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扫了一眼沈时澹, 笑着跟班长商量, “愿赌服输,不过有没有其他游戏可以更换?”
说话间,她的视线再次移向沈时澹, 微微扬起唇角,颇有几分试探沈时澹的样子。
沈时澹薄唇轻扯,牵出低沉笑意, 顺着明嫣的话茬当好人,“确实不太好。”
班长指尖抵在额头抠了一下, 故作为难地思索了几分钟,然后问大家意见后同意明嫣再换一张卡。
这一次明嫣挑了很久,目光扫过众人,慢条斯理地挑出一张卡, 没有看结果,直接递给班长。
班长看完深吸一口气,倒让明嫣心底生出微微紧张,呼吸一并收紧变得小心翼翼,她甚至求助似的看向沈时澹寻求安慰,沈时澹却一脸轻松,好像无论什么难题都能应对。
他轻轻握住明嫣的手腕,捏捏腕骨,“有我在。”
明嫣点点头。
班长大喘气了一会儿公布内容:【寻找在场任一同伴,完成十个坐腰俯卧撑。】
众人起哄,班长鼓掌吗,气氛格外热烈。
怎么总是这么刺激的惩罚,明嫣甚至怀疑他们故意换牌了,她可怜兮兮想沈时澹求助,沈时澹低声笑了笑,然后抬起手肘解袖口。
“你行不行啊?”明嫣关心则乱,随口一问。
目光沈时澹脸色稍顿,随即嘴角的笑意漾开,在众人起哄声中,他贴到明嫣耳边,温热的呼吸打在耳廓上,分明就是在教育她不要乱说,但声音却格外轻柔,“试试就知道了。”
明嫣脸颊微红,对上沈时澹深邃戏谑的视线,不知道怎么的,胸腔被强烈的心跳撞了一下,一股饱胀感漾开。
沈时澹不给她多想的机会,伸来手肘,不紧不慢吩咐:“嫣嫣,帮我。”
明嫣颤抖着指尖旋开袖扣,牵着衣袖往上叠了两折,露出紧致的手臂线条,想到他喝醉了,不禁有些担心,“你真的可以吗?”
她看向沈时澹,指尖搭在衣袖上,被沈时澹反手握住,裹在手心里,只是笑了笑。
沈时澹解开领口的扣子,然后挑了块干净地地毯,俯身撑在地面上,扭头喊明嫣:“坐上来。”
明嫣脸色微红,因为穿裙子的缘故,只能扶着沈时澹的后腰,并着腿侧身坐上去。
她害怕沈时澹会受伤,没敢坐实,虚虚地贴着。
不知道是哪个看热闹的人,在明嫣肩上重重按了一把,明嫣不设防,实实在在地坐在了沈时澹后腰上。
明嫣扶着沈时澹背,眼含关切,沈时澹扭头,拿眼角看明嫣,语调不急不喘,分明带着轻松笑意,“好好数,别数错了。”
明嫣点点头,“我会的。”
班长倒计时一声,沈时澹身体起伏,丝毫不费力气似的,倒是明嫣有些不好过,随着她身体起伏和周围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耳尖漫上一层血色。
从第五个开始,沈时澹鬓角沁出一层薄汗,动作明显吃力,手臂压下去很费劲才能撑起。
明嫣想偷偷为他省点力气,但有人专门盯着她,叫她没办法作弊。
明嫣指尖抓着薄薄的衬衫,一动也不敢动,终于在第六个时,沈时澹手肘压下去的时间更长,她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能看见他颤抖的手肘,和微微晃动的身体。
沈时澹明明扛不住了,他还不放弃。
后面还有四个,难道也要这样抗吗?明明之前有一个很轻松的选项,被她推掉了。
明嫣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牵了一下,她几乎在沈时澹挺身撑直手臂时,扶着他腰起身,说:“我……我能换棒棒糖测试吗?”
沈时澹垂下眼皮,眼底滑过一丝得逞笑意,然后曲腿歪坐在地上,拍乐了拍发红的手掌,故意问明嫣:“只剩四个了,你确定要前功尽弃吗?”
明嫣点头,她很确定。
前面6个俯卧撑,就让明嫣很心疼了,她拽着沈时澹手臂,将人拽起来,捏捏他手臂,“对不起,我擅自更改了。”
沈时澹往明嫣那边靠,半个身子倚在她肩膀上,亲近却不显狎昵,他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喘气声,“明老师,心疼我了?”
明嫣拿纸巾给他擦擦鬓角的汗,又主动给他扣好领口的扣子,在他耳边回他:“你明知故问。”
“那就是心疼了,特别心疼。舍不得我体力风评被害,是不是?”他故意问。
明嫣抿了抿红唇,干脆不回他了。
沈时澹好看的眉梢布满笑意,视线凝在明嫣身上。
班长询问沈时澹要不要改成棒棒糖测试,沈时澹轻笑一声,“嫣嫣心疼我,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被喂了一捧狗粮,连着“啧”了几声。
沈时澹手指挑着黑色眼罩,绕到明嫣身后,将她眼睛蒙上,牵着两根细长的丝带绕到脑后。
黑色的丝带从指尖划过时,沈时澹心想,其实家里准备几个眼罩应该也不错。
只不过这种丝带太脆弱不经扯,他可能一根手指就能挑断,而且细带的很麻烦,也很容易滑落。
短短几秒,沈时澹胡思乱想一通,手上已经系好了眼罩。
明嫣完全置身黑暗之中,听觉和嗅觉就变得格外敏感,只不过方向感稍差,她侧耳倾听以此辨认沈时澹的方位。
吵闹的起哄声中,明嫣站着一动不敢动,她朝沈时澹伸出手,掌心被握住,紧接着被大力拽到沈时澹怀里。
温热的呼吸压下来,唇瓣被轻轻贴了一下,一触即离,耳边传来沈时澹声音,“什么味道?”
明嫣分明都没反应过来,她后知后觉伸出舌尖碰了一下自己的唇,尝到了一点甜的酸的味道,像橙子又像是菠萝。
可就这么一点点味道,明嫣根本断定不了,她猜测着给出一个答案,”橙子。”
“不对。”沈时澹笑着说,再试一次,话音刚落,明嫣睫毛如蝉翼般轻轻颤动,紧接着又被亲了一下,只不过这次持续的时间久一点。
明嫣舌尖轻轻触碰,尝到了味道。
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盖在了头顶,明嫣感觉沈时澹掌心按在她后颈,缠着她吻了起来。
明嫣担心大家看着,掌心推拒着他,唇舌纠缠叫她说不出话,变成呜咽吞进肚子里,抵在胸口的掌心,一并收拢成拳头,微微颤抖。
“乖,张嘴。”沈时澹唇间溢出含糊的命令,很低很小,只要两个人才能看见。
忽然明嫣眼前的障碍物滑落,眼睛望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只不过眼底涌起层层雾潮,裹挟着笑意,山呼海啸般袭来。
明嫣手指蜷缩,她想躲被沈时澹牢牢控制着后颈,吻得缠绵强势,眼睛闭上,指尖放弃了挣扎,缓缓地打开,抓住衬衫布料。
舌尖尝到了草莓的味道,明嫣倏地睁开眼,用眼神问沈时澹是不是草莓。
沈时澹挑了下眉,放开明嫣,一并掀开盖在两人头顶的外套,笑着问明嫣,“有答案了吗?”
除了沈时澹,没人知道他们吻得有多激烈,以至于明嫣的唇有点过分的红,眼底弥漫着一层水雾。
她咬着唇沉默几秒,“草莓。”
有了沈时澹防水,接下来几次明嫣只用付出一点体力,就能换取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
大家谁也没计较他们到底有没有按照规则来完成,明嫣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她被蒙着眼睛的时候,被沈时澹收买了。
过后,沈时澹笑着吻她耳廓,热气一并度过来,“其实,让你坐在我腰上做十个俯卧撑还是很轻松。”
明嫣恍觉她无知无觉掉进了一个陷阱。
游戏结束又继续玩,散场时,沈时澹心情不错地牵着明嫣往外走。
明嫣肩头披着沈时澹的外套,明嫣拽了拽,看向只穿着衬衫和羊绒大衣的沈时澹,想把衣服还给他。
他们路过一个无人察觉的角落,沈时澹将明嫣推了进去,抵在墙壁上又被他捞回怀中。
视线压下来,身上好闻的木调香气度过来,干燥的唇在她鼻尖触碰一下,然后往下,寻找她的唇。
包含绵绵爱/欲的触碰,变成温柔缠绵的缠吻。
或许是担心有人经过,亦或者被勾起滚烫的情绪,她有种溺水的缺氧感,除了依附在沈时澹怀中,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吻毕,沈时澹鼻尖抵着她鼻尖,微微喘息,呼吸交缠而绵长,他垂着眼眸,挡不住眼底浓浓的恋恋不舍。
“嫣嫣,我今晚恐怕没办法陪你了。港城出了点事情……”沈时澹停顿了几秒,干脆坦白说:“我妈那边遇到了一些问题,我需要去解决。”
明嫣很少听见沈时澹用这种无奈无可奈何的语气说话,心脏一下就被揪了起来,她盘在他后背的双手搂得更紧。
“所以,你今天不高兴是因为这件事情吗?”明嫣小声问。
沈时澹沉默了,沉默就代表默认,明嫣能理解他。
“今晚就要走吗?”明嫣记得从会所出来时,快11点了,若是沈时澹现在走,就得凌晨出发。
沈时澹往后拉开点距离,指尖拨拨明嫣耳畔的发丝,沉哑的嗓子开口说:“嗯,宋城已经订好机票。”
明嫣心又揪了一次,她不是生气沈时澹没提前支会,而是心疼沈时澹独自瞒了这么多坏情绪,还要陪她跟同学玩闹,而她毫无察觉,更无法分担。
沈时澹见她情绪低落,指节在脸上蹭了一下,强迫明嫣抬起眼看向他,指腹在她湿润的眼角按了一下,“嫣嫣,不要不高兴。”
明嫣眼睛里水光闪烁,沈时澹心里酥软一片,他觉着第一次违背原则留下,值了。
明嫣牵着沈时澹手心,在脸颊上蹭了蹭,温声细语说:“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沈时澹眼底沉了沉,掌心兜了一下她的脸,“那么多男生对你虎视眈眈,我不放心。”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明嫣瞪了他一眼,沈时澹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又从舌尖抵出,“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明嫣抿了抿红唇,故意说:“已经生气了哦,来不及了。”
“真的吗?”沈时澹将人搂进怀中,下巴抵在她肩窝,侧头温热呼吸洒在她脖颈,轻轻碰上去吻了一下,而后低声含糊说:“我不希望你带着坏心情参加聚会。”
明嫣拽了拽他衣服,表示不满,又问沈时澹什么时候回路城。
沈时澹垂下眼眸,低声回她:“我,尽快。”
明嫣又问他几点的航班,现在是不是就要去机场了。
沈时澹将人更深的裹入怀中,恨不得就这样打包带走才好,可现实不允许。
“我们还有一整个小时相处,但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
第43章 第一封情书
前往港城的飞机上。
沈时澹上靠在座椅上闭着眼养神, 忽然胳膊被人撞了一下,他倏地睁开眼,看过去。
一个年轻女孩弯腰跟他道歉, 只不过脸上笑意不减,眼神直白的在他脸上,很不礼貌。
沈时澹收回目光,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起来, 目光被一篇芭蕾舞演员的专访吸引了注意力, 手扶着页面停下来, 专注地阅读。
芭蕾舞演员介绍自己的童年学习舞蹈的经历, 沈时澹脑子里浮现明嫣, 小小的明嫣也因为被老师压腿开筋哭吗, 下了舞蹈课, 走路也会一瘸一拐吗?
他边看边想明嫣, 思念如藤蔓一般疯长, 刻骨到连他自己都觉着过分夸张。
专访文字变得索然无味,沈时澹阖上杂志,取出游戏机, 关掉音量然后打开。
进入游戏界面,沈时澹微垂的眉眼稍稍勾了起来,眼底的愁绪变成温柔和煦的薄光。
这个游戏是明嫣在管理, 他只不过偶尔登录看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只能在界面上乱跑,遇到了小动物,跟他们交谈两句,纯粹打发时间。
要是明嫣在就好了, 她一定会手把手教他怎么做,然后给他分配一些游戏任务,哪怕是最无聊的挖沟渠,他也乐此不疲。
沈时澹跑了一圈,手肘忽然被人碰了一下。
他侧头看过去,隔着一条走廊,女孩笑眯眯地扬了扬自己游戏机,跟沈时澹同款不同色,她说:“好巧啊,你也玩,加个好友,你来我的小岛玩。”
沈时澹神色淡漠地回复,“抱歉,我女友不让。”
女生尴尬了几秒钟,随即略带歉意的点点头,“不好意思,所以这个游戏是你女朋友在玩么?”
沈时澹薄唇牵动,语气冷沉疏离,“是。这是她的游戏机,放在我行李里了。”
女孩点头,识趣的靠回座椅上,只用眼角偷偷瞥沈时澹,一眼两眼三眼,眼眼不舍。
沈时澹靠着在岛上闲逛打发了余下的四十分钟航程,抵达港城将近凌晨三点半,停机坪一片漆黑,摆渡车像一颗颗小星星在地面上跑来跑去。
港城的天气要比里城稍微暖和,只不过临海,空气潮湿很多。
沈时澹踏入公主楼时,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四点整,四周一片鸦黑,他站在门口,与夜色融为一体。
只不过一向冷清的公主楼,主楼亮起了灯,硕大的菱形窗被照得亮堂堂。
沈时澹站着没动,司机低声说:“小时,外面冷,赶紧进屋吧。”
沈时澹点头回应,慢条斯理地摘掉皮质手套,抬步往里走。
中年妇人穿着整齐的坐在椅子上,腿上盖了一条素白的狐裘毯子。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人,他松了口气,放下手套,来到妇人身边蹲下,替她掖好毯子。
“怎么还不睡觉?”沈时澹起身,推着妇人来到沙发旁。
妇人一脸柔和,眼神在沈时澹转打量,“睡不着了,干脆起来等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要过来?”
沈时澹轻抿着薄唇,将坏情绪藏匿在眼底,语调轻缓地解释,“忙完了,就过来了。”
妇人笑盈盈的,丝毫看不见脸上有任何担忧,仿佛被岁月善待,身上有股岁月静好的平静感。
“这么突然过来,是不是害怕沈常伟对我做什么?”妇人语调温和地问。
沈常伟是沈时澹父亲,也是让沈时澹不惜连夜赶过来始作俑者,只不过对方还是只敢嘴上说说,怕是不敢动真格破坏这么多年来之不易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