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梵于被人从身后抱住,闻见熟悉的味道,眼眶中酸胀得厉害。
身上的力气好像慢慢被人抽走,脑袋里也是一团糊涂。
也放开了手,任由那人抱着自己从白情身上起来。
傅扬看着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女人,似乎瞥见那女人后脑勺秃了一块儿。
眸光移到抱在怀里的人手上,果然指尖缠绕着一大圈头发。
他一只胳膊从腿弯处穿过,把她头发从手指上弄掉。
潘梵于紧闭着双眸,靠在自己胸口安安静静的,根本联想不到刚才是多么凶残。
他给陈收打了个电话,毕竟这人是陈收的女朋友。
还对陈收说:“出来的时候,把我和梵梵的衣服拿过来,梵梵出事了。”
陈收连忙嗯了一声。
傅扬不放心叮嘱:“不要带其他人过来。”
陈收犹豫了下:“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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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收过来的时候,看到潘梵于没有动静地躺在傅扬怀里,把衣服递给傅扬。
刚刚出去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一会儿的时间,就变得没声没息了。
“她怎么了?”陈收忍不住问。
傅扬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女人:“你还是关心下你女朋友吧。”
陈收这才发现,白情躺在地上,头发乱七八糟,地板上还有血渍。
他赶紧弯下腰扶起白情,翻过身,看到白情那张恐怖的脸,吓得手一松,扑腾一声,白情被疼醒,看到陈收的那一刻,眼泪忽然从眼眶里蹦出来。
她抱住陈收,想到刚才的事,浑身忍不住发抖:“陈收我好怕,傅扬女朋友就是个神经病!”
陈收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后背:“你对潘梵于说什么了?”
白情感觉口腔里火辣辣的,也许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精神受到刺激,话说得也不清楚:“我就是不服气李晶付出那么久,就这样,你要保护我啊!我好怕,陈收,你一定要让那个女人给我弄死!”
白情说着,目光上移落在了傅扬身上。
看到傅扬抱着潘梵于,一颗心落在了地上,环抱陈收的胳膊一僵。
陈收在她耳边说:“白情,想要在九州活下去,就不要记得今天晚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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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
潘梵于才缓缓醒了过来,心里还因为白情说的话很难受。
什么月什么花草什么的,烦得要死。
抬头看到傅扬优越的下颚线,扬起下巴,一口咬在了上面。
傅扬疼得倒吸一口气,手却不敢去推她,只好摸着她的头,一下又一下。
像撸猫一样,咬紧牙承受来自她的怨气。
潘梵于感受到口腔里的血腥,才慢慢松口,眼神放在他下颚线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唇上沾上傅扬的血,有种凌虐的美感,漂亮得让傅扬倒抽一口气。
“乖宝,别生气了。”傅扬声音放轻:“这次做坏事因为我,不会罚你。”
“罚我也行,下次还敢,反正我就是这么坏。”潘梵于嗓音暗哑:“那个李晶怎么一回事?”
傅扬皱眉:“谁?”
潘梵于身上没有力气,额头抵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劲的心跳,缓缓地说:“白情的朋友,说给你发什么信息,还有什么有的没的,说的跟真的一样。人家还让白情对我说,要做你小三,你同意吗?”
“不认识。”傅扬一听她刚醒来,就说李晶,就知道这个人是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潘梵于生气成这样,因为那个缘由是自己,心里又甜又觉得心疼。
那个白情已经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再去计较什么也没用。
关于那个李晶,就是一个躲在白情身后的跟班,不值得一提。
“傅扬,你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就真的离开了。”潘梵于说到最后,话里带哽:“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那么难过啊。”
傅扬心疼地亲了亲她额头:“不会,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去招惹别人。”
“你怕不怕?”
“怕什么?”傅扬低笑:“你打白情的时候?”
小姑娘闷着嗓子嗯了一声。
傅扬眼神都柔了下来:“知道你那么在乎我,开心死了。可是下一次不能这么做,你就应该被我珍惜疼爱,其他的事让我来做。”
潘梵于也知道傅扬是因为担心自己,她嗯了一声:“我手指还是忍不住颤抖。”
“让我看看,”傅扬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那双皙白的小手一直在颤抖,傅扬放在唇边,低头看着女孩没有血色的脸颊,心里疼得厉害。
“别怕,有什么事扬爷顶着。”
“讨厌。”
“讨厌什么。”
“你。”
“不,不能讨厌我,你应该爱我。”
回到家的时候,潘梵于早就睡着了。
傅扬把她放在卧室里,可是担心她会做噩梦,就合衣把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看她靠在自己胸口,轻轻咬着唇。
他低头吻了下,希望这样能减轻潘梵于心里的恐惧。
夜深了。
月亮藏在乌云后面不出来,星星零落挂在天上几颗。
海浪缓缓拍打着海岸线,礁石屹立在崖边,像是盼望着等候人归来。
这一晚上,傅扬将潘梵于抱在怀里。
潘梵于没做噩梦,倒是他做了一场让他心疼到生不如死的噩梦。
浑身周着好像被挤压,喘不过来气,感觉有人遏住自己呼吸。
他梦到长大以后,身材比现在还要高,身子也壮实不少。
他坐在家里,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息屏的时候,指腹点了点,又亮了起来。
“回来吧,我们好好聊聊。”
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叫自己过去。
梦中的自己很深沉,似乎对这个人说的话很在意。
过了一会儿。
门被人推开,抬头看去,是那个之前在梦里出现过的女生。
她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放在橱柜上,低头看到屏幕上的字。
她说:“你可以去找他。”
他点了下头,也默然。
他看到女生手上拿着两张票,问:“那是什么。”
女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本来我想跟你一起去爬山来着,但是你好像有事,所以这票我跟我朋友去好了。”
他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在女生肩膀上,鼻息间是好闻的栀子花香:“我想回去,但是也想跟你一起去爬山。”
女生羞得脸都红了起来:“你放我下来,又没有谈恋爱,你这样做是不是犯规啦。”
他低笑一声:“可是没谈恋爱,你不也在我身下……”
女生似乎真的生气,一口咬在他手腕上:“你再调戏我!”
“好了不调戏你了。”他放女生坐在旁边,看女生还泛着红的脸颊,伸手在她唇上碰了碰,嗓音发哑:“除了咬那里,其他地方不能咬,懂吗?”
“你!”女生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指的是什么。
在他离开的那天,女生把他送到火车站。
上火车前,女生看着他依依不舍,眼里有话。
他看出来对方想说什么,只是把目光从女生身上收了回来。
现在自己一无所有,给她名分是累赘。
如果这次回来后,能拿到钱,能给她满足的生活,再给名分也行。
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荒山,脑海里都是临行前,女生依依不舍的目光。
只有强行闭上眼,才能把那种小狗般的眼神忽略。
这一走,哪怕得到了所有,钱财和权利。
可是再也没有一个人,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想要成为自己女朋友。
回来后,听街坊邻居说,那天爬山女孩不小心跌到山下。
他赶到医院里,遗体早就被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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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扬从梦中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紧盯着黑暗的房间里,梦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依旧萦绕在心头消失不去。
如果没有去,而是答应女生,让她做自己女朋友,一起去爬山。
兴许就没有这种事。
怀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傅扬低头看到潘梵于恬静的睡颜。
女孩子醒着的时候,经常冷着一张脸。睡着以后,温柔的不像话。
傅扬忍不住指尖的颤意,在黑暗中,从女孩肩膀摸索到了她脸上。
她皮肤细腻,触感很好,还带着温润的暖度。
他舒了一口长长的气,将女孩远离自己胸口后,双臂撑着床坐了起来。
穿上鞋子,他走到屋外,关上门后。
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往外敲出两根,随便夹出一根就往嘴里塞。
正好打火机也放在口袋里,火光在空荡漆黑的大厅里亮起,最后消失留下一个火点。
倚着门深吸了口香烟,缓解了下心头的酸胀和恐惧。
傅扬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刚才做的梦,比这辈子做过的噩梦还要恐惧。
那种撕心裂肺,还夹带着深深的悔意,难受到呼吸不了。
坐在客厅里,开着别墅大门,让海风把客厅里的烟味给冲出去。
他坐在客厅里,整整一晚上都在抽烟。茶几上放着的烟灰缸里都是烟壶,直到外面天际冒出点金黄的云,他把最后一根吸完后,站起身去厨房给小姑娘做早餐。
等潘梵于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闻到客厅里有很香的煎荷包蛋味道,忍不住分泌出津/液。
傅扬看她下来,把餐盘放到桌上,也没看她:“吃吧,吃完我给司机打电话。”
潘梵于知道昨天晚上做了错事,今天很乖巧地坐着。
还时不时地看傅扬,发现对方下颚线上有明显的咬痕,她舔了下唇。
等她看到傅扬眼皮底下的青黑时,忍不住问:“你昨天熬夜了?”
傅扬这才慢悠悠掀开眼皮,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对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下:“怕你做噩梦,就守着你一晚上,怎么,感动吗?”
潘梵于信以为真:“啊,我做噩梦吓醒也不会怎么样啊,你干嘛通宵啊。”
对方真的信了,傅扬挑了下眉,脸凑近她,指了指:“为了让你给我点奖励啊。”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傅扬有点急:“快点啊,不亲的话,我可亲你了。”
潘梵于红着脸,在他脸上亲了下。
见傅扬笑得跟吃了蜜似的,潘梵于心情也好了点,起码不会像刚才那样心虚。
“昨天晚上我闯祸了。”潘梵于心情忐忑:“那人好像还是陈收女朋友,你说陈收会不会跟你闹掰啊。”
“不会,陈收不是那样的人。昨天晚上也没发生什么,你不用担心。”傅扬单手玩着手机,好像在给人回信息。
过了会儿,对潘梵于说:“你要是觉得真给我添了麻烦,或许说,陈收因为你不跟我玩了,那你就对我好点,一天任我随便亲一次。”
潘梵于一脸不可思议:“傅扬你脑子里怎么都是亲过来亲过去啊!”
傅扬笑意玩味:“梵梵还小,只能亲啊。”
潘梵于瞪了他一眼。
傅扬:“别想太多,开玩笑的你也信?对了,你也不要因为那些人说的话胡思乱想,我跟他们都不一样。顶多平时喜欢开你玩笑,根本不会对你做什么。”
潘梵于听了以后,心里还泛着甜。
傅扬补充道:“除非梵梵亲自来,要不然我不会动你。”
“……”
第59章 这是我的
“这也是开玩笑?”潘梵于问。
傅扬抬眼:“不算。”
“不算。”潘梵于复读了一遍这两个字。
脸上被烧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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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学校里, 班上大部分都来齐了。几几人聚在一起聊天,傅扬见到陈收后,陈收递给了他一个眼神。
傅扬挑眉, 把课本掀开拍在桌面上, 扭头对老白说:“对了老白,你去小卖铺买点零食, 等会儿回来钱转给你。”
“好啊, 钱就不用给我了,那点东西值不了钱。”老白乐呵呵地走了出去,之前买东西给女朋友的时候,都是让傅扬选的。
去一趟小卖铺买零食又不是什么事, 去就去了,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兄弟只是想要吃个小零食。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把老白支开后。
傅扬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白情怎么样了?”
陈收释然笑了下:“没什么,就是皮外伤, 还有掉了一颗牙。我把送你的生日礼物预算给她交医疗费了。”
“她就没有闹?”傅扬有点奇怪扬眉:“你女朋友可不是个善茬。”
“你觉得潘梵于也不是善茬?”陈收接着说道:“我对她说如果想闹,他们家就得从九州离开,老白他大伯生意做的很全面,白情也知道利害, 所以不敢吭声。”
傅扬若有所思:“最好是这样, 这次是我的错, 没能保护好梵梵。”
陈收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傅扬:“不是吧老大,你家梵梵差点把人揪秃头毁容, 你这么轻描淡写说没保护好?她需要你保护吗?”
想到白情和陈念的伤情, 就觉得潘梵于这人可怕:“你家梵梵可真能会装得,平时一副弱不禁风小白兔模样,到关键时刻, 惹急了能要你命。那天也不怕陈念一瓶子下去命没了,还有白情,太惨了太惨了。”
傅扬微微扬起下巴,侧目看了下陈收,叹气:“皮肉伤还算什么,她小时候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