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一个冷眼射过来,阮母顿时吓了个冷噤,她噤若寒蝉的瞄了眼脸色难看的丈夫,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女儿,立马就看出了端倪。
阮嘉欣身上的晚礼服皱巴巴的,完全不像刚出门那时的整洁,就算是参加宴会,也不至于弄得这么不堪,再加上她右脸颊的高高肿起,一看就是个男人打得。
阮嘉欣是谁的女儿,是她阮家的女儿!谁敢打她!打了她又怎会不吱声?!还有刚刚丈夫那记冷眼,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的丈夫打了欣欣。
登时,阮母皱着眉,她向前,轻轻抚摸女儿肿起的脸颊,柔声道:“欣欣,脸疼不疼?”
作为妻子,她不敢质问丈夫,因为她在阮父面前根本没有话语权,作为母亲,她却只能抚慰女儿的心。
这话一出,阮父气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她疼?!她还有脸疼?!你问问她,她干了什么好事?!”
阮父气得扯了扯领带,然后往书房走去,他还要想办法怎么挽救这场面,总不能真跟沈家交恶吧?
今天来的宾客,有好些个都是他阮家招惹不起的,沈木这一招玩得到是好啊,明面上是给小儿子庆生,暗地里却是给他们这些对沈家虎视眈眈的人一个下马威。
没了阮父这个易燃易爆炸的炸弹,阮母牵着女儿往房间里走。
阮嘉欣白嫩的脸颊高高的肿起,上面的指印更是清晰可见,这番惨样哪还有之前娇软的样子,阮母捂着唇,悲伤的流泪。
“妈,您别哭了!”她看着就心烦,阮嘉欣低垂着头,她最不想看得就是母亲这幅软弱的样子,虽说阮母也是大家千金出身,可她性子太过温和,哪怕是小三逼位,她都不敢对峙。
最后还得是她出手,有时候,她真的羡慕其他家族那些千金的父母,明明同样是父母,为什么她却要看着父母的脸色行事!
就是因为这样,面对肆无忌惮的沈初初,她才觉得沈初初太幸运又太幸福了!
一想起沈初初,阮嘉欣就恨得牙痒痒,这不动还好,一动,脸颊又开始痛了,这种憋屈的痛法让她想起之前沈初初给她的那一脚。
“嘶”阮嘉欣痛的直吸冷气。
这时,阮母从厨房拿出了冰袋,让阮嘉欣平躺,然后敷在脸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镇定了阮嘉欣脸颊的痛意,阮嘉欣看了一眼,眼眶微红的阮母,微微叹了口气,母亲有时候真是让她又气又爱
“你好好休息,我一定会让你父亲原谅你的!”
留下这句话,阮母就往外走,阮嘉欣想留住她,可阮母走得太快,不由得,阮嘉欣有些后悔,早知道母亲这次竟然会一改之前的软弱去找父亲,她就不告诉母亲了,回想刚刚说的话,阮嘉欣恨不得自己扇自己的耳光,早知道母亲会去找父亲,她就不乱说了。
这头,阮母边走边想,她当然知道女儿说谎了,沈初初她曾经见过,是个软弱的千金小姐,绝不会无缘无故辱骂她的欣欣,想来,应该是欣欣说了什么,才惹了她不快
阮母一下子就大致了解事情的真相,她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的阮父正在写一些事情的解决办法,听到敲门声,只以为是仆从端茶进来:“进”
第三十九章 狼心狗肺
“茶放着,出去!”阮父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关门声,阮父抬头,略带一些斥责:“没听到夫人。”
看到阮母那副带着不满的模样,阮父微微一愣,他的夫人何曾对他有过这样的神色。
“夫人你来做什么。”他看着阮母:“该不会是想为你的乖女儿来讨公道吧?”
见她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阮父也有些恼了:“你应该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吧?我很久就说过了,她这样的性子迟早会酿成大祸,我也早就让你把她送到她祖母那边养着,你就是不愿意!”
“说到底,还是你惯坏了她!将她养得目无尊卑,什么人都敢去惹!我们阮家迟早要毁在她的手里!”
听着阮父带着怒火的暗指,阮母低垂着眉眼,语气沙哑:“是什么都是她的错,我的错你一个没做错!”
她的语气带着三分丝决绝,两分不忍,但更多的就是怒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阮父气得一拍桌案,猛的站了起来,与阮母对峙,他当家主太久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就连阮母一句辩驳,他都觉得是忤逆!
听他怒火冲天的语气,阮母也不再忍让下去,再忍让他也不懂得尊重!
“阮家河,你是不是忘了!曾经你只是我家的一个上门女婿!是你踩着我的家族才爬到如今的地位!”
阮父气得快要跳了起来:“闭嘴!”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当年,你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是我,不顾家里人反对!硬要捧你上位!”
“呵呵是啊,我把自己位置摆的太低,你都快忘了吧?当年,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阮母语气凄厉,尖锐的女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我叫你闭嘴!”阮父越过桌子,用力掐着她的肩膀,试图想让她停止说出那些年他屈辱的过去。
“闭嘴?!现在知道羞耻不堪了?现在的阮家也有我的一份,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的宝贝女儿?”
“我让你闭嘴啊!!!”阮父怒火攻心,一把掐上她的脖颈,想用她的生命威胁她闭嘴!
“唔”阮母眼睛充血,大脑缺氧的感觉很不好受,浑身软弱无力,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就感觉自己已经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出于身体自然反应,她的手竟然连掐带打的扣弄着阮父掐她的手,四肢也因为濒死,而用力的踢打着。
“父亲!!”
阮嘉欣站在门外,满脸的惊恐与惊惧!
听到阮嘉欣的声音,阮父这才回过神,看着手中的阮母,吓得立马松开了她。
阮母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紫,翻着眼白,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的样子。
阮父被吓得脸色苍白,这时就听到阮嘉欣喃喃声:
“医院!送医院!!救护车,救护车!”
阮嘉欣也被吓得不行,看着母亲的惨样,她颤抖的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不不可以,不能叫救护车!!”阮父猛的抢走阮嘉欣手中的手机:“不能叫救护车!会落人口实!”
“可是母亲她”阮嘉欣眼眸含着泪,越过阮父看着他身后躺着的阮母。
“如果让外人知道了,我们阮家就完了!!你知道吗?欣欣阮家完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阮父试图洗脑阮嘉欣,让她放弃拨打电话的念头。
阮家现在正是最紧张的时候,前面有沈家盯着,后面又有各种中小家族企业盯着,他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若是被爆出这样的一件丑事,阮家的处境怕是会很危险,他当即做出决断,绝不能将此事传出去!
六神无主的阮嘉欣被父亲可怖的样子震慑住了,她垂着头,闷声道:“嗯。”
“好,这样就好,这样才是我的乖女儿!”
阮父如释重负,笑容和蔼的拍了拍阮嘉欣的肩膀。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阮母根本就没死,只是假死了过去,这一幕也被她尽收耳中。
与她相敬如宾二十多年的丈夫,竟然想杀死她,而她用心养育多年的女儿,非但没有帮助她,反而听信几句谗言,冷眼旁观的看着她死去
好,真是好的很呐这个家就因为一件小事直接毁了她这几十年的心血
阮母回想曾经种种,只觉得悔不当初,为什么当初的她就信了阮父这种空有皮相的小人?现如今不仅毁得她原本的家毁人亡,现如今,这个家也被他极近捣毁
阮母流出一滴血泪,是悔也是恨怪她识人不清,若她侥幸存活,一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沈家老宅,三大家族的家主都在长亭下喝茶品茗。
“老沈没想到啊,这阮父玩火自焚,还不待我们几家出手,就自己让位了?”
叶父端着一杯香茗轻轻地抿了一口,这几日,上流社会都在讨论阮家易主的消息,他们有内幕线人,自然知道阮父做得蠢事。
“这样也好,省得脏了手。”沈父看了眼叶父,淡淡道。
“哼,我倒是觉得,这阮父的下场太过便宜他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秦母穿着黑色旗袍,手里拿着一把木扇,风情万种地蹙着眉,红唇轻启,语气间满是嫌弃。
照她看,如果敢有这么位吃她的,用她的,住她的,顺着她的杆往上爬,反过头竟然咬了口自己,还想杀了自己,那她,绝不会仅仅是让他在大牢里反省五十年。
秦母轻轻抿了口茶水,茶杯在桌上狠狠砸了:“下来,冷哼道:“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喂,我说,秦大姐,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叶父与沈父对视一眼,对于叶父他自己来说,如果他是阮父,也会跟他一样,踩着阮母上位,但定不会造成这种局面,说到底权势是个会让人上瘾的东西。
“关你屁事啊!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秦母看着他的眼神,微微眯了眯眼,透着寒芒。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从以前就是这幅样子,怎么十几年过去了,还是一点儿没变!”
沈木出面做了和事佬,打断了两人针锋相对的话。
第四十章 宋北执的坚定
闻言,秦母冷哼一声:“有其父必有其子!看看他自己教出来的好儿子,一天天的混迹风花场所,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就是可怜以后他老叶的儿媳,独守空房,暗自垂泪啊!”
听到这话,叶父也来火了,他撸了把袖子,怒气冲冲道:“秦大姐,你说我可以,你凭啥说我儿子!我儿子怎么招你了?你这么讨厌他?”
说到这儿,他做恍然大悟的样子,贱兮兮的看着秦母那美艳的脸庞道:“你儿子教的倒是好啊,聪明沉稳又帅气,但现在还不是一天天跟着我儿子呢?整个就跟条木头一样,傻愣愣的,我儿子让干嘛干嘛!”
说到这儿,他高昂的扬起下巴。
“你你!!哼!”秦母被他噎的说不出来话来,气得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连贵妇的礼仪都跟不上了。
她也不知道秦玄玉怎么了,她那个一向极有主见的儿子,现在竟然一天就跟着叶熙之那个臭小子瞎混!要不是公司还算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岂会容他胡来
秦母咬牙,看着一脸嘚瑟的叶父。
“哦对了,我这儿还有一柄茶,你们来喝喝看,这是托人从云南那边带回来的,听说是正山茶王,是茶圣陆羽当年亲手种下的,”沈木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立马转移话题。
“哦,是吗?那我可要喝喝看了。”秦母顺着沈木的阶梯接下话。
不多时,氛围又恢复成原本和气的样子。
“我听说,阮家那个新家主,也就是阮母她竟然放过她女儿。”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般没有孝道的女儿,还要她作甚!”
秦母听到这句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叶父与沈父对视一眼。
知道她是真的把阮母当成曾经的那个自己了。
两人的情况类似,不过秦母是因为丈夫遇难,家族动荡,才不得已顶上位。
毕竟也是认识二十几年的好友,当然不会真的说生气就生气。
“好了,秦大姐,你也别太难过,那女人哪比的上你啊,当初逼位老沈家,现在只不过是个二流家族,跟你当初是完全比不上!”叶父开口安慰。
“哼,那当然?我谁啊?我秦毒女,被我看中的猎物可是绝不会逃走我的手掌心!”
秦母又恢复成那种风情万种地气质,一颦一笑间满是风情。
这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三人偏头看去,就正好与沈初初宋北执对视。
“你们好啊~”沈初初抬抬手打了声招呼,带着沈初初就离开了这儿。
两人穿着校服,不难看出是才放学回来。
秦母看着沈初初身后的男孩,眼眸微眯:“老沈,你家白菜要被猪拱了?你一点不担心?”
秦母看着沈木那副笑吟吟的样子,不由问道。
叶父点点头,也表示想知道:“对啊,我也早就想问了,老沈,那小子什么来头,怎么老是跟在沈丫头身边?”
说完,他瞄了眼沈木:“你这做爹的,心是真大啊!”
“说什么呢,那小子虽然跟我想象中的女婿不太一样,但有一点比其他人都好”沈木神秘的眯了眯眼。
“是什么?”两人好奇问道。
“就是听话不但听我的话,还十分听我女儿的话!”
“这有什么!你现在随便去外面抓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份地位,也听话啊。”
沈木但笑不语,对两人说的话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如同,只是一双眸子看着宋北执的背影,回想起之前他与宋北执的谈话。
他回到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宝贝女儿身后的宋北执,当时他脸色有点难看,女儿将他护到底姿态让他暂时妥协。
但宋北执看女儿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让他找宋北执谈谈。
那双眼睛太熟悉了,就跟他掉入情网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的眼底,占有欲比爱意更多,这让他有些担忧。
“你喜欢我女儿?”沈木没有迂回,直接开门见山,加上上位者当久了,不自觉放出了一些威压,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谎。
可宋北执却说:“不”
还不待他发怒,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撒谎!
但又听他说:“我不喜欢她,我爱她!”
听到这话,沈木又气又笑:“这两者不是一个意思么?”
可偏偏宋北执十分执拗,他浓墨的眸子带着坚定:“不一样,喜欢是喜欢,喜欢可以有很多种,但爱只能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