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怎么又黑化了——浇酒
时间:2022-01-06 14:01:21

  又晃晃脚,没有血色的嘴唇勾起,眯起眼轻声呢喃,好似撒娇一般,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庭庭,我好难受啊。”
 
 
第5章 旧重逢(五)   不要八神仙的卦
  “蔺大人,我能问一问仙……”宋舟克服了一下称呼自己为仙女姐姐的头皮发麻,咬牙坚持问下去,“仙女姐姐与王爷是如何认识的吗?”
  她还没睡醒,一直惦记有个女的在兄长房里睡觉的蔺外起了个大早,一路将她从蔺浮庭的寝房撵到了临院的厢房,从头到尾,没给她一点好脸色。
  “你不是声称可以梦到姐姐吗,自己问她去啊。”蔺外坐在门槛边上,拦住宋舟出门的路,手里一块绢布仔细擦拭剑身。
  什么能梦见姐姐,不过就是借口。他虽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割腕之后还能活着,但鬼神之说、故人入梦,简直无稽之谈。这种人看准了兄长对姐姐的感情,以此为自己讨便宜。昨夜那个爬床的是个十足的蠢才,眼前这一个,顶多也就是有点小聪明。
  兄长沉溺其中无法明辨是非,他既然答应过姐姐照顾兄长,就绝不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和神明聊感情私事怎么合适。”宋舟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着虚空拜拜,一脸敬畏好像仙女姐姐就在附近,“怎么能对仙女姑娘无礼。”
  蔺外嘁一声:“虚伪。”他都不愿意搭理这种人。
  宋舟装聋,又假装不经意问:“那仙女姐姐去哪儿了?”
  蔺外面无表情,“你既然都已经梦见她了,你说她在哪儿。”
  死了。
  梦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宋舟细思过后,只觉寒意渐生。
  一般情况下,她的任务都会圆满完成,绝对能全须全尾回到现实世界,不存在死在任务当中的情况。她的工作档案里没有任务失败的记录,按理说蔺浮庭就是攻略成功了,可成功了她为什么还会死?
  府里的下人给她送来一套制式统一的白衣换下,衣服略大,穿着并不合身。绞着发带,宋舟陷入沉思。蔺外口中,蔺浮庭记了她五年,五年前蔺外也才是个几岁的小萝卜头,估计也不会知道太多。
  见半天没人吭声,蔺外奇怪地转过头,看见宋舟的手指已经把发带缴成了一朵皱巴巴的花,瞳孔涣散不定,一脸苦大仇深走着神。
  “你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蔺外噌的站起来,大步走到宋舟面前,深吸一口气,“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接近兄长,兄长与仙女姐姐的感情不是你们这种凡间的庸脂俗粉能玷污的,除了仙女姐姐,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我兄长面前讨到一丝丝,哪怕一丝丝的喜爱。和仙女姐姐比,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比不上懂吗!”
  宋舟无动于衷,甚至觉得他太吵,想跳起来照着他后脑勺来一巴掌。
  “为什么要叫她仙女姐姐,她原本叫什么名字?”
  宋舟问完,蔺外的嚣张气焰肉眼可见的熄灭殆尽,梗着脖子大声嚷嚷:“你自己梦里问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能当面问仙女姑娘的名讳吗?惹仙女生气了怎么办。”宋舟正气凛然完毕,狐疑又了然地看着他乐,“你不会根本不知道你的仙女姐姐叫什么吧。”
  “仙女姐姐的名字那是我们这些凡人配知道的吗?”蔺外被踩了痛脚,语速又快了一倍。
  终于找到机会,宋舟及时抛出她想问蔺外的问题:“那你为何又叫她仙女姐姐?”
  少年未及弱冠,同样用白色丝带束成马尾,明亮鲜活的小脸蛋听到这个问题,立刻黯淡下来,大概是怀念起了姐姐,半晌才说:“她说她是天上来的仙女儿。”
  她应该没这么自恋吧,还天上来的仙女儿。宋舟默然捂住一边脸。
  “还说她此遭下凡正是为了历劫,兄长就是她一生的桃花劫。”
  宋舟再沉默着捂住另一边脸。
  这绝对不是她,她没这么自信,绝对说不出这么羞耻的话。
  问题是她敢说,居然还有人敢信是最离谱的。
  “她说她与兄长此生定能圆满,可她食言了。”蔺外说着,语气流露出惆怅。
  宋舟乘机追问:“她怎么死的?”
  蔺外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皱皱眉,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只道:“她被山匪绑了去,被炸死在了山上。”
  说到此处,像是终于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手中擦剑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停下,“兄长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只是这世上除了姐姐,再无人能劝得住他,他甚至想陪姐姐一起去算了,可我答应过姐姐,要照顾好他。”
  主院的位置极好,聚着寒春里微凉的温度,才勉强有些许暖意。一缕光擦着门框斜射进来,落在宋舟的发顶。
  所以,是蔺浮庭领兵炸了龙虎山,梦里那个女人也说王爷会把她和山匪一起炸死。
  蔺浮庭在骗人。
  她不敢再往下细想,这个人设已经和原书人设背道而驰,在相反的路上策马奔腾一骑绝尘了。
  ***
  假山嶙峋,清泠的流水越过洞孔,曲折而下,冲刷着透亮的青石板,青石生绿苔。
  “兄长,按你的吩咐,都告诉她了。”蔺外靠在太湖石上,“兄长果然还是怀疑她不对劲吗?”
  问完之后,又自问自答,“也是,宋家待这位庶女苛刻,据说宋家的这个女儿柔弱可欺,和这人的性子简直天差地别,怎么也不像是宋家的那个,奇怪的是,居然查不出是否调了包,可见她背后之人不可小觑,兄长不如直接将人杀了吧,一了百了,免得再成祸患。”
  蔺浮庭摇摇头。
  流水寒气兜拢在白衣之上,覆在他的眉骨鼻梁,像是被墨汁饱满的毛笔,一笔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先留着她。”蔺浮庭道。
  阴谋诡计,下三滥的手段,所有不光明、罪恶的、肮脏的,他比谁都熟悉,也比谁都精通。他不怕宋舟耍心机。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恬静的睡颜。躺在地上蜷做一团,却依旧睡得很安然。她似乎一点都不怕他,要杀她的时候,她叫得很大声,但是转头又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睡过去。
  真奇怪,她怕死,但是不怕他。
  他觉得宋舟身上有他感兴趣的秘密。世上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连习性气质都相差无几,如果有,那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原本就是一个人,只是当年他亲手将人葬下,她若还活着,也该二十几岁了,但宋舟才及笄不久。这种可能不存在。
  二是,宋舟在刻意模仿她。他最初见到她时,她身边就已经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好像在这个世上唯独只认识他一个。到最后再也见不到她,仍旧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的身世,她所有的一切,无迹可循,都是一个谜团。宋舟能模仿她,至少说明,这世上还有她的痕迹。
  ***
  青松直挺,山石奇异。林叶间还有薄雾,落在清池边。池塘不小,水很清澈,隆冬过后的水依旧冷得刺骨。
  去年夏后凋敝残破的荷叶还挂着寒霜,荷叶之下却还有几茎嫩绿纤细的荷梗悄然生长
  宋舟抱腿坐在池边的大石头上,拽下为数不多的枯草,幽幽叹了一口气。
  昨晚天色太黑,她还没发现,白天才注意到这偌大的晋南王府景色单调得可怜。
  除了石头就是松树,间或有一块牡丹田,也不知道王府里的花匠怎么侍弄的,光秃秃一片,灰败得厉害。
  自来这里之后,她再也没联系上系统,就像是断了信号,这在之前的任务里还从未发生过。
  晋南王府上下口风都很严,她从府里的下人口中也只能打听到众所周知的事情。
  如晋南王府从前几乎要落败只剩一个空壳,自晋南王父子领兵剿灭龙虎山的山匪,一夜之间,得当今皇上重用,领地也从一块贫瘠而又小得可怜的土地,逐渐扩充为现如今这样一片富庶之地。
  宋舟梦见的情景完全得到证实。
  可蔺浮庭如今这副对从前的她思念到病态的模样又是为何?
  营造一个痴情男子的形象?
  宋舟想不通其中关窍。
  更让她不解的是,此次穿书,上面甚至没给她详细解释这一次人物角色bug的前因后果,也不让她明白自己此时的身份,更甚对于蔺浮庭当年杀她一事却只字不提。
  这与她从前的任何一次任务都大不相同,里里外外皆透着不对劲。
  往年那么多次折返于不同的小说之间,独独这一次,比哪次都难。
  毫无头绪,无从下手,甚至连蔺浮庭,她对这个角色的了解也仅停留于书中的描写。
  配角总为主角而存在,那些描写多牵涉男主与女主,着墨于蔺浮庭本身及他的过往的,字数却不多。
  宋舟叹了口气,看着满池子冷水。看着看着,掰着手指头算起日子。
  书中女主遇见蔺浮庭比遇见男主还要早一些。
  女主楚歇鱼是老晋南王续弦族中的外甥女,家中空有一个袭承的爵位,但也是外强中干,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辉煌。
  楚氏一族所在的宥阳被划入晋南领地之后,楚家想攀附晋南王的权势,将族中的两个姑娘送了过来。美其名曰是让两个姑娘在晋南王府暂住一段时日,实则是想塞个姑娘进来做王妃。
  其中一个谨记家族教诲,卯了劲儿的接近蔺浮庭。而楚歇鱼毕生愿望不过低嫁,寻个好拿捏的丈夫,不让人纳三妻四妾,是以对蔺浮庭并不上心。
  自然,反倒是特殊的那个引起了蔺浮庭的注意。
  这本来应该是男女主才能有的剧本,可惜蔺浮庭被作者无情设定为男二。
  按书中对蔺浮庭与楚歇鱼初次见面的描写,应当就在春天,那该是快了。
  进到故事发展线,她的行动应该能简单不少。
 
 
第6章 旧重逢(六)   来啊!宅斗啊!……
  秀女大选,自晋南往宫中送去不少美女。
  选秀结束不过两日,圣上龙颜大悦,御旨一下,将宥阳划给了晋南。
  宋舟知道这事,还是为蔺浮庭研墨时,听见蔺外与蔺浮庭的说话。
  宋舟按照一般黑化角色的走向给蔺浮庭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一一想好了应对方法。出人意料的,蔺浮庭一直不曾为难过她,只是叫她到跟前服侍,做一些寻常丫鬟要做的事。
  除去惯例要编一场与“仙女姐姐”的荒诞梦境说给他听,余外的不过是给蔺浮庭研个墨,或是在蔺浮庭用膳时布个菜。
  宋舟也并不着急,总之留一日是留,留两日也是留。她在这个世界要待的日子不会少,并不急于这一时。等着故事线正式步入正轨,她再按故事线行事,比她莽撞赶进度总要稳妥些。
  宋舟站在书桌旁侧,身后是高低错落的灯盏。
  铜枝金丝交缠,鎏金的灯盘里托着橘黄的簇簇火焰,映得宋舟发尾都镀了一层栗黄。
  蔺外已经提到了宥阳的几个官员乡绅递了拜帖欲要给晋南王请安,宋舟依旧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认认真真研磨的样子,好似那是个多么费心劳神一点不能疏忽的任务。
  那些个拜帖都摞在书案的角上,蔺浮庭未抬头瞧上一眼,手腕不停,新写好一幅字。
  宋舟起初很惊讶,蔺浮庭脾气如此阴晴不定的人,写字时却意外很沉得下心。
  “宥阳?”蔺浮庭问,“是楚氏的娘家?”
  “是,此次楚家也递了拜帖。”蔺外道,“是都打发走还是……”
  蔺浮庭将笔搁在笔架上,将墨迹已干的宣纸抖开,“楚氏是本王父亲的续弦,楚氏娘家按理也算本王的舅家,既是舅家,哪有不见的道理。”
  他笑起来还是一副温和诚挚的模样,宋舟就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看见了他自提到楚氏后就越显凌厉的笔锋走势,总觉得这人虽然对楚家态度很好,但暗地里其实憋着想弄死楚家的人。
  蔺浮庭注意到身边人投来的目光,侧眼,脸上冷淡了几分,“在看什么?”
  宋舟眼都不眨,竖起大拇指,“王爷的字儿写得真好,简直……”
  她反应快,突然夸一句字,倒打了蔺浮庭一个措手不及,“简直什么?”
  “令奴婢望洋兴叹,叹为观止,止不住想夸赞王爷。”
  蔺外在前边看着,听到她的话一脸的嫌弃盖都盖不住,“胡言乱语,不知所谓,谄媚阿谀,简直庸俗。”
  宋舟一点都不恼,她已经被蔺外冷嘲热讽了许久。少年心性,对不喜欢的人从不遮掩脸上的厌恶,但也单纯,恶意都摆在明面上,这么久宋舟也习惯了。
  蔺浮庭将宣纸放下,宋舟的视线也紧跟着下移,对这幅字的惊叹喜欢,至少表面上摆的挑不出差错。
  那双明亮得显出几分稚气的眼睛晃得他有些许失神,眉峰蹙起来,问:“你识字?”
  “……小时候还是读过两页书。”
  纵使原身在家中不受重视,是个边缘人物,但大小也是官宦之女,开蒙总归是开过的,再惨也不至于这么没体统。
  蔺浮庭往圈椅里一靠,支肘撑头,斜斜看过来,似乎对她的那两页书很感兴趣,“都看过些什么?”
  这是个架空世界,用什么书开蒙,开蒙时都会学些什么,宋舟不是原身,也不清楚,只能含糊过去,“学过太久了,记不清楚,也就认识个一二三四。”
  蔺浮庭垂下眼,神色莫名。
  管家来报有事,蔺浮庭起身出去,临到门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吩咐宋舟,“将架上那幅貔貅图拿来。”
  宋舟忙在那一堆摞起来的龙子图里翻翻找找,找到后小跑着送过去。
  画卷被丝带束着,画轴的头部刻着貔貅二字。蔺浮庭让蔺外拿好,低头看着宋舟。
  宋舟仰着脑袋,发带上的流苏坠到腰间,因她小跑之间还未站稳的动作轻轻晃动,随着主人一起等待着蔺浮庭接下来的吩咐。
  “你可以回去了。”蔺浮庭面无表情收回目光,抬步离开。
  ***
  那日蔺浮庭离开后,宋舟几乎有小半个月没再见到他。
  即便同住一个主院,她与蔺浮庭也是隔着高墙的,如非蔺浮庭传召,她也没有机会见到蔺浮庭,更别说了解到蔺浮庭近来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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