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乔沅就听江玄黎说，科研院的调查人员和刘英的团队一早飞往风啸国，必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江玄黎表现得很淡定，说：“我相信我们没有错。”
乔沅同样相信，却完全无法放心，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真相会被掩埋。
她问了江玄黎一个问题：“在很多方面，风啸国是不是比赤炎国的技术水平厉害很多？”
这一点，哪怕再不愿意承认，也确是事实，江玄黎轻吐了口气，特别了解她的意思，说：“尤其是在互联网领域。”
互联网时代，藏不了太多事情，但也藏得住太多事情，外国不比国内，很多事情都是不方便的，事情又爆发了好些天，如果对方真的有意毁灭一些证据，如此长的时间，足够了。
而他们国家的技术，可能无法洞察对方的手脚。
现状表明，乔沅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隔两日，她就得到消息：科研院负责前往风啸国调查的人确实查出导致几位消费者烂脸的美容膏都有问题，里面少了一味最珍贵的原材料，替换成了一种劣质的，极其容易对皮肤造成影响的。
并且大范围地召回产品，排查后得知，这些换了原材料的美容膏占比百分之一。
赤炎科研院的调查人员详细地检查了每一瓶美容膏，外包装都有防伪标志，从外在看，不是以假乱真。
风啸国的经销商一口咬定：“这些次品就是从你们国家直接送到风啸的。”
赤炎科研院的调查人员提出质疑：“你们接受产品进口，都会有质量抽检，你们当时就一点没有察觉吗？”
风啸国经销商：“都说了是质量抽查，只是抽取一部分进行检查，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我们对你们的美容膏质量抽查时，正好没有抽到劣质品。”
赤炎科研院调查人员憋着火，刘英的团队说：“不可能，我们的产品都是一条流水线上做出来的，所有的原材料都是一样的，不会出现这部分用的是这种，那部分用的是另外一种。”
风啸国的经销商冷淡道：“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事实就是你们卖给我们的产品掺杂了不好的。”
赤炎科研院的调查人员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产品进入风啸国内后，被人动了手脚。
但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不能任由嘴巴说。
风啸国的经销商似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主动提出：“产品入境后，一路送到仓库，再由仓库发货到各个零售点，涉及的货车、仓库、零售点都安装了监控，我们可以提供这段时间所有的监控录像。”
赤炎科研院的调查团队看完监控录像后，脸色更愁，尽数录像表示，产品入境到进入市场，每一个步骤都合规合法，不曾发现一处异常。
风啸国的经销商特别配合，再给了他们八名控诉消费者的详细信息，再加上赤炎科研院调查人员的暗中走访，确定几位消费者之间没有任何牵连，任何共同点，近期也没有接触过可疑的人。
赤炎科研院的调查团队找不到一点他们是被人收买，诬陷美容膏的证据。
反而，他们自己关起门来商量时，也说：“那几位受害者应该真的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使用了劣质美容膏，造成了面部受损。”
就这样，调查对于赤炎科研院一方，陷入了僵局。
风啸国经销商爆料的速度又快，在遇到记者采访时，他们直接说了近期的调查情况。
风啸国的民众听到出口到他们国家的美容膏中的百分之一确实存在问题，而赤炎科研院派来的调查人员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个问题是后期污染，众怒更盛。
赤炎科研院的调查人员和刘英的团队一经露面，就被外媒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话筒对准他们，要他们立马回应。
赤炎科研院调查领头人说：“我们暂时没有证据证明美容膏遭到了人为的污染，但并不代表我们的美容膏生产质量就存在问题，事情发生以后，我国境内已经把所有的美容膏召回检验，没有发现一瓶这种情况，话先说在前头，我们保证，出口的产品和在赤炎国内销售的产品都是从一条生产线出来的，不存在差别对待。”
饶是调查代表言辞恳切地保证，在风啸国国内，并没有起到丁点儿良性作用，有人一致认定：
【你们说都是一条生产线上出来的，就是一条生产线上出来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们赤炎国内部怎么就没有伪劣产品？】
【我看就是出口的产品不一样吧，把劣质产品倾销给其他国家，太缺德了。】
【本来我觉得赤炎科研院这段时间的成果很丰厚，相信他们研发的，现在清醒了。】
【对内对外不一样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品德有问题。】
很多时候，舆论就是这样，不确定真假的情况下，便已经开始大肆传播，传得多了，大家还信以为真了。
风啸国内迅速地掀起了一股断言赤炎科研院对外出口低劣产品的风，势头愈演愈烈。
乔沅通过新闻看到这些，胸口堵得难受，她是和江安他们那些科研人员亲自接触的，是知道刘英老师对待生产的严谨，只要他们保证从研发到生产，产品不可能出现问题，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但就是查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就是拿不出证据堵住悠悠之口，如何不憋闷！
乔沅窝在沙发上，抱着手机一连三叹，江玄黎走过来，抽走了她的手机，说：“别看了。”
乔沅没去拿回手机，仰头问：“后面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吧？”
江玄黎沉默，乔沅明了了所有。
依照风啸国国民目前对于科研院产品的态度，不仅会影响美容膏的销量，其他出口产品，都会被波及。
没出预料，第二天开始，新闻陆陆续续报道了赤炎科研院外销的其他产品销量呈现直线下滑趋势。
尤其是之前备受他们推崇的恒温布料和神仙洗发水。
不少风啸国国民留评：【不买他们的了，再也不买他们的了！】
【我们国产的也很好，谁稀罕你们的。】
赤炎国内，民众对于这事出现两极分化，一队人出现怀疑、犹豫，另一队人力挺科研院，大喊：【我相信科研院是清白的，做不出那种事！】
【科研院加油调查啊。】
可纵然有那么多人给调查团队加油鼓劲儿，他们的调查还是没有丝毫进展。
反而随着调查天数快速流逝，更加刺激风啸国国民的不满情绪，认为他们纯属是在拖延时间，根本调查不出个所以然。
这天，江玄黎必须要去科研大楼，乔沅一个人无聊，去给院子里面给果树浇水，心情闷闷的，水浇得把果树旁边的土壤浸透了，都快积起一个小水潭了，她还不知道，继续浇。
一道女声传来：“乔沅，树要是能说话，现在肯定在喊，我喝水都喝饱了。”
乔沅才回过神，连忙收起浇水壶，朝前面看去，是田恬和肖晓月。
她起身问：“你们怎么来了？”
田恬和肖晓月快步朝她走近：“江组长叫我们来的啊，和你聊聊天。”
乔沅眨了眨眼睛，江玄黎是知道她会胡思乱想，找人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吧。
乔沅把田恬和肖晓月迎近别墅，还别说，她们两个来了以后，乔沅的注意力真的被分散走了大半，关键是田恬的话太多。
她能拉乔沅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从远山深海说到近处农家，最后总结：“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够管得了的，你学学我，我就一点不操心，我知道我们科研院是无辜的，迟早会自证清白。”
心理学证明，情绪是会被传染的，田恬的情绪太高涨，乔沅成功地被她影响了，乐得笑起来：“饿不饿？我给你们拿小蛋糕，昨天组长做的。”
田恬：“江组长做的？不饿也得尝尝啊。”
肖晓月：“我要吃两个。”
乔沅笑着去给她们拿小蛋糕，由于是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她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等待的一分钟，她自说自话：“田恬说得对，那些事情我担心也没用，要相信调查人员。”
蛋糕加热好，她正要端着过去，田恬叫了起来：“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肖晓月：“这个不能忍！”
“怎么了？”乔沅一惊，赶过去瞧，两人都在看手机。
田恬递给手机给她：“你看，刚出的新闻。”
乔沅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拿过手机，光是看标题，眼珠子就瞪大了。
标题是：赤炎科研院赴风啸国的调查人员被群众当街扔臭鸡蛋。
下面配有一段视频，清晰显示，赤炎科研院调查团对准备再去经销商的库房查看，谁知抵达后，刚一下车，就有一个民众窜出来，对准他们抛出臭鸡蛋，一顿狂砸。
并用当地话骂：“无良商家！卖给我们次品，看我不给你们一个教训！”
虽然很快就有经销商的人上去控制住了那个过激群众，且说会把他移送给警方，但这件事的轰动远不止于此。
消息穿回来，赤炎国内炸开锅，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他们的调查团队遇到了人身攻击！
这下就连说完全不担心的田恬都无法淡然了，她的反应比乔沅还激动：“他们国家居然还有人当众搞人身攻击？这次是臭鸡蛋，下次是什么？太过分了！我看这事从始至终不是风啸国经销商，就是风啸国几个大品牌搞出来的！他们最大的美容品牌叫什么？姿容？”
肖晓月比她更冷静，提醒：“没有证据。”
田恬：“但是他们有动机，我们国家的产品进入他们国家以后，迅速抢占了市场，让他们当地商家难做，所以他们就对我们的产品下手，你们瞧瞧，事情发生以后，我们的产品在风啸国的市场占比率下降得有多快，而上升的都是谁？”
肖晓月叹口气：“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田恬更气了。
乔沅成了三人中最平静的一个，她还给她们递小蛋糕：“再不吃就凉了。”
田恬一手抓一个开始啃，肖晓月也拿起一个吃。
三个人没有再说话，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不多时，送走田恬和肖晓月，乔沅回房间，躺到大床上，念叨：“真的找不到证据吗？”
话音方落，床头柜上的那个圆球闪出了久违的蓝光：“谢谢你送给我的平安符，我很喜欢。”
乔沅闻声立马转过脑袋，惊喜地坐了起来，盯着它说：“你终于忙完了？”
圆球：“没有。”
乔沅：“那你怎么现身了？”
圆球：“因为我感觉到，你需要我。”
第53章 改变 蝴蝶效应。
听到圆球说出这句话，乔沅连呼吸都放轻了，缓了两秒，忐忑地问：“你是不是能帮科研院查到美容膏遭受风啸国陷害的证据？”
圆球轻轻地笑了笑，用很温柔的语气说：“先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怎么和每次系统送她礼物时一样？
乔沅还是默默照做了，闭上双眼，并且下意识地捧起了双手。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她就是认为，后面换成了系统联系她，让她的手心有了重量感。
她速地睁开眼睛，瞧见手上多了一个金属材质的小长方体，很像U盘，但和她看到过的U盘都不一样。
她还没有问，圆球就说：“类似你们现在的U盘，可以接你们的电脑。”
乔沅隐约感觉这个来自其他世界的U盘里面装有很重要的东西，手忙脚乱地跑下床，把U盘插到电脑上。
打开看到里面装了三段视频，乔沅刚刚开始看，呼吸起伏的频率就在增加，握着鼠标的右手忍不住轻颤。
所有视频的录制时间都为一个月以前，第一段是在风啸国内的一间办公室，该国内最大美容品牌姿容的老总正在和一个海外经销商谈事。
姿容老总说：“赤炎科研院研发的美容膏对我们国家的产品影响太大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产品的市场占比全部会被他们抢去，我们不能任由他们这样壮大。”
经销商：“您的意思是？”
姿容老总：“怎样给对家产品抹黑，不用我教你吧？”
经销商：“这个……有很大风险。”
姿容老总：“想做大事，可能不承担一点风险吗？事成之后，我保你来姿容总部做副总。”
经销商露出贪婪的笑容，却也担心：“事情爆发之后，赤炎科研院一定会派人来查，我们能完全善后吗？”
姿容老总对此很有把握：“我手底下专门培训了一批人才，绝对能把痕迹完全抹除。”
经销商哈巴狗似地摇尾：“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第二段视频是在一段跨越式的，该经销商亲自去仓库，把新到的进口美容膏护送去工厂，由专业人士提炼膏体里面最珍贵的一种原料，加入另外一种原料，再把弄过假的美容膏投放市场。
而他们提炼的珍贵原料用进了姿容的产品。
第三段视频，是在一个四处守卫极严的暗室，里面有三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操作电脑，电脑内容显示，他们在完全消除货车、仓库原本的监控录像，制作新的监控录像。
最后，有一个人向姿容老总汇报：“相关证据全部销毁，给赤炎科研院准备的假的，也制作完成。”
姿容老总：“对方可是科研院的人，代表一个国家的最高科技水平，你们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吗？”
对方自信满满地回：“在这个领域，我们又有了新的突破，任何一个国家，再追十年都不一定追得上，更何况这是在我们国家，是我们的主场，他们能调用的资源是有限的。”
“好，很好。”姿容老总狰狞地笑起来。
听到他可怖又可恨的笑声，乔沅收回双手，五指蜷缩成拳，怒意自双眼迸发。
她速地把U盘取下来，马不停蹄地前往科研大楼，面见江安。
这几段视频对外发布之前，网上还在就由风啸国过激民众对赤炎科研院调查团扔臭鸡蛋闹得不可开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