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姐!”陈鱼忙跟她打招呼,看到另外两人,也乖乖地喊了人,“友怀哥,大娘。”
这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就是陶金花的婆婆王大娘,跟他的丈夫汪友怀。
“阿鱼。”
看到陈鱼,陶金花放下锄头,开心地上前。就见陈鱼冲自己使眼色,陶金花立马了然,对王大娘说,“妈,阿鱼家火柴有货了,我去买点来。”
“就买一盒,用完再买,别乱花钱。”
“知道了。”
王大娘的语气不好,但陶金花丝毫不介意,也有可能她早就听习惯了。陶金花拽着陈鱼往院子外走,等走了段路,才问,“东西都买到了?”
“嗯,都买到了。就是英语课本没买到,不过给你买了中英双译的小说,你肯定喜欢。”陈鱼说,“还有面霜,买的是城里姑娘爱抹的。”
陶金花拉着陈鱼赶紧走,“我都迫不及待了。”
第060章 杀鱼
陈鱼刚进家门就见祁三婶从屋里出来,陈鱼温着声音跟她打招呼,“三婶,不再坐一下?”
“不坐了,回家还要做饭呢。”
看到陶小娥,陶金花乖乖喊了人,“小娥姐。”
陶小娥不咸不淡嗯了声。
陈鱼从房间里拿出来一个大包裹,递给陶金花,“东西有点多,你怎么拿回去?”
刚才见王大娘对陶金花态度很差,连买盒火柴都要嘱咐一遍。要是看到她带回去这么多东西,那还不得打起来。
陶金花也被眼前这么多东西吓到了,但是翻开看了看,都是自己要买的。
“没关系,我有办法。”陶金花接过包裹,问“一共多少钱。”
“八块九。就书本贵一点,每样东西的价格我都标在上面了,你回头看看。”
陈鱼塞给陶金花一张纸,上面清清楚楚罗列了买了什么东西,多少钱。这钱她是按照进货价写的,本来她就没打算赚差价。她用系统的钱买,然后再给陶金花,从陶金花手上拿过来的钱,就变成她自己的。零成本生意,她没那么贪心,让陶金花再多出一点钱。
“这么便宜?”
屋里陶小娥点起了煤油灯,陶金花看清上面的明细表,价格实惠得难以想象。而这时陈鱼也注意到陶金花嘴角青了一块,整个人都没上次见到那样有活力,很是疲态。
“金花姐,嘴怎么了?”
陶金花不介意地笑了笑,“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灶头上,没什么事。”
“哦哦,没事就好,你以后小心点。”陈鱼不疑有他,只是一旁的陶小娥眼神意味不明。
“这个给你。”陈鱼把零钱跟一盒火柴递给陶金花,后者是为了让她回去交差的。
“差点忘了正事。”陶金花朝她扬了扬火柴,笑道,“谢谢。”
“客气什么?”陈鱼摆了摆手,“以后要是……”
“咳咳咳——”
陈鱼刚想说以后有什么要买的再来找她,就被陶小娥故意的咳嗽给打断了。陶金花看了眼陶小娥,对陈鱼说,“那什么,天快黑了,我先回去。总之阿鱼,很感谢你。”
“说了不要这么客气。”
陈鱼把陶金花送出院子,回到屋里,问陶小娥,“妈,你很不喜欢金花姐?”
“她既不是我妹妹也不是我闺女,我凭什么要喜欢她?”
这逻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陈鱼竟然无法反驳。
“你晓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陶小娥索性装傻到底,没有直接回陈鱼的话。
陈鱼耸耸肩,没再说话。
周六的时候陈鱼一个人又去了趟县城,不仅把店铺的许可证办下来了,还买了一个收音机。光这个收音机就花去了将近一百块,而且陈鱼知道这玩意肯定卖不出去。通过上次结算,陈鱼发现系统一个漏洞,她这次打算借着收音机再尝试一下自己的设想。
到镇上后,陈鱼还买了条鱼,给陈木补脑子的。虽说男主脑子很好使,不用再补,但现在他还只是个孩子。
回到家时,陈木已经在家了,正在厨房里烧火。这都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回家挑水做饭,洗衣做家务。
陶小娥在房里做裙子,这裙子做了一个多礼拜,就差最后收线。这两天陶小娥一没事就去踩缝纫机,跟以前比勤奋得像换了一个人。陈希在外面疯惯了,不到天黑不回家,陶小娥也不怎么管他。男孩子,调皮好动一点,挺好的。
陈鱼拎着鱼,去厨房找陈木,“会杀鱼吗?”
陈木正在灶头往里添柴,就见陈鱼拎着一条鲤鱼进来,挂在钩子上。
看着鱼,陈木垂眸,是因为那天答应自己,特意买的这条鱼?她真的会把跟自己随意说的一句话放心上?
那天陈鱼说的话做的事,陈木以为是在陶清文面前,她想营造一个疼爱弟弟的形象,随口一说。可能转头就忘了,但现在看到这条鱼,陈木觉得自己好像想错了。
“你去杀鱼,我来烧火。”陈鱼把陈木挤走,自己坐到灶边的小马凳上。动作熟练又亲密,好似他们真的是亲姐弟一般。
什么时候,他们俩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你把鱼清理好,我来烧。”
听陈鱼说自己要做菜,这真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陈木想都没想反问,“你会做?”
“好歹这么大,总得有一两个拿手菜吧。”陈鱼眨眨眼,笑,“陈鱼出品红烧鲤鱼,味道一流,拭目以待呀。”
陈鱼烧鱼,听上去怪怪的。
趁着陈木杀鱼的功夫,陈鱼在他旁边洗好了配菜。
看陈木给鱼刮鳞取鳃,开膛破图的利索劲,陈鱼后脊一凉。好像躺在砧板上的不是鲤鱼,而是她陈鱼。但是陈木以后是真的有本事对自己开膛破肚啊。
突然,陈鱼脑子里闪现出之前原主虐待陈木的场景。
“你不就是个野种吗?野种还想睡床?在外面睡不是一样的么!”
“今晚饭不够,没你的份。”
“书有什么好念的,给你撕了又怎么样?你吃我们家喝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撕你本书又怎么了?”
“把外面柴剁完。手出血?又不是我弄的,我只是让你剁柴。“
想到这,陈鱼手脚发凉,一个没注意,踉跄一步,还好扶住了水池台子。
陈木注意到动静,看到她脸色发白,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
陈鱼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拿了配菜回厨房。她不敢跟陈木待在一起。好像每次两人单独待一块,那些不好的记忆就会窜上来。
是想提醒自己什么吗?
陈木清理好鱼,刚进厨房,就被陈鱼拿走了。
“那什么,今天晚饭我来做。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去看看书吧。算了,读了一个礼拜的书,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也别看书了。你去休息一下。”
看书?
休息?
陈木不解地看着陈鱼,在陈家,这两样事情是陈木的奢望。陈鱼从来不准陈木在家里休息或者是看书,今天是怎么了?
第061章 肚子痛
陈木是第一次尝陈鱼的手艺。如她说的那样,这道红烧鲤鱼的味道非常惊艳。
鱼的表面煎过,火候恰到好处,金黄的色泽伴着脆脆的口感。里面的肉极其鲜美很入味,没有一丝腥气。再来就是红烧的汤汁,咸淡适宜,还有点点的甜味跟辣味,拌饭一绝。
“这道菜,阿木做的?”陈敬华夹了一筷子鱼,吃完后,赞不绝口,“手艺有长进,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不是。姐做的。”陈木解释道。
“阿鱼?”陶小娥也惊住了,不相信地又吃了一口,还是惊讶,“阿鱼,你做的啊?”
陈鱼挑挑眉,得意地嗯了声,“好吃吧?”
“好吃!”陈希非常捧场,重重点了点头,“妈,我还要鱼。”
陶小娥给他夹了块鱼肚子上的肉,那里刺少,“你慢着点吃,当心有刺。”
“嗯。”
“怎么吃不出来腥味?”陈敬华好奇,以前他烧鱼,不管怎么做都会有腥气。
“放了点酒。”陈鱼擅自开了瓶黄酒,“还放了半勺糖,吊起鲜味。”
“难怪。”
陈鱼一边说,一边夹了大块放在陈木碗里,“你也多吃点,读书费脑子。”
陈木拿着筷子没动,看着碗里的肉,轻声说了句,“谢谢。”
“客气啥,多吃点。”
见陈木乖乖吃饭,没有反驳自己的样子实在可爱,陈鱼又忘记先前不好的回忆,伸手揉了揉陈木的脑袋。
姐友弟恭的一幕实在有爱,看在陈敬华眼里,尤为欣慰。但是在陶小娥心里,就又是另一种心情。
“阿鱼,明天一早我要跟你妈去趟外婆家,你在家里可以吧?”
“可以啊。”陈鱼应承,“外婆没事吧?”
“没什么事,就是你妈好长时间没回家看看,想回去看一下。”
“哦。好的。”
陶清文临走之前也跟陶小娥说了同样的话,他知道陶小娥跟家里闹了点小矛盾。可父母跟自己孩子哪有隔夜仇,顶多是气头上说的气话。气过了,也就好了。陶小娥也想通了,借着陶清文这个契机,把话说清楚也挺好。
第二天一早,陈鱼是被痛醒的。腹部一阵一阵的闷痛,像是被汽车碾过去般。陈鱼握着拳头抵着肚子,人弓成一个虾,脸色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
急性囊尾炎?还是急性胃炎?
陈鱼之前有过急性囊尾炎的经历,差点要了她半条命。这次比那次更痛,难道是昨晚吃坏了肚子?
可也没吃什么,大家都吃了,昨晚那几道菜口味也不重。
陈鱼费力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倒杯水喝,一动才感觉两腿间不对劲。她不太确定地摸了摸裤子,仿佛五雷轰顶。
不是囊尾炎也不是胃炎。
她是来了大姨妈?
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体验过姨妈痛的陈鱼,在穿越后居然栽在这上面。要是知道原主痛经,她打死都不会穿过来!
陈鱼十分生气,就像动了胎气一般,痛得她一头栽到了床上。
她想回去,想念自己的身体。虽然体检也有不少毛病,可关键是不痛经啊。现在床也不能下,喊人吧,可又喊不出口。只能缩在床上,硬扛。
不知是困意上来,还是痛晕了过去,陈鱼又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外面传来陈敬华跟陶小娥说话的声音,然后开门关门,两人出了院子,脚步声越走越远。很快,堂屋里又传来轻微的动静,是陈木起来了。
陈木的动静放的很轻,若是往常,陈鱼一定听不到。但是现在痛觉让她的观感变得尤为灵敏。
“陈木——”
陈鱼喊了一声,也不知道陈木有没有听到。
“陈——”
“叫我?”陈木站在门口没有进来,隔着门问,“怎么了?”
陈鱼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对于陈木站在门口问话这个举动很踏实。没想到十几岁的小孩,这么懂男女之别,难道是上次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
“你帮我倒杯热水,我肚子有点痛。”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陈鱼道,“就是想喝点热水。”
“好。”
很快,陈木敲了敲门,端来一杯热水,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外面天已大亮,陈木看到陈鱼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张脸。脸色煞白,没有一点生气。
“你看上去很不好。”
陈木垂眼盯着她的脸看了会,陈鱼大大咧咧的摆了手,“没事,死不了。把水给我,我喝一口就好。”说着陈鱼拽着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热水。
陈鱼吹了口气,抿了一口。热水顺着食道,进入胃里。
是活着的感觉。
陈鱼又喝了两口,痛意减轻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点血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之前像死人,现在活过来了。
“还要吗?”
“不用了。”
陈鱼心暖胃也暖,整个人都轻松了,“陈木。”
“嗯?”
“我今天可不可以不起床?”陈鱼不好意思地开口,“因为肚子好像有点痛。”
陈木很想回一句,你起不起床跟我说干什么。但看到对方一双眼睛,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猫。陈木淡淡说,“好。你早上想吃什么?”
想吃油条锅贴豆腐脑,还有山东煎饼胡辣汤。
想吃的东西太多太多。
“稀饭吧。”
梦想太丰满,现实瘦得皮包骨。陈鱼躺在床上,再一次想回家了。
“一会有什么事,我能直接喊你吗?”陈鱼手搭在被子上,皱着眉,“肚子疼。”
陈木,“……”
陈鱼眨眨眼,“陈木?”
“好。”
一个小时后。
“陈木——”
“什么?”
“帮我拿本书,就那个《瓢》吧。谢谢。”
“陈木——”
“?”
“能不能帮我把条台下的画本拿一下?谢谢。”
“陈木——我想喝热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