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早就让她爹上门求亲了。
沉晖礼貌且疏离道:“天地中人。谢姑娘带路。”
他已经看见姻缘树。
应琼说,当年她种树的时候,在树上留下了记号,要凑近才能看到。
沉晖要走近姻缘树时,金玥又将他拦下。
金玥说:“见公子执着的要找姻缘树,是否有心上人?但公子孤身一人来到月老庙,显然并非与心上人两情相悦。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强求。不如看看眼前,或许,姻缘已经悄悄降临公子身旁。”
暗示意味明显。
置身事外的战凰剑想,确实很近,他家主人的姻缘被佩在腰际,贴身呢!
沉晖拒绝得干净利落,“谢姑娘带路。我与心爱之人两情相悦。那句‘天涯何处芳草’的话,退还给姑娘。”
金玥的一颗少女心瞬间碎成渣渣。
她好歹是金陵城主之女,相貌品行皆佳,打出生起,就没遇到过她搞不到手的人。
她今日,还就要看这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见沉晖转身便走,她放话道:“我乃城主之女,怎么说家世地位都比你喜欢的人高。你入赘我家,我允许你把那个女人带在身边当妾。你可想好,只要娶我,荣华富贵,取之不尽。”
她是真心喜欢沉晖的容貌,喜欢他的周身冷冽中夹杂的温润。
对她来说,男人是好看的装饰品,喜欢就要出价将其纳入后院。
沉晖任由她喊,没有回头。
他认真地思考着,待会儿是否要将容貌幻化得平凡些,再带应琼去凡间玩儿。
他不想应琼有任何吃飞醋的机会。
战凰见惯了他家主人冷漠的拒绝别人。
当初,这种事情不算少数。
直到战神不近人情的名声在天界传开之后,来告白的仙子才日渐稀少。
难得遇到敢在沉晖面前放肆求爱的人,战凰剑故意挑事儿道:“刚才的姑娘长相确实不错,但真正称得上绝色佳人的,当属洛苡。”
它没有夸张,洛苡真的美得张扬明艳,能让天地为之失色。
以至于洛苡变为应琼之后,它压根儿没认出来。
倒不是说应琼丑。
但比起洛苡,确实算不得好看。
它接着说:“主人见过洛苡,她是不是和应琼的差距很大?”
应琼也好奇,她自己接受洛苡的身份接受得飞快,不知道沉晖对于洛苡是怎么想的。
一阵清风刮过,吹得姻缘树上的红绸微微作响。
沉晖抬眸,将姻缘绸纳入眼底。
他不知道洛苡和应琼是一个人的时候,洛苡对他来说,是一个送武器的好人。
知道洛苡就是应琼时,忆起百万年前洛苡赠剑对他说的话,他想,后来的交集,都是洛苡的蓄谋已久。
*
月老庙中的那棵姻缘树,并不是应琼当初种下的那棵。
她绕树几周,将整棵树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并没有发现当初留下的记号。
询问这片山头的土地才知道,原来她种的那棵树活了好几百年,最后枯死,落下的种子在土壤里生根发芽,长成新的树。
如此一代代更迭,最终长成如今的姻缘树。
“挺好的,”应琼说:“代代不息,万古长青。”
了却一桩心事之后,沉晖拿出两条红绸,“既然来了,不如系上。”
应琼没有意见。
卖红绸的摊主递给沉晖一支笔。
临近夜幕时分,求姻缘的人不多,摊主闲着,便与沉晖攀谈。
“公子想必很爱心中的那位姑娘吧?”
沉晖难得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何以见得?”
摊主自信道:“公子一个人来这儿绑姻缘,看穿着不像金陵本地人。地质跋山涉水而来,不舍得心爱的姑娘劳累,故而一个人过来。”
“再比如方才,公子在姻缘树前站了良久,定是看到那些红绸绳,想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因相隔千里而魂牵梦萦。来到我的摊前却有挂着丝丝微笑,想必是忆起和姑娘相处时的甜蜜。”
沉晖但笑不语,只是在结账时,多给了摊主一些打赏的钱。
应琼悄悄对沉晖说:“摊主真是一点没猜对。”
他们是一起来到姻缘树下,并且是她想看才过来的。
而且,沉晖站在姻缘树下良久,是在询问土地。凡人自然看不见他与土地的对话。
至于后来,沉晖嘴角挂笑,她猜测应该是不知写沉晖应琼,还是陈富贵洛苡。
总而言之,这位摊主为了多赚些打赏的银钱,真的是好话说尽。
沉晖笑道:“但他有一点说对了。”
“我确实,很爱心中的那位姑娘。”
微风缠绵着花香,应琼说:“巧了,我也是。”
写着沉晖和应琼名字的姻缘红绸,紧紧地绑在月老庙的姻缘树上。
从月老庙中离开,应琼见沉晖换了一副容貌,普通且没有任何记忆点。
唯有那双浩若星辰的眼眸,看久了,依旧会让人沉溺其中。
“为什么改头换面?”
战凰剑替沉晖回答:“当然是怕某人招惹桃花,惹你吃醋。”
沉晖淡淡道:“多嘴。”
战凰剑才不怕,它佯装困倦道:“我休养生息一会儿,你们随意。”
通过月老庙的经历,它知道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是粉红色的。
它这把寒光乍现的剑,还是不要当硕大的明灯,把粉红色照得烟消云散。
金陵城内,长街小巷两边,各类商贩摆摊叫卖着,是天庭感受不到的凡尘纷扰,颇有烟火气。
“据说,金陵城是凡间最热闹的地方。”
应琼逛得不亦乐乎。
她看中地摊上的一只毛皮雪白的猫形状布偶玩具。
虽然她更喜欢吃的,但现在没有嘴,吃不了任何东西。
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个布娃娃。
又逛了一会儿,兴味正浓,应琼说:“晚上有烟火大会,我们看完烟火再回天庭。”
为了在最佳的地点看烟火,沉晖特地在临江小客栈开了一间上等厢房。
约莫戌时,一声惊空炮响,打开烟火大会的序幕。
五光十色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或散落成花状,或团成球状,争奇斗艳,竞相绽放。
应琼想,若是能够自由行走就好了。
战凰剑虽受她操控,在仙界可以自由行走,但是在凡间,一个到处乱跑的剑,会被当成妖物抓起来。
这样想着,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附身在白日买来的猫布娃娃里,闲庭信步,恣意非凡。
许是梦境太真实,应琼睁眼时,仿若还在猫布娃娃体内,她在自己视野范围之内看到战凰剑。
不对劲,她转了一圈,清醒过来,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
她是栖身在战凰剑中的,按道理来说,不该看到战凰剑实体才对。
她尝试着提起自己的手,放至眼前。
怎么是个猫爪?
而且这个猫爪很熟悉,是她昨日买的玩具猫。
走到厢房内的铜镜前,应琼审视自己现在的身体——果真是昨日那雪白雪白的玩具猫,和梦里的场景一致。
不过,有神识进入,这只猫不再是一只僵硬的布娃娃,而是栩栩如生,像真猫一般:眼睛窃蓝,毛皮雪白,掌心肉垫嫩红弹软,十足可爱。
她可以脱离战凰剑,任意附身了。
产生这样的认知,应琼把自己的神识抽离,附身梳子上,镜子里......
将房间内的东西玩了一遍,她发现,还是这只玩具布猫最合心意。
沉晖采购归来,感知到战凰剑中没有应琼的神识,问战凰剑发生何事。
战凰剑也一脸懵。
它一觉醒来,剑身中只有自己一个剑灵,应琼无踪无迹。
面对主人的诘问,它茫然无措。
沉晖出门时,在厢房周围设了结界。
结界没动静,说明应琼还在房内。
厢房内,凭空不见的不仅是应琼的神识,还有他们昨天一起买的猫型玩偶。
沉晖想到一种可能性。
恰逢窗边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经过,朝房间内看了一眼。
灵动的浅蓝色眼珠,对上他的视线。
“喵~”
沉晖朝它招手,“过来。”
那只猫正是应琼,她在床柩边散步,见沉晖向她招手,懒懒的迈着步伐,走到窗边,纵身一跃,跳到沉晖肩上。
奈何爪子吸附力不够,她的小半个身体直往下坠。
无法,她的两只前脚掌抓住沉晖肩头的衣料,两只后脚掌搭在沉晖胸前,扑腾着要往上踩。
“喵呜,喵呜!”
她正努力着,只听到沉晖低低的笑着。
“我帮你。”说话间,他托起猫身,稳稳的安放在肩上。
这只凡间的猫玩偶,在应琼附身之后,只能发出“喵喵”的叫声,说不出话。
她传音道:“怎么发现这只猫是我的?”
沉晖:“昨夜看烟火的时候,你盯着这只猫玩偶出神。”
应琼那时在想,变成一只猫似乎也不错。
整天懒洋洋的不动弹,窝成一团。想吃有人喂,想顺毛有人摸。
谁曾想,不过一觉醒来,真的变成小白猫。
“你一大早去买了些什么?”应琼灵活地跳到沉晖带进来的大包小包上。
沉晖的指尖在猫猫脑袋上来回抚慰着,“有一些烟火,还有些吃食。”
都是昨日应琼想买又没有买的东西。
放入锁囊中可以保质很久,百年千年也不会坏。
到时候,应琼找回身体,不用再特意跑一趟凡间。
指腹下,柔软的猫毛沾惹温暖的体温,手感很好。
应琼在沉晖的授意下,掀开一个包装好的盒子。盒子中装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太棒了。
它伸出猫爪,就想掏出一颗糖。
却被沉晖架住腋下,动弹不得。
沉晖说:“猫不能吃这个,等你恢复再吃。”
“那好吧。”反正吃的又不会长翅膀飞走,应琼接受了晚点吃的约定。
在凡间玩了很久,他们收拾行装,回到天庭。
南天门的守卫大老远的就看见沉晖归来,悉数鞠躬相迎。
等沉晖走过南天门之后,他们直起腰来,从彼此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刚刚,战神大人是抱着一只小白猫,回的天庭吧?
不消片刻,战神从凡间带回一只白猫要养的消息,传遍整个天庭。
第79章 老子讨厌猫!
自古以来,猫这种生物没在天庭出现过。
主要原因是,二郎神家有一条哮天犬。
哮天犬常年镇守南天门。
之前,有仙家藏着一只猫,准备带回天庭。
在过南天门的时候,哮天犬一嘴咬下那只猫,把它丢进凡间,顺便丢下一句话,“老子巨讨厌猫!”
自此,再没有仙家带猫上天庭。
天上的神仙几乎不喜欢养猫。
猫会掉毛,会让他们飘飘欲仙的衣物上猫毛飞舞,即便用净身术清理后,也难以用绝后患。
养猫跟养个主子似的,要跟在猫身后铲屎,要哄着猫不然猫不让近身。
仙界有凤凰族就够了,它们够骄傲,也有资本。猫虽傲,却没有凤凰那般古韵深厚的家族势力,众仙家自然不乐意伺候。
沉晖带应琼回天庭时,哮天犬恰巧和二郎神出门办事儿,这才畅通无阻地进了南天门。
然而,战神养了只凡间带来的猫,这一消息传遍天庭的时候,哮天犬办差归来,气呼呼道:“是谁胆敢在本犬眼下养猫!”
听到传言的完整版之后,它呐呐道:“哦,是战神,那没事了。”
哮天犬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它在南天门,战神府离南天门有段距离,它应该是碰不到那只猫的。
要是碰到,那就别怪它嘴下无情,爪下也无情!
它是这样在心中构想的。
却没想到,在心里放狠话的隔日,就碰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在南天门附近溜达。
应琼在踩点。
沉晖给她购买的食物,她暂时吃不了,但是那些烟花可以玩。
在战神府或者荒芜老君府放烟花,听上去有些不靠谱,她要找个空旷的地方放。
走着走着,她走到南天门。
这附近倒是空旷,不知道和守卫们商议一下,能不能在南天门外一片空旷的云海中燃放烟花呢?
应琼姑且是这么想的。
正准备回去同沉晖交流想法时,被哮天犬拦住。
应琼认识哮天犬,她捡垃圾的时候没少被这只狗追着跑。
现在,她变成一只猫,和哮天犬没有恩怨,想不通为什么哮天犬要拦着她。
哮天犬上下打量她一番,蔑视道:“你就是战神大人抱回的那只猫?”
应琼:“喵。”
是的,有何贵干?
啸天犬能听懂应琼的猫言猫语,“天庭不许养猫,你不知道吗?快滚回你的凡间。”
要说天庭的条例规定,没有人比应琼更熟,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准养猫。
她喵喵地说着,“天庭养狗都可以,凭什么不能养猫?”
“老子是神犬!”哮天犬咆哮,“你这种没见识的凡间猫肯定不知道。一个普通的猫,虽然有幸产生了神识,照旧不能和我这种神犬相提并论。”
应琼揭短道:“我记得降兕一战中,你被朱厌打爆了。当时还瘸了两条腿,休养好长一段时间才痊愈。”
正因为狗腿被打断,啸天犬差点成为朱厌的狗腿子。
得亏二郎神救它一命,它才有资格继续镇守南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