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长歌当哭——妖曦瑾
时间:2022-01-06 11:47:00

严佑云遏制不住眼内,匆匆道:“我出去看一看。”
苏娴忧心的望向他,并不知他出去看什么,只是觉得他的情绪很是不对。
自从那日从宫内回来后,便是如此了。
司徒佑纹抚上苏娴的手背,颇有几分哀求的意思:“以后看好他吧,别再有什么祸事。”
“姐姐……”苏娴不解的望向司徒佑纹。
“我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了,此时情景,还是少有书信往来为好的。”司徒佑纹叹道:“你劝着他,收着脾气,最好闭门谢客,过了三年五载后再说。”
“长姐说的,我都记住了。”
“我自来看着他的心情,如同看着家里的孩子一样。”司徒佑纹抹着眼泪,道:“如此辛苦你,倒是过意不去了。”
送司徒佑纹离京后,严佑云赶着进宫去了。
“朕自小常常溜出宫去,厮混在民间,结识三教九流,大有裨益。”司徒凌呵呵笑着。
他是进宫辞官的,但话说出来后,总是被司徒凌用其他的话遮盖过去,严佑云摸不清司徒凌想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说着闲话。
“自来,都是你我,大哥和八弟在京都,而今大哥病逝,八弟被囚禁,只剩你我在京都内了,小十一,朕不想你也出京去,只留朕孤家寡人的在宫内,连个说话的兄弟都没有。”司徒凌说的极为感伤。
“陛下客气了,臣弟着实惶恐。”
“十一弟你舍身护朕,朕感激不尽。”
看着司徒凌眼眶微红,严佑云不敢再接话说下去了,抖着胆子和司徒凌说要离京游历。
“那你怎么打算的?”苏娴提心吊胆的问着。
严佑云苦笑着,他心里并没有主意。
他是老小,自小骄纵非常,父皇并不指望着他即位,只希望他开心的当个作威作福的王爷。
上书房他想不去就不去,练武场说跑了就不见了,也只有习武是心里喜欢着,便不曾落下。教习他的师傅也并未严苛他,别人一天练出来的,他三天练出来了,都觉得开心不已。
文才武略,他哪个都不是,仗着父皇母妃为非作歹罢了。
而今父皇母妃都不在了,要自己拿主意的时候,才发现有多慌张的唯恐走错了路,还要不动声色的怕别人看出慌张。
自己倒是不打紧的,苏娴和孩子们又要怎么办呢。
或许父皇看错了,五哥不是个憨厚人,总归也不是针尖麦芒的对起来了,小心谨慎的也活得下去了。
严佑云叹息着,认命的想着。
“自明日起,闭门谢客,任凭谁来,都说要为父皇守孝三年。”
“府中下人是要看管好的,奢靡之物断不能用,管弦丝竹绝不能有,说书的,唱戏的,讨趣的,都躲着远点,总归现下风头是要避尽的。”
“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同我说的,我虽是不能为你分忧,最起码能听你说一说。”苏娴郑重的握住了严佑云的手,道:“我不愿你把什么事都一力担下。”
“苏娴……”
“你我是夫妻,理当一体,更应一心。”
即便脚下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愿松开你的手,也要带着你闯一闯。
哪怕最后是阿鼻地狱,我也要带着你一起坠下去。
永永远远,都不想放开你。
 
 
第62章 番外
 
她自小不是这种脾气的啊,最是活泼善良的心性,怎么入宫多年,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
陛下出身卑微,母族无甚助力,他与几位国公反复的商议着,只想给陛下助力,唯恐有心人钻空子会天下动荡。
几位开国郡公家,不是没有适嫁年龄的姑娘,便是没有合适的性子。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她最合适了。
那时他与岑虞商议着,陛下本性忠厚,定不会喜满腹弯弯绕绕的女子,而为了江山安稳,为了后宫子嗣着想,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岑虞欲言又止,面对他的恳切爱之予,再次欲言又止,仍是无法直面他的请求,沉默了许久之后退步了。
虽然是反复思虑过了。
镇国公心内仍是惋惜的问着:“你要知道,决定之后,再无回头的机会了。”
岑虞沉默的点点头后,苦笑着:“她会恨我吗。”
镇国公无法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她会恨,而且恨了一辈子。皇后头发凌乱的趴在地上哭的毫无形象可言。
闻信赶回的岑虞重新见到了皇后。
“许多年不见了。”
脚步声响唤回了皇后的思绪,怔然的抬头看去,数年不见的岑虞添了白发,像极了她心底的那个少年,又陌生的可怕,似乎找不到重叠的部分。
“你又是何必,怎么想着回京了。”
撤掉了锦绣华服的皇后,穿着着缟素,无法掩饰年纪带来的沧桑。
岑虞的眸光闪动着,像是想将这些年漏掉了时光,统统的在一瞬间补回来。
陛下赐宴时,有过几面之缘,离得稍微近些,他心内有愧并不敢看。远些后,只能见到她锦绣华服,倨傲的样子,却看不清她眼底的思绪。
“我心内担忧着你,便回来了。”
故人的闲言碎语,冷落生疏却不尴尬。
被荒废的那些年里,辗转反侧而不得求的日子里,此刻恍若一个笑话,抽的自己的脸红了,肿了,生疼还不敢去揉。
“你既然狠心送我进宫,又何必再管我的死活。”
皇后心内怨恨,为何今日不能看起来整洁一点。
双手不自觉的扭在一起,是不是今天很没有气色。
“家国天下,”即便是提及旧时,岑虞也是悄然的红了眼眶,将哽咽吞咽了几次,道:“我必定是先国而后家的。”
“那我算了什么?”
看着她泪眼婆娑的声声诘问,岑虞哑然。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皇后固执的瞪着眼睛,只等一句答复,殿内沉默了许久,久到皇后的眼泪流不出,方得到了岑虞低声的一句:“抱歉。”
皇后咧嘴笑了。
胡乱的用力擦掉了脸上泪痕,恢复旧日六宫之主的高傲,站起身走到椅子上端坐了下去,理顺着衣衫的褶皱,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轻声道:“多谢岑老将军好意,本宫实在不必。”
目光相撞,是回不去的几十年的沟壑。
岑虞拱手道:“臣告退。”
倒是不如不见了。皇后凄凉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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