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斗的声音这么大,三分钟内必然有医护会过来查看情况。
刚在直播的时候告诫完网友不要打架斗殴,转头就打了一架。
可她也不想的,楚青冷着张脸从床底给自己找出拖鞋的时候在心里为自己开脱。毕竟谁知道这疯子会二话不说扑上来啊?
楚青冷静了一下,严塔刚才提到的下跪的事情她有印象。
这个变态有着严重的暴虐倾向,手下的女艺人但凡没有背景的,要么被他打过,要么被他潜过,要么既被他打过也被他潜过。
偏偏此人与陆家有点关系,又掌握着对手下女艺人生杀予夺的大权,她们这些人或多或少有把柄在他手里,想要前程就只能敢怒不敢言。
但能威胁到原主的东西不代表能威胁到楚青。
楚青捡起地上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手机放在床头柜子上,顺便从果盘里抽出水果刀。走到瘫在地上的严塔身边蹲下身,好心地帮他把头上的垃圾桶拿开。
用手抓着他油腻的短发将他硕大的脑袋提起再狠狠砸在地上,脑袋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重的闷响。
楚青再次将他的头提起来,提到刚好能与她平视的地方,用刀抵着他的脖子迫使他抬着头,慢慢拉出一个微笑,温声说:“醒了吗?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严塔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楚青这副表情。少女秀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关切之色,仿佛对他现在的状态抱有十二万分的担忧。
但那双向来不敢与他对视的清澈眸子此时却戾气四溢,眼中蕴含着近乎疯狂的暴虐情绪,被猛兽盯上一般的恐惧感将严塔慑在原地动弹不得。
严塔顾不上头皮撕裂般的疼痛,僵硬地维持住被刀抵着脖子的姿势,眼睛因害怕而大睁,冷汗像泉水一样从他后背的每个毛孔中淌出。他毫不怀疑此时浑身杀气的楚青有一刀捅死他的想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楚青压低声音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威胁之意,缓缓道,“文明人,还是用文明的方法交流比较好,你觉得呢,垃圾?”
水果刀锋利的刀刃抵在严塔粗糙的脖颈皮肤上缓缓滑动,带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严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擦过刀刃带来了细微的疼痛,他六神无主地哆嗦着嘴唇喃喃道:“……对,对,对。”
“不过,你这么讨人厌,还是一刀砍了比较好吧,”楚青眯眼笑着用水果刀拍了拍严塔的侧脸,真诚地征求他的意见,“毕竟我现在看见这张脸就想吐呢?嗯?”
严塔颤抖着说不出话,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味从他下身传出来。
“挺大一坨胆儿比阴沟里见不得人耗子还小,”楚青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黄色的尿液,讥笑道,“孬种。”
说着她收起水果刀起身,绕过地上的脏污走进小小的盥洗室将门反锁。
盥洗室的门刚关上外面就传来了撞门而入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相继响起。
楚青仔仔细细地在水龙头下把手洗干净,抬头对着镜子仔细敛去神情中还没散去的阴狠暴戾。
门外乱成一团,乔慧崩溃的尖叫声和医护惊恐地询问发生了什么,病人哪里去了的声音此起彼伏。
严塔瘫软在地,依旧未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浑浊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慢慢转动,看向冲进来的人。
厕所内传来马桶冲水声,穿着病号服的少女怯生生地推开厕所门探头出来看。
女孩看起来吓坏了,眼圈发红,窘迫地看着乔慧和医护,茫然小声解释:“我在上厕所。”
“听见严先生好像很生气的吼了两声,然后……”
她无助地看了一眼满病房狼藉的状态和躺在地上屎尿横流的严塔,无助地小声啜泣:“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严先生好像是摔了一跤……我也不敢出声,就是很害怕呜呜呜……”
闻言所有人都沉默地注视着浑身散发着异味的严塔,难不成他是脚滑摔进了垃圾桶然后把自己吓尿了???
“没事,没事孩子不是你的问题,不要害怕,”护士温柔地拍着楚青的后背,半搂着她递纸,“没事了,不哭啊。”
“不……不对!”严塔看着楚青无辜的样子毛骨悚然,疯狂地嚎叫起来,“她——!”
粗粝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尖叫鸡。
别人的注意力都在严塔身上,没人注意到就在刚刚,颤抖着伏在护士肩头的楚青抬眼看了他一眼。
只有严塔看得真真切切,一眼就让他如坠冰窟,少女袖口若隐若现的刀尖迫使他把即将脱口而出话全数咽了回去。
严塔颤抖着道:“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在场众人虽然觉得病房内这乱七八糟风卷残云的架势和严塔身下的一片狼藉并不像摔一跤就能造出来的,但显然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总不能是这个脸色苍白、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做的吧?
怎么可能,看给人小姑娘吓成啥样了,都快哭抽过去了。
第9章 阿哔的变化
严塔被带走去换衣服,护士找来了个心理医生给他和楚青做心理辅导。
心理医生简单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后就开始与楚青闲聊。楚青的惶恐本就是演出来的,此时顺势在医生温和的声线中慢慢“平静”下来。医生直到感觉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只偶尔啜泣一下,才宽慰了她两句放她离开。
楚青揉着眼睛走出心理咨询室时,严塔刚好收拾完了自己,坐在休息室门外抽烟,两人抬眼就对视上了。
严塔见楚青怯怯的像只红眼小兔子,恍惚还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楚青还是那个他可以随意拿捏在手掌心的小宠物。
但那湿漉漉还含着泪的眼睛注视他时的坦然和镇定却让他很快醒神,严塔怨毒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楚青看着严塔一副想干掉她又做不到的样子,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她往前踏了一小步,严塔仿佛面对洪水猛兽一样,立马向后退了一步。
“严先生,医生叫你进去了。”少女好像在为自己哭鼻子感到羞怯,吸了吸鼻子轻声说。
她说的每一个字严塔都听见了,又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见。一直到楚青离开,严塔都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医生奇怪地从诊室里探出个头。
“严先生?怎么不进来?”
“哦……昂,我、我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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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果然打不开了,屏幕裂开了几条缝,每一道都仿佛是开在楚青心头的口子。
“造孽啊。”楚青心疼地叹了口气,这让她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明天送去维修店看看还能不能抢救抢救吧。
楚青不再多想,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任务完成有什么奖励,那时严塔闯进病房抢走她手机时,她确切地感觉到了某种颇为微妙的变化发生了。
“阿哔。”
楚青轻唤了一声
这一次她视线的左上角出现了两条长框,像是打游戏时的红蓝条。在游戏中红条代表着血量,长一点;蓝条代表着法量,短一点。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看的话,楚青目前的状态简直可以称之为濒危。
红条几乎看不见,感觉她摔一跤都妥妥能当场升天。
蓝条也只是相对红条看起来多一点,目测能有容量的百分之一。
楚青下意识伸手在眼前挥舞了一下,能看见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那两个条只会随着她视线的转动而移动。
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完全置入游戏,楚青腹诽道。
她又左捅咕捅咕,右点点,不再有任何变化,红条不会减少,蓝条也不会让她打出光波,所有事情都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变化。
看起来完成任务的好处还是有必要拿到的,楚青盘腿坐在床上思索着。
这个系统半死不活语焉不详;不能随叫随到,偶尔楚青找他时都在装死;还有启动时那诡异的电流声;越来越与曾经的她相似的身体。
楚青心不在焉地揉了揉自己的耳垂。
目前来看,完成任务是对系统功能的一种开发和探索,这么推测的话,也不知道未来还会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楚青升起了一丝期待。
两个几乎没有的红蓝条挂在视线里实在是让人感觉不详,但是为了探究它们变化的条件,楚青还是没有收起来,就让他们安静地挂在视野中。
楚青刚想弄明白了这些,就有医院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送温暖……不是,送盒饭。
晶莹软糯的米粒上点缀着金黄色的炒鸡蛋,间或能看见两块红色的火腿肠,掀开饭盒盖子的一瞬间,大米的清香盈满小小的病房。
厨子的手艺很好,楚青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
她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她刚开发出来的两个血条,一直到吃完整顿饭,两条管状不明事物都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这玩意不能通过补充体力来增加,以此推断,消耗体力大概也不会使它变化。
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吃完饭后楚青不再想东想西,转又拿起下午用了两个小时只做完了五分之一的数学练习册。
这个世界的知识与她前世并没有什么出入,高中的这些东西对她来说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从事的工作便是以这些为基石,陌生则是她的确高中毕业很多年了。
乍一下要倒退回去,用基础得对她来说是常识的知识绕着圈子去解用更高级的定理、假设几步就能解出来的题,楚青不由得生出了一种用火箭\炮打鸟的别扭和困难感。
不过按照她的学习能力,下午的两个小时已经差不多找到了感觉,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楚青学习的时候会进入一种绝对专注的状态,她的世界只剩下她和这些数学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她分出注意力。
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楚青一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如山地坐在床上,大脑维持着高速运算的状态,探囊取物般解开一道道题。
如果这时候她在直播,一定会有人再次质疑【这不可能!】。
她不再像下午时在认真地做笔记,只对她认为重点的部分进行勾画,在这种情况下,她翻阅勾画解题的速度不比单纯的阅读者慢。
大量的题她不需要计算,只是过一眼便能给出答案,下笔坚定毫不犹豫。而若是能有人拿着答案在她旁边核对,就会发现她不只是速度快,准确率也达到了一个骇人的高度。
十一点来查房的护士是白天值班的两个护士之一,推门进来时就看见楚青在伏案解题,不禁心中暗赞。这小姑娘长得好看、性格温和学习还刻苦,哪来的这么好的孩子啊。
原本应该严厉地禁止楚青继续学习,勒令她立马休息。但想到听说来的话,这孩子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又想到下午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护士就心软了。
最后只是只反复叮嘱了两句让她一定要在十二点前睡觉、养好身体,便蹑手蹑脚地关门出去了。
楚青在时间到达午夜十二点时疲惫地停下了手中的笔,手下的练习册只余二三十页的内容,而她感觉到了来自身体的抗议,差不多到极限了。
毕竟还在养病期间,这具身子自小养在乡下,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这几年养得好了些,但毕竟底子在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楚青这么想着也不再坚持,把练习册收起来,头重脚轻地走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即便累到了极限,楚青依旧在早上五点半准时睁开了眼。
她坐起身恍惚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摆脱了007的科研社畜身份,没有堆积如山的项目要她过目,也没有开不完的会要出席,更不会因为迟到一分钟就被一堆白胡子老头揪着感叹国家未来的命运不能随便托付。
那她为什么要早起呢?
楚青望着透进几缕光的窗帘发呆,半晌叹了一口气。起都起了,再睡回去也不是她的风格。
那就去锻炼吧,楚青想起昨晚洗漱时镜中女孩苍白的脸。若不锻炼只怕还没等高考,这具身体先垮了。
这么想着,楚青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去了昨天三个大爷打太极的地方。她今天来得晚了些,三位大爷已经跟着激昂的音乐做完了热身,只是不知道为何,领头那位老头却没有再打昨日那套拳,只是和另外两个老头坐在一边。
楚青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在意,自顾自慢吞吞地打起了太极,太极独有的呼吸吐纳方式实在是适合养生,楚青打了一套下来就觉得通身神清气爽。
接着她没有打昨日见到的李老头那套组合拳,虽说那只是太极基本拳法的一些组合和变形,但她这样未经允许去做,也算得上偷师。
昨日是她见到高手一时兴奋忘形,今日却是不会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楚青打了一套军体拳,又跳了一遍广播体操。
看到她没有选择昨日的太极,而是打军体拳的时候,李老爷子眼神困惑中流露出些许赞赏。
这女娃娃还算知道点规矩。
再一看楚青打军体拳的架势,好吗,比昨天那半瓶子水的太极可是强多了,细瘦的胳膊硬生生锤出了一股肃杀之气。
三个老头心下奇怪,看这姑娘这样子,难不成是军队出来的?但这风吹就倒的小身板,军队收吗?
等到楚青开始“雏鹰起飞”的时候,三个老爷子眼中就只剩下茫然了。
这又是哪派的功夫?什么都不像啊?
楚青呼吸着清晨干净的空气,快乐地运动完就上楼了,只留下了三个老头疑惑地面面相觑。
昨日她的手机被严塔砸坏了,那一番恐吓看起来也很有用处,他到现在都没来找过楚青。
楚青不喜欢暴力,但很多时候她都不得不承认,以暴制暴实在是对付精神病最简单高效的办法。
楚青惯例去找小护士要假条离开医院去修手机,可惜护士小姐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无论如何都不再松口,任她撒娇卖萌也没有用。
“楚小姐,您的病情观察观察下午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交班的姐姐千叮咛万嘱咐,我可不能放你出去。”
楚青软磨硬泡也无法,只能头疼地离开了值班室。
也不是不能私自离开,但自从知道她没有监护人之后,这些医生护士就看她看得格外紧。
只是下楼院内转转还好,出门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现她丢了要四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