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我哥在你那儿吗?他电话又打不通了。”是程阳。
“你打**2489666,练车场那边信号不好,你打这个固话,他办公室的。”
电话那边顿了有半秒钟,回了一个好字,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明明从来不喜欢记这些东西,尤其像这种固定电话号。程阳想。
闻漠北耳边传来一串嘟嘟嘟的忙音。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眼,想不明白程阳的用意是什么。
如果对自己旧情未了,可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绝情的要走。
这次她的突然回国,闻漠北不是没感觉出来什么。
可猜来猜去的,这种感觉,真的很令人讨厌。
闻漠北挂断电话,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连忙看钟寒烟立着的方向,却发现已经是空空如也,人没了影儿。
闻漠北一眼了然似的盯着那个方向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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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寒烟明明知道住在这里不对,但是又控制不住。
害怕一些东西,却又期盼一些东西。
比赛将近,她要忙着极光的一些琐碎事情,比如宣传,海报的拍摄,后勤所需要的物料等等,事情很多。
同样是要准备比赛,可以想得到,Kiven一定也是很忙,钟寒烟想。
即使住处离得这么近。
哪儿会有那么多的偶遇。
现实中的偶遇,多半是别有用心罢了。
一声闷雷响彻天空,又开始下雨了。
钟寒烟将车子停好,因为没带伞,一路小跑着从停车场往住处走。小手半遮着额头,眼睛眯起,方能瞧清楚眼前的路。
邵城的天总是这样,雨来的特别的急。让人防不胜防。
钟寒烟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半身裙,扎了个马尾,原本板板整整的蝴蝶领结,此刻因为她过大的幅度歪了那么一点点。更糟糕的是她的后背,几乎快要湿透了,等下回去需要洗个澡好好换身衣服。
路上来来回回打伞的,没打伞的,有不少的人,都是在匆忙的赶路。
距离钟寒烟不远处一穿灰色风衣的人,手执在头顶的雨伞,被遮去了半边脸。尽管打着伞,半边的风衣,也似乎被淋湿了多半。
钟寒烟手里提溜着买来的一大袋苹果,愣了一下神,走过租住的老式居民楼,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在她快速的奔跑中似乎毫无征兆的,手中袋子被路边一停着的电动车尾部多出的一截座椅钩子给挂住了,钟寒烟一个用力,直接袋子被扯破,买的橙子苹果滚落了一地。
一颗苹果刚刚好滚到了灰色风衣打伞的男人脚下,男人停下脚步,弯腰将苹果拾起,修长纤细的手指点沾着脚下的雨水,连同苹果,都被淋湿。
“小姑娘,给你!”熟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小心点儿。”
男人压低的伞遮住了他多半的视线,直到手中的苹果没人接,方才让他将伞彻底向上扬起,放开了视野。
“烟烟?”声音透着一丝试探和不确定。
钟寒烟盯着来人,一时也是愣在了那里。
她刚刚明明可以跑开的,她明明是就是要躲着走的,但是当袋子勾到电动车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就那么扯了一下。
这个偶遇,像极了别有用心。
就像起初她巧妙的让闻漠北的车撞上自己的车一样,只不过是搞错了人。
“真的是你!”Kiven定了定神,略显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意外,他走的那年钟寒烟其实已经出落的十分标志了,只是现在稍稍清瘦了些,之前还有那么一点婴儿肥,像是没长开的样子,“你怎么会在邵城?”Kiven下颌微敛,拉着钟寒烟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将手中的伞往她的方向移了移,遮住了雨。
“怎么,吓到你了?”钟寒烟声音很淡,听的出来有稍夹带情绪似的不愉。
Kiven呵的一声笑出了声,也没过多计较。钟寒烟知道,他向来脾气很好。看了眼滚落一地的水果,耐心的又问:“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这是逃课出来玩吗?”
“心里有愧才会被吓到吧!”钟寒烟直接忽略他的问题。
Kiven笑着,像阳光一样。钟寒烟的话虽然听上去莫名其妙,但是他都懂。
钟寒烟两只眼睛盯着Kiven不放,试图想发现点什么,依她的了解,不告而别这么没礼数的事情,Kiven根本做不出来。她知道她不该这么说话的,但是就是忍不住的想刺激他。
或许这样能刺激出一些自己想知道的。
“好了,”Kiven原本想直接将她眼里的诉求忽视,但是好像不行,“当时家里有急事,所以就赶紧走了。对不起。”
明明不单单只是走这么简单的事情,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钟寒烟难过的鼻子发酸。
Kiven垂眸看了眼盯着自己的两只眸子,太明亮了,莫名的让他稍稍向一边偏了偏脸。
“你心虚什么?”钟寒烟敏感的像一只小猎豹。
“没,”Kiven淡扯了下嘴角,干涩的嘴角被他扯的有点生硬,雨滴落在头顶的伞面被敲打的砰砰直响,“好了,不说这个——”他也不想,他该怎么说呢?说自己当年是被赶出去的吗?
呵——
远处的闪光灯一亮,闪了下眼,Kiven迅速的将钟寒烟往怀里一带,将她的脸用掌心堪堪罩上,低沉的嗓音略带了些惯有般的警戒,“别动,对面有人在冲我们拍照。”
第18章 烟劣 他起了兴趣
“我偷拍到Kiven的高清照片了!”
董川辉扛了个单反,一摇一晃的往闻漠北的办公室里走。前脚刚踏进去,后面一个声音就吓的他差点儿把单反相机给扔了。
“Kiven是谁?你的暗恋对象?”来人是程石,这还是程阳回国后,他第一次出现在这里。
“你想吓死我吧!”董川辉露出一副凶相,“大哥你走路都没声儿的吗?”
程石冷笑了两声,“做什么亏心事了?瞧你一脸心虚的样儿!”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董川辉将相机牢牢的抱在怀里,给程石让了个位置,让他先进。
程石侧过身瞄了眼被董川辉紧紧护着的相机,投过去一个“你有病?”的疑问眼神。
“石哥,我刚好准备去找你呢,”闻漠北边说边冲另一边的董川辉抬了抬下巴,给了他一个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眼神,继续同程石说:“姜橙那辆车子升级的数据实验好了吗?比赛开始还有十天,总得有个磨合期不是。”
“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情的,数据已经出来了,明天就可以改进装备设置。”
“这么快?”闻漠北有点兴奋,“弯道方向技术性能方面提升的怎么样?”
“没,”程石实话实说,“我们这次针对研究的主要是减震,还有缓冲压力方面。稳定性肯定比之前的要好,速度上面提升了0.1。”
“行,”闻漠北知道有些事情,也急不来,“辛苦了,手里拿的是图纸吗?”
“哦,对。”程石说着将手里的资料放到了闻漠北的面前。
“程阳最近怪怪的,她联系你没有?”将资料放好,紧接着他转移了话题。
董川辉立在一边有点无聊的开始抠起了手机,这个话题挑起来,似乎收起来就不怎么好收了。说不定,这才是正题才对。
初恋,旧情人。
闻漠北的心头刺。
曾经让他爱到吐血的女人。
他觉得程阳这么的一回国,势必会是一道惊天巨浪,现在没掀起,那只是火候没到,两人都在憋着。
装!
装到其中一个忍不住的时候,才是好戏开场。
不得不承认,他也是准备看戏的其中一个。
“她联系我,不是也是因为找不到你?”闻漠北闻言一哂,“你最近这么忙的吗?亲妹妹都联系不上了蛤?”
程石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我最近在训练场的时间多,那边信号不好,你也知道。”
“哦,”闻漠北给了个台阶,“的确!”
“你们......是准备彻夜长谈吗?”董川辉觉得自己快要被遗忘在小小的角落了,他现在都怀疑刚刚闻漠北给的那个眼神,其实是让他滚。
程石瞧了眼窗外的大太阳,转过身看过董川辉,“你的夜来的可真是早,我又没耽搁你说话,你有什么事倒是说啊,我过来才说了几句话?怎么?你们的谈话我听不得?”
董川辉呵的一声冷笑,看了眼怀里的相机,“别说,你还真听不得。”董川辉下意识的一想,这么说来,Kiven和程石还是技术界的对手呢。
可照目前来看,程石好像略逊一筹。
程石眯起了眼,又看了看闻漠北,一副看透两人在搞事情的目光,“行,那你们聊,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闻漠北又诶的一声将人留住,“程石哥,那个你没事的话,我前天刚从别处又淘了一套赛车王的立体拼图,有个地方难住我了,一片插画,我想了两天都没搞清楚应该放哪个位置,拼图就在楼下,你劳驾帮忙给解解呗。”
程石停下脚步,“赛车王?我从来不玩那个东西,可能还真解不了。”
闻漠北疑惑:“上次的迅风十二宫,最后一宫不是你给拼好的吗?就——楼下办公室...你那天下班过来,忘了?”
“什么迅风十二宫?”程石好像想到了,连忙撇清,“你下面的拼图,我可从来没动过,你可能搞错人了。”
“队、队长,你的外卖。”刘真真此刻刚巧捧着一个大饭盒立在了门口。
“行,你们忙吧,我走了。”程石从新抬起脚步,转眼就出了门,碰了一下刘真真的肩,差点将他捧着的盒饭给撞掉。怨气有点大的样子,似乎心情不太好,走路都带着风。
“他、他怎么了?”刘真真扶了扶饭盒问。
董川辉呵呵一笑:“不是他怎么了,而是他妹——”怎、么、了、
怎么了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被闻漠北一记白眼给瞪了回去。
闻漠北此刻正泛着糊涂,看到刘真真,开口问:“真真,我下面的赛车王拼图,谁动过?”
“拼、拼、拼图?”刘真真被问的急了,就会结巴的厉害,“钟、钟小姐吧,就——那天她刚来的时候。”他在外边接电话时候看到了的,是有印象的,因为他原本想着过去阻止一下,因为毕竟是队长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但是又一想,人家第一天入职,就没多说什么。
后来就忘了这茬。
“烟烟?”闻漠北眉头蹙起,似乎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立在一边的董川辉多半是忘了正事,操了一声,“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叫这么亲。”
闻漠北直接冲人厉害了一声“滚”!
这次是明明白白的真让他滚了。
“不是,”董川辉不愿意了,指了指怀里抱着的相机,“我有正事儿呢,你不看啊!”
“滚吧!”闻漠北重复了一句,“你那不着急,相片好好存着,得空了我会看,高清是吗?”到底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绝对高清的,五官清清楚楚,”董川辉说着拿着相机翻开就走向闻漠北,“你看么。”
“行了行了,”闻漠北忙了一天,其实很累,“先收起来吧,高清的就行,接下来该做什么,你知道吧。”
“啊?”董川辉送出去多半截的相机又收了回来,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查!底!细!要绝对详细的那种。”
“哦。”经闻漠北这么一提点,董川辉了然,“比如——内裤颜色之类的?”
闻漠北嗤的一笑,“你要是有这么个癖好,也没什么不可以。”
“去你的,我踏马性取向正常。”
“嗯,滚吧!”
不就是调查祖宗十八代的意思么,董川辉自然明白。
可查这么详细,队长要干什么?董川辉想不明白。
董川辉被赶走了,刘真真将饭盒放到了闻漠北的面前,闻漠北忍不住又问了问:“你确定是钟小姐拼的?”
“确定!”刘真真表情很认真,“我看着她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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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举办方的外宣部一片喧哗,钟寒烟被夹在里面,怀里抱着参赛队员的资料,堵着,背靠墙站着,没地方可坐,而且事情没办完,根本不可能走。
只不过她弱听,嘈杂对于她来说,还真算不上。
工作人员是从Mot离职出来的一个文职员工,可能与旧主渊源颇深,见极光过来的是一个小姑娘,口气很冲,盛气凌人的:“队员身份证。”
钟寒烟从资料里翻出几张身份证复印件,递了过去。
“原件,OK?”工作人员翻了个白眼,“没带的话可以回去了,来,下一个。”
“原件是比赛当天进场检查时候由每个队员各自带的,”钟寒烟表情很镇定,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到,没有怯,“今天原本不就是应该上交复印件就行的吗?”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我听规则。”
“你他妈——”工作人员无话可接,嘴里不干净的直接爆了粗,用手里的笔指着门口的方向,“滚!我就是规则。懂?”
“那你们这规则长的可真够惨的。长成这样,谁给你的勇气可以这么的盛气凌人?你们的郭主席?”一个散漫的男音,拖腔带调的从一群人的后面传了过来,由远及近,钟寒烟只听清了近到耳根处最后的几个字,接着手中的身份证复印件就被一只修长的指尖夹走扔在了那工作人员的脸上。
闻漠北在赛车圈里没几个人不知道,刚入圈的时候那发疯般的速度就几次被顶上了黑热搜。说他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速度。而且几次都是擦着比赛规则的边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