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情书——话眠
时间:2022-01-06 13:41:14

  江慕噎了噎,说:“我什么时候打扮得像流氓了?”
  “每天都像啊,”兰颖惯会打击自己这个儿子,啧啧了两声说:“虽然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气质这东西还真是怎么打扮都掩饰不住的。你说你都穿这么规矩了,怎么看起来还像个流氓呢?”
  江慕:“……”
  顾碎碎揉着眼睛从屋子里出来。她刚刚洗漱过,可还是有点儿不清醒,眼睛半睁着走到兰颖那里,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喊她:“阿姨早。”
  “不早了,都要吃中饭了。”兰颖的眼神特意往顾碎碎脖子里看,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异状。她借着闲聊的功夫把女孩的手拉起来,状若无意地把毛衣袖子往上扯。
  一眼看见了女孩腕间殷红殷红的一道痕迹。
  兰颖暗暗骂了江慕几句,撇过脸瞪他,用口型无声说:“你可真是能耐了!”
  敢拱她宝贝女儿!
  江慕见事已至此,反倒肆无忌惮起来,懒洋洋地靠进沙发里,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顾碎碎勾了勾:“小孩过来,哥哥抱。”
  兰颖简直想过去踹他一脚。
  她没再打扰俩年轻人谈恋爱,起身去帮着张庆莲准备午餐。
  顾碎碎没有动弹,江慕起身朝她走过来,在她身边挤着,把她抱进怀里:“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我好像听见兰阿姨骂你了。”顾碎碎略清醒了些,目光从他脸上往下移,看到了被他端正系着的黑色领带。
  昨晚的情形不可收拾地窜进她脑海,她手腕上到现在了还疼着,见不得这根领带,抬眼看向他说:“把这个摘了。”
  “什么?”
  “领带,”她说:“以后不许再系。”
  “那怎么行,”江慕手臂圈住她,拿手机回了几个信息:“女朋友买的,我当然要天天戴着。”
  兰颖探头看着这边的情况,笑着跟张庆莲说:“那小子还挺会哄女孩开心的,跟他爸一点儿都不一样。要是像他爸那个榆木脑袋,多少女孩也得给他气跑了。”
  张庆莲也笑,怎么都没想到以前粉妆玉琢的一个小女孩,现在竟然会是江慕的女朋友。
  中午江正易回来吃饭,手里拎着两个大行李箱,竟是不走了的样子。兰颖在一边酸他:“这是干什么,以前不都一直避着我,生怕我腐蚀了你吗?你拿这么多东西回来是什么意思?”
  江正易随口说:“以后我就陪你一起住了,不走了。”
  兰颖冷笑:“现在不怕我这个资产阶级了?”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了,”江正易跟她解释:“我以前是事情太多,这才没时间回来。现在都是快退休的人了,当然要多陪陪你。”
  “谁要你陪了,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怎么还酸溜溜的。”兰颖嗔他一眼。
  她跟江正易都穿着顾碎碎曾经送给他们的衣裳,站在一块才发现,那衣裳竟是情侣装。
  兰颖臊得脸红,可也并没有回屋把衣裳换了。
  顾碎碎站在一边,伸手拽着江慕脖子,等他低了点头,她踮脚在他耳边说:“叔叔阿姨和好了。”
  江慕揽住她腰,也在她耳边说:“以后要叫他们爸爸妈妈。”
  顾碎碎看他一眼,耳根一点点红了:“哪有这么早,我都还没有嫁给你。”
  江慕勾了唇笑,把她抱进怀里,在她柔软又香的发上亲了亲:“所以要快点儿长到二十岁嫁给我。”
 
 
第72章 . [最新] 再,见   救赎(正文完)
  大学快开学时, 江慕终于能把自己的小女朋友接走。每天不管忙到多晚,他都会尽快赶回去,抱着软软嫩嫩的小姑娘睡觉。
  因为廖勇的倒台, 警局里的职务重新做了调整。司彬和王乘重新调入江慕手下,供他差遣。
  司彬并不是一心想往上爬的人,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意见。可顾碎碎始终是他心里一件过不去的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心思,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对她的感情收不回来。即使知道她眼里从来只有江慕一个人, 他也做不到放弃。
  可木已成舟, 放不掉又能怎么样。
  他去了顾碎碎的学校, 看到女孩抱着书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他突然想到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 曾经有一次在江慕家里吃饭, 他开玩笑似的说要等她十年。
  那个时候只是一句戏言, 没想到自己后来会真的喜欢上她。
  顾碎碎已经看到他, 迟疑了会儿朝他走过去。
  “司彬哥, 你怎么来了?”
  “刚好经过,”司彬对她笑笑:“请你去吃饭好不好?”
  顾碎碎想了想,点头。
  司彬带她去了外面一家餐厅, 给她点了她爱吃的几道菜。顾碎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话不是很多。
  “你爸爸的案子已经开始审理了,”司彬告诉她:“都是你哥的功劳, 那个时候他被迫离开警局,我还以为他是对那里的人失望了, 谁知道他只是想让廖勇放松警惕,好暗地里搜集证据。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帮你,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顾碎碎忙说:“不是的,你也帮了很多, 我也很感谢你的。还有王乘哥,你们都是我哥最好的朋友,我哥一直都很在意你们两个。”
  司彬听得出来,她的话里一半掺了客气,另一半是想让他跟江慕和好如初,不要再有什么嫌隙。可是她不会懂,因为她而生的嫌隙,不管再怎么装得若无其事,以后都难以弥补得回来了。
  “我知道,”他温和地笑:“他们两个也都是我很在意的人。”
  他垂下眼眸,看着杯子里的水。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笑着叫了她一声:“碎碎。”
  顾碎碎抬头看他。
  “局里有个进修深造的机会,”他告诉她:“我争取到了,会离开杳城两年的时间。”
  顾碎碎不知道是该替他高兴还是难过,挤了丝笑出来:“那很好啊,祝贺你。”
  司彬笑笑,由衷地说:“等回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你跟江慕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顾碎碎说不出话来。
  “江慕那人那么多年都不谈恋爱,本来我还挺同情他的,谁知道到头来,真正该同情的人是我自己,”司彬苦笑了下,问她:“碎碎,你跟江慕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
  顾碎碎点头:“开心。”
  “那就好。”司彬握着杯子,却一直都没有拿起来喝:“这就很好了。”
  分别的时候杳城下了今年冬天最后一场大雪,司彬把顾碎碎送回学校,站在屋檐下,想帮她拍掉头发上的雪花。
  手在半空中僵了僵,最后还是放下去,笑着对她说:“回去吧。”
  顾碎碎跟他道别:“司彬哥再见。你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也要开心,有不高兴的事可以跟我们说。”
  司彬笑:“好。”
  顾碎碎转身,进了教学楼,一步一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站在原地,很久都没舍得离开。
  像要给这场无疾而终的爱,拉上一个无期徒刑的锁。
  即使都是一场幻象。
  -
  司彬走得很突然,临走前跟王乘和江慕一起喝了场酒。
  王乘醉了以后哭了一场,哭完拍着他的肩祝他前程似锦,早日归来。
  司彬倒了酒,跟江慕的酒杯碰了下。
  “我走这两年你要好好对碎碎,”他说:“要是对她不好,等我回来可还是会跟你抢她的。”
  江慕淡淡地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司彬也笑,笑声爽朗。即使万般不愿,可他还是不得不放下很多东西。
  王乘醉醺醺地走过来,挤在两人中间,一左一右搭着两人的肩:“再喝再喝,我们兄弟三个今晚不醉不归。”
  一直喝到午夜方散,江慕叫了代驾回家。
  -
  顾碎碎仍在等他,趴在书桌上半睡不睡的,手里还拿着支笔。
  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动静,她揉了揉眼睛跑出去,贴在洗手间门上听了听。
  里面花洒被打开,江慕正在里面洗澡。
  江慕洗完澡吹干了头发,拉开门,看见小姑娘窝在沙发上,明明已经很困了却仍撑着没有睡。
  他把她从沙发里抱起来:“怎么还在等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先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她搂住他脖子,脸埋进他胸前。他身上带着洗完澡后的男士沐浴露的味道,可即使如此,她仍闻到了其中夹杂着的快被掩盖掉的酒味。
  她抬头看他:“你喝酒了吗?”
  “喝了点儿。”他开始亲她,拉开她柔软的睡衣,手往里探。
  “是司彬哥的践行酒吗?”
  她说完被捏得喘了声,敏感地压住他的手,嗔怪看他:“疼。”
  “疼才能让你记住,”他在她唇上咬了咬,口里的薄荷味和酒味交杂着渡进她口里:“以后别再我面前提其他男人。”
  “你怎么这么小气,”她喘着气说:“难道还没有和好吗?”
  “他一天还喜欢你,”江慕顺着她腰线往下亲,带了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就一天要小气。”
  感觉有什么湿湿热热的东西一路往下滑。
  她不停战栗,手紧紧揪住被单。
  他喝了酒,比以往更是肆无忌惮,彻底放下了罪恶感。
  天快亮时她才抽抽噎噎着睡过去。江慕的酒差不多已经醒了,把她拢进怀里,心疼地在她脸上亲了亲,抱着她睡觉。
  -
  今年冬天过去得慢,快三月底气温才开始回升。
  江慕把这些年拿到的各方证据交上去后,顾琮旧案的审理一直在平稳有序地推进,最后查出当年与张贵进行了钱财交易的人其实是廖勇。廖勇想往江正易身上泼脏水,这样就可以顺利往上升。后来在阴差阳错下,被陷害的人成了顾琮。顾琮死后,江正易受到打击,没有了进取心,廖勇后来的路才会一直畅通无阻。
  案子有了最后定论,法官落锤,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冤案,还了顾琮清白,给了谈媛一笔抚恤金。
  从法院离开后,谈媛带着顾碎碎去墓地看望顾琮。
  谈媛把判决书拿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念给顾琮听,念到最后声音开始哽咽。
  她把喉咙里的不适咽下去,扭过头对顾碎碎说:“给你爸磕几个头。”
  顾碎碎依言跪下去,对着父亲的墓碑磕了三个头。
  从墓园回去的公交车上,谈媛把一张银行卡给了她:“里面有笔钱,你拿着用。不用跟我假客气,我自己留的有。等将来你出息了,能挣钱了,有的是时间孝顺我。现在先把钱拿着,需要买什么就自己买。你现在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罪人的女儿了。你清清白白的,要比别人都活得好。”
  顾碎碎没再说什么,把钱收下。
  “还有,”谈媛又说:“替我谢谢江慕。没有他,你父亲的案子可能永远都不能查清。当初我跟他说,他要是想跟你在一起就要想办法先替你父亲翻案。他既然做到了,以后你跟他的事我不会再说什么。”
  车子行驶在寂静的路上,一扇窗半开着,听得到外面的风声。
  顾碎碎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树木草叶抽出了嫩芽。
  寒冰的冬天已经过去了。
  她回到家,在房间里呆站了会儿,最后把自己藏起来的那个箱子找了出来。
  顾琮的案子结束后,江慕没再像以前那样忙,每天都能准时回家。
  她等到江慕回来,踟蹰了片刻,最后终于跟他开口:“哥。”
  江慕看她:“怎么?”
  她深呼吸口气,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把自己的那些信全都拿了出来,一封叠着一封,连她自己都数不清到底写了有多少。
  在父亲的案子终于查清,收到了久违的公道的这一天,她要把一切都告诉他。
  “这些是我给你写的信。”
  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躲避着他的视线不敢看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给你写了。我爸爸死后,我过得很不开心,感觉每天都暗无天日。其实……其实我也想过,要不然就算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是真的想过死的,在那段举目无光的岁月里,没有人能来拉她一把。她每天都躲在阴影里,是真的有想过,这有什么意思呢。
  “后来我遇见了你。”
  她声音里掺了些明媚:“你对我很好,特别特别好,没有人能比你对我更好。那个时候我发现,我抬头的时候,是能看得到太阳的。
  “我开始每天都希望能见到你,只要见到你就好了,你不用跟我说话,只要静静陪在我身边,我就觉得特别幸福。
  “我是因为你才开始留恋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过那些不好的想法了。我那时候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不明白对你是什么感情。可是后来我妈妈把我带走以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想得心很疼。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很喜欢你。不是普通的那种喜欢,而是想永远跟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她一直自卑,担心自己的感情会被人看出来,尤其是江慕。如果江慕知道了,或许会讨厌她,不再想跟她见面了。因为这个可能的存在,她拼命拼命地隐藏对他所有炽烈的感情,一度地想要放弃他,劝说自己别再痴心妄想下去,只要偶尔能见到他一次就已经很好了。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跟她说喜欢她。
  在他表白的那天,她人生中所有的苦难都被一种浓烈到无法言语的甜所埋葬,她简直觉得像做梦,那种美梦成真的感觉会让人飘飘欲仙,快乐得不知道该怎么好。
  她为了不让他发现,竭力掩藏心里的喜悦,没有当即就答应他,还让他追了她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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