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一片安静,男人半弓着腰凑近女人,扫视了一番女人脸上"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男人叹了口气,可惜道:"个人而言,我挺乐意接受你的邀请。
"只是,行程安排太满,确实抽不出时间。"陆烟被气得半死。
不去就不去,还他妈跟她玩这半天,故意逗她呢。吐了两口气,陆烟舌头抵了抵牙齿,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要我呢?"男人眼底蓄满笑意,瞧着气得不行的陆烟,大手拍了拍陆烟的脑袋,喟叹一句:"不知道男人的话不可信?"陆烟刚想骂人,男人继续丢了句:"ME的记者都跟陆记者一样.....纯??
妈的。
她要是再听不明白就真他妈蠢了。
这男人拐着弯地怀疑她的智商。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陆烟理都没理周驰,直接搂着披肩气冲冲地往外走。
只是没走到两步就被男人拉了回去。
陆烟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扣在墙上。
男人的大腿抵在她的小腿,手臂撑在她的脸颊旁,正慢条斯理地扶鼻梁上的眼镜。
这姿势不用说,陆烟都知道有多暧昧。
暧昧到让人不禁想起办公室那一幕,还有胸口没有消散的印子。
男人的气息不停喷洒在她脸上,一片滚烫、酥麻。陆烟下意识想要躲,只是肩膀刚动一下就被人禁锢住了。
"急什么?"头顶砸下一道磁性、略带笑意的嗓音,陆烟只觉得头皮发麻,耳朵都在震动。
-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想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比起陆烟的窘迫,周驰倒是颇为淡定。
昏暗寂静的走廊里,一男一女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抵在墙壁。
男的衣冠楚楚,女的披肩已经落到了地上、露出里面的吊带裙。
旁观者的角度看,像极了深陷爱情的情侣。
只可惜,当事人并不这么觉得。
被周驰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的陆烟,几度想要推开周驰都没能成功,到最后,陆烟已经放弃抵抗。
可嘴上还骂骂咧咧着:"你他妈到底有什么事?能不能先放开我。
“跑什么?"男人轻描淡写地问。
"你哪儿见我跑了?我就是困了,想睡觉不行?"陆烟的情绪波动大,说话时心口起伏跌宕。
周驰见状,眸色暗了暗,挡在陆烟脑袋旁边的手松了下来。
人也往后退了两步,彻底放开陆烟。
陆烟得了自由,抬腿踹了两脚周驰的小腿,眼见西装裤上沾了灰陆烟才哼哼两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披肩绕过周驰进了屋。
砰的一声, 2301的门传来巨响。
陆烟气不小。
周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嘴角勾了勾,没在说什么,径自走向对面的门。
这一场闹剧终于收了场。
陆烟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阮娴的一句"你跟谁说话呢"吓得一哆嗦。
"没谁。"陆烟强迫自己冷静,故作淡定地回了句。
阮娴口渴,出来找水喝,刚从厨房里拿了瓶矿泉水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见陆烟神色不自然地走了进来。
她确实没听清,刚刚那句话只是随口一问。
这一问,倒是让她瞧出了不对劲。
阮娴思索到这,边拧瓶盖边问:"真没人?我可听得清二楚。就门口呢。”
“物业。"陆烟见状,忽悠。
“噢~物业啊,我怎么觉着不太像?你这表情可不像是跟物业交流,倒像....阮娴还没说完,陆烟立马转移话题:"我过两天得去趟川西,可能时间有点久。”
果真,阮娴听到这话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又去川西?去干嘛?
陆烟随手将披肩丢在了一旁的柜子上,神色自然地走向厨房。
绕过阮娴时,陆烟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接了个活儿。""真要去?"阮娴一想起她那几天的反应就忍不住皱眉,可别,那地方去一回可以,去第二回 就是要命。
高反都能整死人,更别说其他的,还在那里待很久,她不得把命交代在那儿。
陆烟打开冰箱,里面依旧空荡荡的,拿起最后一瓶矿泉水。
再关掉冰箱,转身走出厨房,边走边回:"真去。”“你真疯了。你接的什么活儿?"阮娴脸皱成了一张废纸,显然不大赞同陆烟过去。
"前两年过去跑,陷了车。困了七八个小时后刚好碰到一藏民。藏民召集村里人帮忙把车捞了出来。
说到这陆烟停顿两秒,似乎想起了什么,陆烟仰着脑袋喝了口水,继续讲:"那里条件不大好,什么都缺,连电都没有。我住那两天,村长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我得再回去看看,"陆烟的神情恍惚,似乎在回忆什么。
说到这份上了,阮娴也不好再说什么丧气话,只担忧道:"这事怎么没跟我说。
“都过去了,跟你说,除了让你害怕还能有什么。再说,这又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陆烟这人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可在意的,她进了骨子。
这两年陆烟几乎大半时间都在往外跑,只是没几个知道。
阮娴当时也不太清楚她去了哪儿,只等她到了,她才给她发一条短信或者寄一封明信片。
其余的,阮娴也不知道。
陆烟这人,从来报喜不报忧。
阮娴想到这忍不住皱了皱眉,握着矿泉水瓶,一脸无力:"真决定去?"“我去那边还有其他事。"“我得回老家照顾我妈。
客厅里,两个女人各自交代接下来的去向,多多少少有那么几分离别的愁意。
"不考虑考虑?"陆烟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阮娴,问。话音刚落,阮娴便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我这次考虑得很清楚。我总不能等日后后悔。"“刚跟我妈打了电话,她听说我要回去,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你说说,我该怎么选择?我又能怎么选择?"玩娴的话充斥着现实,陆烟也无从下嘴,只拍了拍阮娴的肩膀,安慰:"你就照着你决定好的路走,剩下的交给时间。"“你呢,打算怎么办?"阮娴反问。
"我?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第23章 …
第二天一大早,阮娴窸窸率率地收拾好行李,敲了两下陆烟的门,等里面的人应了声才交代一句:"我走了。”
"我送你。”
卧室里,陆烟听到敲门声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把头发,掀开被子下床开门。
门一开,入目的便是阮娴脚边的那个黑色行李箱。
阮娴已经穿戴整齐,俨然准备离开。
陆烟皱了皱眉,手搭在门沿,从头到尾扫了一遍阮娴。见她脸上没有半点留恋,陆烟重新问:"真要走?
阮娴一脸好笑,摊了摊手:"当然。”
"那行,你等我会儿,我换件衣服,送你去车站。”
"我在外面等你。
阮娴没拒绝陆烟的好意,替陆烟关好门,自个儿拎着箱子走向客厅。
客厅里阮娴站在落地窗前,握着手机瞧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几度想要打出去,最后都被她退了出去。
磨蹭了将近五分钟,阮娴最终还是按了出去。
响了两声后,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清冽、复杂的嗓音:“什么时候回来上班?"阮娴一听,心底沉了沉,嘴角浮出一丝嘲讽,"邢琛,我已经辞职了。
律所,邢琛翻文件的动作一顿,闻言邢琛低声笑了笑,那张深沉的面孔上透露着明显的质疑:"你真想好了?"阮娴好似猜到了邢琛的反应,抱着胳膊瞧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清醒理智地回复:"我今天回申县,下午的火车票。
邢琛彻底合上手上的文件,后背靠在转椅转了一圈,手搭在椅子边缘,摩挲了几下,邢琛话里多了两分疲倦:"阮娴,你应该清楚,我现在不能没有你。”
有那么一瞬间,阮娴是有动摇的。
只是一想到,这么些年,她跟邢琛这么不清不楚地耗着,最后受伤的是她自己。
她就不想继续了。
倒不是邢琛的错。
他这人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这些年一心扑在各种各样的案子上,也有人提过他怎么不找个女朋友。
她当时也在场。
只听他笑着打趣:"我要是有女朋友了,她不得天天骂我工作忙没空陪她?
“我这样的,还是别去祸害人姑娘。”
那时候她就想问,他就不怕耽误她吗?
阮娴想到这,手指泛白地握紧手机,强迫自己压住心底翻滚的情绪,等缓过来才故作淡定地回:"如果你要找一个称职的秘书,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
电话那端迟迟没有出声,阮娴瞥了眼手机,通话还在继续。
良久,阮娴听那边问了句:"阮娴,你觉得没了你,我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了?”
远处的大屏幕上,女明星漂亮动人,手上戴着珠宝,上的精修图。
几年前,阮娴跟那个女明星见过,女明星快四十的人了,依旧保养得体、优雅大方。
她俩聊得最尽兴的时候,女明星跟她说了句:"女人永远不要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否则,你输得一败涂地。那时候的阮娴刚踏进律所学习,自然没把这句话当回事毕竟,那个女明星自己都是一个离了三四次婚的可她现在在看,才发现,这女明星比她见的那次更漂亮、年轻了。
她已岁,不是18岁。
而现在的邢琛刚到28,男人比起女人,总是老得慢一点,这个年纪的邢琛可以说是黄金单身男士,身前身后有大把的女人愿意前仆后继。
可惜,她不行。
她没了任性的资本。
越想下去,阮娴就越坚定。
沉寂片刻,阮娴率先出声打破沉默:"邢琛,就这样吧。”
说完,没等对方回应,阮娴直接挂了电话。
律所,邢琛脸上一片阴郁,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挂断。
最后一通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啪的一下,邢琛丢下手里的文件,推开椅子拿起车钥匙径自往外走。
走到一半,邢琛气血翻涌地交代了一句:"何必,上午的那个案子你去跟。
阮娴打完电话,陆烟已经换好了衣服。
见阮娴心不在焉的模样,陆烟眯了眯眼,边帮忙拎行李边问:"阿姨知道你回去?"阮娴摇了摇头,"没跟她提。回去了再说。""西站?"“嗯。
电梯里有人,陆烟也不好问。
一直到车库,陆烟取了车,阮娴见着那辆白色路虎车才问:“换车了?”
陆烟边拎着行李箱往后备箱走,边回:"刚提的。这车性能好点,出去跑方便。”
阮娴嗯了一声,打开副驾驶上了车。
陆烟开车开得不算慢,甚至有时候很野,阮娴这个不晕车的人坐陆烟的车总会吐两次。
这次倒是没有。
阮娴坐的高铁,距离西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一路开过去,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车站门口,陆烟下车替阮娴取出行李箱才开口:"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
"东西都带齐了?""带齐了,别担心。"陆烟没再说话。
她不喜欢离别,所以平时总是自己走。
这回不一样,是她送别人。
“你自己注意安全。去川西记得给我拍点照片,那边挺美的。”
阮娴接过行李箱,伸手抱了抱陆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陆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就送到这儿,别进去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场景。”
阮娴一个人进去的,陆烟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阮娴的背影,等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
陆烟才绕过车尾,重新坐在了驾驶座。
没着急走,陆烟后背抵在车座,神色淡淡地捞过烟盒准备抽一根。
烟还没抖出来,就瞧见了赶过来的邢琛。
陆烟拿烟的手一顿,垂了垂眼皮,眼见邢琛要进车站,陆烟摇下车窗朝人喊了一声:"邢律。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落入邢琛的耳朵,邢琛下意识转过头,一眼看到了路虎车里坐着的陆烟。
停顿两秒,邢琛滚了滚喉结,抬腿走近陆烟。
扫了一眼车里,没见到想见的人,邢琛眉头紧蹙:"阮娴走了?
陆烟不慌不忙地掏出打火机,吧嗒一下,点燃烟抽了一口,陆烟缓缓抬眼,面不改色道:"刚走。
“不是说下午?”
"可能...吧。”
邢琛的脸色越发难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邢琛艰涩地问了句:"陆记者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陆烟的手机刚递过去,邢琛一把拿过手机按下一串记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刚按下,"阮娴"的备注便出现在邢琛视线里。
嘟嘟。
只听刺啦一声,电话那端响起一道略带疑惑的声音:“烟烟?怎么了?"“是我。"邢琛舌尖抵了两下下颚骨,出声提醒。
"哦。有事吗?"车站里,阮娴站在检票处,面不改色地问。
邢琛似乎没了耐性,开门见山问,"你走了?"车站,阮娴扫了扫面前的队伍,没什么反应地说了句:“刚走。”
正说着,身后的人突然插了一句:"正在检票呢,马上该我了…….”这一句话顺着电话落进了邢琛耳朵,邢琛笑问:"不是走了?”
阮娴:"....电话挂断,邢琛一边将手机还给陆烟一边开口:"谢谢陆记者。”
说完,没等陆烟回复,邢琛大步往车站走。
陆烟低头扫了眼还带着余温的手机,忍不住摇了摇头由他们去。
感情的事外人插不了手,也没法插手。
回去的路上,陆烟接到了陆亭清的电话。
电话里陆亭清的声音还夹着哭腔,嘴上说着:"烟烟,你现在在哪儿?马上回家一趟,出事了。”
"小姑,什么事这么急?"陆烟转了个方向,随口一问。"还不是你爸。非要把那江大女学生带回家,如今还打算入族谱。我怎么阻止都没用......"陆亭清似乎找到了发泄口,一骨碌地全给说了出来,嘴上更是不停,明里暗里地指责陆明和齐月。
陆烟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