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阳光已经被浓厚的云层遮挡,天色开始阴暗了下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阴暗下来的天空,说:“不能再走了,看样子可能还会下雨。”
秦雪也抬头看了一眼,说:“是啊,这天说变就变。那就在这过夜吧?”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旁边有个小山坡,我走了上去,“在这里吧?这里不会积水,视野也开阔,”
我们三个人把帐篷架好,然后坐进去试了试,效果很不错。里面躺三个人还有空余。帐篷上有荧光条,里面还有隔层,可以分成两个单独的空间。
“好了,房子有了,该开饭了。”我说道。
秦雪笑道:“我以为你可以一天不吃饭呢”
我笑道:“有得吃就要吃。一天不吃其实也可以的,就是怕我带的东西坏了就浪费了。”
秦雪问道:“你带了多少吃的东西?”
我说道:“挺多的,够我一个人吃半个月的。”
梁曼听到我这话,撇嘴道:“吹牛,你那包能装那么多吗?”
“就是啊,你那包最多也就能装五天的吧。”秦雪也是完全不信。
“那要看怎么个吃法了。”我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吃东西的梁曼,继续说道:“要是像吃货一样,一天就没了。”
“看我干么!我不是吃货!”梁曼绷起脸,故作生气状,把手一伸,“把我的香肠给我,不给你吃了!”
“给。”我把香肠递了过去。
“哼!”梁曼一把抓过去,几口就吃完了。
秦雪很认真地说道:“我们是该省点吃,剩一半的时候就必须回去。明天开始咱们把食物分三份,各自吃各自的。这样心里有数。”
梁曼首先表了态,“嗯,好,我要我自己买的就行了,你们的你们自己吃,不用给我了。”
我说道:“你不会是怕我们分你的吧?”其实我心里明白她就是这个意思。
“哪有啊!我是觉得自己吃自己的比较好。我吃的少,我的够我一个人吃了,你们吃得多,所以不用分给我了。”梁曼解释道。
秦雪点头说道:“这样也好,那明天开始各自吃各自的。”
山里的夏夜是嘈杂的。夜幕降临,各种虫子的鸣叫声就回响在帐篷周围。我们钻进睡袋,困乏的身体已经不再受外界影响,很快就睡着了。
我们并没有分隔帐篷,三个人头朝一个方向。我睡在最左边,梁曼说害怕就睡在了中间,我手中握着强光手电,以防突发状况。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哒哒,哒哒……,的声音惊醒。我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仔细听了听,是下雨了,还刮起了风,一道闪电照亮了帐篷,跟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她们两个也都惊醒了,梁曼惊叫了一声。
我说:“只是下雨打雷而已,别那么害怕。”
我们短暂失去了睡意,静静地躺着,听着外面一声接一声的雷声。雨越下越大,雨声伴着雷声,风摇晃着树枝发出咯咯的响声。帐篷也开始摇晃起来。
“我害怕,我们会不会被雷劈?”梁曼惊恐地小声说道。
“放心,不会的,雷声和闪电的间隙挺长,说明离我们挺远的,你躺好别动,乱动的话帐篷就被刮倒了。”我说道。
秦雪相比之下就显得很坦然,没有丝毫慌乱,她镇定地说道:“别担心,雨虽然大,但是也在这帐篷的抵抗范围之内,没事的。”
梁曼听我们这么说,稍微安了心。
由于白天运动量太大了,迷迷糊糊又要合上眼时,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一个魁梧的人影映在了帐篷上。
我心一惊,这里怎么会有人?这附近有村庄?
她们两个已经睡着,现在叫醒她们,肯定会发出惊叫,外面的人目的不明,暂时不能惊动他,我伸手慢慢拉开了睡袋。
外面此时又陷入黑暗之中,看不到了人影。雨还在下,风还在吹。
我目不转睛盯着人影的位置,大约又过了一分钟,又一道闪电划过,人影不见了。我坐起来,把耳朵贴在帐篷上仔细听了一下,除了风雨声,并无异常。
“喂,醒醒。”我轻轻推了一下她们两个。
“困死了,干么呀?别叫我。”梁曼困倦浓浓地说道。
秦雪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我小声说道:“外面有人。”
“啊?”梁曼听到我这句话,猛的坐了起来,惊慌地问道:“在哪?”说完就要去拉帐篷门的拉链。
帐篷里虽然也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听声音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我阻止她的同时秦雪也拉住了她。
秦雪说道:“别动,别出声。先观察一下。”
我们静静坐着,又过了五六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你是不是看错了?这种地方哪会有什么人啊?”梁曼怀疑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是啊,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是不是把树叶当成人了?”秦雪放开了声音说道。
我也不想再辩解,对方没明伤害我们,我也没有必要增加她们两个人的心理负担。
“可能真是我看错了,好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第十一章 误入壕沟
太阳升起。我们出了帐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吸进肺里,格外舒服。
环顾四周,一片郁郁葱葱,生机蓬勃的美景。
雨后的山林泥泞湿滑,一些低凹之处已经积满了水。她们两个走到一处水坑前,蹲下撩水洗脸。
我低头围着帐篷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外人的足迹。难道是我真的看花眼了?
我们各自吃过东西,就又开始上路了。
又走了半小时,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相对平坦的地势,树木也不多。
秦雪看了看指南针,辨了一下方位,带着我们继续前进。这一次只走了一百米左右,就被一条蜿蜒的大水沟拦住了去路。
这条沟宽度有五米左右,深度接近四米,沟底的泥沙很细,还有鹅卵石。在底部两边的沟壁上,都被水冲刷出深深的一条凹陷,形状就像是被切开的半个葫芦。
这是经过雨水洪流长年累月冲刷出来的一条水沟。现在里面没有水,可能昨夜的雨不够大,不够久,在这个沟底只能看到零星的水坑。
我们向两端看了看,这条水沟很长,难以目及尽头。要想过去,只能下到沟底再从对面爬上去。但是这种方法也有难度,因为两边沟壁都是垂直九十度向下,底部两侧深深的凹陷也使得无法接力攀登,而且我没带绳子。
“你们带绳子了吗?”我问道。
秦雪皱起眉头,“没有,你也没带吗?”
我惭愧道:“以为用不上呢,这是一个疏忽。”
梁曼说道:“我们可以找藤蔓呀。”
“你懂的倒是不少啊?”我说道,“但是你没发现这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有藤蔓?有一些还是很短的。”
梁曼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再往前走走看,可能会有比较好攀登的地方。”我说。
我们沿着水沟向东南又走了几十米,发现这里的高度稍微低一些,而且对面的沟壁里伸出几条树根来,互相交错着从距离地面半米处一直向下延伸到水沟底部。而且沟壁上冲刷出的凹陷也不深,这倒是一个好发现,看那些树根的走势很好攀爬。
“我们就从这下去吧?”我说道。
梁曼低头看了一下,说:“这么高怎么下?”
“我拉着你,把你放下去,就是踩不到底也摔不坏。”我说。
秦雪见到梁曼犹豫不决,自告奋勇,说道:“我先下。”
我看出了秦雪的意思,就把她先放了下去。然后把梁曼也放了下去。
“你怎么办?”梁曼在沟底抬头问我。
“我自己能下,”我说完,双手按着地面身子就悬了下去。然后双脚一蹬,就弹跳到了沟底,冲梁曼一笑,说:“看到了吧,其实很容易的。”
“你厉害可以了吧?”梁曼看我轻轻松松就下来了,也不再说什么了。
“好了,我们上去吧。”秦雪也不愿多耽误时间,说完就朝对面的树根走了过去。
我们走近了才发现,这些树根已经被虫子蛀空了,使劲一拉就断成两截。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不禁苦笑叹息。
希望一下变成了失望。要想上去也不难,但是肯定还有一个人上不去。我们三个在沟底继续往前寻找出口,沟底的泥很深,我们的脚脖以下都埋没在淤泥里。
往前又走了十几米,秦雪突然一脚踩空,人就趴在了淤泥上,整个身子开始往下陷。我和梁曼慌忙去拉,结果脚下一滑,我们两个也陷了进去。
我以为会像沼泽一样,把我们都给吞没。心中绝望刚升起来就感觉踩到了坚硬的底部。我松了口气,但是身陷淤泥里,想出去也很难。
这像是一个被淤泥覆盖的土坑,所幸不是深土坑。淤泥只是埋没到了我的腰部。我双手支撑着坑沿往上爬,秦雪和梁曼往上托着我的腰和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爬了上来,然后又把她们两个也都拉了上来。
我们三个变成了泥人。为了安全,也为了让她们能尽快清理泥污,决定让她们两个先到地面上去。
我托着梁曼,梁曼托着秦雪,秦雪上去后又和我连拉带举,把梁曼也拉了上去。
“你怎么上来?”秦雪在上面问我。
“你们看看有没有树枝或者其他能用的东西,把我拉上去。”我说。
“好,你等一下,我们去找找”秦雪说。
听着她们脚步声远去,我又打量了一下这条水沟,这水沟看上去倒是有点像战壕,也或者是护城河。刚才那泥坑底部坚硬又平整,像是一块大石板。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块石板在泥坑里呢?还好有它,要不然我们三个就命丧于此了。
十几分钟之后,她们两人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再次出现在我头顶。
秦雪说道:“我们找了几根藤蔓,不过都太细了,你等一下,我们把它们编在一起就行了。”
“好,不用着急,”我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盼望她们能快点把我拉上去。
“你不着急我们可着急,这一身泥,一会还要找地方洗洗,难受死了。也不知道能找到水不能了。”梁曼说。
“刚下过大雨,水应该好找,不过你要洗澡的话,暂时恐怕很难了。”我说。
“要是有条河就好了,你看这条沟,这就像是小河,可是刚下过雨,怎么没有水呢?”梁曼说。
“雨不够大,山上的水流进来就渗到土里了,现在想要有水,除非上游有河,还要决堤才行。”我刚说完就听到一阵‘轰隆隆’巨响,由远而近,然后就有一股阴风从沟底袭来。“不好!真有水来了!”我大叫道,“水来了,来不及了!”
她们也听到了声音,站在上面看了一下声音的方向,一起对着我惊叫了起来:“快跑!洪水来了!”
跑?往哪跑啊?跑也跑不过水的速度啊!
这么气势汹汹的水,里面肯定有很多大石头。就算水里没有石头,下游的情况现在我们是一点也不知道,以这个速度冲击过来,我也肯定被冲得不知去向,或者直接拍晕过去。
我心中叫苦不迭,情况紧急,也不允许我多想下去,现在只能拼一下了。我纵身跳进了刚才那个淤泥坑里,蹲在里面,举起背包护住头部。
我刚跳进去,洪水就到了。洪水卷着泥沙碎石,瞬间就淹没了整条沟渠。
我憋着气,只感觉后背被冲来的石块狠狠地撞了几下,好在水中大石块并不多,也有背包挡着,要不然可能就没命了。即使这样,身处在这浑浊的满是沙土的淤泥里,眼睛始终无法睁开,只能紧闭着双眼痛苦地煎熬着。
我头顶着坑壁,一分钟,两分钟,我就要窒息了,这时我感觉水流已经平缓了下来,水位也迅速地降了下去。
我立刻站了起来,感觉头露出了水面,睁开眼,这时水位已经降到脖子的位置。我大口喘了几口气,从坑里爬了出来。
洪水在腰间流动着,浑浊的犹如泥浆,一些烂树叶,断树枝漂浮在上面,我抬头看看梁曼她们,发现她们已经不见了,我喊了两声,没人回答。
莫非刚才因为害怕洪水跑远了?不会的,应该是以为我被水冲走了,去下游找我了。我必须赶快到下游去,要不然她们一直顺水找下去,我们肯定就要失散了。
我抓起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树枝,探着路向下游走去。
第十二章 毒蛇
水退去的很快,过了几分钟就到了脚脖,然后就断流形成了一个个的小水坑。这条沟渠很曲折,走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尽头。尽头是一个向下的斜坡。
斜坡不陡,从坡底到地面有一人多高,坡下面连着一条小河,河水缓缓流着。河岸浅滩处清澈见底,各色圆润的鹅卵石沉在其中。
河两岸是半米高的杂草和高低粗细不等的树木。在壕沟这侧的河边有两个泥人,泥人顺着河流边走边四处张望。
是秦雪和梁曼!
看到她们,我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她们也看到了我,我们招了招手,她们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顺着壕沟刚走下去,她们也走到了我跟前。
我笑着看着她们,她们也笑着看着我。这是由心底发出的笑,笑得很舒心。
“你没事吧?受伤了吗?”秦雪问道。
“我们以为你被冲走了呢,转个身就只看到水,看不见你了。”梁曼说。
我舒展了几下胳膊,笑道:“我没事,好好的,不用担心,水想把我冲走也没那么容易。你们还好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们了。好了,先不说了,这一身泥赶快洗洗吧。”秦雪指了指河流下游,说:“我们到前面的山坡后面洗,你就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