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佩蓉知道,如果有一□□廷清算景王或者齐王两家都不会袖手旁观,唇亡齿寒,不过给朝廷做出戏,谁让当年的景王和齐王念着君恩,放了手中的军权,只能任人鱼肉,为了寻求自保两家做了这出大戏,不过两家真的再没往来过,朝廷上也是该掐架掐架,该阴人阴人。
“不说这些,你父亲还说来年上京述职带上你们,我想着我这也三五年没回去了,新娘子过门你跟她说一声,早早安排好身边的人。”李佩蓉突然想到来年肯定不能住在这边了。
南城是成阳郡主的封地所在,当然不是整个南城都是她的封地,只有一小片地,虽说是郡主,可是早几百年就没那么大的实权。威远侯任职在南城她也跟着过来了,儿媳妇苏苏的老家也是南城的,祖父去逝,他们一家也回了南城,说不上是什么缘分,陆明毅和苏苏总能遇到。
在南城成亲也是京城本家那边定好的,京城的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直压着威远侯不在京里任职,成阳郡主心里也有计较,李佩蓉又说道“苏家是言情书网,聘礼虽说不可少了金银俗物,当初咱们下聘只想着她家家底薄,怕她嫁过来手头短了银钱,送过去的多是银钱,现下总归是要成一家人,屋里再添置些雅致物件,你又是个粗人,免得日后夫妻不睦。”成阳郡主虽说身居高位,可是她们家一直处境尴尬,从小就养成多为别人想一点的习惯,她这个儿子她是知道的,真真是把这个苏苏放到了心上,少不得她替儿子多想一些。
“母亲说的是。”陆明毅看着李佩蓉腼腆的笑了笑。
陆明毅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探探李佩蓉对于苏家和齐王的来往有没有什么芥蒂,婚礼都是有定例的,能让郡主有什么操心的,看来母亲没什么别的想法。
陆明毅又和李佩蓉说了会话,逗的李佩蓉脸上就没断过笑。
陆明毅掐着时间,看着到了母亲吃饭的时候,起身告退。
“毅儿,吃过再去忙。”李佩蓉忙说到。
“不了,这个时辰父亲该回来了,府里因着儿子成亲许多事还没有捋顺,我去和父亲说说,再晚些可能父亲又有别的事要忙。”陆明毅说着就往出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陆明毅到底觉着对不起母亲,又说道“陆虎昨儿去打猎,有只野鸡还活着,过会让厨上熬了汤端过来。”
“好。”李佩蓉刚要落下的笑脸又扬了起来。
陆明毅想要亲近这个母亲,可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也是来了南城才在母亲身边多一些,两个人相处起来总带着些生疏,即便两个人都想亲近,却又总找不到方法。
陆明毅见到父亲陆钦的时候,陆钦刚入府换过衣服坐在书房等着他,父子两个倒是都挺有时间观念。
“儿子见过父亲。”陆明毅规规矩矩的给陆钦行了礼。
“你哥哥来信,一会想着拿过去,府里的事你也大了你看着办就好。”陆钦觉得娶媳妇的是陆明毅,是该他操劳。
“儿子知道了。”陆明毅回复到。
“可去见过你母亲,她这几日总念叨着头疼,春日刚过,天气越发潮湿,你想着日日过去问候。”陆钦也知道妻子想要亲近小儿子,虽然不理解,亲儿子有什么生疏的!?他这个当爹的也是这几年才和小儿子熟悉的,相处的也挺好的!
“儿子不孝。”陆明毅赶紧说到。
“你回吧,忙的事情不少,这两年南城这边的庶务见你处理的井井有条,可见是个有成算的,成了亲,该是更稳重才是。”陆钦说着拿起手边的公文读起来。
陆明毅悄悄的出来,给陆钦关好门,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且说陆明毅还要等几天才能娶上媳妇,这边李怜之呆的快长毛了。
半夜实在睡不着的李怜之对着窗户大喊到“陆风!我想要喝酒!”
不一会儿,窗户被敲了几下。
李怜之打开门一看,地上果真有个小酒瓶。
“喝酒怎么也要有点花生米吧?”李怜之就是闲的,她根本不会喝酒,谁成想五分钟都不到陆风居然真的弄来了酒。
李怜之屋内的油灯都是整夜整夜的点着,今晚是个圆月,月光看着都比灯光亮一些。
李怜之张开嘴想要和陆风说说话,想了想,要忍住,一定要忍住,现在越痛苦,回去的就越痛快!
李怜之把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起了月亮。
李怜之挣扎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酒瓶,闻了闻,有点呛。
天气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凉,李怜之虽然裹着被子还是被一股凉风吹的打了个喷嚏。
李怜之试着把酒瓶放在了嘴边。突然一个黑影非常违背牛顿各种定律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怜之情急之下一口酒到进了嘴里,呛得咳嗽了起来。
李怜之突然想到可能这就是天意,哈哈。
陆风有点歉意的伸出手递过手里的下酒菜。
李怜之根本不认识陆风,他们的对话陆风很少有超过三个字的,这时候一身黑衣遮面的陆风鬼才能认出来。
所以李怜之做出了她这辈子加上上辈子都没做的事,她开始炫富。
“壮士,你知道这屋里有多少钱吗?一大屋子,都是我的!”李怜之鼓起勇气让自己直面利刃,抓着酒瓶的手微微抖动,又说道“想要拿走我的钱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说完张开双臂一副大义凛然。
陆风满脸问号的看着李怜之,心想世子难道猜对了,这姑娘真疯了?
月光下李怜之脸上都是稚嫩的坚毅。
“壮士还在等什么!你不要钱吗!”李怜之一看这贼不动手,有点着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么说不太对,赶紧描补到“我一辈子的钱财都在这屋,不许你抢我的钱!”
“我是陆风。”陆风说到。
只四个字,彻底伤了李怜之的心。
庄子外围有村庄,那边有候府的人,附近根本不会出现生人,怎么可能有劫匪跑到庄子来,不过李怜之什么都不知道。
李怜之伤心的猛灌了口酒,本来想有点气势的表达不满,最后只是摔了酒瓶。
李怜之因祸得福,难得的睡了个好觉,酒精果然能麻醉神经。
半瞎老头在庄子外头养了几只鸡,天亮了就开始打鸣,虽然隔着很远,可是李怜之每天都被吵醒,因为附近很安静。
“啊!啊!啊!吵死了!披头散发的李怜之躺在床上咆哮了两声。
陆风被吓了一跳,这疯病越来越严重了吗?
李怜之心想我可能真的等不了陆明毅成亲了,这也太折磨了,她真的要疯了!
李怜之怨气满满的吃的早餐,剩下一个包子成了她报复的对象,一个包子不知道被下了多少个窟窿。
陆风来收拾门口碗筷的时候撇撇嘴,心想果真不太正常。
李怜之吃过饭无事可做就躺在床上想家,想爸妈,想着想着就开始流泪,这是她第一次流出眼泪,最开始的时候她想睡一觉就好了,这件事肯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无数次给自己加油打气,即便做好了准备赴死再重生,可是这一点她心里也没底,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爸妈,哥哥嫂子和侄子,这股委屈疼痛铺天盖地的冲过来。
李怜之,不王大宝,从默默流泪到号啕大哭,然后开始摔东西,屋内没什么尖锐的东西,陆明毅防着她,每天用过的碗筷都要仔细检查,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绝望中的王大宝发现了房梁!
第5章 怎么活下去
生活是什么颜色的?王大宝听说过一种,叫做五彩斑斓的黑,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说的。
陆风把户籍文书放到面前的时候王大宝还没从抑郁中走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
“按你说的,改了名字,以后你就叫王大宝。”陆风说到。
那天悬梁自尽的戏码让王大宝想起了很多,死了的不仅是李怜之,王大宝也死了。
王大宝不仅没有李怜之的记忆,她还缺失了自己的一些记忆。
她和李怜之不一样,李怜之是自己想死,王大宝还想活着,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来到这里?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她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之前上吊的床单上了,她实在没有赴死的胆量。
陆风发现,李怜之好像安静了,整个人都静的可怕。
陆明毅的银子陆陆续续还会送过来,人再没来过,李怜之也没再抓着陆明毅不放,她知道她回不去了。
“这些你收好,过段时间来几个小丫头伺候你,她们的身契到时候一并送过来。这屋子一日日见冷,炭盆想着时时添置。”陆风比往日多说了几句。
“陆风,你是不是要走了?”王大宝问道。
“先不走,世子那边暂时还不缺人手,安顿完你这边我再走。”陆风没有说,马上就能安顿好你了。
“谢谢你,我想再见陆明毅一次。”王大宝如是说到。
“还有,我今天想要沐浴,麻烦你帮我弄些热水,麻烦去集市上买件体面的衣服,这些日子太过得过且过了。”王大宝语气中有些不好意思。
“好,我去烧水。”陆风没想其他,转身就走了。
“陆风,这么长时间没见你长什么样,相识一场,以后再见面千万不要对面不相识,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可以吗?”王大宝笑着说道,她只是想要看看这个陪伴了她大半年的人到底是谁。
陆风想了想,摘掉了脸上的黑布,很好看的一张脸,只是右脸有一道三四厘米的疤痕。
“谢谢你。”王大宝轻声的说到。
陆风叹了口气,心说不知道这姑娘是聪明还是痴傻,或者仅仅是疯魔了。
黄昏时分吃过晚饭,王大宝好好的洗了个澡,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洗个澡,如果她妈在身边的话一定会骂她“不讲卫生,这么长的头发也不知道好好梳起来”。
是了,从小到大都没养起来的头发现在变成快到膝盖的长发。
王大宝这时候才注意到原身还真是个小孩子,身体都没有完全长开,可能也就十五六岁,让这么个小姑娘遭遇到这个事儿,活下来也很难吧。
趁着太阳最后一点余光,收拾好,坐到炭盆旁边烤干头发,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黑夜那么长。
陆明毅为了心中那点愧疚已经付出了很多了,王大宝知道现在跟他谈什么,陆明毅都不会放心上,王大宝也没那个脸皮再去讹人家,可是既然想要活下去,必然需要陆明毅,比如陆明毅提供的这些钱财,比如就在这的陆风。
从小到大,王大宝就被爸爸妈妈告知,和任何人交往都不能一味的索取,谁都不欠你的,所以王大宝在想她能给陆明毅提供什么?好像也没什么。
不对,自己可以让陆明毅彻底清净了。
王大宝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助她了解这个世界,这世上谁又是可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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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毅见到稍微正常点的王大宝有一瞬间的晃神。
“你要同我说什么?”陆明毅简单明了的问道。
成婚之后陆明毅好像迅速成长了,要不人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成了家才能成熟。
“我既然要活下去,总要有些事做,哪怕是读书游玩呢,总不能天天在屋子里混吃等死,外边的世界我了解的不多,这些银钱,你拿回去吧,留着一些够我日常开销就好,这庄子我也不能白占你的,待我学会了些生存技能外出也饿不死了,就离开这。”王大宝还没说完,陆明毅生气的站了起来。
“你若是还这么疯疯癫癫,就不要让我过来了,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怎么也是我的女人,我会让你出门谋生?!”陆明毅虽然不把李怜之放在心上,可是她们两个是有夫妻之实的,他觉得李怜之这是又有馊主意来折磨他了。
“没有没有。”王大宝两只手慌忙的摆了摆。
“你听我说,咱俩那点事我没放心上,以后再不要提了,你是你,我是我,实话与你说,之前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可是听你所说,我和你妻子苏苏还有些渊源,你若是不看在当日我留下,推走了苏苏,也不会对我多方忍让,又给我如此多的财物,这些我都知道。”王大宝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发生过的事无法更改,这件事最终的受害者只有李怜之,可是谁又能为她申冤呢!
“你知道就好,以后我估计不会再来,有什么事陆风会跟我说,钱财你收下吧,既然你知道这些,就应该懂得,你不收下,我又怎么能放心呢。”陆明毅说的决绝又冷酷。
“你与我这些钱财,我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掌握这些钱财呢?”王大宝皱着眉头看向陆明毅。
“这。。。”陆明毅想说这与我何干!到底没有说出口,也皱起了眉头。
陆明毅一想也对,这无异于又把李怜之推向了另一个深渊啊!好像是不太地道。
“那你想如何?”陆明毅从一开始就没认真的为李怜之真心打算过,他以为李怜之应该会安静的依附于他,没想到李怜之也是个烈性的,居然自尽了。
“嗯,想来你的家世不错,近来也让我狐假虎威一些,”王大宝抬抬手压下陆明毅插话的打算。
“我当然不会去叨扰你,你放心,只是你要割爱,把陆风借我,对了,陆风他也是有卖身契的那种吗?”王大宝问道。
“嗯,他们是我母亲给我的人,护我安全自然都是有身契。”陆明毅坦然的说到。
“你可否。。。”王大宝还没说完就被陆明毅打断了。
“不可,他是按照死士培养的,怎能给你看家护院!”陆明毅跟陆风他们也是有些感情的,怎么能让他在这边留在这个女人手下。
“知道了,一年半年的还不行吗?”王大宝有点生气,碰上他舍不得的死抠死抠的。
“也好,你就安心在这呆着,这院子听陆风说你从未出去过?隔两个院子就有个书房,里边不少书籍,既然说庄子给你你就收着,这点东西不值什么。”陆明毅淡淡的说到。
“本该是谢谢你的,可是作为李怜之,这话我还是说不出口,以后叫我王大宝吧,我想在那边的山坡上给李怜之起了坟茔,留个念想。”王大宝说完不在看陆明毅,端起水杯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