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担心，万一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这波人又背刺我俩可怎么办？万一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书呆子呢？万一他们只是深藏不露呢？”
秦可很淡定地表示，关于这一点，她已经想好了，并且有了解决对策！
“所以这一回，我决定，我们这个选秀节目，要引入广告，必须要有广告赞助商！”
“并且一有就是五十个！”秦可拍着飞机上的小桌板，又一次引来了空姐的侧目。
“五十个？那么多？！”苟一点幻想了一下如果他们这档新节目引入五十个广告赞助……
广告赞助，就是要在节目里播有关赞助商的产品广告，每一个广告合约都会签得很细，细到囊括了赞助商的产品要在节目里出现多少秒，主持人口播要有几条，除了口播之外要在大家的聊天过程中被提到几次等等。
一般而言，一个广告赞助商要求的广告时长，加在一起会超过一分钟，而五十个广告赞助，就是五十多分钟……
在现在大部分综艺节目一期时长在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情况下，五十多分钟的广告，那就是占了节目的一半到三分之二了啊！
“纵观综艺节目最为人诟病的一点，就是广告太多，尤其是那些第一季大热的节目，到了第二季第三季，那个广告多得呀，不少观众都在我们那个D站APP下面评论吐槽说，以前是看节目顺带着看一眼广告，现在是从广告里找节目来看！”
“由此可见，大众有多反感综艺节目多广告这件事……”
“大众越反感！我们就越要做！以前，我总是觉得，广告费价格太贵了，这样会增加我们的亏本负担，但是这次！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眼光要长远，花钱的事情是要放在后头培养练习生阶段的！前期赚了就赚了，广告费而已，能赚多少？”
秦可的思路一开，收都收不住，苟一点赶忙把歪掉的话题楼又给正回来。
“所以这跟预防咱们选错人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这个节目，不请导师搞专业点评，也不搞粉丝打投，更不搞什么淘汰制！”秦可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们这个节目，投票权和点评权就在台下的观众手里，而这些观众，都会是业内大佬，你说得对，我其实也对自己选人的水平产生了质疑！”秦可说到这里，联想到的就是她重金聘请的魔改编剧陆小小，一个背刺了她三次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敌人的女人！
“所以我们这个节目有个机制，就是业内大佬如果在看完这些练习生的成果展示之后，觉得其中确有人才的，可以当场提出邀请，邀请他或者她加入自己的公司！当场谈薪资奖金，只要选手同意，立即退赛，下了舞台直接后台签约！下个月直接去大佬的公司报到！秦家娱乐为表诚意，还会派律师帮着看合同有没有漏洞！”秦可手舞足蹈。
“我们的眼光也许不行，但大佬的眼光一定可以！”
“等他们把选手中，那些能力强的都挑走，被筛子筛过一遍之后，留下的，绝大部分一定是没啥实力只能浑水摸鱼、就算离开公司也没有其他地方会要他们的人！这些人！”
“这些人才是我们秦家娱乐需要的优秀人才！一看就是随随便便能给我们亏掉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挥金如土的小天使！”
苟一点听了，觉得这套方案的可行性很高。
先简历筛选一波，把那种超级优秀的科班精英和有一技之长的全部排除；
然后是他和小伙伴秦可那里海选一波，从里面把具有三个子特征的人才挑选出来；
最后再让这群人在舞台上通过各种方式展示自己，让台下的大佬如果有觉得优秀的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直接上手挖人！
经过这三轮考验，怎么着，能留下来的也都是些适合留在他们秦家娱乐的歪瓜裂枣了吧？
歪瓜裂枣留在他们公司当艺人，出去拍戏唱歌样样不行，他们就可以打着培养练习生的目的，扩招老师、经纪人、助理等，通过在他们身上花钱，来把前期赚到的钱给全部亏掉，再把他们其他项目赚来的钱一起亏掉！
不愧是老玩家！
随随便便就能想出这么优秀的从万人丛中挑渣子的项目方案！
苟一点认可了这个项目。
秦可最后兴奋道：“我连这个节目的名字都想好了！”
“就叫《应聘吧！练习生》！”
第132章 卡在游戏里的第一百三十二天 我被误解……
综艺制作部的现任部长王斌在接到秦总委派给他的完善《应聘吧！练习生》策划方案的时候, 整个人的情绪变化是这样的：
一开始，接到通知秦总终于病愈回来了——太好了！我们终于不用再受苟总的荼毒了！虽然他身家背景厚，但是人真的太狗了, 我们还是想要秦总来管我们！
然后, 他接到通知，秦总决定下一个项目临幸综艺节目——喜出望外！他还以为综艺之前连续做过两个，接下去会做两部电视剧才换到他们呢！居然那么快, 他又可以做新的综艺了！作为一个才转职综艺导演没多久的电影导演来讲，他可正在做综艺的兴头上呢！
再然后, 他打开了秦总给他的《应聘吧！练习生》的粗略计划——地铁老人看手机！这是个啥（二声）？这是个啥（四声）！这是选秀节目吗？怎么看着更像是大型人才招聘会呢？
为什么会有五十个广告商？
为什么会有老板现场招聘？
以及，
为什么没有淘汰制？
为什么没有网络人气投票？
为什么被筛选完之后的选手最终要落到我们自己公司里当练习生培养？这跟扶贫有什么区别？！
“有，秦总这一招叫精准扶贫。”御姐副导演坐在王斌导演的边上，在听到王导的疑惑之后，身为一名“秦吹”，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和王导讲述一下秦总的良苦用心。
“普通的扶贫就是无脑给钱, 但是精准扶贫, 是有针对性的, 对最需要的人, 给出不同的扶贫方案进行扶贫！”
“《应聘吧！练习生》，秦总表面上看, 像是个慈善家, 仿佛是在帮一群心怀明星梦想的少男少女圆梦, 但实际上, 她是个慈善家。”
王斌导演：？？？
王斌导演：等下，你这句话有任何意义吗？这就是最近网上流行的废话文学吗？
当然不是。
御姐副导演继续解释：“前者，只是这一群少男少女的慈善家，最终帮助的是那固定的几个人, 而后者，则是包括这些少男少女，又包括所有观看这档综艺节目的年轻人的慈善家！”
御姐副导演一出口，就把秦总这个乱七八糟的项目立意拔高了十八个台阶！
“秦总这个节目，真的是圆年轻人的明星梦吗？”
“我觉得不是。”
“与其说是在圆他们的明星梦，不如说是在打破他们的明星梦！”
“打破梦想”这种说法，听着尤为残酷，尤其是在一直用大喇叭呐喊着追梦人、不论做什么节目拍什么电视剧电影都要搞个梦想的娱乐圈。
“什么叫打破明星梦？”不应该是守护年轻人的明星梦吗？
王导不明白。
“王导可能离年轻人比较遥远，对这个群体的关注不多，实际上，如今，在年轻人的心目中，明星的存在感可比什么科学家、工程师、医生、老师要大得多！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以前，在您那一代，大家都想要当科学家，当宇航员，为国争光，现在，所有人都被明星光鲜亮丽的外表所迷惑了。”御姐副导演开始说起了她猜测的秦总做这个节目的真相。
“尤其是现在，网络传媒行业发达，以前当明星是靠星探在大街上挖掘，靠经纪公司费心费力的训练和包装，靠传媒学校里老师的谆谆教导，现在可不是了，现在这个社会，明星的准入门槛要低得多。”
“可能你白天还灰头土脸，晚上靠着一张照片就火了，就有经纪公司找你签约，你就成了一个刚入门的小明星——对，门槛就是这么低。”
“门槛越低，娱乐圈越宣传得明星仿佛很好当的样子，越有信以为真的年轻人，真的把这个当做自己的梦想，却不愿意低头看看自己的实际。”
“而我们都知道，有不少经纪公司，其实本身并不赚钱，不像咱们公司自己做项目，也不像别的公司，认认真真给歌手发唱片，给演员接剧本拍戏，因为他们没有门路没有人脉没有资源，所以他们就找上了那些一个劲的想要实现自己明星梦却不论去哪里投简历都投不中的年轻人，他们赚的，其实是那些被骗来的有明星梦的年轻人的钱——
他们带这群年轻人去整容，让他们欠公司一大笔钱；
他们骗这群不懂事的年轻人签下他们根本无法承诺的十年二十年，给出二八甚至一九的过分的分成；
他们把这群年轻人塞到走秀队伍里，塞到电视剧里，塞到没人看的综艺节目里，把他们的工作排得满满当当，以期用量取代质，赚取他们的辛苦汗水钱；
他们让这群年轻人消耗了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却不让他们学习，不让他们发掘自己的特长，一味地用梦想，让他们冲着一个黑色的目标前进！”
“不是所有的梦想都应该被鼓励的。”御姐副导演叹息般说出了口。
“有些梦想，趁早换了，对这个时间段的年轻人最好的。”
“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明星才是能站在聚光灯下受到大众崇拜瞩目的职业，这世界上还有很多职业同样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我想秦总应该就是这样想的。”
“有些问题，如果您按照一个选拔明星的思想去看这档节目，那当然会觉得很奇怪，但如果换个思维，您按照一个劝退年轻人当明星的目的去看这档节目秦总的那些奇怪操作，很多东西就有了答案！”
自诩自己是“秦总语录”解读第三人的御姐副导演，一说话就全是给你盘逻辑，盘得你瞠目结舌、不得不服。
“为什么一开始在筛选报名的人的时候，要把那些有专业特长、一看就是有天赋的年轻人给排除？”
“因为他们都是有能力当明星的人，有能力的人不需要扶贫，就算现在没有工作，他们也能靠着自己闯出一片天下！这样的人，不论是娱乐圈，还是在其他圈，都很快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不是秦总需要的人群。”
“秦总真正想要筛选出来的人群，其实是那些空有当明星的梦想，却无法做出实际行动的人。”这一点，御姐副导演真相了，但是后面，她就搞错了。
“他们，就是秦总真正需要取打破他们明星梦的人！”
“在筛选完人之后，秦总的下一步计划，就是邀请各大企业的总裁或者人事部门来现场收看节目并投票，并且可以在每一期节目的最后选择要不要向选手发出入职邀请——这就是我说的呀！”御姐副导演突然激动。
“这就是在和现场的选手表示，其实有些人的身上，有一些天赋或者说特质，是适合干其他职业的！而且HR或者总裁看中他们，愿意给他们开高薪，就说明他们拥有在另一个行业干得很好的潜力！”
“同时，这一环节，其实也给观众们展示了职业的多样性和不同职业对不同人的要求——
你的天赋也许不适合当明星，但你可以在其他行业里找到存在感，你的梦想也许不是当明星，而是热爱音乐和表演，但不是只有当明星才可以玩音乐可以搞表演的……这年头，哪个打工人在老板面前不需要一点演技？”
王斌导演点点头。
作为一名从电影转行到综艺节目的导演，他习惯了拍综艺的时候跟拍电影一样，拍之前先要给自己的作品搞个立意才行动，御姐副导演的解读洽合他的心意。
“……不对啊，那为什么，秦总最后在方案里还是写了，一直到最后，依旧留在选秀舞台上的选手，可以直接入职秦家娱乐，成为秦家娱乐艺人部的练习生？”这不是和猜测的秦总的想法相违背吗？
“并不违背！”御姐副导演沉思了一下，眼睛刷地亮了起来，笃定道。
“能一直留到最后的选手，不外乎两种，要么是意志坚定要当明星，不论老板们开出多少价格也不心动，一心一意地想要当一个明星的，要么就是确实在其他方面，老板们没有挖掘出他的天赋，觉得不适合那些行业……”
“对于前者，既然能够这么坚持，给个机会不过分，对于后者，既然其他行业都还没发现他有什么合适的，把他们真的劝退了有很大概率会被其他不靠谱的经纪公司给圈养，还不如留在我们秦家娱乐当个练习生……”
“反正明星的准入门槛不高，比起让他们去其他公司被坑，还不如留在咱们公司！”
“以秦总都愿意和米米签十多年的合约，并承诺在孩子成年前绝不让她在镜头前露脸的做法，我相信她绝对不会亏待这群真正有坚定理想的年轻人，或者还没有找到合适自己工作的年轻人的！”
当然，王导和御姐副导演商量了一堆之后，还是担心会不会自己误解了秦总的意思，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先例——比如房经理就老是会误解秦总的意思，然后对秦总提出的项目给出质疑和自己的反对票，然后被啪啪打脸。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一定是和秦总相通的，作为粉丝的御姐副导演还连夜写了三千多字的感想，在第二天交上去，专门问秦总，《应聘吧！练习生》这档节目的初衷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
秦可在第二天收到这么三大张纸的时候，整个人是懵逼的。
标题是《论<应聘吧！练习生>中所包含的人文关怀和社会价值》，就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让人不是很想往后翻的东西。
然后翻开封面，直接看里面的正文，开头第一段字，秦可就被这高大上的立意给震惊了——
这是我搞这个选秀节目的初衷吗？
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吗？
紧接着她又往后翻了翻，发现虽然王导和御姐副导演两个人把她的想法给往上升了好几个档次，但是在这种立意之下，居然没有对她的整个节目设计做改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