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了，你吃不到了。”方旭将饭盒里面的情况端给她看。嘴角还弯着得意的奸笑。
“你行。”她瞥了他一眼，干干的嘴巴里突然没了味道。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你需要在医院进行观察，一直到三天之内没再咳血才能回家。”
“不，不行。”合里在虚空位面已经和求生系统交谈过了，她最后离开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胃穿孔，再加上重金属感染形成肺炎，最后死亡的。
如果非要等到她不再咳血，那大概就是她离开这个世界，在棺材里面躺着的时候了。
“我，我好不了了。”合里看着他，眼睛眨了又眨。
“不会的，医生都说了，你有机会痊愈。”方旭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医生也是说我没救了，不是么？”虽然这个年代的医学能力还没有那么发达，但谁能生，谁能死，作为一个医生，不可能看不出来。
果不其然，方旭听到她的话，脸色大变。
“你听到了？”他轻轻开口，以为她在昏迷的时候听见了医生和他的谈话。
“嗯。隐隐约约，听见了很多。”合里不希望自己再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二阶天境的事情，在这个灵力枯竭的世界，宣传飞升成仙的人，是要被浸猪笼的。
就算她说了，恐怕他也不会相信的。
“别，别怕。”方旭说完，一双眼睛充满深情的看着她，生怕她有不好的想法，导致她做出一些傻事。
实际上，合里一心就想着怎么完成找到酒鬼的任务。
“你们抓到的酒鬼是假的。”她想了想，将温情时光打断，开始切入了正题。
“什么？”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在他的印象里，情报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一个人承认招供的。
“情报网络也是假的，承认自己是酒鬼间谍的那个人也是假的，现在的酒鬼应该躲在某个角落，或者是将自己隐藏的更深，那个冒充的人只是真身酒鬼的替死鬼罢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被关在密室，听到了他们在书房的谈话。”合里被他敏锐的反问，一语卡在了喉咙。还好她大脑运转的快，立刻将这个怀疑打断。
方旭一听是她在密室偷听到的，见她准备下床，立刻帮她穿好外衣，亲自开着汽车，一路急驰到军政处。
军政处人来人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关于酒鬼的阴谋，这才真正的展开。
情报处。
蒋太白收拾着桌面上的资料，整理好自己的服装，就准备下班，却被方旭推开门拦在了书桌旁。
“啊，女英雄，女英雄现在可以下床了？恢复的可真够快的。”他看到两个人冲了进来，先是一愣，而后看见了合里穿着风衣，脸色泛白的在后面慢慢挪着自己的脚步，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酒鬼的联络网，你们已经都发出了？”合里因为连上两层楼，导致心率不稳，肺腔氧气不足，需要大口呼吸才能得到缓和。
“这酒鬼的联络网，太广泛密集了，我们啊，已经调查到一半了，相信再有两天，我们就可以将那群人一网打尽。”蒋太白不疑有他，将他们进行的步骤全盘托出。
“大都会的人，你们全都抓了？”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一种预感在她的心里发酵。
“抓了，其余无关的人，我们第三天就放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查出来的间谍。”
“？！你放了？”她就说怎么自己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呢，大都会里有酒鬼这个思路是正确的，但是他放走了，那不就等于一干人等都白忙活了。
她还因为这个酒鬼搞垮了身体，瞅见方旭对自己饮食上的严苛，这炸鸡腿也没机会吃上了。
“有什么问题么？”蒋太白耸耸肩，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阿里今天刚清醒，她说那个时候在密室里听到的酒鬼，不是我们现在抓到的这个。”方旭走在合里身后，见她又有了想要吐血的征兆，手上极快的给她递出了手绢。而后，帮助她解释自己过来的原因。
“不会吧，我们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就着手派人去查看了那些情报网上的人员关系，有些人突然得到一大笔钱，有些人的祖辈是洋人和日落人，甚至于他们的家庭的流水，都充满了不对。”
“如果他们提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套完整的情报网络，以应对被抓到后供出来的情况呢？”合里忍了忍，生生将刚才卡在喉咙里的血液咽回了肚子里面。
如果自己不忍住，一会就要接连好几次的咳嗽，会误了很多重要的大事。
“如果说现在抓到的酒鬼真的是假的，那他招供出来的情报网里面的各个人物关系，为什么就如同是真的情报网那样紧密？”蒋太白始终没办法相信，自己都已经派人验证过的那些东西，是被人刻意引导出来的。
“紧密？比如呢？”她听到他说的这话，不禁眯了眯眼睛，甚至有点犹豫。万一是那个人交出情报网来保护酒鬼呢？
那不对吧，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付出一套几乎贯穿了大半个民国的情报网。
“六七个人时常在一块打麻将，唱歌。甚至里面有三个是在同一个军校读过书，那个军校的校长在两年前因为卖国被抓。”
“我突然有个问题，如果说这个假酒鬼交出了真情报，那那个真酒鬼你们打算怎么办？”合里眉毛一挑，她的任务是杀掉真酒鬼，但如果真酒鬼因为情报提交逃脱了，那她这一顿忙乎是真的白白忙活。
民国一亿多个同胞，简直是在大海捞针。
“如果情报均为真，我们会酌情考虑他的行为。甚至，不再对其追查。”蒋太白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倒是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了。
“明白了，那就是了。”果然，如果情报都是真的，那酒鬼就会缺少很多追查她的人，让她得到了苟活的机会。
而她的任务，也极大可能面临失败。
但是。。。
“我猜，他们下一步是要杀我，只能用我来引出他们了。”尽管情报处大费周章没有抓到酒鬼，却给他们的大都会窝点端了个底朝天，洋人不可能让她就这么开开心心的活着的。
“你想怎么做？”两个男人同时对着她开口。
“我，我一时之间还没想好。”合里已经决定用自己去引蛇出洞，但是什么样的行动能引得他们不快，非要那个时刻杀自己，尚且在考虑之中。
“或许，或许你可以试着娶我，声势浩大，轰轰烈烈。”
第85章 【方旭18】司令结婚紧张到手抖
“你说什么？”方旭怕自己的耳朵没有听清楚，低着头紧张的看着她。
“娶我啊，越隆重越好，他们肯定不希望我这个毁了他们计划的人幸福，一定会埋伏在婚宴当中，到时候我们瓮中捉鳖，一定能将酒鬼抓住。”
合里激动的在空中比划的手舞足蹈，酒鬼依靠传递情报，毁了北阳城，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想要为自己父母报仇的人。
只是她这份话，在他的耳朵里只听得清前三个字。
娶我啊！
娶我啊！
娶我啊！
方旭的脑袋里一直在重复着这三个字，就连她接下来的话都排斥在了耳朵外面。
“喂，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蒋太白都同意了她的提议，愿意派人观察她婚礼游街时候的动向。
却见他在那傻笑发呆，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合里晃了晃搭在她肩膀两侧的手。
蒋太白站在原地，抿嘴偷笑。他当然知道这个方司令是什么情况了，肖想美人多时，却被美人先一步要求娶她，这到底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啊。
“行了，我现在下班了，到时候你们发婚帖给我，我再给你们安排人手，走喽走喽~”他才不想再在这里继续当发光发热的电灯泡呢。手脚麻利，立刻消失在了这个房间。
“我，我，咳。”方旭回神，脸色羞红，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进她的双目中。
“你不愿意？”合里不清楚他这个反应是什么鬼，站起来转过身，面冲着他，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愿，愿意。”方旭喉咙滑动，眼睛无辜的眨了眨，他的脸颊发烫，就连合里都感觉出来自己手心传来的热度。
“唔，嗯。”惊觉自己现在的动作，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眼睛里倒映出来的自己。心中不免责怪，这个房间怎么这么亮，害得她耳根红彤彤。
她慢慢将捧在他脸上的双手下移，却在滑落在其肩膀的时候，被他两手各握一只，贴回了他自己的脸上。
“我很荣幸，可以娶你。”方旭郑重其事的看着她双眼，这一次没有逃避，眼神里充满着的对她的珍惜与认真。
合里双唇微张，看着他的眼睛，思路逐渐飞出了脑海。
明明是因为要抓出酒鬼才决定举行婚礼的，他却好像心里只有可以娶到自己的紧张。
全然忘记了主要目的，过分热衷于目的的由头。
阳光倾斜，泛黄的光晕穿进了房间里面，给气氛烘托的和谐暧昧。
方旭眼球微转，视线下移看着她的唇，两个呼吸之间，他已经低头吻了下去。
也只是两唇轻触，再没了别的交集。
恍惚间，合里突然回忆起了上一个任务，自己最后亲吻宋林安的时刻。
她瞪大了双眼，将面前的男人幻想成长发戴冠，赫然是与那宋林安有着七分的相似。
她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去找季向莲问那个鸡腿的事情。
这事情绝不可能是巧合，要么就是轮回，要么就是不同时间轴里面，他已经修炼到二阶天境的境界，才使得自己能够总会遇见他。
只是后者的可能性有点小吧，前者就算轮回，两个世界，三个世界接连遇上，这几率更他喵的小吧。
合里在心中，暗戳戳的想着。
司令府。
管家听到这个消息，开心坏了。
就连方父方母知道了，立刻从市政厅住进了司令府，就怕自己亲儿子的婚姻大事，被手下人搞砸了。
合里也被接回了司令府里面住。
合为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姐姐会嫁给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或许是亲生姐弟之间的默契，他心中总会隐隐感觉到不安。
“姐，这么快，你们这才经历了不到两个月了，而且你不是还没十八么？”合为拽住她穿着白色蓬蓬裙子后面的淡粉色大蝴蝶结，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很舍不得自己的姐姐。
“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十九号，那天刚好是姐姐的生日。”合里转身，微微弯腰，伸手摸着他的头，一脸温情的笑意。
她的脸上被上了妆，除了蒋太白和方旭，没人知道她现在其实已经病入膏肓。
忽然，合里眉头紧蹙，胃部又开始抽疼，胸腔也差点吸不上气。一股气从胃部翻涌而上直达她的咽喉。
“姐？！”合为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家姐姐不对劲的眼神，慌张的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哈，我没事。”她转过身站直身体，再次将那个恶心的腥味咽下。
“不可能，你骗不了我的，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难道你不可以告诉我么？”他跑到她的面前，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她，那摸样，就好似一个小大人，见不得别人隐瞒自己。
“战争快结束了，姐姐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合里喉咙不断的滚动，就是不肯告诉他自己的身体状况。
“姐，如果你敢骗我，我就去当兵！你快告诉我！”合为抓住她的手腕，这样她就没办法忽略自己了。
“阿为，姐姐只是嫁人了紧张，以后你结婚了，也会像姐姐这样紧张的。”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给这个懂事的小男孩，与其让他一直紧张，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的要好。
“我不信！”谁料到，这个小孩没有心中想的那样好糊弄。
“信不信由不得你！”合里见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话没效果，直接就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度，一把将他拉过在怀中，伸手去拍他的屁股。
“啊，啊，啊，我都这么大啦？！”大概是这样的行为，在合为的心里才算是正常的吧。只是尽管他心中暂时没了她身体状况隐瞒自己的担心，却又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几天后。
婚纱店。
正在试婚纱的合里，突然肺腔一涌，一口鲜血没有把持住，直接喷在了华丽的婚纱上。
洁白的婚纱前半部都被晕染上了大片血渍。
旁边帮忙换婚纱的服务员都惊呆了，连忙要冲出试衣间，去找自己的店长。
“哎？”合里刚想叫住她，让她别那么冲动，又是一股鲜血直接顺着她张开的口中涌出。
方旭看到服务员这么紧张的跑出来，就知道她又吐血了。
“等等。她身体不好，就不用什么都跟店长说了，我清楚。”他皱着眉头拦下服务员，塞给她一块币。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呢，既然身体本来就不好，那，那你进去看看吧，反正，你们不是夫妻么？”服务员收下钱，拍拍胸口，眼神也没了刚才的惊慌失措。
“嗯。”他本就想着进去看看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她，见服务员是这样的话，方旭猜想她已经穿戴好了衣服。点点头，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合里露着肩胛骨以上的肩膀，站在试婚纱的台子上，婚纱蓬松显得她整个人都娇小了很多。
借着暖光灯的照耀，将她整个人的轮廓发着金光照应出来。
他一时紧张，差点就停止了呼吸。
听到身后走动的动静，合里微微侧脸，看清楚了来人。
“是我。”方旭表面上淡定，实则内心已经紧张的上蹿下跳。就好像是一颗小鹿，现在正在慌不择路的奔跑，生怕得到一丝休息的契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