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神灵祈求宽恕,跟着我,我就做你入教的接引人,还——”
“出海需要鸟人的祝福?”司予安打断他道。
“鸟、鸟人?”
布彻茫然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扑通!
他面色剧变,整个人扑倒在地,浑身抖得厉害。
“神!请神宽宥你卑微的仆从——布彻的罪行吧!”
“他不知道这个异教徒会对神灵不敬,她欺骗了他,让他以为她已经被感化了!”
“你有病?”司予安皱眉,瞥了眼鸟人雕塑。
“您忠诚的仆从布彻,愿意自查自省,只祈求您的原谅,请您,求您降下神罚,去惩罚异教徒的不敬吧!”
司予安:……
说来说去,就还是推卸责任呗?
她耐心耗尽,揪起布彻的衣领扯下了他的项链。
“啊!神!神灵啊!这不是我的错!”
布彻大惊,在司予安嫌弃地丢掉了项链后,赶忙又扑了过去,小心地捧起项链。
“你们的鸟人会保护你们吗?”
清冷的女声从前方传来,布彻下意识抬起头,又被司予安的举动骇得哇哇大叫。
“啊啊啊!!”
只见司予安不知何时跃到了房顶上去,还撬下了雕塑的第三只眼睛。
而布彻则是在她又嫌弃地扔了那宝石后,扑上前去,小心地捧在了手上。
雨停后的教堂,跟下雨时的构造相同,但道具却是不会“刷新”。
刚才司予安触碰的鸟人项链和宝石,都只是普通的副本产物,而非道具了。
“说啊,鸟人会保护你们吗?”她又问。
被连续惊吓闪错了神儿的布彻发着抖,一时又是没反应过来司予安的意思。
咔嚓——
轰!
骨刀挥舞,眨眼的功夫,教堂面向街道的墙,就整面倒塌了!
轰!
这次是房顶!被司予安掀飞了出去!
烟尘翻滚。
这下烩鱼汤镇的街景,就完全展露在鸟人雕塑眼前了!
“你会救他们吗?”司予安笑容玩味。
“哦见鬼的!”
“混蛋异教徒!看看你干的好事!”
“神啊!您忠诚又卑微的仆从祈求您,去惩罚异教徒吧!”
“你!你会引来神罚的!”
被吓到的金发碧眼们大声斥责,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有的甚至也扑跪在地上,磕得满头是血哀声祈求。
“来救他们吧!”司予安提起长剑——还是剖开背带裤的那柄。
“姑奶奶我还没见过会动的鸟人呢!”
尾音才落,她便如利箭般冲入了人群,锋利的银光划出了绚丽血花。
那血花盛开的速度极快,俨然组出了一条玫瑰长街,惨叫和求饶声就是这条街上最相称的乐曲。
“你们……在残害劳工时,有没有想过今天?”
长剑下垂,滴滴鲜血滴入血洼,整条街上躺满了胸腹大开的镇民。
他们哀嚎着,向司予安求饶,向邪神求饶,不住祈祷。
然而他们的鸟人,却只是在最开始时眼中闪过暗芒,然后就在司予安的金瞳注视下,重又瞎了回去!
“神灵啊,请救救您的仆从吧……”
“着火了!着火……救命啊!”
一边是黑烟翻滚,橙光映天,一边是血色铺了满路,两边色彩和惨叫声的冲撞交汇,让司予安体内骨刀鸣颤。
滴答!
突然,一滴水落在了她脸上。
下雨了?
已经冲进了其他街道的年轻姑娘身形一顿,连续瞬移返回教堂,伸手拎起了布彻。
“不不不!我是神灵的仆从……不能,我不能死……”
他嘴里念叨着,吓得蜷成了一只弯虾。
哗哗哗!
就在司予安拎起布彻的那刻,倾盆大雨浇灌而下,天色又暗了下来。
惨叫声似是被雨声盖过。
微皱了眉,司予安走出教堂。
黑烟和火光不见了,开膛的镇民也不见了。
整条玫瑰街道,只余越来越淡的血色,然很快也被雨水冲刷,淡到再看不出了。
教堂恢复了原样,但鸟人的第三只眼上不再闪光,就像是生怕司予安再扬刀戳瞎它一般。
“神、神啊……”
没了声响,布彻小心地睁开眼,而后整个人都被绝望笼罩了。
“不……不……”他似乎连发抖的力气都不剩了。
咣当!
车轮声响。
四匹长满鸟羽的马状生物拉动了马车。
虽然仍是没有车夫,但它们好像知晓此行的目的地,向前跑了两步调转过车头。
挡在路中,司予安手上出现了一根长到离谱儿的绳索——这也是得自不知道哪个倒霉玩家的。
咣当!咣当!
及至离得足够近了司予安才发现,这些马形生物不是本身就有羽毛,而是身上血肉模糊后,被羽毛扎根长满的。
它们眼眶空洞,闪着幽冷的暗芒。
在偏身避过挡在路中的年轻姑娘时,却是被对方一把拽住了颈部的羽毛,然后——
被强拽着再次掉头,由着她的力道,又被拴死了四辆马车。
马声嘶鸣。
四匹羽马羽毛竖立,眼看就要尥蹶子朝她冲来。
噗呲!
一股羽毛烧焦的臭味传来,羽马们惊恐地跺着蹄子,极力想离骨刀远一点。
噗呲!
骨刀又近了一寸。
四匹羽马:……
嘤!
受马车和绳索的桎梏,它们退不能退,焦躁地嘶鸣着,马蹄翻滚。
但终于,在骨刀又一次靠近时,它们站定,低下了马头,乖顺地任由年轻姑娘施为。
“这才对嘛!”
司予安满意地笑了,把它们改成了两匹在前,两匹在后,最后拉着连成一线的四辆马车的结构。
四匹羽马:……
我感觉我会跑不开,但是我忍!!
“嗯……即便加上劳工,好像也用不了这么多车吧?”司予安看向最后两辆。
“啊!啊!你、你怎么敢?!”
布彻在被扔下后,就一直跪在教堂里独享绝望,可不知怎的,他现在又跑了出来。
雨很大,司予安有伞。
雨很大,布彻被浇成了落汤鸟腿子。
他的长袍紧贴在身,再看不出其上如何华丽。
眸光一闪,司予安上前扯开了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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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带上鸟人
刺啦!
“不、不要……”布彻满脸惊恐,跌在地上手脚并用连连后退,“现在不行……不能在这里……”
他捂着扯烂了的长袍叠声叫着,惊恐中还夹着些许期待。
司予安:???
去特喵喵的普确信!!
她没理布彻,看着扯下的布料,来回翻转了两下。
是那里的——
眯了眯眼睛,司予安知道这熟悉感来源于哪儿了。
在她跟喷泉对视之后,进入的第一间石屋,屋中的柜子里,有一件发了霉的破烂长袍,那长袍的样式,跟布彻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区别只在于,那件更加破旧,也看不出颜色了,似乎在柜中挂了很长时间。
“他是主教?”司予安想起了那个眼珠浑浊的老人,“所以——”
“那句‘别去’也是他写的?他一个金发碧眼的主教为什么会写大夏文字?是他尚有良知,还是……为了满足更歹毒的野心所学?”
一时间,司予安思绪翻涌。
“把字隐藏在凌乱的线条中,他是怕有人会发现那句话?还是为了防范鸟人?那些线条跟鸟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雨下不停,羽马被迫停在原地,焦躁地动着马蹄。
因着之前是从“雨中镇”得到的灵魂石,是以司予安决定临走前再探索一遍烩鱼汤镇。
马声嘶鸣。
四匹羽马被强拽着凑近了街边的石门,但掌绳的人却并不放开绳子,而是直接进了屋中,挨个儿探查着每一间石屋。
“我的神灵啊!”
见羽马如此乖顺,布彻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只在刚当任主教时见过羽马一次,然后就被吓得整整半月下不了床。
在他的印象中,羽马是邪恶又残暴的生物……不!它们不是生物,是被伟大的神束缚住,需要赎罪的恶灵!
布彻恐惧地想。
每次祈求神灵,出用羽马运送劳工之前,他都要先跟镇长商量,选出一批贫穷……啊不!是犯了错的镇民出来,和劳工一同登上马车。
只因羽马凶残,在穿过浓雾时,需要进食新鲜血肉。
而且不知何故,羽马只会吃烩鱼汤镇的镇民。
若是有哪次准备的镇民不够,或者拿劳工充数的话,那下一次……它们就会冲破束缚,冲进镇中大吃特吃!
到那时,死亡就是随机降临的了,连他这个身份尊贵的主教都有危险!
长此以往,镇民们也只能自我安慰:
“羽马食用我等,是因为我等血统高贵,那些低贱的劳工连献祭都不配!”
可实际上呢?
布彻不敢深想,也不想知道。
他是自由的,烩鱼汤镇的镇民也是自由的,左右吃的不是他们,那自由的民族何必还要追根问底!
只是如此可怖的生物,现在却如宠物般乖顺地跟在司予安身后……
“你,你会遭报咳咳!报应的!”雨太大,布彻话音含混,还夹杂着被水流灌入口鼻的呛水声,咳个不停。
“神灵是……咳咳咳!是不会放咳咳!不会过你的!”
他被雨水砸得睁不开眼,浑身发抖,也不知的是冷的还是吓的。
“报应?”司予安来了些兴趣,“怎么遭?”
“羽马是神灵的仆从!担负着接送劳工的重任!你欺拦羽马,得不到神灵祝福,祂是不会原谅你的!”
神灵祝福?
司予安一愣,然后停下脚步。
“倒是把它给忘了。”
她说着,拽了马上又回到教堂,抽出骨刀……完整地切下了鸟人雕塑。
“你、你竟敢——”
砰!
鸟人砸在了第一辆马车的车顶上,被绳子五花大绑立在其上。
“鸟人牌儿马车,够辟邪了没!”
“神灵不会放过你的!”布彻绝望,喊出的话也没有半点新意。
他见司予安没再理他,好像赶时间一般,拽着马车快步向前,也急忙跟了上去。生怕被她丢下。
“你跟着我做什么?”司予安瞥了他一眼。
“我是追随神灵!”布彻狡辩。
在马车驶过时,周围的窥视感更重了,布彻打了个激灵,目视前方,连头都不敢偏一下。
“哦?”司予安笑容玩味,“你该不会是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活人吧?”
布彻不语,但紧攥着胸前项链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可你怎么能确定,我也是人呢?”
“嗬哈?!”急喘一声,布彻惊惧不已,“你、你!”
话虽这么说,可他脚下却是没停,仍是紧紧跟着。
怂货!
眸色一沉,司予安不再看他。
此时此刻,寒风冷雨中的烩鱼汤镇家家大门紧闭。
一个一手撑伞,一手拽绳的年轻姑娘走在街上,身后跟着马形生物和马车,身边是个踉跄追赶的男人。
“伞!你给我伞!”布彻抹了把脸上的雨。
“这是鸟人赐的甘霖。”司予安刚从一间石屋出来,漫不经心地说,“你就受着吧!”
“我会淋病的,会死的!!”布彻大吼,“我给你们提供了房子和食物,现在你竟连一把伞都——”
他的话突然卡在喉中,只因司予安冷冷望了过来。
“我,我……请你给我把伞吧!”他祈求道,冻得嘴唇青紫。
可司予安依旧没有理他。
暴雨中的烩鱼汤镇已经探索完了,她没有找到新线索,也没有找到新道具。
稍稍放开了对羽马的限制,她和它们又去到了“劳工区”。
一扇扇的石门打开,劳工们双目无神地爬进了马车,不过只装满了一辆。
这期间司予安曾试图阻止他们,却被一层屏障挡住。
“是不能更改的剧情进程吗?”
她眸色沉沉,看着他们短衫短裤,骨瘦嶙峋,生了冻疮,表情麻木不仁。
而另一边,登上了另一辆马车的“罪人”镇民,虽然贫穷,看上去却是穿得暖吃得饱,表情也非是麻木,惊恐与倨傲并存。
尤其是在司予安看过来时,他们有的还露出了疯狂的银色。
待所有人都进了马车后,司予安改换了马车位次。
以劳工所在的马车为首,且鸟人也转移到了他们车顶,司予安则坐上了第二辆。
第三辆为空,第四辆才是镇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