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春骨头软着靠在墙壁上,柔顺的发丝紧贴着面颊,让他看上去格外乖顺, 眉眼唇角皆是微微一弯,“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
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 因为是他主动提出要放弃的, 像是这样的alpha恐怕以后很难再遇到了。
其实尽管他的信息素与其他人的信息素有很高的包容性, 但是其他alpha的信息素进入到他的身体中后还是会给他带来不适或者疼痛。
唯有祁若的信息素,虽不猛烈, 甚至透露着一丝包容,但是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还是让他生出想要臣服的念头。
祁若饱含歉意的笑了一下,让她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伏春半面的毯子缓缓向下滑去,这个毯子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大,“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另外,他这么容易说话,是因为他认出了解玉的身份,虽然很可惜,但是他还是没有胆量,因为一个alpha,得罪帝国的首富。
解玉眉头轻轻一皱,等到房间内就剩下他与祁若的时候,他才发觉更加的不自在了。
当初他可不觉得祁若救他是完全出于好心,只不过是他对祁若还有用处。
若他没有了钱财,凭他这双已经废掉的并且变形了腿,祁若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祁若的目光落在了解玉的腿上,若有所思。
既然有人将注意打到了她的基因上,或许她也能够用她的基因做些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幅身体还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祁若面上带着笑意,眼眸微眯了一下,带着一丝危险与压迫感,面容上还有些许醉酒后的酡红,被灯光一照,更加的娇艳。
“解玉,我好好的事情被你打断了,你不觉得你该做点什么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过了酒,酒劲翻涌了上来,祁若的语气要比平时柔和了不少,而且更加的轻柔了,甚至有些美神心神。
解玉有一瞬的恍惚,沉浸在祁若微醺的眼眸中,好似喝醉酒的不是祁若,而是他一样。
解玉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呼吸微微顿了顿,“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不挑剔了,连那样的Omega都瞧得上眼了。”
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伏春本来就是这里的常客,他还以为祁若会喜欢更干净一些的。
祁若已经走到了解玉的面前,甚至裤腿擦到了解玉因为注射过药物而变得畸形的腿上了。
她大抵知道原主会什么会这样对待解玉了。
解玉在原主的眼中太过完美了,以至于勾起原主对过去痛苦的回忆,原主应该是难以忍受自己被折磨的时候,有人可以如此优秀夺目的活着吧,所以才想尽办法要解玉活着,又要活生生的将解玉身上的美好破坏掉。
否则,原主不会让解玉继续活着,亦或者原主可以选择直接打断解玉的腿,而不是这么大费周折。
解玉身背微微靠在椅背之上,“我知道你的来意,我可以帮你,但是我要帝星一半……”
话没有说完,解玉眼睁睁的看着祁若的手搭在了他的大腿上,诡异的骨形就这样毫无遮掩的落在了祁若的手中。
解玉更是感觉曾经的伤口再一次被掀开暴l露在祁若的眼中,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祁若……”
解玉轻咬着牙齿,眼眶泛红,他习惯了别人看向他时异样的目光,可还是无法忍受在祁若的面前暴l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本想要拿开祁若的手,可是祁若却快眼疾手快的按下他的手,有些微凉的指尖直接碰触到了手背上,竟然带走他心中的一丝烦躁。
还没有等他缓过神来,脸颊轻柔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像是被珍护一般,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不习惯,又有些不舍。
祁若身上淡淡的酒香味飘了过来,解玉身子一颤,却无法释放出任何的信息素,他的腺体早就被破坏掉了。
除了能够闻到alpha的信息素并且身体做出反应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解玉眸色顿时暗淡了下来,那些他想要极力忽视的残缺,一次次的被祁若揭露。
从最开始的想要反抗,解玉手无力拿开了,“你还想要羞辱我吗……”
不过是将从前的事情再经历一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他只是有些怨自己不该来管祁若的事情。
祁若手上还没有怎么用力,便在解玉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印子,她指尖慢慢滑下,描绘着解玉有些消瘦的下颚线。
指腹轻点在了解玉的腺体上。
解玉身子又颤了一下,这次反应太过巨大了,祁若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解玉慢慢移开了视线,“你还想要做什么?”
他极力的想要避开祁若身上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可是他越想要躲避,越闻的清楚,肌肤慢慢变得滚烫,就连微启的薄唇上也夹杂上了一丝的热气。
他的声音都发着颤,残缺的腺体发烫,但是却不能产生任何的信息素来做出回应。
解玉不喜欢这种感觉,任何事情都被掌控在祁若的手中,原本的他以为自己对祁若拥有足够的恨,可以对祁若置若不顾,可是他还是悄无声息的对着那个挡在他面前的祁若泄了气。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曾与祁若相遇就好了……
解玉忽然抬眸对上祁若的眼眸,眼中多了些许疯狂般的坚定,让祁若呆了一下子,没有想到解玉会是这种反应。
解玉突然伸手拉住祁若的衣领,过于消瘦的手背上青筋微微隆起,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紧紧抓住祁若的衣领,像是报复一般,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开。
其实,自从他的腿变成现在这样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后,他便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了,就算是成为首富赚再多的钱,也不过是像是被提前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驱使着他这样去做。
他从其中感受不到任何的乐趣,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任何意义,他不是想要整这么多的钱,而只是这些事情是他唯一能够做的。
他企图用这些事情来麻痹自己,对祁若的恨也远超过了想要她的性命。
因为解玉知道那个时候的祁若和他一样都是行尸走肉,从祁若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那毁天灭地的情感使得祁若想要毁掉她所见到的一起,她想要将整个帝星都给她陪葬。
报复这样一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她什么都不在意,说不定还会感激你将她杀死。
恨这样一个人的意义根本不大,解玉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加的倒霉了,恨这样一个人,只会让自己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怪物一般,不是他身体上的变化,而是他的心。
他想要和祁若一起堕入地狱,他要亲眼看着祁若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要看到祁若后悔与惧怕。
解玉猛地用力拉下祁若的衣领,抿得泛白的唇狠狠的印在了祁若娇艳欲滴的唇瓣之上,带着一丝愤恨,他咬破了祁若的唇。
他想要报复祁若,不想要再被动的接受一切,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了,就算搭上他的这幅身体也无所谓。
祁若没有着急推开解玉,而是注意到了解玉眼中的疯狂与戾气。
手指穿过解玉的发丝,而后缓缓用力,直到解玉感受到钝痛而蹙起了眉,但他依旧没有放开祁若,嘴中的血腥味越来越发的浓烈。
好像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动了气了,祁若不将他推开,也不做任何反抗,只任由他像是个使性子的孩子在闹脾气。
越想,心中越发的不觉得是滋味,他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一种无力感翻涌上了心头,解玉慢慢放开了祁若,弥漫在空气中的清冷的玫瑰花香让他有些恍惚。
明明应该是他最讨厌的人,可是他还是不能避免的对祁若的信息素气了反应。
殷红的色彩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像是染红的宣纸。
解玉还没有缓过气来,祁若却突然低下头,咬破了解玉的唇,而后便将解玉放开了。
祁若直起身子,摸着发麻的唇。
她差一点还以为解玉是食肉动物,自己要被解玉吃了呢。
解玉舔去唇上的血,忽而笑了起来,就连沉寂许久的眼中都染上了笑意,“祁若……你变得不一样了,我还以为你会杀了我。”
“可是,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停留在过去走不出来。”
就连他最厌恶的祁若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样一个人居然也会保护人了……
他觉得很是可笑,那被困在过去的他算什么。
祁若:“你解气吗?”
“解气,当然解气,”解玉语气变快了一些,也不像方才那样低沉了。
“祁若,你越有在意的人我便越觉得解气。”
“从前你什么都不在乎,没有让你感受到心痛的存在,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当你开始在意的时候,你便不会再向前一样了。”
“我会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这样你就可以更在意……”
解玉眼中也好似被血染红了一样,“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
祁若闭了闭眼眸,唇角勾起,心情不错,“好啊……你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
————
祁若回去的时候,琼琼还站在她的床边等着她。
祁若不在的时候,琼琼可能更像是一台机器,他垂着头,一言不发,但他并没有在待机。
只是祁若在的时候,他才会做出更多的反应。
他是因为祁若才存在了。
琼琼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这里是空荡的,可是当他把专属于祁若的记忆存储在这里。
这里好像变的充盈了起来。
“琼琼?”
琼琼猛地挺直了腰背,像是偷食而被逮到的小猫一样,就差身上的猫没有直立起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等我回来?”
祁若闻了闻沾满气味的外套,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床上。
琼琼虽然没有腺体,但依旧辨别出来了衣服上属于其他人的信息素杂糅在一起,发出让他有些生厌的气味。
“您去哪里了?”
琼琼面对祁若的时候,目光是纯净了,纵使他是没有生命的仿生人,可是还是会刻意的将自己身上冰冷的锐意藏起来。
“怎么了?”祁若刚想要褪下身上的衣衫,玉润的肩头展露在浅淡的月光下。
房间内没有开灯,琼琼这样也能够清晰的看见一切。
他微微侧了一下头,“衣服上的气味……是有人想要害您吗?”
祁若想了一下,唇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算是吧。”
琼琼本就冰冷的五官更冷了一些。
“需要我出手吗?”
祁若走到琼琼的身边,抬手揉了揉琼琼的脸庞,“不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有解玉愿意出手帮她就行。
解玉手中握着整个帝国的商脉,若是他有意阻断帝星的贸易,恐怕用不了多久,本就不富裕的帝星就要在经济上彻底瘫痪了。
本来帝星和她的国库就穷的叮咚响,当初还是解玉愿意给她开个后门,才让她的国库勉强苟延残喘。
听说祁镜杀了好几个贪污的官员,直接在会议厅就动手了。
原主最先接管帝星的时候,不是不知道这些还没有壮大起来的毒瘤,只是她巴不得这些蛀虫将这个帝星蚕食鲸吞掉。
等轮到她的时候,要想再除掉他们,便已经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只能够循序渐进的来,到没有想到祁镜这么干净利落。
这下好了,就算她不去找解玉,帝星现在也是内忧外患了。
祁若换好衣服,完全没有要避着琼琼的意思,反正琼琼是仿生人,而且祁若一向并不太在意这些事情。
琼琼目不转睛的看着祁若,金属仿生的眼中不会有任何的情绪,但他也只希望祁若能够只有他一个仿生人。
仿生人的思维很简单,永远不可能像人类一样拥有复杂的社交。
祁若洗好澡出来的时候,琼琼还站在月光下,甚至位置都没有动过。
“你不去休息吗?”祁若掀开被子,坐到床上。
虽然仿生人不会感觉到累,但是程序运行还是有一定极限的,在持续工作一段时间后,总是需要在这里休息。
“我可以在这里休息吗?”琼琼看了一眼被子,“……或许我也会觉得冷。”
他轻抿了一下唇,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不太准确,“是我的运行系统。”
祁若想起之前还用手机的时候,的确在温度低的地方更加费电,而且眼前的仿生人乖巧极了又十分听话,她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琼琼的理由。
“只有这一次。”
琼琼眸色微微一闪,不是出自程序,而是他真的想要表达这样的情感,他翘起了唇角。
动作轻柔又虔诚的掀开被角,让自己陷在柔软的床上,平躺着望向天花板。
身体的一侧就躺着他的主人。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我很清楚自己是一台没有情感的机器,就像街边上随处可见的可以向人类提供便利的机器一样。”
“我可能不会像人一样活着,也不会像人一样死去,心脏不会跳动,存在的意义也是将我制造出来的那个人规定的。”
“可是我不想这样样子。”
“等回到帝星后,你就自由了,可以任意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你现在想要离开,和我说一声就好。”祁若还以为一向不善言辞的琼琼突然和她说这些,是想要像人类一样自由的活着,而不是被一个人类的主人所束缚住。
琼琼听完皱紧了眉头,“ 你不再需要我了吗?”
“是我太过冰冷和生硬了吗?对不起,我生来就只是仿生人,就算再怎么像人,但最终只是个机器。”
祁若翻过身,靠在琼琼的身边,“我知道你是仿生人,和我不一样,但是比起有着鲜活生命的人,你对我来说更加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