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明天临时又有点事,不能赴约了,然后问她能不能把见面的时间改到今天。
阮眠眠想着,似乎现在也没什么事,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为了避免麻烦,两人也直接把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展览馆。
下午看时间差不多了,阮眠眠就招呼阿宽一同出了门。
今天阳光正好,晒在人身上暖暖的,也没了凛冽的寒风,倒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阿宽负责开车,阮眠眠就静静的坐在后排座位上。
他们都知道阮眠眠的画廊最近承办了一个画展,所以阿宽知道阮眠眠要去展览馆,也就没有多问。
到了展览馆门前,阮眠眠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林思晴。
她低着头,也没玩手机,安安静静的倒像是在发呆。
阮眠眠率先下了车,阿宽去停车,她就先一步朝着林思晴而去。
“等了很久吗?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林思晴听见声音便扬起笑脸,看着阮眠眠答道:“没有没有,这里距离学校比较近,所以我到的早了一些,不过也是刚到。”
阮眠眠闻声点了下头,继续道:“那咱们进去吧。”
“......好。”
林思晴的目光静静的看了阮眠眠两眼,这才缓缓应道。
两人一左一右朝着展览馆而去,周明已经提前跟展览馆的人打好了招呼,所以他们一进门就有侍者前来打招呼。
阮眠眠不喜欢这样被陌生人跟着,礼貌的打发走了。
她跟林思晴有说有笑的朝着最后一个展厅而去。
只是不巧,最后一个展厅的大门竟然还是锁着的。
阮眠眠觉得讶异,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叫来了侍者,让他们把展厅打开。
趁着他们去找钥匙这段时间,阮眠眠和林思晴一道坐到了旁边的休息区。
还有人给他们送上了咖啡和茶点。
“谢谢。”
“不客气,您请慢用。”
侍者离开。
阮眠眠坐在这里,才静静的朝着林思晴打量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林思晴格外有些沉默,还有一点心不在焉。
阮眠眠斟酌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你不会是不舒服吧?我怎么觉得你的脸色有点差?”
“啊?有吗?”
林思晴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而后身子微微一僵,像是意识到什么,又立即把手垂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一个小动作,没有瞒过阮眠眠。
她注意到,今天林思晴的手上多了一副皮质贴身的黑色手套。
这种手套很薄,不同于以往她见到的那些用来避寒的手套。
而且,今天林思晴浑身的衣饰非常的利落,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阮眠眠说不出来的古怪。
林思晴注意到了阮眠眠狐疑的目光,她忙将手朝着衣兜里放了放,笑的解释说:
“这是手指保护套,我们美术生都格外的爱惜手,所以平时都会带着这种特制手套。”
阮眠眠心下了然,倒是没有多想。
很快,方才去取钥匙的侍者,风尘仆仆的去而复返。
“实在是不好意思,新来的员工疏忽,竟然忘记了把最后的展厅打开,让您久等了。”
“不碍事,麻烦了。”
阮眠眠浅笑着应了句,看上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侍者忙上前用钥匙打开了展厅的大门,临走之际再度朝着阮眠眠抱歉的躬了躬身子。
“实在是不好意思,您两位请自便。”
“好。”
阮眠眠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展厅看去。
那位侍者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她朝着旁边勾了勾唇角,一副得意非凡的模样,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最后一个展厅内,此刻还没布置,一眼望过去就能将全景尽收眼底。
“思晴,你是怎么打算的?你是不是画了图纸啊,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阮眠眠自顾自问了几个问题,却迟迟没有得到回答。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后,安静的有些诡异。
就是在那一瞬间,也许是人天生的警觉作祟。
阮眠眠先前察觉出来的那点古怪,登时变成了不安,弥漫在心头。
她缓缓回身,就看见林思晴默默站在门口的位置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林思晴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灿烂明艳的笑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沉的幽静。
她抿了抿唇,眼底溢出几分不安。
她说:“眠眠姐,对不起了。”
言罢,她右手抬起,一道泛着寒芒的针尖映入阮眠眠的眼帘。
林思晴的手里握着一枚精巧短小的注射器,那里面映着浅蓝色的药剂水,此刻看起来妖冶又诡异。
阮眠眠顿时瞪圆了眼睛,她看着林思晴,面上却出奇的冷静。
“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话之间,阮眠眠的眼神却在观察着这个展馆内,她可以作为保护屏障的东西。
此刻她已经意识到,不论林思晴是谁,当下她需要自保。
现在,距离她五米远的地方,展台上摆着一个奖杯,应该是展览馆自己的奖杯,摆在这里做装饰品。
阮眠眠想,迫不得已,她可以抢过奖杯作为保护自己的工具。
想到这里,阮眠眠的脚下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她已经做好了朝着奖杯跑去的姿态。
不料,林思晴却忽然冷笑了一声。
“眠眠姐,不要自讨苦吃,我既然已经来了,你就跑不了了。”
林思晴话落的一瞬间,阮眠眠也拔腿就跑。
只可惜,在她刚跑出三米的距离时,林思晴忽然朝着她丢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粉末在漫天飞舞,瞬间在阮眠眠眼前散落。
阮眠眠没有防备,屏息已经来不及,直接吸了一大口进去。
甜香的气味,在她鼻腔间蔓延。
分秒之间,阮眠眠身上的力气仿佛被尽数卸下。
她的身体也因为惯性,朝着前方直直栽去,而后倒下。
阮眠眠眼睛瞪得很圆,全身上下软的像一滩烂泥,眼睛滚动,入目的是一方雪白的天花板。
而后她的视线内,出现了一张恬静无害的小脸。
林思晴垂眸望着她,眼神沉静的像是一滩死水,她手上的针管却在此刻散发着凛冽的寒芒。
“眠眠姐,你真的很......温柔,也很好,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抱歉。”
说完,林思晴像一只在暗夜索命的鬼魂,她举着针管朝着阮眠眠缓缓俯身。
阮眠眠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刻,距离展馆只有一百米的停车场内,一辆路虎车门大开,驾驶座上一个年轻精瘦的黑衣男子,此刻正倒在方向盘上。
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
夜里九点,江城市中心医院。
医院的走廊内此刻人影憧憧,人数丝毫没有因为夜晚的降临而减少。
沈青等人面色焦急的守在手术室前,眼前的手术室红灯大亮,令人心惊。
阿宽被人发现送进医院,先下已经在手术室内待了三个小时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在接到消息时,所有人都疯了一般的赶到了医院。
阿宽在车内被人注射了神经毒剂,阮眠眠失踪,具体情况未明。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有可能知道的人,现在正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知。
“靠!夏燃这孙子,等老子抓到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靳久狠狠的踹向墙壁,像是不解气一般,又补了两脚。
沈青听见声音,冷眼一扫。
“这可是医院,都克制一些。”
靳久唇瓣紧紧抿起,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继而蹲在了墙角。
沈青瞥了眼手术室,拿出手机给老张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沈青低声问道:“老大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老张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答道:“还在体能室呢,已经四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他身体怕是不成啊。”
老张的语调充满了担忧。
他知道这孩子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沈青烦躁的挠了下眼角。
阮哥失踪,他们都着急。
但现在心里最难受抓狂的,怕就是老大了。
这次夏燃明显就是冲着阮眠眠去的,他不惜透露出自己的行踪,用自己做饵,以身犯险,也要用调虎离山之计,绑走阮眠眠。
现在,阿宽还在手术室内抢救,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下一筹莫展,江策也只能依靠这种方式,疏散内心的不安和担忧。
手术结束,沈青仓促的挂断了电话。
其他医护人员脚步匆匆的将阿宽推进了重症病房。
为首的医生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摘下口罩,朝着沈青点了点头。
“好在送来的及时,命算是保住了,只是......”
沈青闻言一愣,脸色不安的看着童周,他问:“只是怎么了?”
童周眉心微蹙,语气极淡的应了句。
“毒剂伤到了神经,他以后,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她喜欢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以千斤之势砸入沈青的耳膜,令他瞳孔骤缩。
沈青看着童周,他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更是因为这句话是从童周口中说出来的,所以他连半分侥幸心理也抱不得。
沈青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企图磨平此刻内心翻涌的情绪。
但一想到阿宽的脸庞,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沈青伸手拍了拍童周的肩膀,声音低沉。
“辛苦了,我先去看看阿宽。”
“嗯。”
童周眸色凉淡。
他素来性情寡情,像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似的,并没有泄露出太多的私人情绪。
等到沈青离开之后,童周才缓缓的倚靠着墙壁,卸下了半身力气。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眉宇间拧成了一团。
童周低头,目光缓缓落到了他的右手之上。
他的大掌指节分明,脉络清晰干净,只是手腕与手掌相连处,有一道长达两寸的伤疤。
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饶是如此,光凭这道狰狞的伤疤,也能看出当时的状况有多么惨烈。
童周眉宇深沉,眼神流转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那个长相恬静温柔的女孩,却是这世间最会伪装的毒蛇。
她善于利用自己那张无害又清纯的脸蛋,一步步悄无声息的侵入敌人心脏,找准时机,一击而中。
出手利落又狠辣,像个没有心的木偶。
回忆至此,童周眼底漫起一层冷冽,他仰头轻叹了一声,自顾自轻笑了下,继而转身离开。
沈青回到阿宽所在的重症病房门口。
眼下阿宽还在昏迷当中,所以医生严令不许他们擅自进去打扰病人。
一行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每个人的脸色都染上了一层隐忍的愠色。
靳久俯身抓着头发,他的头顶已经乱做了一团,身上的衣服也堆满了褶皱,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们接到童周电话的时候,正在废旧工厂围堵夏燃。
当时两伙人已经火拼了许久,但双方却迟迟都没有占到便宜。
当他们知道阮眠眠失踪,而阿宽身受重伤,生死不明之际,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夏燃今天会主动透露行踪,原来他早就打好了主意。
之后,夏燃在下属的掩护下重伤逃走,江策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直接来到了中心医院。
他满心惦记着阮眠眠的安危。
可阿宽尚在昏迷,一进手术室就进了好几个小时,他们连问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阿宽的性命是保住了,可阮眠眠生死未卜。
这样他们,如何能心安?
靳久脸色略有颓丧,他们当时都太着急想要将夏燃一网打尽了,却疏忽了这其中的诡异之处。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
忽然,沈青抬脚踢了踢靳久的鞋子。
靳久抬头看去,却发现沈青的注意力在其他的地方。
靳久循着沈青的目光而去,身子不自觉便端直了几分,继而起身站到了沈青旁边。
“老大。”
沈青低低的开口,看着眼前缓缓走来的男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江策微微颔首,眼中的红血丝突兀又明显,神色看起来略显狼狈。
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凌乱的碎发贴在额前,却更加凸显出了他那双满带狠厉的黑眸。
江策周身的气息凛冽非常,这种时候,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阿宽怎么样了?”
江策语调深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江策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沈青想起了童周的话,但此时此刻,那样残忍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于是便别开眼,答了句:“还没醒,不知道今晚能不能醒过来。”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气氛说不上来的沉重。
江策朝着病房内看了一眼,透过玻璃,能够看到阿宽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旁边的医用机器一台又一台。
毫无疑问的昭示着,眼前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江策低下头默了一瞬,继而看向沈青。
“阿宽这边就拜托给你了,我现在去跟宋凛汇合。”
说到这里,沈青眉眼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