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满让自己靠上椅背，不急不躁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你不懂？”
陆言的脸色有点难看，“那我倒是想听听你的高见。”
“我们可以收购这批水果。”
陆杰连忙摆手，“那可不行，都是些烂水果收来干嘛？”
“也不全是烂的，只是成色不好，我们可以做加工，也可以在我们的商场做特价处理。当然收价也不能太高，平衡两方利益就可以了。”
“也……不是不行……”这种方式陆杰不是没想过，如此折腾他们甚至还可以获利，但这样必然会被人瞧不上的，再说利也不多，还不如纸上谈兵得了呢。
反正大家也都是嘴上说说，难不成还真会有人去查他们到底有没有捐款？
“那批水果总是要有人接手的，与其给别人不如我们自己拿下，作为商人，只要是能获利的事就是成功的，想做善人，只要能帮助到灾区，那也是正确的。”
她气定神闲的语气，仿佛这是经过她深思熟虑以后才说的话，显得特别的有说服力，不止是陆杰，连陆言都没吱声了。
第4章 004 倒数第一
早餐在陆家人的沉默中结束，之后惯例是陆杰开车送大女儿去华岚。
陆言大约是有些生陆杰的气，扭头就上了李桂兰的车，后者像一个宫斗得胜的宠妃，带着争来的“皇帝”扬长而去。
陆杰尴尬的看了看小女儿，努力给自己开门的行为找个台阶，“要不，今天爸爸送你？”
周满满抿嘴笑了笑，“好啊。”
陆家有三辆车，一辆是为两个女儿出行配的代步国产车，一辆是李桂兰的法拉利小跑，一辆是陆杰路虎揽胜。
认亲之前周满满虽然穷，但也不是没见识过好东西，费洛歌魔法学院的富豪也挺多的。
好车嘛，她也想看看里面是不是镶砖的。
陆杰显然没有跟小女儿独处的经验，按按手机翻翻报纸显得很不自在，周满满提溜着眼珠子到处看，不仅没镶砖嘛，还感觉有点闷。
她这辈子大概没有金枝玉叶的命，不然怎么会生下来就被抱错，现在还亲生父母拒绝认回。
“那个，蹊蹊你姐姐……在乡下过得还好吗？”
周满满听出了他言语里的没话找话，冷淡的回答道：“还好。”
陆杰坚持不懈，“你在那边玩得开心吗？”
她算反应过来了，“您是想跟我聊收购还是出售？”
陆杰皱着眉，“都行。”
“那我建议您跟陆言聊聊，诚如所见，我天生愚笨实在不是这块料。”她就随口提一下而已，真让她当工作写个预算表还是算了吧，她又没这么闲。
陆杰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谁让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
她都来了两天，他这会儿才察觉自己和陆蹊不一样？
“跟爸爸说你就可以了，您您您的听着不舒服。”
“哦。”原来只是个称呼而已，随即她又笑笑闭眼靠在了车座上，“我不太习惯坐这车，有点晕，就不和您闲聊了。”
陆杰气得脸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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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满满刚到教室程鑫就挤了过来，“陆蹊，你爸妈终于要离婚了吗？”
“……”她默默放好书包，充耳不闻。
“你姐跟你妈，你跟你爸对不对？”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其实换我也宁愿选你爸……”
“你在他们房间装监控了？”眼见朝他们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周满满不得不开口打断了他。
“你可别乱说！”
“我不知道的事你都知道了还没装？”她说着拉开椅子坐下。
“早上我看见了，你妈送你姐，你爸送你了。”
“那是因为我跟陆言吵架了。”
程鑫双手撑在桌上一脸你继续编的表情，“就你？还敢跟陆言吵架？”
周满满还想说话，教室门碰的一声被踹开了，她伸长脖子将视线从程鑫的肩头探了出去。
踹门者染着玛丽苏的七彩短发，锁骨处纹着一朵玫瑰，校服白衬衣大敞，里面穿着件小猪佩奇的紧身白T，百褶裙的校裙下穿着一条灰色运动裤。
这打扮，就差把‘我是不良少女’刻在脸上了。
周满满看了看还没来得及开启的空调，穿这么多她不热吗？
门口的人恶狠狠朝着后排看了过来，程鑫一哆嗦，默默把课桌拉到了后门的位置。
难得他也有害怕的时候。
班里为数不多的女生一分为二，一部分低头装没看见的翻着自己的书，一部分则朝门口涌了过去。
“柔柔你不是说要晚一个星期才回来上课吗？”
名字与气质不合的赵柔嘴角上扬勾起一抹邪笑，“有人威胁我不准回学校，我就忍不住想来看看她有多厉害。”
说这话的时候赵柔还死死的盯着周满满，搞得像消息是她发的一样。
周满满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跟她发消息，陆蹊胆子那么小更不会去招惹这号人物。
好在赵柔也没有当场找她麻烦，暑假两月过去，不良少女也是需要叙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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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班的老师懒懒散散的让学生自习了一天后，终于开始讲上学期的试卷了。
周满满对陆蹊的考卷的分数早有心理准备，但现实比她想象得更加残忍……
这是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正确答案啊，在E班都能稳居倒数第一。
发完试卷，老师捧着保温杯坐在讲台，慢悠悠的安排道：“你们先自己查漏补缺一下。”
周满满看了看四周，都是半斤八两的成绩，实在没有必要查漏补缺。
赵柔原本坐在她左上方的位置，这会儿居然拉到程鑫身边去了，而且她还让程鑫给她讲题？难道自己误会她了？虽然我纹身染发威胁同学但是我个好学生？
原本巧舌如簧的程鑫这会儿也安静如鸡，那心如止水的模样和早上的周满满如出一辙。
一物降一物啊，周满满顿觉赵柔可爱了几分。
当然也就几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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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蹊的成绩太难看，想要树立姐姐形象的周满满这才有了心思去看课本。她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学，翻了才知道……原来这些内容她全都学过了，尤其是英语……
费洛歌魔法学校的创始人是个英国人，英语是必修课。周满满的养母又是学校的任课教授，她刚学说话时养母就开始教她英语，这也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普通话、方言、英语揉杂一起说，因此被村里人骂“穷讲究”“假洋鬼子”。
其次学校不愿承担启蒙教育，只招收小学毕业的学生。养母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逼，小学都没让她去，而是自己担任的启蒙老师，养母整天吊儿郎当的，除了魔法了得，生活中仿佛一个残障人士，搞得周满满一度认为自己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再加上费洛歌重法不重文，她也没有机会实践，如今到了普通人类的高中，这才发觉自己可能比想象的优秀。
这一发现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兴致勃勃的借口肚子疼躲掉课间操留在教室奋笔疾书。写得正兴起，一双手就拍在了她的桌前，周满满抬头，惊讶的发现这个人竟然是赵柔。
她一脸茫然，“有事吗？”
赵柔横眉冷目，“我还以为你是个胆小鬼，不敢回来了呢”
胆小鬼？
周满满拧着眉，拿笔戳了戳考卷，过了好几秒才站起身来，“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赵柔冷哼了一声，不屑道：“脸皮真厚。”
看来这个赵柔是干了一些好事。
周满满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多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赵柔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很不服气，又画蛇添足地说道：“我可不是男生，我不吃那一套。”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陆蹊除了发小林遇希，也没别的男性朋友，跟程鑫也不熟，只是朋友的朋友而已，显然不是招男生喜欢的类型。周满满默认她是气急败坏发了疯，没再理会，低头继续做起了试卷。
被无视的赵柔彻底怒了，伸手就抢了她的试卷。
看着试卷赵柔鄙夷的啧了一声，“往答题卡上撒把米，鸡都比你考得多。”
她可以说陆蹊笨，别人不行。
“彼此彼此，你不也没有赢过一只鸡。”
赵柔急得一脸通红，特别是周满满用慢吞吞不急不躁的语调说这话，更能气死人。
“那你还假模假样的做什么题！”说着就嘶啦一声就把考卷一分为二，然后再叠加分为四份八份十六份……直到成为碎片。
赵柔还把碎纸撒得到处都是。
“哼，我让你装！”
周满满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骂了句垃圾。
“说得对，这些垃圾你还得负责打扫干净。”
周满满起身扯下了头上的魔杖，她很生气，比贺云奕惹她的时候生气多了，她甚至想直接把这个东西弹飞。
“你叽里咕噜的骂我呢？”
从小养母就不许她骂人，也不许她生气，骂人这种事她真的不在行，更何况她也没有那种光动嘴不动手耐心。
然而她咒还没念完，教室外就响起了说话声。
周满满不得不改了诅咒，“祝你被喜欢的人永远讨厌。”
赵柔：“？”
对手太弱，连欺负的乐趣都少了一半。
同窗鱼贯而入，端的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脸。
班主任在学生之后走进教室，但关心的却是卫生，“地上撒的是什么东西？”
赵柔抢话，“老师，陆蹊把考卷撕了。”
班主任有点不高兴，不认真学是自制力的问题，撕考卷那就是态度问题了，“陆蹊，你为什么撕考卷，你对老师不满意？”
“老师，这是赵柔撕的。”
“我没事撕你的考卷干什么？”赵柔耸肩丝毫不慌。
完蛋，这肯定又是一个和稀泥的老师。
“就是，她撕你试卷干什么，她一个倒数第二，撕了你的她不就倒数第一了吗？”
赵柔的笑脸有点僵，这话是听起来像是站在她这边，但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老师您说得没错。”论言语的礼貌周满满还是很会，毕竟小时受的罚太多。
老师很满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是啊，上学期考得很差，我整个暑假都有认真补习，刚刚还趁着课间操改上学期的考卷，赵柔同学看到了，怕我威胁到她倒数第二的位置，就生气得把我的考卷给撕了。”
？威胁倒数第二的位置？
班主任的脸都忍不住抽了抽。
第5章 005 倒数第二
周满满的话音一落，周遭就是此起彼伏的嘲笑。
“原来陆蹊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呀。”
“算了吧，就她，上课玩手机下课也玩手机，还补习？她又不是陆言，傻子才会信。”
对每个学生都充满期待的班主任刚刚还真信了。
班主任：……我是傻子。
“陆蹊，你狡辩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吧，虽然我是个倒数第二，但我跟你可不一样。”赵柔不以为意，陆蹊那不止是倒数，已经是全年级的倒数了，自己跟她在年级里还是差了十几个排名的。
周满满眯眼，到底是谁给了她一个同样吊车尾的优越感？
“老师，您一定相信我的对不对？”
学生嘲笑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相信两个字班主任实在说不出来的，“好了陆蹊，老师知道你努力了，地上的垃圾今天值日生打扫了吧。”
值日生低声嘀咕，“又不是我弄的。”
周满满也没有消气，“老师我觉得您这样不对，赵柔同学撕卷子，对老师您是不尊重，撕我的卷子，对我是不友善，乱扔垃圾是给值日生找麻烦，怎么看都应该她来打扫才是。”
班主任跟着点头，过了会儿他才觉得不对劲，赵柔也没承认啊。
头大。
当事人可没有被绕进去，“两月不见，你嘴皮子功夫见长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的撕的了？”
周满满斜眼看去，“是不是你心里没点数？”
赵柔嘴角抽搐，要是班主任不在，她早一个巴掌招呼过去，她捏紧拳头压了压怒火，“你别没事……”
周满满没有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无视她看向了班主任，“老师，我有办法可以证明，是赵柔同学是因为嫉妒才撕的考卷。”
“怎么证明？”
“我和赵柔同学重考。”
班主任心里看不上，你俩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排名难道不是在选择题时靠命运之神的安排吗？
周满满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道：“还有班长一起。”
班长就是E班的鸡头，AB的车尾。
班主任皱眉，E班虽然纨绔多了些，但到底还有几个懂事的，班长就是他最看好学生，“陆蹊，你可别说大话。”
“老师，我也没说一定会比班长考得好啊。”虽然课程她都学过，在养母的高压之下也勉强吸收了，但她和陆蹊一样，基因不太好，她没多少底，话也不能说得太满。
话音刚落身边又是一声声的切。
感觉自己又被耍了的班主任有点生气，“陆蹊，老师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对你一向也是充满期待的，你如果再这样，老师也不管你了。”
陆言的面子还真大。
周满满面无表情，“老师，我和赵柔比，比的是运气，和班长比才是实力，但我自知之明，老师应该也不会相信我凭着一个暑假就能考得比班长还好吧？”
这丫头像突然开窍了，班主任点头，“那行，我找套试卷，就考我这门，下节体育课你们三个留在教室。”
赵柔来了劲，从小到大她呆在国外的时间在国内还多，她就靠英语抬总分呢，“行，陆蹊我跟你考，你也不用跟班长比，你要比我高的话，今天的教室我包了。”
周满满也松了口气，不巧，英语也是她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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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体育课，所有人都换好运动服准备下楼，赵柔强装柔弱伸手去扯了程鑫的衣角，小声说着话，周满满在整理桌面，隔得远没有听见，但看程鑫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就猜到结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