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男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恐怕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迅速的死在一个农耕部落女人的手上,在他的认知里,农耕部落的人就像蚂蚁一样,脆弱的一脚就能踩死。
夏娲将长矛□□,几滴温热的血液溅到她脸上,她觉得有点儿恶心,抬手用衣袖擦掉了。
第一次杀人似乎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阴影,也不允许她有阴影,不远处已经传来了部落族人的求救声,夏娲拿着长矛,拔腿朝着发出尖叫声的地方跑去。
手无寸铁的族人在游牧族的马蹄下可以说是不堪一击,夏娲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即使族人手持长矛,又如何打得过骑在马身上的游牧族人呢。
不远处,闪举着长矛对准了前面的一个游牧族骑手,却没注意到身后冲过来的敌人,夏娲朝着他大喊了一声:“闪开!”
大约是两年时间的言听计从,服从夏娲的命令已经刻在了闪的骨子里,闪下意识的朝着旁边躲去,随后一支长矛带着风色从他耳边擦过,如果没有躲开,这一击足以要了他的命。
夏娲飞冲过去,故技重施的划伤了对方的马,闪配合默契,在对方从马上跌落下来的时候,直接把他扎了个对穿。
“怎么还有人在外面?”夏娲皱着眉问他,“不是让大家都躲进树林里么?”
“那些游牧族来得太快了,”闪把长矛□□,“还有一部分人没来得及跑进去,被他们围在外面,都是些老人孩子,我们又出来救人。”
闪以为游牧族只是要杀人,但夏娲看出来了,除了杀人,他们还抓部落的壮年男女以及年幼的女孩,如果被抓走,后果可想而知。
她刚想告诉闪,就听见靠近黑森林的地方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夏娲抬眼看去,顿时心跳都快停止了。
一个年幼的女孩被游牧族的一名骑手拦住了去路,眼看就要被抓走,一旁的云用一种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速度猛地冲到女孩面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那名骑手显然并不想带走云,他放开手中本已经抓着的网,抬起手高举着长矛狠狠的刺向眼前碍事的老女人。
以夏娲的力道,即使现在把手中的长矛扔过去,也根本无法刺中那个骑手,就在这一瞬间,夏娲突然感应到随身空间的异动,几乎是凭着本能,她松手丢掉长矛,长矛尚未落地,她手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弓。
搭箭,拉弓,松手,黑色的金属长箭带着破空之声直直飞向前面的骑手,几乎是一瞬间就刺穿了骑手的身体,泛着寒光的箭头从他胸前穿了出来。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骑手手中的长矛因为惯性,在同一时间狠狠的扎进了云的胸口,夏娲只觉得在那一瞬间,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时间也停止了,她眼前只剩下云,那个她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的老人,脸上带着一丝痛楚和一丝不舍,被长矛带着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也许只是过去了零点几秒,声音又回来了,她听见小女孩发出尖利的哭叫声,试图拔出云身上的长矛,夏娲腿有些软,她支撑着自己跑到云身边,拉住了年幼的女孩。
云还活着,但她的脸色已经迅速灰败下去,她看到夏娲的表情,摇了摇头:“别伤心……我已经……活的很够了,如果不是你,我在……迁徙的路上……就该死了。”
夏娲早就猜到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只是不说罢了,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拉住云的手:“求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
“傻孩子……你怎么是一个人……”云费力的抬起另一只手,“去吧,去救你的族人,你可是……最好的族长。”
夏娲知道云活不下来了,即使她是现代人,即使她有随身小屋,也无法在原始社会救活一个身受重伤的老人,而且她知道,如果她现在离开去救人,等她回来,面对的只可能是云的尸体。
云看见她犹豫的神色,皱起眉头:“去,你想我……死的也不安心?”
夏娲闭了闭眼睛,将闪招过来,把自己的长矛扔给他:“守在这儿。”
金属弓箭对上还在使用石质长矛的游牧族,几乎是碾压式的胜利,夏娲完全不用靠近他们,一箭一个,余下的十多个游牧族几乎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被解决干净,不少举着长矛拼死反抗的族人茫然的发现,眼前凶狠的敌人突然消失,只留下受了惊吓的马匹嘶鸣着在部落里四处乱跑。
族人们很快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夏娲,但她身上的杀气过重,余下的人竟然有些不敢靠近,远远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抽出游牧族身上的那种细长的武器,在游牧族人身上擦干净血迹,反手放进背上的箭袋里。
最终还是和她最亲近的炎走了过去,小声问她那些尸体怎么处理。
“这些外族人的尸体背远一点烧掉,部落族人的……你们以前怎么处理的还是怎么处理吧,”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云的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娲要开始迎接新的局面啦
第32章 新的家庭成员 ·
夏娲在离部落不远的地方给云立了一个墓碑。
自从云去世, 她就再也没有在屋子里睡着过,以往她总会在部落的人都休息之后,到自己的随身小屋看一会儿书或者研究下新的工具, 然后从空间里出来,听着云平稳的呼吸声进入睡眠, 这似乎就是她安全感的来源。
然而如今从随身小屋出来, 屋子里一片寂静,夏娲坐在床上愣了愣,闪身又回了空间,在书房里睡了一晚。
因为战斗结束的快, 整个部落基本上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除了云之外, 只有两名族人因为伤势过重去世了, 还有些人受了轻伤。
部落的人收集了游牧族留下的武器和衣物,夏娲让他们自己分了, 又吩咐族人把游牧族留下的马圈养了起来。
炎叫人搭了马棚,想让夏娲去看看, 到夏娲家中的时候, 不意外的发现她又不在, 她叹了口气往部落外面走去,果然在云的墓碑旁看到了夏娲。
“娲!你怎么又在这里?”炎穿过灌木丛走到夏娲身后, 发现她正在把什么放到云的墓碑前。
夏娲回头见是她, 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一个:“这是我种的棉花, 我拿来给云看看。”
“棉花?”炎接过她手里那个白白的东西, 发现又柔软又蓬松, “这个能吃吗?”
“不是吃的,”夏娲拿起一团棉花, 用手指轻轻捻着往外扯,立即扯出一条细细长长的棉线来,“这个可以纺线织布,比麻线做的布料更软更透气。”
炎立即明白她为什么特意将这个拿到了云的墓前,想起那个曾经每天热情满满坐在织布机前的身影,不由得也有几分悲伤:“云肯定会喜欢这个的。”
纺车和织布机夏娲都给了橙,这次收获的棉花也是,相比自己,橙才是那个最了解云想要做什么的人。
夏娲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回头问炎:“找我有什么事?”
“哦,对了,”炎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马棚已经搭好了,还剩下十二匹马,都在马棚里了。”
夏娲点点头:“那我去看看吧。”
游牧族的人不是好人,但马的确是好马,个个身体健壮,毛色油亮,只是在陌生的环境中显得有些烦躁。
夏娲走到一匹格外高大的黑马面前,这似乎就是那个游牧族首领骑的马。
马其实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它们能判断出和自己打交道的人是勇敢还是胆怯,是善意还是恶意,并作出对应的反应来。
看夏娲靠近黑马,之前负责将马匹都赶进马棚里的那几个族人立即紧张的拉住了她:“族长,小心点,这东西可凶了,尤其是这个黑色的,我们好几个人才把它弄进马棚里,力还差点被它踢伤了。”
“没事的。”夏娲笑的安抚了他一下,随后靠近黑马,抬头直视了它好一会儿,黑马刚开始烦躁的左右来回踏着蹄子,却也没抬脚踢她,马棚外的族人都绷紧了身体,准备好有什么情况就赶紧救人。
片刻后,夏娲突然对着黑马笑了笑,从腰带里拿出一块白色的东西,伸手递到黑马面前。
黑马先是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又停下,犹犹豫豫的往前伸着脖子闻了闻她手上的东西,随即毫不犹豫的用舌头在她的手心一卷,把东西送进嘴里,嘎嘣嘎嘣大嚼起来,夏娲乘势上手摸了摸它的鼻子和耳后,黑马也毫不介意,甚至回头轻轻拱了她两下,看起来颇为亲昵。
马棚外的族人看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明明刚刚还暴躁伤人的黑马,这会儿比他们羊圈里的小羊羔还乖巧,族长不愧是族长,连马儿在她面前都不敢放肆,这肯定是神迹。
夏娲并不知道自己部落的人又开始搞迷信了,她摸摸黑马的脑袋,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对它说道:“你要是认我做主人,我就再给你一块糖。”
她刚刚给黑马吃的其实是之前做的麦芽糖,马对甜味敏感,因此是非常爱吃糖的,如今自然界很少能找到纯甜味的东西,黑马吃了麦芽糖,当然是对她言听计从。
夏娲看它没有反对的意思,摸了摸马脖子,拉住它背上的简易马鞍一个翻身骑上马背,顺势拉住了缰绳,黑马嘶鸣一声,从马棚里飞奔了出去。
刚开始的时候,黑马跑起来还有些谨慎,很快它意识到马背上的人是会骑马的,稳稳的坐在马鞍上,随着它的速度自己调整姿势,黑马便放开了跑起来,夏娲来了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速度,两边的树飞快的往后退,耳边只余下呼呼的风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自从云离去后一直低落的心情也恢复了许多,整个人都畅快起来了。
跑出去一段路,夏娲驾驭着黑马缓缓放慢速度停了下来,她伸手又喂了黑马一块麦芽糖,拍拍他的脑袋,称赞道:“真是好孩子。”
黑马嚼着糖块,兴奋的扬了扬脑袋,心情也挺不错的样子。
“给你起个名字吧,”夏娲仔细的看了看黑马,发现它额头上有一块白色的花纹,有些像织布机里的梭子,“你跑的快,又是云离开后第一个新的家庭成员,那就叫云梭吧。”
云梭对自己的名字完全没有意见,对于一匹马来说,名字只是一个人类对着它发出的固定音节罢了,它这会儿并没觉得云梭这两个字和其他词有任何区别,倒是对夏娲给它的糖块有更强烈的反应。
“走吧云梭,”夏娲拍拍它,让它更快熟悉自己的名字,“我们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夏娲借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刻,开始认真的为部落的未来做打算,她觉得经历了这一次,她才真的开始主动去思考一个部落到底要如何发展壮大,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
云梭似乎也感觉到主人心思并不在骑马上,放慢了步子,尽量让自己走的平稳。
走到部落附近的时候,夏娲对未来的计划已经有了个粗略的想法,她俯身拍了拍云梭:“谢谢啦,现在可以跑快点了。”
云梭听到命令,这才气撒腿跑起来,族人们听到远远的一阵马蹄声,随后便是夏娲骑在飞奔的马背上,瞬间冲到他们面前,随即拉紧缰绳,黑马稳稳的停在了众人面前。
他们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英姿飒爽,但是这一刻,许多人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族长看起来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让他们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跳着叫出声来。
“娲!你怎么做到的!”炎第一个冲上去,“我也可以试试吗?”
云梭看起来并不愿意,把头偏向了一边,夏娲也不勉强它,说道:“它认了主人就不会愿意给别人骑了,不过我可以帮你再挑一匹好的。”
马棚里还有十一匹马,虽然不如云梭,但也都是品质不错的了,毕竟跟着游牧族东奔西跑,身体素质不行也适应不来,很快,炎,玉,闪和牙都在夏娲的帮助下成功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马。
余下的马就成了部落公用的,夏娲将马棚交给了看起来和马关系最融洽的牙,让他带着石和树两个小弟每天把马带出去跑跑,顺便负责喂养,而马的主人和需要使用公用马的人要给他们一些食物或者物资,作为帮助照顾马匹的回报。
三个男孩本就对马格外感兴趣,现在不仅可以随意骑马,还可以拿到东西,自然千百个愿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解决完马的事儿,夏娲叫来炎和异,和他们说自己打算去一趟山顶部落,会会那个全知。
异有些犹豫的开口:“但是去询问全知,不是据说要用人来做交换吗?”
夏娲笑了:“只说问出答案要人,他若是答不出来,不是不要吗?”
这到的确,但问题人家是全知啊,还能回答不出你的问题?
炎和异面面相觑,都有几分犹豫。
“放心吧,如果我的问题他能回答出来,大不了就把我留下。”夏娲想着自己自带外挂,到时候要逃跑也容易。
炎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那我跟族长一起去吧,到时候我留下。”
夏娲无奈,觉得自从云走了,这小丫头就像是自动对她承担起了什么责任似的,总想挡在她前面。
去山顶部落不会一天就回来,路上都得走几天,夏娲还得做些准备,就把日期定在了半个月后。
安排部落事务期间,橙突然来了,给她送了一套新衣服。
“布料的式样和衣服款式都是云之前和我说的,她说你种的棉花快要收了,要用棉花做一套衣服给你,”橙顿了一下,没说后面的话,又加了一句,“我做了一点改动,骑马的时候更方便一些。”
夏娲听她提到云,神色变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衣服打开。
款式还是和之前差不多,肩膀和手臂部分比较宽松,也适合她射箭,裤子改成了厚一些的长裤,裤腿处可以收紧,更适合骑马。
而布料的颜色也换了,不同于之前活泼轻快的浅紫色,这次上衣的料子是看起来比较沉稳的深蓝色,领口处一圈浅黄色装饰,裤子则是棉布原本的米白色,裤腿上织了一条蓝色的竖条纹装饰,说实在的,这套衣服的审美,已经超出夏娲对这个时代的认知了。
“谢谢,”夏娲接过衣服,“很好看。”
“族长在吗?”门口又有人过来,夏娲抬头看去,发现是闪的母亲,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