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阅完了。”纪铮耸耸肩。
“公司如果完全依靠互相制约，而不是互相信任，其实走不长久，这点清姐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否则也不会想去艺术馆。”
秦清点点头，她说那些，不过是因为压力突然大，需要找个人抱怨。
秦牧这些年有多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但他在于有太多资料要处理，要想清楚把公司引到哪个方向，什么项目可做，什么项目不可做，现在到她手里，这些他都做好了，她实在没必要过分担心。
纪铮揉揉她的头，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终究没说出来。
万华突然有了这件事，秦清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继续兼顾艺术馆的具体工作，好在她一直有锻炼乔翘的意思，干脆把事情交给她，让她做了这次的主策展人，隔一周，她去一次艺术馆，听乔翘汇报大展情况，遇到问题，他们打电话过来，她帮忙处理。
深秋的时候，《泥土》终于顺利杀青，时间比之前还早了两周。
白慧懿拖着行李下飞机，就看到秦清站在外面，低头心不在焉的玩儿着手机，没有半点儿来接机的样子。
她就站在出口处的栏杆那儿，拍了下她的肩。
“干嘛呢！”
“出来啊！”秦清全没理会她语气的不满，掉头就走。
白慧懿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哪儿不对劲，秦清身边居然没跟着纪铮！
第二百二十四章 ：当面出卖
白慧懿快两步，几乎是冲出来，秦清已经低着头，一路走出去。
外面在下雨，停着辆商务车，车上跳下来个人帮白慧懿拿行李，但不是纪铮，爬上车，司机还不是。
终于她忍不住，问旁边坐下，仍然在摆弄手机的秦清：“纪铮呢？”
“有事。”秦清就回两个字，说完收起手机，抬头看看人：“我都一个多月没见他了。”
白慧懿：……
“你们怎么回事？”
秦清轻笑，也说不上怎么回事，就是有点儿难受。
其实这些年纪铮也不是不跟她联系，可分明她也能感觉到，他是有事瞒着自己的。
而且秦牧也不在，刚刚团圆的家，突然就剩下她一个人，偏偏她还能感觉到，秦牧和纪铮是在一起的，一起瞒着自己些事情。
车里的司机、助理，都是秦牧留下的，秦清不想传出什么影响公司运行的事情，也就只是摇摇头，没说话，只跟白慧懿聊了《泥土》宣传的事情。
既然已经杀青过审，预备好是献礼电影上映期上映，那用作宣传的时间已经不多。
此时秦清还要上节目，那边还有大展要做，基本都拍在那个时间段里，秦清的意思，是要做联合宣传。
“也不是不可以。”白慧懿没否认她方案。
“不过，你之前不是反对明星参加公益大展活动吗？大展又是在《泥土》上映之前，宣传的意思会不会太明显？”
“我是考虑过的，不过《泥土》的性质不同，跟几家疗养院、学校也都联系过，相对合适的情况下，还是想请演员过来，不过低调些，不做采访，就是让演员做公益引导员、讲解员，分开几天，做个宣传。”
白慧懿想想，也不是不可以：“现场控制得住，可以试试。”
“那就这么先定下，我让杨超安排时间。”秦清说完就开始打电话，几个电话结束，已经到了白慧懿家楼下的停车场。
她才要下车，一个身影从电梯里出来，把她直接定在座位上。
“你出卖我！”她看秦清那表情，简直像个被出卖的间谍！
秦清：……
“你俩不都夫妻了？”她可没忘记手里的请贴，明年春天，这俩就要办婚礼。前些天，顾慎言私人微博上，结婚证都晒出来了！
白慧懿扶额：“你不懂……”
“不就是先婚后爱吗？我是谁啊，这点儿事情能不懂？”秦清轻笑。
“哎，我根本没想过嫁到顾家，你不知道顾家那个复杂，我好不容易在剧组躲了几个月，还想好好休息几天呢！”白慧懿靠在座位里，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顾家是不是复杂，秦清清楚的很。
纪铮出去这一个多月，到底牵扯到多少家，做了些什么，她不能完全清楚，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沈阅的那家皮包公司的上家已经被升职的江宁查出来，经济案件已经发展到了跨国大案，纪铮和秦牧、顾家和陆老太太家里，乃至于周家、贺晟家里等等，基本上没一家逃脱的。
秦牧算是牵连最浅的，除了名下投行做过的两家合并，因前期调查疏漏，出现问题，暂时调查以外，其余算是及早收手，没受到严重影响。
但顾家的牵连就有些大。
顾慎言那几个没什么用的哥哥，为了点儿钱，差点把一个家族都搭进去。麻烦的是，现在整个家族还在折腾，谁都不想担责任，谁都想最后落好处，整个顾家成了个黑漩涡，谁进去都可能死在里面。
陆老太太壮士断腕，家里没出息惹出事的，直接赔钱赶出家门，免得一家子跟着倒霉。
周家也学陆加，暂时保住自己。
贺晟家里的具体情况，秦清不知道，只知道如今纪铮在做的，就是跟贺晟一起处理贺家的事情。
“我看顾慎言倒不想管，你怕什么？”眼看着人都到车跟前了，秦清准备把白慧懿扔下去，这之前，还是好心好意的问了一句。
“他是不准备管，可耐得住他家那几个人天天上门？我差点儿在剧组里都躲不开！”
白慧懿话音刚落，车门从外面打开。
顾慎言冷着脸站在她们面前。
“下车。”
“我不下！”白慧懿说完狠狠瞪了秦清一眼，就知道是她开的车门锁！
顾慎言听完也不多说话，直接上车，一个公主抱，把人直接抱下车了。
助理也赶紧把行李给拿下来。
白慧懿挣扎间，还不忘回头瞪着秦清骂：“秦清，你丫背叛我！你等着！”
秦清这会儿才终于笑了，靠在车上：“我等着你怀孕哦！”
“你……”
当着顾慎言的面儿，白慧懿不说脏话，磨着牙根被顾慎言连人带行李抱上电梯。
见他们走了，秦清终于收好手机，吩咐前面的助理。
“安排一下，后天大展过后，我飞日本。”
“好的秦总。”
她是明明白白，当着白慧懿的面儿，在机场把她卖给顾慎言的。换来了纪铮和秦牧的具体地址，顾慎言提出的交易，又承诺之后再不跟原市的顾家有瓜葛，秦清觉得，这交易算是赚了。
隔天大展，照着秦清的安排，张栩、丁烯、谷朵、扮演少女女主的童桐都到了现场，加上有陆老太太，周柏、邵江、陆槿等等商界、文化界名流捧场，大展可谓备受瞩目，非常成功。
当天下午，邵之雍还代表刚刚更名的邵氏集团过来一趟，现场决定长期资助天使学校，引得各家都选了各自长期资助的对象，连同张栩、谷朵和丁烯、童桐都共同资助了两家学校，彻底解决了他们的资金困难问题。
大展办的成功，秦清当晚加了一场晚宴，算作是亲自感激出钱的金主爸爸们。
晚宴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秦清换好衣服，直接在商务晚宴楼上的停机坪上飞机。
上电梯的时候，身后有人叫她。
她回头看了眼，邵之雍远远的朝她说了句：“保重！”
“保重。”
秦清微微一笑，还是决定告诉他：“邵之雍，可可会回来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黄粱梦（完结篇）
飞机上已经坐了两个人，秦洛和于墨白。
秦洛已经基本恢复，于墨白就像是秦洛的伴生人，随着他的恢复，他的状态越来越好，已经到了跟温澈差不多的水平，可以顺利交流，甚至可以保持正常的生活、控制自己的紧张情绪。
他跟来，是为了不时之需。
直升飞机到机场，再转包机到日本。
秦清太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被秦洛叫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姐姐，墨白搜索到信号了。”他低声告诉她。
“在哪儿？”秦清微微坐直。
“高野山。”
秦清松了口气。
他们在国内尝试过不下十次搜索纪铮跟她的通话地点，每次都在变，直到最近，位置基本定在日本。
但隔着千山万水，他们总也找不到具体信号，所以在大展完毕，综艺还没开始前，秦清决定带着秦洛和于墨白到日本一趟，尝试找纪铮和秦牧回来。
她其实猜到过几个地方，一个就是他们之前去的长野县，一个就是和歌山县。
在长野县，他们遇到过那位所谓贺晟的哥哥，而从日本回来后不久，纪铮最后一次去的地方是和歌山县，而高野山，就在和歌山县的东面。
从大阪机场到和歌山县很近，车是早就好的，秦清有驾照方便，所以她开车，秦洛试着用手机跟纪铮联系，并不告诉他他们来了，只是为了方便于墨白定位到他们的准确地点。
高速路处在山间，深秋的雾气有些大，加上限速，他们开的并不快，但也在快中午的时候，到了高野山脚下。
零零散散的，有昨天登山，今天徒步的人慢慢从山上下来。
他们放好行李，吃过饭，跟着下午徒步的民众一起上山。
秦洛和于墨白都是沉默的，秦清却像是轻松，跟两三个当地登山人聊着天。
两位老人都六十多岁，精神矍铄，每年都会来登高野山，祈福祝祷。
“山上的寺庙，夜里是可以住的，不过最近不行。”老爷爷真把秦清当游客，笑着介绍。
“为什么？”
“每年深秋的时候，在日本的几大家族，都要来拜祭他们的先祖。高野山是弘法大师开创的，山上有几大家族名人的墓地，他们来拜祭的时候，会在寺庙里住上一两天，这时候，通常寺庙就不对外开放了，只能住在山上的民宿客栈。”老爷爷解释。
“民宿客栈也是很不错的，住在寺庙反而贵，还要提前预约。”老奶奶热心给秦清塞一张名片，告诉她他们常住的那间，距离寺庙近，可以提前预约试试。
秦清谢过，跟他们打个招呼，慢下来，跟秦洛、于墨白再次确定纪铮所在的位置。
距离越近，地点越明确，于墨白已经清晰定位到，纪铮就在金刚峰寺里面。
秦清让秦洛暂时预定两个民宿房间，而后三人加快脚步，朝着金刚峰寺去了。
即便如此，他们抵达寺庙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虽然寺庙依旧对外开放，但秦清还是带着两人去民宿里住下。
“明天早晨再进寺庙，今天晚上都好好睡一觉。”
于墨白是离不开秦洛的，所以他带着他住一个房间，秦清住另外一间。
“姐姐，半夜有什么事，及时来找我。”
两个房间挨着，秦洛还是不放心，睡前叮嘱她一句。
“好！”
秦清笑着应下。
然而，一个小时后，她悄悄离开了民宿，朝金刚峰寺去了。
高野山有个项目，叫夜游金刚峰寺。
或者是深秋的缘故，山上极冷，夜游的人不算多，依稀在红色的灯笼里能看到人影罢了。
秦清也不着急，扮作来游玩儿的人，在寺庙外徘徊着。
其实，她一进来，就看到有特殊的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人在寺庙后院外围转悠，这些人目光幽冷，行为刻板，一看就不是游客，应该就是老爷爷说的几大家族的人。
她本以为已经天黑，那些人必定已经睡下，她得想想办法，趁着半夜进去，谁知绕到第二圈，突然看到里面走出一队男人。
这些人统一穿着黑色和服，面容肃穆朝着墓园的方向去了。
她略作犹豫，不远不近的，悄悄跟上去。
墓园就在金刚峰寺出去的半山腰上，秦清其实上过一次高野山，知道山上墓园里有道门，据说跨过这道门，就是阴阳两隔，背后常年弥漫着白雾的地方是阴间，前面是阳间。
依照她的认知，半夜祭祀，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可这些去祭祀的人却没有半点儿害怕的意思，低头默默走着，越走，越偏僻，连秦清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他们却好像没有听到，各自捧着东西，走进了那块墓园里。
山雾中，墓园像是有鬼影重重，她跟着跟着，就发现自己像是跟丢了，刚刚的那些人消失在雾中，而她居然只能看到一道山门立在那里！
山门里，有隐隐的歌声传来，那歌声听起来有些诡异，但出奇的好听，像是鸟儿在鸣叫，像是……
秦清曾经听过，儿时阮含珠唱给她的儿歌。
她不受控制的朝着那道门走过去，眼看着就要跨国门槛，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捂着她的嘴，强行把她拉了一把。
眼前的雾气陡然散去，秦清恍惚间看到一道黑色的鬼影扭曲变形，猛地从那道门里消失，然后她的世界，瞬间回到了金钢峰寺满是红色灯笼的寺外。
“谁！”
她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神色紧张的纪铮。
秦洛带着于墨白和秦牧、孟胥站在他身边，除了孟胥，其他人同样面色紧张。
秦牧上前，抬手就在秦清额头上拍了下。
肌肤的温暖，让她又看到一副场景，是那些祭祀的人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走进阴阳门的时刻！
“啊！”秦清倒吸一口气。
“清姐，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快走。”纪铮没让她发出声音，说完，就给秦牧打了个眼色。
而后，她眼前凭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门，纪铮扯着她进去，等到秦清再睁开眼，人，已经站在家里。
这种情况大概连秦洛和于墨白都没料到，茫然四顾了几圈，但谁都没有显出过分的惊讶。
甚至连同秦清，都在穿过那道门的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身上奇怪的事情，秦可命运的改变，甚至包括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过程，似乎都有了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