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才将各位王爷聚在了一起。
“我们正要进宫去,你喊我们先行过来干嘛。”司徒璟桦不耐烦道。
“你算一算,而今屋内,还剩咱们几位了?”
司徒璟桦不满的瞪了严佑云一眼,心内并不明白他是何意。
司徒佑允默默的算了一遍,心内凉了:“老八不在。”
“这是捏准了咱们为了父皇昏了头脑。”严佑云咬牙切齿道:“想着可以去麒王府和太子府看一看,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人在了。”
“司徒缙麒倒是敢!”司徒佑允急躁的在屋内来回走动着,刚才严佑云遣人去寻他时,他已遣人去寻夫人,但也已经进宫了。
而今夫人在宫内被扣住了,一时惦念着安危,方寸大乱的也没了主意。
凭着皇后名义将女眷扣在宫内,皇后实在不必另费周折。
“就算猜测,眼下没有证据,但若是皇后即刻发难,不出半日,”严佑云意味深长道:“就会变天了。”
“皇后倒是好打算了。”
“如今女眷都先入宫去了,”司徒璟桦叹道:“你我必当小心谨慎了。”
“最近的西郊大营,即便再快也要快马半天,来回便要一整日,再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了吗。”
司徒佑允眉眼间写满暴躁,看了严佑云一眼,下定了主意:“即刻遣人去西郊大营调兵,我从边塞带回了一队人马,你我皆再各自回家敛起家丁,暗卫,先行而战。”
“暗卫倒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过……”司徒培林踌躇道:“如何能厮杀阵前呢。”
“便是两军对峙也需要人马。”司徒璟桦叹道:“事情紧急,尽量不要惊扰百姓。”
小十一看着张狂,其实心性愈发谨慎了。可惜时至今日,司徒佑允刚刚惊觉。
第57章
虽然是被急火火的请入宫内,但入宫后并未见到皇后。
不断各家女眷被送进殿内,殿外侍卫再将殿门紧闭,殿内蹊跷的连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只有各家女眷带进来的婢女伺候着。
不明所以的将她们困在了殿内许久,仍是不曾有人过来,并未有人应声,也未有人对殿内的疑问应声。
苏娴锤了锤腰间,放心不下的走到床边寻一点窗户细缝看了出去,院内看着宫内越来越多的禁军,带着刀剑尽力不出声息。
“不对。”苏娴皱眉道。
“王妃怎么了?”若辰忙扶住了脸色一变的苏娴,唯恐她的甚至出现任何差错。
“我闻到了刀光剑戟的味道。”
“什么?”若辰困惑的问着。
“你什么时候见过葬礼时,会有这么多侍卫禁军的?”苏娴侧目四周,见女眷都是满脸哀戚,心内更是下定了决心,轻拍着她的手背,道:“若辰,你小心,一会再有任何变动,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护着自己安稳。”
“王妃你怎么办?”
“我有武功在身,自然能得周全。”
“夫人,夫人,”若辰劝着:“不如趁乱,咱们先出去吧。”
“去哪里?”苏娴眉宇间写满焦虑,眺望着四周:“王爷的姊妹,兄长的家眷都在这里,咱们能退去哪里?”
“回到府上,他们必定能护夫人周全。”若辰苦口婆心的劝着:“即便夫人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啊。”
“我跳上屋顶跑了容易,王爷的亲族又要怎么办,你又要怎么办?”
“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若辰急的快哭了:“王妃您快走啊。”
“莫慌。”苏娴轻拍着若宁的手背,想要安慰她的情绪,镇定道:“以前都是他护着我了,如今我也要帮着他护着亲人。”
见到王妃心意已决,想要劝阻的话被堵在嗓中,心里如焚也是无计可施。
“皇后娘娘请各位王妃入乾清宫一叙。”迈进殿内的內监是皇后身边的人,众人都是眼熟的,恭谨对着殿内众人道。
允王妃徐婉上前问道:“为何母后不能出来说话。反而叫我们过去。”
“皇后娘娘哀思过度,不能起身。”
“既然悲痛的不能起身,又何必传我们进宫?”徐婉步步紧逼问道:“先太子妃和麒王妃又是何在?”
苏娴心内窃喜,原来并不是她一人发现了不对之处了。
话音未落,一室冷冽。
原本未想明其中关窍的女眷,也瞬间明了。
司徒璟兰措手不及抽出了侍卫腰间长剑,指向太监,冷笑道:“若是真的,那请母后过来一叙。”
“大胆!”跟进殿内的侍卫横眉立目,怒吼道:“皇后娘娘的旨意你也敢违背!”
“我要见陛下。”司徒璟兰懒得同他说话。
“陛下而今忙着,又如何会见你呢。”
“我是桦王妃,是当今陛下的四嫂,我如何见不得陛下!”梅兰上前一步,逼问着。
殿外的禁军握着剑,已是剑拔弩张了。
面前的女眷不曾有丝毫退缩,任凭一人脸上都看不出怯懦,侍卫不知所措的看着局面,不知如何是好了。
允王妃冷笑着:“到底是撑不住了?露出了狐狸马脚?”
“我劝各位王妃和公主安静配合,都是贵人,自小油皮都不曾擦破过的,而今若是刀剑无眼,伤了自己,可莫怪了我们!”
“你在威胁谁呢。”面对的冷眼呵斥,司徒璟兰冷笑着将剑指向了侍卫,毫不退缩。
“反了反了!”侍卫吼道:“公主有召不觐,还剑锋所指宫廷侍卫,我这就向皇后娘娘禀告!”
“又能如何?最多我是个忤逆皇后的罪名,宗人府走一趟,还怕了不成?我一剑斩杀与你,更会如何?”司徒璟兰扬眉笑道:“难不成还要治我什么罪?”
侍卫气不过,转身要走,禁军上前迈入殿内道:“还请各位王妃和公主走一趟。”
“我若是不肯呢。”
“请公主不要为难为臣。”
气氛焦灼,谁也不肯退步。
苏娴扶着腰笑着站了出来道:“我以为怎么了,原来是这么一场子事。”
“你有办法?”徐婉挑眉笑道。
“还请公主将剑递给我。”苏娴轻笑道。
司徒璟兰挑眉笑着:“我看着你倒是面生,不知是哪位兄长的家眷?”
“这是佑云新娶的王妃。”司徒佑纹上前笑道。
“我久居在外,不常回来,骤缝父皇归天,实在悲伤。难怪我觉得眼生。”司徒璟兰笑道:“十一弟妹莫要见怪。既然是十一弟妹,还请指教了。”
苏娴向司徒璟兰拱了拱手:“皇姐客气。”
苏娴转腕将长剑背在身后,面向侍卫问道:“我倒请问问,禁军入宫是什么规矩?是谁的令牌?又是谁的旨意?而今陛下身在何处?母后又为何不肯现身?”
“王妃何必为难臣,倒不如见了太后的面,仔细的问她老人家吧。”
“那要你是做什么的?”苏娴冷笑着:“仅凭着禁军出现在了宫城内,便足够你的死罪了!”
“心怀叵测!你又是何诡计!”司徒璟兰厉声喝道。
既然无法回答,索性挥舞着大刀想要抢过苏娴为人质。
在众人惊呼的小心中,苏娴冷笑着上前,剑光在他双手的手腕上用力的划过。
“虽是未曾断了你的手筋,到底你今日也用不了刀了。”
“反了反了!”內监一边喊着一边奔出殿外,在层层禁卫后,方觉些须安心。
虽然后怕,內监心有不甘,大事未成,但若是就死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岂不是白费了之前的心思。
苏娴翩然迈出殿,一人持剑淡然自若站在殿外,禁军将她团团围住,面对大腹便便的苏娴,又不敢贸然行事。
“诸君侍卫,敢问你们是忠于陛下忠于朝堂还是忠于皇后?”苏娴虽是被包围在刀剑中,人人脸色恐惧,仍是镇定自若:“诸君皆有父母亲眷,一时糊涂不为过,若是酿下大错后,百死不能赎罪时,家里人也是要受牵连。”
话音未毕,早有沉默者一溜烟的跑入殿内。
刀剑相对,从对着苏娴,变成互相打量着,心内都在揣度。
“今日事起蹊跷突然,”苏娴高声道:“还请各位侍卫一起退入宫内暂避风头!”
刹那之间,刀光剑影,人人自危。
苏娴挽着几个剑花杀出一条血路后,为想要躲避的侍卫杀出了一条血路后,对着殿外的禁卫笑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回殿内休息了。”
是想要强留苏娴的,却各有心思,各有顾及,苏娴小心的退后着。
殿门半开,若辰顾不得许多,忙站出身来扶住了苏娴,将她接入了殿内。
“我们虽是将门虎女,到底是许多年不曾舞枪弄剑了,幸而今日你在。”苏娴刚进殿,桦王妃心内感激,忙上前谢道。
苏娴被说得不好意思,笑道:“嫂子谬赞了,我年轻没经过什么事,还要各位嫂子多指教。”
“到底是年轻好,更是苏大人教的好,才能让十一弟妹如此厉害。”司徒璟兰一连串的夸着。
司徒佑纹上前扶住苏娴,忧心问道:“身体无恙?能否撑得住?不要硬撑,若是不舒服只管说。”
苏娴摇了摇头,想要安慰司徒佑纹:“长姐操心了,我如今还好。”
司徒佑纹着实焦心,外面虎视眈眈,不知家里的爷们什么时候能知觉,不知援兵是否会来,不知能否保全。
“你放心,纵然长姐拼命也要护你周全,长姐不需要你保护。”沉吟片刻后,司徒佑纹坚定道。
“长姐宽心。”司徒璟兰朗声应道:“我司徒家的女儿也都不是任人欺凌的。”
“想来一时半刻不会对我们动手,”梅兰勉力笑道:“拖过一时算一时吧,也不知道爷们们什么时候能察觉出来。”
“晚也晚不了多少,我倒是更怕他们同我们一样被困宫中才察觉。宫外没有援手,那才真的是任人宰割,再无退路了。”
“不至于的吧。”梅兰忐忑道:“到底活了这么多年,经了许多事,不至于如此被动了吧。”
“骤然失了父皇,蒙了心智也是难免的。”司徒璟兰嗟叹着:“只能盼着老天了。”
“若是真的蠢笨如猪,等着我有朝一日见到他,踹不踹他。”徐婉怒骂着。
嫂子的脾气倒是……苏娴心内摇头感慨着,火爆。
第58章
朝臣正在午门外低眉敛目的收拾着情绪,准备进宫后好好的哭一场,君臣一场,哀思甚重。
皇后刚刚遣人来,请朝臣一同进宫商议陛下登基后事,虽是旧主已失,到底还是要向前看的。
忽而一队人马拍马急行而来,马蹄声震耳欲聩,引得众人侧目。
詹多拓不禁皱眉,京都内是禁止纵马飞奔的,如今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皇宫前放肆。
一袭禁军打扮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心内愤慨的老臣刚想出口呵斥,见到端坐在马上的司徒缙麒,摇晃着马鞭坐在马上得意洋洋的笑着:“而今,我要勤王救驾了。”
没头没脑的话让朝臣们一脸懵的,看着司徒缙麒带着禁卫驱赶着他们入宫,一边被动的跟着,一边交头接耳的。
“怎么就乱起来了呢。”
一时间人声鼎沸乱了起来,不服气的,想出去的,呵责怒斥的。
司徒晋麒的笑意消失,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
百官待命进宫的消息刚刚传到司徒凌寝宫,司徒凌眉头紧皱,正想着太后为何突然一举,內监们连滚带爬的滚入殿内,口中直呼不好了陛下。
司徒凌的眼神瞬间变了,阖宫门外已被人团团围住。
宫内皇后听见司徒晋麒带人入宫的消息,也跟着从宫内乱了起来。
“太后!”內监是哭着从外面跑进来的:“老奴无用,说不听这些女眷,她们不仅不来,还说得一些侍卫倒戈,一起与她们避入殿内了!”
“什么?”皇后震怒道:“她们竟然违逆本宫?”
“她们对着老奴动了刀剑了,话……”內监好似斟酌着词汇,扭捏道:“也是说的不好听。”
“太后!各家王爷带着人马将皇宫围住了!”皇后蓬勃的怒火还未倾泻,殿外飞奔而入的侍卫又传来了一个并不想听到的消息。
反应如此快吗?是等着晋麒带人入宫后发难,竟是瓮中捉鳖之举吗?
“再去女眷处!”皇后冷笑着:“都要活的,我就不信各个爷们见到家眷捏在了咱们手里,还敢妄动?”
侍卫应声要出去,被皇后喊住。
“抓到女眷后不必带来,将女眷都绑了!从宫墙上扔下去一个两个,看还有谁敢站在宫墙外叫嚣!扔他家女眷下去!”皇后大发雷霆。
殿外铠甲声越来越响,没有丝毫遮掩的想要震慑殿内的人。
满殿内的女眷闻声而起,看向窗外后下意识的互相打量神情,虽都是白了脸色,却没有一个惊慌失措的,都是努力的保持着镇定。
“请各位亲族,卸下钗环,避免声响,再将钗子交给我。”
“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若辰一面给她卸下头上的钗环,一面好奇的问道。
“暗器不够。”苏娴似乎答非所问的忙着将袖子挽起来,嘴里埋怨着:“这衣服真是华而不实,不方便打架。”
“夫人!”若辰有些生气,嗓子拔高了几度,引来了几位夫人的侧目,忙又低下头,轻声道:“谁家夫人整日里想着打打杀杀的。”
“如今生死关头,还管那些?”苏娴没有好气道。
司徒璟兰闻声走了过来,见到苏娴笨拙的想要将袖子挽起来,终究是失败了,笑道:“十一弟妹若是放心,我来帮你。”
“劳烦公主了。”
司徒璟兰唰唰几剑,割去了宽大的袍袖,并着琐碎的布料,将剩余的布料牢牢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