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一诺却眉心一蹙,在门板与门框之间发现了一滴红色,心里一惊,再一细看,是油漆。
这下,再仔细扫视,就在缝隙里发现了很多没清洗干净的红油漆。
她敛着情绪,摸了钥匙出来开门,等保镖们放下东西走了,才对谢旭谦道:“你不要什么都瞒着我,替我解决。”
“我想你开心,牛鬼蛇神的事交给我。”谢旭谦察着她的神色,妻子太聪明了,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她。
他只好安慰她。
施一诺叹息了声:“你原本可以不卷进来的,如果你不跟我结婚,不要玩这么真……”
“又胡说了。”谢旭谦出声打断她,同时抬手拍了下她的后脑勺。
施一诺“啊”了声,瞪了凤眼:“你打我?”
“我怎么舍得打你?”谢旭谦靠近她,在自己刚刚打过她的地方,摸了摸,动作宠溺地,“你总说这样的话,我要给你一点教训,好叫你记住。”口吻笑里带着认真,又亲切又不容人抗辩。
他个高,笔直挺拔地站在她旁边,挡了头顶的灯光,像座山峰一样屹立,施一诺朝他睨了睨,却升不起气势,只得垂下了眼睫。
“快点做饭了,我和钱多多都要饿死了。”谢旭谦接过她怀里的钱多多,催促妻子做饭。
施一诺看他抱着钱多多的样子,内心又震撼了。
想当初她在他耳边学狗叫,都能叫他瑟瑟发抖,现在居然主动要抱狗,还带着亲昵?
只不过谢旭谦抱狗的姿势有些别扭,他胳膊从钱多多肚子上穿过,勒着小家伙的身背靠在自己身上。
钱多多一脸憋屈,逆来顺受的小模样。
“你这样钱多多不舒服。”施一诺纠正他,把钱多多调转身子,肚子贴到谢旭谦身上,让他搂住,像抱小孩一样抱着。
谢旭谦眉头皱了皱,心里多少还有一点排斥,还没办法和一条狗做到这么亲密,但是钱多多转过身来,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像平时搂施一诺一样搂他。
那小爪子小指甲划在脖子上,微微有刺痛,却能感受到小家伙的克制,又能感觉到它对人完全的依赖。
这点依赖把他心里的排斥顷刻之间全都挤压了出去。
他两只手掌在钱多多身上摩挲了下,小家伙就欢快地摇起尾巴,摇出一阵风,把狗毛都摇到了谢旭谦身上。
谢旭谦拍了拍它屁股,哂笑。
“狗爸爸干得不错。”施一诺看着笑了,摸了摸钱多多脑袋,另只手去摸谢旭谦的脑袋。
谢旭谦以摸还摸,也摸了她脑袋:“狗妈妈什么时候做饭呢?”
施一诺这才道:“去你家做吧。”
家里一地的凌乱,厨房里也不干不净。
这个施佩琳,真是服了。
“好。”谢旭谦却高兴了,丈母娘这是变相帮他呢。
他把钱多多往空中抛了下,语气轻快:“我们回家。”
钱多多从来没玩过这个,一个失重落下来,更搂紧了狗爸爸,尾巴也摇得更大力了。
“诶,诶,要不要一下子这么好?”施一诺睨了他们一眼。
*
吃晚饭时,施一诺给谢旭谦夹了一筷子菜。
单看这行为,很微妙,也很暖心,这可是两人认识以来施一诺第一次主动的体贴。
可是,“为什么给我吃红辣椒?”谢旭谦侧了头,嘴角抽了抽,眸色里三分欣慰,三分讶异,三分警惕,还有一分戏谑。
“因为我喜欢。”施一诺调侃发笑。
连她喜欢狗这种事,谢旭谦都倾情努力,从一个恐狗症的人180度南北极大转变,变成了一个喜欢狗、抱着狗、能和狗亲昵的人。 施一诺就想捉弄一下他,让他也试试辣椒。
谢旭谦点头,夹起红辣椒就往自己嘴里塞。
“诶,不要勉强。”施一诺看到他的举动,又觉得自己过分了,赶紧抢他的筷子。
可他已经吃下了,那个辣椒像在喉咙里爆了炸,辣得他龇牙裂齿,跳动着眉毛,鼻尖上都辣出了一层薄汗。
施一诺急忙舀了碗汤给他。
“傻嘛?谢大佬原来是二愣子。”她开始于心不忍了。
“我老婆给我吃的,就算是毒药,我也吃。”谢旭谦连灌了两碗汤,哈了几口气,才觉得稍微好点。
“傻瓜。”施一诺笑他,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这回是鲜嫩嫩的牛柳了。
谢旭谦眸底露出笑,那一口辣椒,值了。
“老婆,跟你商量个事。”谢旭谦趁着施一诺心情好,诱敌深入。
不是,是诱老婆深入。
“什么事?”
但凡男人口气冷硬,施一诺便有抵抗的心,可是一旦他声音变柔,反而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香颐新城这边,小区保全工作不太好,我想你搬去御墅临枫好不好?那边比这边好得多。”
第94章 恋上他的床
谢旭谦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商量的口吻里有着他的担忧。
“那油漆是戚绍斌宋世杰干的,对吗?”施一诺冷哼了声,“我怕他们?瞧他们这点出息,就只干得出来这些下三滥的事。”
说着,看去趴在垫子上的钱多多,看见它在舔自己的左前腿,心里的怒又激发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怕他们。”谢旭谦拉了拉她的手,平心静气地,“只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担心你。搬到御墅临枫,我会放心很多。”
“先不说我了,你呢?”施一诺看着他,眉心蹙了下,“你那个车祸查出元凶了没?”
谢旭谦摇了摇头,玩笑道:“这凶手挺善解人意的,给我放假陪老婆呢。”
“去,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呢。”施一诺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也有了担忧。
有句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凶手一次得逞不了,怕是还要再下手,而下次下手还不知道会使什么手段。
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人心不安,可偏偏谢旭谦没事人似的,不叫自己担心,还反而要替她解决问题。
心里不知道有什么乱乱麻麻,缠缠绕绕的东西在生长,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就,好奇怪。
“谢旭谦。”她喊了他的名字。
谢旭谦头一扬,像被叫了魂,看向她的目光都定住了。
“我搬到你这边来住,行不行?”施一诺说完,抿了唇。
她自己家里那么乱糟糟,还有那个生活怕是合不到一起的妈,是她想搬出来的原因之一,而面前的男人,却似有着什么,吸引她总想靠近他,想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当然。”谢旭谦心花瞬间怒放,脸一抬,灯光照进漆眸里,满目星辰,“老婆。”他另一只手也伸过去,一起抓起施一诺的手摩挲,“我忘了告诉你,这房子登记在你名下,你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哦?”施一诺琥珀色眸光流转,“真的?”
“嗯。”
“那行。”转而她眼尾上翘,露出狐狸的狡黠,“你滚出去吧,本来我就只是看中这房子,现在没你事了。”
“不,你撵了我,一个人住这房子会没意思的。”谢旭谦拉紧她的手,摇了下身子,有点像钱多多撒娇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我会给你暖床。”
“滚滚滚,不稀罕。”
“我会洗碗,会煮饺子。”
“哈,还有吗?”
“给你洗澡,给你搓背,给你吹头发……”
“不许往下说了。”
*
旅游回来,人一放松,浑身都犯懒。
尤其是施一诺,心情大喜大怒,又有大姨妈造访,夜里躺上床之后,挨到温热的胸膛,被某人呵护在怀,就再不想动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惺忪间,施一诺伸了长腿往旁边横着扫了扫。
嗯?没人?
房间里窗帘厚重,没有光透进来,昏暗里沉静,温馨。
意识渐渐回笼,施一诺眼还没睁开,鼻尖先闻到了厨房香甜的气味。
她嗅了嗅,缓缓睁开眼。
四周适应了一下,刚想起来,房门被轻轻敲了下,接着门被开了一条缝,一张男人英俊的脸探了进来。
施一诺眼睛秒闭,躺平,装睡,一动不动。
谢旭谦轻手轻脚走进来,随手带上了门。
他的脚步声轻到一点也听不见,只在那香甜气味越飘越近时,才能感受到他的迫近。
嗯?似乎还有炸鸡的味道。
施一诺抿着唇,放平自己的呼吸,心里已经预判到男人俯身的亲吻。
可是等等不亲,等等不亲。
等得她眼睫毛颤动,眼皮要掀不掀,呼吸也加重了,却听得耳边一声“哧”,谢旭谦笑了。
施一诺羞恼了,眼睛紧闭,抬手就把被子蒙上了脸。
“我老婆原来这么可爱。”谢旭谦这才坐到床边,弯身扯开被子,把女人的脸捧上手,嘴唇覆上她,汲取清晨第一缕芬香。
施一诺心里恨得要骂他,扭着身子乱动了动,咬了牙关,抗争,不放行。
谢旭谦也不急躁,就啄着她的唇瓣,啄一下,又啄一下,宠溺的,又耐心的,慢慢平息着她的怒气。
空气静谧,缠绵。
他的呼吸平缓而沉,与女人清浅微凉的鼻息深深交缠。
施一诺缩在被窝里的手指渐渐放松,薄薄的眼皮微微抬起,恰好对上了谢旭谦的一双漆眸。
那眸里面情绪渐浓渐深,像一池古潭深不可测,诱着人往里面跳。而在那幽黑的眸色里,施一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怎么睁着眼睛呢?”施一诺脸上倏地一红,又往被窝里钻了钻。
她本想偷看男人的,却没想到自己被抓包,更没想到他在她之前居然一直偷看着她。
还明目张胆的,肆无忌惮的。
太羞耻了。
谢旭谦唇角弯起,双手按在她脑袋两侧,居高临下地把她表情尽收眼底。
“我看我老婆怎么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他趴低一点,捋过她的长卷发,捏到她小巧的耳垂,冰凉凉的,勾动他的怜爱。
“痒。”施一诺别了下脑袋,伸手出来推开他。
谢旭谦便由着她推开,只把手指背抚上她的额头,沿着她的发际线一笔一笔划过去。
栗色的长卷发铺展在耳边,有些散落在施一诺的脖颈里,谢旭谦帮她捋开理顺。
施一诺睡衣的领口有些大,露出的雪肌微凉,锁骨里隐隐泛出粉红的曲线,像在一片雪地里晕染开的红梅,精致漂亮。
谢旭谦覆下身轻吻她,克制的,很禁欲。
施一诺感觉到了,那吻就像湿濡的羽毛轻抚,一点热情也没有。
她咬了下唇,心情忽然有点丧,这在一起才多久,男人就对自己没兴趣了?
正想推开他,就听见谢旭谦闷哼着问:“你大姨妈哪天走?”
哦—— 原来他在克制这个。
“半个月。”施一诺偷笑,心情转而飞扬。
谢旭谦抬眸,半身侧躺进床上,只手撑了脑袋,另只手捏了捏妻子的鼻子:“说谎话可是会长长鼻子的。”
“哈,老公公,那是多少年前的童话故事啦?”施一诺笑着,反手去捏他的鼻子:“你鼻梁这么高,是不是小时候谎话说多了长起来的?”
谢旭谦眸一垂,没想到一个玩笑又暴露年龄了,又被取笑了。
他咬进她唇里,不好好办一顿是不行了。
*
施一诺起床后,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人,是谢旭谦御墅临枫的保姆王姨。
“谢太太,早上好。”王姨朝施一诺笑着问好。
“好。”施一诺点点头,不太习惯。
王姨看着有40多岁,本分,勤快,一大早就来了,早饭做好了,卫生间的衣服也全都塞进洗衣机,在洗了。
施一诺看着衣篓空空,所有旅游带回来的里里外外要洗的衣服都不见了,不由得脸上一阵燥热,羞耻心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