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娇软的侧影落在镜子般的梯壁上,有种欲求不满的意味。
谢旭谦勾唇,顺势抬手搂住她,压在梯壁上,诱惑又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下:“老婆,这么着急的吗?”
就着姿势,炽烈的吻堵了下来,根本不给女人半分争辩的机会。
施一诺最嫌弃他的就是他的强势,可是最拿他没办法、抗争不了的也是他的强势。
电梯很快到达楼层,门一打开,施一诺就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往外逃去。
可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里是一层一户,眼前只有一扇门的出路,却还是谢旭谦的家。
楼道宽阔,地面和墙壁上贴满了图案大气的大理石,头顶的一排筒灯24小时不间断地亮着,别说人了,就连影子都无处遁形。
施一诺把后背往墙壁上一靠,先前在车上眯了几分钟清醒来的大脑,此刻又像是缺了氧得困乏了。
谢旭谦走近了,拉她的手:“墙上冷,别靠着。”
施一诺却听不进,拍开他,心口聚集了力量,就酒店里的事,想严肃得和他生个气:“我不要脸的吗?”
可她声音清柔,伴着迷离的酒气和乏意,出口的话像极了撒娇。
这是又要撒酒疯的节奏啊。
谢旭谦挑了挑眉,面对面挨近她,低声哄道:“要。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可偏偏施一诺不觉得自己醉了,还觉得自己清醒得很,脑子里一大堆的主意,都在脑顶上冲撞,挤着往外冒。
离着家门不过几步之遥,她知道进去了,就又是男人的天下了,一切不再由得了她。她看去头顶犄角的监控摄像头,那里有个红色的点一明一熄,在工作中。
她抓取到一个想法,如果男人真的想对自己犯罪,就让他在这里犯,记录下他的罪行,以后可就有证据了,自己也就有底气了,再不怕他在人面前羞辱她。
于是,在谢旭谦的手穿过她后腰想强势抱她走的时候,她掐住了他的手腕,肩膀抵着墙往下滑了一步,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楚楚可怜的弱小模样。
谢旭谦盯着她眼尾里的迷糊和狡黠,看出她的心思,嘴角几不可查抽动了下。
他倾下身,灯光被拢在了脑后,漆黑的眼眸看起来更深沉,更幽暗,再直勾勾地看过来,带着酒气和他身上独有的森林里沐浴阳光的味道。
施一诺神经被刺激到了,后脑勺不自觉地靠上墙,似乎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又像摆好了迎接他的姿势。
果真,男人随了她的心意,一个咄咄逼人的吻霸道地覆了上来。
施一诺脑子里凌乱,窃喜男人上了当,可思维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诚实,又有酒精的干扰,一边与他抵死相吻,一边空出手来,拍打,推着他。
可她的动作软绵绵的,不让人觉得是拒绝,倒是更像一种索求,激发得谢旭谦吻得越发得寸进尺。
灯影笼罩下来,男人额前的碎发黑得浓烈,都像是带上了攻击性,蹭在女人额上,片片发痒。
他手指触碰到墙壁,太冰冷了。
他想把她卷进自己身边,可施一诺又倔了,后背贴在墙上,说什么也不肯分离。
谢旭谦心疼她,不得不松开了人。
施一诺睁开眼,琥珀色瞳仁里全是柔情似水的潋滟水光,却又有些神志不清,呆萌娇憨。她茫然地舔了舔唇,真的是一只艳丽又清纯的小妖精。
谢旭谦看着这样的妻子,轻笑了声,再不由分说,将人打横抱起,扛回家去了。
家里地暖开着,门一开,暖意扑面而来,瞬间消融了身上的冷凉。
施一诺有了一点清醒,却也有更多的疲乏泛了上来。
钱多多一直趴在门口,听着动静,这会一见麻麻,早不耐烦地冲上来求抱抱。
谢旭谦只好把人放下,由着他们主犬二人亲昵。
施一诺晕乎乎的,胡乱抱起钱多多,坐到沙发上,小家伙身上暖烘烘的,她把脸贴在它脑袋上,默了眼,没一会竟身子一歪,倒沙发上睡过去了。
谢旭谦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一人一狗脑袋互相挨着,睡倒在一起的样子。
画面温馨,温暖。
他摸了手机出来,悄悄地给她们拍了照,再重新去卫生间,浴缸里放了水,回头抱了妻子进去,给她洗澡。
施一诺迷迷糊糊,只觉得一切温暖,舒服,什么羞耻,什么生气全都随着洗澡水冲下了下水道。
*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施一诺捏了捏自己身上的睡衣,嗅了嗅自己身上沐浴的香味,脑子空白了很久,才脑补出了昨晚从酒店逃回家来的片段。
谢旭谦只手撑着脑袋,躺在她旁边,唇角噙着笑,看着她眼神从迷蒙到清醒,一点一点的情绪转变,最后在发现自己被人注目后又恼羞成怒得脸上泛出桃红来。
“不许看。”施一诺抬手捂上他的眼睛。
“我已经没有哪里没看见过了。”谢旭谦躺平了不抵抗,言语里却压根没有退让的意思,还带了几分轻佻,很不正经的。
“你自己不要形象就算了,可我要的。我以后怎么见人?怎么在公司立足?”施一诺想起昨晚的事,在他脸上拍了下,却又没舍得用力,这个“拍”就更像是抚摸了,“我们约法三章过了,你堂堂鼎言集团的总裁,不讲信用的吗?”
“我只是答应你在公司里不谈私人感情,可是昨晚的晚饭是在酒店里吃的嘛,不是公司。”谢旭谦握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啄了下。
早上刚醒来,唇瓣些微干燥,手背触碰在上面,感觉不深,他索性把妻子捞进怀里,寻找更合适的地方亲吻。
施一诺急忙张开手掌堵住他的唇,理智告诉她,身边男人的攻击性极强,要和他谈判简直是与虎谋皮,她得时刻保持警醒。
“我们打一架好不好?”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让她亢奋,施一诺揉了揉手腕,一个鱼打挺跳起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用脚趾头戳了戳床上的人。
谢旭谦哂笑,双手放置脑后,把自己躺得四平八稳又舒展,眼皮缓缓放下,声音低磁:“来,由你。”
“想什么呢?”施一诺见他如此姿势,脸上一红,朝他踢了一脚跳下床,跑了。
餐厅里,王姨正在做早饭,钱多多围在她脚跟转过来转过去,想混点吃的。
“早上好。”施一诺走过去。
“谢太太,早上好。”
两人问了早安。
钱多多摇着尾巴,跑上来讨欢。
施一诺抱起它,去冰箱拿食材,准备做它的早饭。
中岛上放着一块硬盘,施一诺见到,好奇得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标识注明了是他们这栋大楼近期所有监控的数据。
“谁送来的?”施一诺问王姨,她要记得没错,昨天家里好像还没这东西。
“我早上来的时候就在了。”王姨回她。
施一诺点点头,想起戚绍斌的事,心里存了疑虑,暂时不再提。
把钱多多的早饭做好了,看着它吃上了,她才去洗簌。
卫生间里,谢旭谦已经起来了,正在刷牙。
旁边一只淡粉色的马克杯里已经倒好了温水,上面横着一支牙刷,也已经挤好了牙膏。
可是,“为什么给我用粉色的?”施一诺瞥去男人手里抓着的淡蓝色,像是逮到了一件可以挑衅的事,动起手去抢他的杯子。
两只杯子是情侣的,拼凑在一块,手柄处的波纹正好严丝合缝。
面对妻子偶尔来的孩子气,谢旭谦总是会被激发出更多的宠爱来。
只是,“那我为什么要用粉色?女人才用粉色。”
他举高自己的杯子,躲着施一诺的土匪抢。
暖黄的镜前灯投射下来,打在两人喜笑颜开的脸上,满室的爱与宠都从灯下溢出来,再由着几处镜子折射,便变成了几倍份的温柔和甜蜜,从玻璃门口往外流淌而出,王姨隔着他们老远都被他们甜到了。
吃过早饭,王姨收拾好了便走了,钱多多也自个跑去露台玩耍了。
谢旭谦进衣帽间换衣服,看见妻子坐在梳妆镜前化妆,那张白皙的巴掌脸上,在灯下盈盈散着浅淡的光泽,弧度优雅的唇瓣刚擦上口红,娇艳欲滴。
再往上,薄薄的眼皮上打了浅亮的眼影,一双漂亮的凤眼微微一眨,便要翘不翘的往外放出了钩子,勾人魂魄的那种。
“老婆。”男人从身后弯下腰抱她,低喃的呼唤里带了渴求。
施一诺却肩膀拱了拱他,将自己脊背拉直,端坐着看向镜子,弯唇敛睫,一副公式化的表情:“那块硬盘怎么回事?戚绍斌送来的?”
“不是。”谢旭谦低声作答,“就昨晚咯,有个小妖精在我家门口勾搭我,我找物业把那监控要了来,准备收藏。”
“……”施一诺脑子有一刻宕了机,“谁啊?哪个小妖精?我没在吗?这么不要脸的吗?你还收藏?”
“是啊,那小妖精可会了,勾搭起人来一点都不要脸。”谢旭谦声音越说越低,喷薄的气息吐在女人耳颈上,看着她又躲又挠又羞红,实在是可爱。
施一诺听到这一句才反应过来,只可惜昨晚酒醉得糊里糊涂的,完全忘光了。
她挣开男人作祟的手,站起身就跑出衣帽间,抓到那块硬盘就想毁尸灭迹。
可这么大的东西,怎么毁呢?
谢旭谦跟着走出来,看着她妄图拿进厨房水池里去冲水,疾步走过去,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
施一诺还没来得及抗争,脑袋刚刚往后扭过来一点,就被人抵在流理台上,唇齿里被入侵了。
谢旭谦这人很爱护牙齿,吃过早饭又刷了一次牙,还是施一诺买的甜橙味的牙膏。
那齿尖的气息清洌,带着些微橙香。
施一诺喜欢这个吻,差点沦陷进去,可一想到手里的硬盘,她还是使足了力气挣扎,甚至犹豫着要不要拿硬盘当板砖敲一下男人的头。
只是谢旭谦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当施一诺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他扼了她的手腕,抢了硬盘抛到沙发上,再一个反剪,便将妻子的双手扣在了她的身后。
唇舌继续做武器,重新攻占了她。
施一诺渐渐娇软,忽然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提醒她昨晚的事,要她和男人加强约法三章,还提醒了她自己是怎样下了决心要搞事业,可现在怎么又被狗男人操控了?
不不不,快点清醒。
手被扣了,不得自由,她还有脚。
施一诺挣扎着抬起脚,踢了下谢旭谦,没想到男人一点也不怕疼,反而抱起她把她放上了餐桌。
他贴着桌沿,扼紧了她的双手,施一诺再想用腿去踢他踹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除了勾住他的腰,毫无用处。
“别在这,以后我们还能在这里吃饭吗?”施一诺被逼得投降,不得不放弃了自己。
可谢旭谦却唇一勾,坏笑了:“老婆,你想什么呢?今天不是你正式去鼎言上班的日子?”
“……”施一诺脸上刷一下红透了,好像一直胡思乱想的人只有她。
气得她咬着自己的唇,咬得殷红滴血一般。
“你竟然这么想,我就成全你咯。”谢旭谦轻笑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含着喉结滑动的性感,说不上来的欲。
施一诺趁着他松动间,推开他,跳下了餐桌,往楼梯上跑去。
“别跑,我不追你。”谢旭谦绷住笑,看去妻子仓皇的背影,心里涌起无尽的宠溺。
年轻热血的身体里本就有着太多无法自控的东西,这么可爱的妻子,他怎能不爱?
*
整理好了情绪,夫妻两人双双一起去鼎言上班。
除开和谢旭谦在一起时,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之外,施一诺在工作中表现得还是相当地游刃有余,而且她这刚接手自己的崽崽,心里的事业热情如火一般。
开什么会,签什么字,利索又凌厉,谈项目,下文件更是一丝不苟,直教羽飞的同事们一个个都对这位年轻的女老板刮目相看。
倒是比较起楼上最高层鼎言总裁办公室里的总裁,谢旭谦工作的心思越发倦怠。
戚家股市里暗箱操作的几起交易,他都有证有据地搜集好了,交给了周长洲。
剩下的事,他暂时参与不上,可自己公司的事他也有些不想做。
他找来老魏,问他:“你说你有个侄子是开婚庆公司的?找个时间让他来一下。”
“行啊,他那边随时都可以。”老魏回道,“只是谢总,你最近工作时间排得有点紧,我给你们约在晚上下班之后,行吗?”
“不必。”谢旭谦看了下日程,“上午10点钟的会议往后推迟吧,让你侄子现在就来。”
“好的。”
10点钟,老魏的侄子小魏如约而至。
谢旭谦摁了内线,通知老魏:“全体总裁办助理集中开会。”
“是。”总裁办助理们迅速集体出动。
会议室里,灯光如炬,谢旭谦坐在上位,两边是小魏和助理们。
谢旭谦让人把门关上,才开口道:“想必各位也猜到了我临时召集这个会议的目的。我太太,也就是施一诺,她虽然现在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但在感情上我还欠了她很多。请你们来,是想你们给我出出主意,怎样办一个盛大隆重又有深刻意义的求婚?而且,务必要感动到我太太,让她一次就答应。”
“这个容易,我是专业的。”小魏乐得拍胸膛,“以谢总的财力,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
“是求婚,不是婚礼?”有人问。
谢旭谦点点头:“如果人都求不到,还谈什么婚礼?”
“谢总怎么可能会求不到?谢太太当初和你领证,当然就是对你有感情的嘛,现在要的就是再一次感动她,对不对?”
“还要有意义,要浪漫,能让她记住一辈子。”
“现在年轻人不都热衷极限运动式求婚吗?两人抱在一起蹦极,或者一起跳伞,再有潜水或者冲浪,在感受生命临近死亡的瞬间有个人给予承诺,向你求婚,不是最受感动吗?”
“那些太危险了,我觉得谢总这么有钱,就在钱上面做文章也不错,开私人飞机到冰岛在极光下求婚是不是最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