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了救我们才会选择跟涂尧玉石俱焚,而且,他就是澄澄的破命之人,所以无论怎么样都得找到他。”靳爷爷坚定道。
“原来是他。”
“果然是他。”除却靳彦,其他人似乎都有些惊讶。
听到这里,靳澄有些迷惑了,什么破命之人,她可没听说过。
“三弟,原来你早就猜到了,难怪在公司你会那么照顾他。”靳大哥笑道。
“大哥,最近澄澄似乎不大对劲,晚上经常做噩梦,有时还会喃喃自语,说些奇怪的话,会不会她的催眠松动了。”靳彦担忧道。
闻言,靳澄怔住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催眠,她被催眠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被催眠,一定是她听错了。
“放心,我的催眠除了我设定的暗语,没人能解开,本人也不可能强行挣开。你说的,应该是她潜意识里还留有的记忆,她已经被催眠一次,第二次的催眠是覆盖在第一次上,所以没有第一次那样深,她的潜意识里还有些深刻的记忆,会在梦中呈现,不过梦醒后,她什么都不会记得。”靳大哥自信道。
而他的话,却让靳澄陷入了天人交战。
☆、第四十章
靳澄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这一切都太难以接受了,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痛得眼泪都快出来,明白这不是幻听,她的确已经被催眠两次,但这怎么可能,她脑子里的记忆明明是那么的真实,然靳大哥已经明明白白的说了,这的确是千真万确的事。
一瞬间,靳澄有些恐慌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在脑子里面,以为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到过的地方,欢乐的记忆,竟然会是假的,它明明来得那么真,但它却不是真的,她已经不知道我的哪些记忆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如果她的记忆是假的,那么她这个人呢,她的身份呢,她真的是她吗?
她不由得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希望如此吧,小妹因为这该死的诅咒,已经受了够多的苦了,那些事情,只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来。”靳彦说道。
……
听了他们后面的话,靳澄从开始的震惊恐慌,慢慢的冷静下来。
她静下心来,细细想这一切,忽然发现,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她一直没有去深究,像是为何每次梦醒后都有莫名的空落,为何琳琳她们一口咬定她谈过恋爱,还见过她的男友,又为何游戏里好友问她的问题总是那么奇怪。
这些原本都有些说不通,但是如果她催眠了,忘记了一些事情,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如果她的记忆被催眠了,那么那些被催眠的记忆又是些什么呢?
靳澄迫切的想要知道,想要想起,她直觉,那段记忆里有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她努力的尝试着去想,却总是被什么东西给阻挡,头痛欲裂,难以忍受。
“啊啊啊”,靳澄拼命想着,却头痛欲裂,忽然大叫了起来,紧接着直接倒了下去。
“糟糕,被澄澄听到了。”
“她怎么会在这。”
无暇他顾,书房里的其他几人即刻循声奔了过去,把瘫倒在地的靳澄抱回卧室,楼下的其他人也被她凄厉的叫喊声惊到,都迅速赶到房间。
“怎么了,澄澄。”靳妈抱住靳澄,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焦急而温柔的问道。
“妈妈,我的头好痛,好痛呀,我要想起来,我要想,啊,好痛,头好痛。”靳澄抱着头,哭喊着,明明很痛,但是她却不想停止,记忆里的那个人,那个藏在记忆深处的人,她不要忘记他,她想要想起他。
“爸,大哥,你们快帮帮澄澄,她头很痛,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这样?”靳妈带着哭腔呼喊道。
明明想强忍着不哭出来,但此时的靳澄,痛苦得已经无暇安慰靳妈,因为那实在太痛了,像有两个东西在她的脑子里打架,激烈的争斗着,让她的头快要爆裂开来。
“澄澄,你现在需要镇静,不要去想,先镇静。”靳大哥转过靳澄的脸,正对着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手轻轻的按摩着她的头。
“不要,你是谁,你是大哥?大哥不要催眠我,我不要忘记,不要。”靳澄挣扎着扭开靳大哥的手,紧紧的抱住靳妈,她怕又被大哥催眠。
“放心,大哥不会催眠你,大哥只是想让你静下心来,这样就不会痛了。”靳大哥的声音温柔而醇厚,像是有魔法般。
慢慢的,靳澄的头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忽的,靳澄又兀自挣扎起来,她怕靳大哥又用声音和眼神催眠她,靳澄不顾一切,又开始想那个人,她努力的想着,接着,她的头又隐隐作痛起来,愈来愈强烈。
靳澄看着前方那扇紧闭的门,跑过去想要打开那扇门,她的脑子里面也有一个名字快要闪现,靳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要想起来,靳爸和靳妈强制性的握住她的手,阻止她自残,靳澄只能大声的叫喊。
“洵儿,怎么办,澄澄这是怎么了,催眠被解开了吗?她看起来真的很痛苦,她怎么就这么命苦,我和她妈妈竟现在才知道,平时只顾自己的学术,却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我”靳爸自责万分,说着竟潸然泪下,悲从中来。
“老三,别自责了,这是靳家女儿的宿命,逃不过,躲不掉,你们早知道也也改变不了什么?”靳爷爷打断靳爸的自责,然后问靳大哥,“洵儿,现在是什么情况?”
靳大哥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靳彦抢白,“解开了?”
“不是,”靳大哥继续按摩着靳澄的头,语气中有些无奈,“催眠并没有被强制解开,但我们的谈话被澄澄听到了,让她知道自己被催眠了,所以她强硬的想要去想起那些被锁住的记忆,结果两股作用力在她脑子里相互冲撞,所以她才会感到头像是要裂开一样痛。”
“那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靳彦急问道。
靳大哥沉默了几秒,开口道:“两个办法,一是阻止澄澄继续想下去,二是解开催眠,这样便没有两股冲撞的力量,通则不痛。”
“你看澄澄现在的样子,她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让她不想,根本不可能,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撑不住的,精神也会受不了,说不定会”靳彦担忧道。
靳大哥接口道:“所以只有第二种办法了,但是一旦解除,两次催眠都会被解除,那样的结果她能承受吗?”
“难道不能只解除一次?这样对她的打击不会那么大。”靳彦问道。
“具体怎么办之后再议,先想个办法让她安静下来。”靳爷爷一锤定音道。
“大家别急,这是深度催眠,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冲破的,现在我们先让她再睡一觉,醒来之后应该就好了。”靳大哥接道,然后别有深意的看着众人。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即使睡着了,只模糊掉刚才那几分钟的记忆,应该还是可以的,这样澄澄就不会去想了。
靳澄早已无暇顾及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的打算,她只想想起那个埋藏在心里的名字,快了,就快想起了。
之后,靳澄被强制注射了镇静剂,意识慢慢开始模糊,她勉力的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终于拉开了那扇紧闭的门,虽然只是一个门缝,但她想起了那个名字,元溯,元溯,元溯。
这次我会牢牢记住你,不会再把你忘记,在失去意识前,靳澄暗自对自己说。
第二天早上,大家围着餐桌,吃着简单的中式早餐,粥配上包子馒头,还有泡菜,清淡而营养,平衡而健康。
吃饭间隙,大家还是像平时一样,话话家常,关心问候靳澄的学习工作情况,靳澄知道,这既是关心,也是试探,因为尽管他们竭力表现得自然,但其实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他们看她的眼神跟平时有些许的不同,靳澄假装没看出来,从善如流的回应着。
他们一定以为他们成功了,以为她忘记了昨天所听到的事,因为从她醒来到现在,表现得跟平常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然而她并没有忘记,她只是表现得平静罢了。
早上,当靳澄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无比清醒,她并没有忘记,清楚记得昨晚听到的一切。
不似昨天的激动,她心里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也暗暗庆幸着。
天知道她多么害怕再次醒来的时候,连唯一的突破口都忘了,忘了自己被催眠,甚至忘了那个费尽心力,才终于想起的名字。
靳澄不知道靳大哥他们为什么会失败,或许是她潜意识的抗拒,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不过她还不敢让他们知道她还记得,更不敢像昨天那样的歇斯底里,因为她害怕被再次强行催眠。
今天的靳澄,相比昨天刚知道时,已经平静了很多,也不再那么悲观,甚至怀疑自己的存在。
因为她明白,家人那样做都是为了她好,怕她承受不了打击才会选择把她催眠,而昨天她又是那样的激动,因此他们更加不敢告诉她事实真相,而是选择铤而走险,封锁她的记忆。
元溯。
靳澄有着强烈的直觉,她失去的那些记忆,一定跟这个叫元溯的人有关,别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元溯是人而不是其他的事物,她潜意识里就是知道他是对他十分重要的人,但那关于他的,到底是怎样惨烈的记忆呢,以至于要把它催眠,她才能活下去?
靳澄不知道,但是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或许元溯已经,但如果元溯留给她的只剩记忆,她怎么能再把它丢去,一定得想办法恢复记忆才行。
靳澄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样才能找回那些记忆。
靳澄一时没有头绪,如果直接要求解除催眠,爷爷他们一定会选择继续把她催眠,但是如果不这样做,那她该怎么办呢?她必须得好好想想,不能轻举妄动,一个不小心,记忆就会被动手脚。
当时的靳澄,并不知道,在没有解开前一次催眠的情况下,催眠两次已经是极限。
冥思良久,靳澄灵光一闪,忽然想到昨晚哥哥似乎提到过公司,直觉告诉她,元溯应该就是他们找的那个人,或许她可以在公司打听一下,公司里应该有人知道元溯的情况,而她知道得越多,能够想起来的可能就越大,而哥哥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自然不会去打听元溯的消息。
☆、第四十一章
靳澄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刚巧第二天上班,她在茶水间遇到了刘助理,机会难得,见她马上就要出去,靳澄赶紧叫住她。
“刘姐,等等。”
“小夏,有事?”刘助理停下脚步,问道。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人。”靳澄走到她面前,轻声说道。
“恩,你说。”刘助温声道。
“你知道元溯吗?”靳澄憋了一口气,问道。
刘助理有些奇怪的看了靳澄一眼,随后道:“知道,但不熟,他是公司的一个总监,一年前就离职了。”
“哦,没事了,谢谢。”靳澄道了谢,有些心不在焉的走了出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靳彦别有深意的望了茶水间一眼。
靳澄回到座位才坐下没一会儿,就被靳彦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靳彦目光灼灼的盯着靳澄,脸上沉重,靳澄被盯得极不自在,心道不好,难不成被发现了?
结果,果如所料,靳彦看着靳澄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没有忘记。”
语气十分笃定,不带一丝疑虑。
“什么没有忘记?”靳澄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反问道,心里却异常恐慌,担心再次被催眠,失去这唯一的突破口。
“你刚刚向刘助理打听元溯了。”靳彦拆穿道。
闻言,靳澄知道满不下去,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索性承认道:“是,那又怎么样?难道我想找回自己的记忆也有错。”话语间带着倔强和不满。
“小妹,不要去追究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靳彦放软了语气,劝道。
靳澄笑了笑,苦涩道:“哥哥,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也许我可以继续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但是,”
靳澄微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知道自己被催眠过,知道记忆不完整,甚至知道忘记了重要的人,哥哥,你知道吗,每每想到这些,我就如鲠在喉,痛苦不已,你让我如何不去追究,不去在乎,换做是你,我就不信你能做到。”
靳彦叹了口气,道:“如你所说,或许我也做不到,你知道吗,其实最开始我是不赞成催眠你的,我想,无论什么样的记忆,好的,坏的,那都是属于你的。但是当时的你太痛苦,整个人都没有生气,不得已,我们才选择把你催眠,这次也一样,我们是怕你想起来会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