就着勺子又舀了一口送到她的嘴边,“先吃些东西垫肚子,不然等下没法喝药。”
落昭阳别过脸,“你肯定也没吃什么东西,你自己吃吧,清婉...你让人再煮就是了。”
清婉笑吟吟应了声,忙退下去,附带上了门。
幕泽玺舀了一口喝下,又舀了一口给她,“我吃过了,你吃。”
看他这副模样,自己不吃,他是不会乐意了,她无奈地喝过他送来的羹粥。
一碗粥两人分而食用,倒是一下子就吃完了。
落昭阳这才想起了正事,她忙道:“我怎么回来的,你该不会去劫狱了吧。”
幕泽玺摇头,放下手中的瓷碗解释道:“是温府里的下人撞见了温芷苏身边的珂儿回府去取巴豆。”
落昭阳哼道:“温芷苏倒是聪明,巴豆也算药材中的一种,她家是医学世家,叫人回府拿,可比再外头买要来得安全。”
“那最后呢?”
幕泽玺叹了一气,“珂儿招认,是她不小心将巴豆混入温芷苏的饮食中,事发过去害怕,才诬陷到你身上。”
落昭阳“呸”了一声,“她接着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定然是她家主子容不下我。”
幕泽玺将她身上的被子提高,“父皇如今对温家是重视,不止因温竹沥的医术,还有温芷苏的大哥,远在边境镇守的温武儒,就算是真的是温芷苏做的,怕也不会发落她,多是斥责几句,也就过去了。”
落昭阳点头,“确实...温家确实不好动。”
她挪了挪身子,“嘶”了一声,“疼死我了都。”
她骂骂咧咧道:“那个沈碧渠真的是下手也太狠了吧。”
幕泽玺一听,凛冽寒意从眼底溢出,手上的青筋隐现出,“什么?你的伤是沈碧渠打的!”
她点了点首,缓缓说着:“也不晓得会不会留疤,沈碧渠买通狱卒,自己亲手打的我,我瞧这事温芷苏一人铁定做不出,多半是沈碧渠怂恿的,沈碧渠性子阴冷,我瞧着是个不好对付。”
加上滞留太医的事,幕泽玺眼中杀气渐起,落昭阳忙道:“温芷苏你动不得,沈碧渠父亲如今也是正盛,她又是衡王的爱妃,我们也是动不得的。”
幕泽玺垂眸思着,那也不一定,温家地位稳固,若要连根拔起实属不易,可沈家就不一定了,一个新贵罢了。
她叹气,她一个大女主,幕泽玺好歹买了外挂,咋两人都混得这般惨。
“昭阳!”盛暖的喊声传来。
落昭阳笑了笑,“是盛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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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送人
清婉道:“盛姑娘和卫将军一同来的,说是在门口碰上了。”
落昭阳推了推幕泽玺,“卫已肯定是找你,盛暖必定是来找我的,你出去叫她进来。”
幕泽玺引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有了闺蜜,就不要我了,重友轻色!”
虽这样说着,他还是起身,对着清婉道:“看着你家姑娘,不许你家姑娘说太久的话,还有...看着她把药喝了。”
清婉见太子爷也有这般啰嗦的时候,抬手掩笑,“诺。”
落昭阳催促道:“殿下快去吧。”
盛暖忙进屋来,她一身武服,腰间还配了把短剑,
她紧抓着她的手,先给她探了探脉博,呼了一口,“还好....还好,脉相平稳,一切无大事。”
落昭阳轻咳了两声,“这事宫里可封了消息,你如何得知?”
清婉见盛暖火急火燎,递了杯茶,“盛姑娘,快先润润嗓子。”
她忙灌了一口,才道:“你出事的时候,我去了边境,我这刚回来了,马儿都还未入内院,一听你的消息,取了我父亲的令牌就进宫来了。”
落昭阳不明,“边境不是在打仗吗?你去哪做什么。”
盛暖害了一声,“前些日子...边境一有敌军来扰,我父亲归入卫已麾下前去增援,随军伤员过多,医疗物资匮乏,我母亲说什么都去送资,可我母亲那个身子,你也是知道的,又半点防身的功夫都没有,我知道她放心不下,我就替她去了。”
怪不得她风尘仆仆,身上穿的衣饰也是武将的。
她问道:“那我方才怎么听卫已也回来了?”
一提起卫已,盛暖面上微烫红,眼眸里的崇敬之情挡也挡不住,“卫已的兵一到就打得敌方溃不成军,立马就退兵,此次是急调,一打完卫已就拜师回朝了,我也就跟着她回来了。”
落昭阳轻撞了撞她的肩膀,“怎么...从前还对他各种看不上眼,现下怎么一提起他眉开眼笑的。”
盛暖羞郝,连连否认,“我...没有!”
落昭阳看她这副模样,面上露喜,看来男配女配这事能成。
两人正坐着说话,温芷苏身边的丫鬟们送了几样东西进屋。
她们皆微微欠身,“良娣安...”
领着的宫女柔声道:“我是奉命来给良娣送补品的,我们家姑娘知道对不住良娣,特地让人备了些好东西,还望良娣不要见怪。”
落昭阳满目狐疑,“这温芷苏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不成吗?”
她摆手,“放下吧。”
那几位姑娘放下手里头的端盘仍站立着不退下。
落昭阳满脸不解,“我同盛姑娘还有话说,怎么还不退下去?”
领首的姑娘云珣款款站出来道:“落良娣...这几个姑娘也是温良娣寻来的,您瞧瞧如何?”
落昭阳这才反应过来,她抬眸,一共三位佳人。
个个生的是美艳可人,腰如束素,中间那位穿着月裙的竟与她的眉眼有六七分相似。
这连冒牌货都找来了,存心想让她过不去!
她看出却不点破,故意轻哼笑,“你不要告诉我,你家良娣寻来这些犹物是给我当女使的。”
云珣忙道:“这...自然并非。”
她抬眸看着落昭阳眼底的冷意,仍出口道:“这几个姑娘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我家良娣是觉得落良娣如今身子上有伤,难免伺候不了太子爷,这几个姑娘可以住在清苑的偏殿里,在落良娣不方便的日子里由她们来伺候爷。”
盛暖一听,气得拍手,她思了思,“你家良娣倒是好贤惠...好贤良,想得也周到,知道就算昭阳伤了身子,殿下也是留在清苑的。”
她话直接隐喻温芷苏有自知之明,幕泽玺从不进欢桐院,所以就算她受伤,温芷苏也承不了宠。
落昭阳心中直呼盛暖太给力,道:“看来你家良娣是觉得头上不够绿?还是想让我头上带点绿?”
云珣面上难看,听不太明白落昭阳的意思,轻道:“那我便叫人收拾苑中几间偏殿让她们住下,就不扰落良娣了。”
待屋中人皆退下,落昭阳梗着气骂道:“气死我了,真的是有完没完了,存心来隔应我。”
盛暖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等过些日子温武儒回京,这战事一停,他们温家就不敢这般嚣张了。”
落昭阳听见盛暖提起温武儒不由想起,盛暖的人物标签中似也有温武儒的介绍来着。
“盛暖...你盼着温武儒,该不会是你惦记着他吧,若她没记错盛暖同她一般大,也早定过亲,对象就是温武儒,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温武儒亲自退了亲,盛暖便绝口不提要嫁人之事。”
盛暖眼眸忽地黯淡了些许,不过稍纵即逝,恢复了光亮,“没有...我对他早就没了那个意思,从前也是我父亲喜欢他,我那时能知道些什么。”
她起身踱步自己动手倒了杯茶,“自从他亲自退了我亲开始,我就是觉得失了面子,现在想来也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的缘故。”
落昭阳呼出口气,话锋一转,移到卫已身上,“我父亲从前也希望我嫁给卫已,我还不是嫁了贺泽玺,你这个年纪和他正是相当,要不...将就一下和卫已如何?”
她话一出,盛暖红了脸颊,抬起眸来瞪了一眼,“你个小妮子,又胡说八道!”
落昭阳捧着帕子笑了笑,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看着她把药服下,又睡下,盛暖才转身出去。
房门刚轻阖住,她余光就瞧见卫已站在自己身后,像似等了许久。
她支支吾吾道:“你....不是同太子议事吗?”
卫已清了清嗓子,“已经议完了。”
盛暖不明就里,问道:“那你站在这干什么?”
卫已一脸严肃,温言道:“我等你。”
说完,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盛暖耳根子红得滴血,“谁...谁要你等了。”
她慌了神,跨步朝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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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水渠失色
卫已连忙跟了上去,竟结巴道:“我想着送你回府....”
她提步望外走,轻道:“我们两家的路不在同一个方向!”
卫已思了思,寻了个理由追了上去,“我去校场...那便是一个方向的。”
盛暖没答话,却任由他跟着。
守在落昭阳床榻这几日,堆积了不少的公事,幕泽玺原先白天就在她房中看公文,晚上就被她赶回了偏殿休息。
落昭阳听着他翻书的声音,实在觉得烦,让人在偏殿理出了一间书房,将他赶了去。
他正在案上书写,丽娘捧着果匣子窈窕进来,娇滴滴道:“爷,累了吧,吃些果子歇息吧。”
幕泽玺正看着折子入神,未在意来人,手中的狼毫蘸了蘸墨,砚盘已枯干,他蹙眉道:“你...过来磨墨。”
丽娘悄悄翘起了唇角,挽着袖子,露出了一截细长嫩白的手臂,空气中飘荡而出浓厚的脂粉香,直呛得幕泽玺头疼。
她翘起小拇指拿起一旁的墨条围着砚台周慢悠悠的打转,手上柔弱无力。
就照她这个墨法,是天黑了也墨不出墨水来。
幕泽玺抬了抬眼睑,瞥了一眼砚盘,有些不耐道:“你能快点吗?我着急用。”
丽娘轻轻应了声,手上却不用,身子倒是越来越往幕泽玺身上靠。
脂粉气越来越近引得他难受,丽娘竟大但地将整个身子挨靠在他身上。
他眉间紧拧,一把站起身,丽娘收不住力气,整个人倒在地上。
她惊呼了一声,媚道:“爷...妾摔疼了。”
幕泽玺浑身难受,后退了一步,厌恶道:“好大的胆子,你是谁的丫鬟,敢做这般无礼之事,下去领罚。”
丽娘一听,整个人都慌了慌,这太子这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爷...妾不是丫鬟,妾是良娣特地寻在伺候爷的。”
幕泽玺心里一慌,“良娣...哪个良娣!”
丽娘柔着声音,略带哭腔道:“是...温良娣。”
幕泽玺心里松了一口气,方才他险些以为是落昭阳嫌弃他,才寻了人来打发她,是温芷苏,那就好办多了。
“福喜!”他朝外喊道。
福喜也不想放这个小娘子进来,只是这小娘子仗着自己是温芷苏的人,对他各种威胁。
他唯有放她进去,正盼着太子将她赶出来。
听见幕泽玺喊他,他忙提起神进屋,一见丽娘垂目落泪,跪倒在地,心里的石头才算放下。
幕泽玺怒道:“你怎么当差的,什么人都敢放进来!”
福喜忙直道不是。
“把她送走,送到别的宫里的杂役房做些苦差事。”
丽娘一听杂役房,连滚带爬到幕泽玺脚下,扯着他的衣角,“爷...妾知道错了,放过妾吧,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幕泽玺听着她尖锐的声音就烦,“还不叫人快拖下去!”
经此一事,幕泽玺以有人勾引他为由,又挤进了落昭阳房中。
落昭阳正摊在床榻上看书,见他说起这事,一脸的委屈样,捧着书,那叫一个哭笑不得,“你可是太子爷,为这点小事气成这样。”
幕泽玺见她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心口梗着气,凛着道:“落昭阳!你是不是想着我同别人一处,你就清净了,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落昭阳将手里的话本子搁下,“你到底什么时候许我出宫,我这伤也将养得差不多了,整日不运动,双下巴都快出来了。”
幕泽玺知道她心里记挂着什么,“你放心,段雨殇他们一切都好,那沈姑娘的眼睛也治好了,你若觉得闷了,我让盛暖进宫陪你。”
落昭阳苦着一张脸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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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桐院内,温芷苏正同沈碧渠在里屋说话。
温芷苏捏着娟帕,得意道:“还是你的法子好,落昭阳那个狐媚子,原先把爷迷得神魂颠倒,竟连批公文都要在她房中,现下纳了这么多美妾,立刻就不在她房中了。”
沈碧渠端着茶盏饮了一口,轻笑一声,“这是自然,男人嘛,都是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
云珣一脸急切地进了里屋,“良娣...良娣,不好了。”
温芷苏正说到高兴处,被她这一打扰,面上十分扫兴。
“好好慌什么!没看见我和衡侧妃在这说体已话吗?”
云珣这才微欠身行了礼,“丽娘....叫爷给发落了。”
温芷苏拍了拍桌子,“什么?”
云珣忙跪下道:“丽娘去了爷的书房,不知怎的惹爷不高兴了,就被爷赶去别的宫里做苦役了,爷...现下又进了落良娣的打房里。”
温芷苏气得周身发抖,绣帕被紧捏着,抬手一把丢了出去
沈碧渠见状,放下手中的茶盏,抬手拉了她一把,“不就是一个丽娘吗?不中用的东西折了便折了,她可不是最要紧的,那个怜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