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声像是在她的安抚中平静下来，周兮兮还轻声细语地说着：“别害怕都是梦，我们都好好的。”
他从她怀里抬起头，周兮兮温热的指腹擦过他被血泪染红的眼尾，强忍地哭意，吻了吻他的额头：“妄声，一切都过去了。”
他眸光微动，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像是要将她拆了吃进肚子里一般，狠吻着。
周兮兮感知到他的不安，尽力地迎合他。
两人勾缠的舌尖品出些血腥，似乎让他的理智稍微唤回来几分。
他的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小心翼翼的似乎她是纸做的。
“很疼吧？”他眼中的疯狂隐去，只剩下心疼，温声问道，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后背，把她揽紧，像是存了某些执念，又问，“你疼不疼？”
周兮兮看他这模样，心疼的不行，捧着他的脸，唇贴在他的眼睛上：“妄声，我不疼了，你别担心。”
妄声眼睫轻颤着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更坏了，但是他也知道她会牵着自己。
他握着她受伤的手，用灵力让她的伤口痊愈，靠在她怀里，紧紧地搂着，就算心口被啃噬的剧痛无比，他也舍不得松开他。
死了舍不得松开。
她温热的掌心按在他的后颈，让他冰凉的身体暖和了几分，连带着心口都疼都被她安抚一样，只有暖意充盈。
妄声轻轻地吻在她的心口，一下又一下，这回周兮兮还是被痒笑了，笑着笑着脸贴在他的发间，又泪流不止。
她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是他这样癫狂的样子，看得她心疼。
两人紧紧依偎着，同样冰凉的身体被对方的体温温暖，寂静的深夜，耳旁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天色微亮，周兮兮想看妄声怎么样了，低头就看到他双目紧闭，全然环抱着她，这是他睡着的姿态。
她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小心翼翼地起身，用温热的帕子给他擦干净脸上和手上的血，把药粉抹在他受伤的掌心，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低头轻轻地吻了吻他毫无血色的唇，心想，醒了就忘记吧，不要这么难过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难过的样子，比说起他自己幼年往事还悲痛。
周兮兮在床边坐了许久才起身，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弯腰捡起已经彻底碎了的两面镜子。
她看着这两面镜子，想到妄声说过这镜子能投射出自己所想的，她看镜面上有血迹，便了一个小口，将血点在镜子上。
但是刚点上，镜子直接在她手中碎成了粉末。
周兮兮：“……”
她回头看了眼妄声，但是他没有任何动静，怀疑他没睡的心思收起，拍了拍手中的灰，觉得可能是被妄声被毁的太厉害了。
也没有了兴趣，将另一块镜子收好，便把九须草抱在怀里，坐在桌前，用灵力浇灌着它。
妄声今晚真的吓到她了，她怕他是受到蛊虫的影响，只想快点把这讨人厌的血蛊给治好。
但是如妄声说的，第九片叶子没有那么快长出来。
她觉得自己灵力要被掏空了，它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周兮兮把手一收，十分失落地趴在桌上，手指轻碰着九须草的叶子，嘟囔着：“要怎么样你才能一夜长大？”
灵草不能回答她的话，周兮兮颓丧地把脸都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觉得有种无力感。
顺手从妄声放在桌上的书堆里拿了本书，打算看看，这刚拿在手里。
这时一双手直接将她抱起，她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不知道何时醒的妄声：“你什么时候醒的？”
其实他一直都没睡，刚才只是装睡，怕她太担心。
妄声沉默地将她抱到床上，将染了血的被子都换了新的，把她放到干净的被子里，拥着她才说：“睡。”
她看他神情淡淡，没有之前的难过的模样，但是情绪还是比较低，便仰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喉结。
妄声垂眸望着她。
周兮兮便轻轻地吻在他眼睛上，像是羽毛一样轻擦而过，酥麻了他半边身子。
“周兮兮。”他哑声喊道。
“嗯。”她抿着唇看他，眼中蓄着水光。
“以后梦到了不好的事，都不是真的，知道吗？”他怕她梦到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他怕她跟他一样接受不了。
他还怕她回忆起一切后，不再这么天真快乐。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怕的事情可以这么多，曾经他连被千刀万剐都不怕的。
周兮兮点头：“我知道，你也别怕，我没有受伤，也没有疼，我现在是一条可爱美丽又聪明的小龙！”
妄声看她扬着漂亮的脸蛋，唇边这才带着几分笑意，捏了捏她的脸，低声说：“也是一条好色的小龙。”
“我没有！”她不想自己的形象被固定在好色这里，“我刚才还想看书来着！”
说完她就将自己刚才随手丢在一旁的书拿到手里，翻开一页，让他看：“你看我在看书！”
妄声看着书页上那些艳词浪语，眉梢微扬，随手翻了下一页，只见下一页画的是一副画，画中的内容是一副赤.裸.裸的春图。
他嗤的一声笑了：“周兮兮，你当真是在看书。”
周兮兮觉得这语气还挺奇怪，急忙把书反过来自己看，一看就看到一副春色无边的画面。
周兮兮：“？？？”怎么会是春宫图！妄声这人暗地里这么不正经嘛！QAQ
她把书急忙一丢，讪讪一笑：“拿错了，我想看你上回看的那本来着。”
“哦？”妄声笑着将她一把抱起，抱下床，走到书桌旁俯身就将她压在宽大的书桌上，书桌的书落了一地，他拿过一本书给她，低声问，“这本吗？”
周兮兮被他压在桌上，看着他大开的衣领，咽了咽口水，也没看到他手中拿着是什么书，直接点头。
妄声焕然大悟：“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周兮兮心里一咯噔，拿过他手中的书，翻开一看，比上一本还露骨！
“你不……”她小脸一红，还没说他不正经，就被他吻住了唇。
室内的温度不断攀高，周兮兮的意识都沉沦了几场，最后头一栽，脸靠在他肩膀上，一点力气也不剩了，昏昏沉沉地要睡着了。
睡前还想着，妄声这个闷骚的男人，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第98章 . 九十八条恶龙 永远都在
周兮兮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 每当她要入梦的时候，就会被什么拉回来。
她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翻到他怀里, 钻了钻：“妄声, 不要弄了，我好困。”
妄声正准备将手中最后一张清心符，贴在她已经贴了好几张的额头, 听到她这么说，收回了手：“嗯, 不弄你了。”
他现在挺害怕她做梦的，听着她缓缓的呼吸声，也不敢闭眼，一直躺在那里，思绪转到了许多地方，最后还是到了她的身上。
低头看到她熟睡的样子, 看了许久, 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耳朵, 她立刻像鱼一样, 恨不得钻他身体里去。
妄声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手揽着她, 心里那点不安的感觉才消失了几分。
他一晚没睡, 看她看了一夜, 等天微亮才起身出门。
周兮兮睡醒后没看到妄声, 吓了一跳，等看到放在枕旁的纸条，是妄声的字迹，上面写着出去一会。
她这才放心, 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最后把头埋在他的枕头上，抱紧，像是抱着他一样，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闭着眼瞎嘀咕着：“要是妄声能跟这个枕头一样软就好了。”
昨天他像是完全就失了自制力，翻来覆去地弄了她许久，似乎是想证明她是在他身边的。
贪欢的结果就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哪里都疼的厉害，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一样。
正躺着，就听到周二欢的声音：“族长，你醒了吗？”
周兮兮急忙应着：“醒了，怎么了？”
她虽然一身疲软，但是知道妄声对自己的地盘的原则就是干净，掺了别人的气味他会不高兴。
只能起身披上外衣，走到门旁，推开门看着正站在门前的周一喜和周二欢。
周一喜看出了她走路不太对，急忙关心地问：“族长你腿怎么了？”
周兮兮：“……”这要我怎么回答？
她看周一喜和周二欢，想着这两姐妹成年了没，若是成年了还要跟她们说一说发情期的事情。
她这还在思索着，周二欢就帮她回答了：“族长跟大魔头要生龙蛋蛋了！”
周一喜一听这话，眉心蹙了蹙，欲言又止，但是可能碍着什么，还是没说，只是神情有些凝重。
周兮兮看出了她神情不对，便拢了拢衣服，走出去，带两人到隔壁自己曾经住的房间去。
“一喜，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周兮兮撑着下巴望着她。
周一喜一把跪在地上，朝她说道：“族长，白耳龙同人交.欢，会遭到反噬的。”
她的话确实让周兮兮惊了下：“可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除了发情期过后那几天感觉身体变差了外，之后都好好的。
“那可能是对方利用了你的姻缘脉，将反噬弄到他自己身上了。”周一喜说道。
周兮兮想到最近妄声脸色总是很差，她觉得呼吸都一滞，咬着唇，心想，妄声怎么什么都不说？
周二欢看到她脸色不好，急忙朝自己姐姐说：“姐姐，你不要胡说了，族长和大魔头好好的，才没有不好的地方！他们可相爱了！”
周一喜低下头没再说，她只是不想自己的族长为情所伤。
“先不说我的事了。”周兮兮不想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在她们面前，便笑着继续问，“你们两找我肯定是关于族内的事吧？”
“嗯嗯，我和姐姐已经把那些跟随过周邈邈白耳龙分出来了，想问族长要怎么处置他们。”
这件事情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方法：“我打算将这部分全部送回清湾，要他们重建清湾，去清湾本就十分危险，这也算一个惩罚。若是他们安分守己，我定能护他们周全。若是他们依旧执迷不悟还同那些仙宗之人勾结，我会直接以族规处置。”
“那其他呢？”周一喜问道。
“其他的便先留在这里，你同二欢一起照顾着，等这一阵风波过来，若清湾不能居住，我再寻一处好地方，当我们的家。”周兮兮尽管不愿当真族长，但是目前也有十几个人需要她安排，还是要担起责任。
“听族长的安排。”周一喜向来对周兮兮言听计从，得了命令就应下。
周兮兮又同她们吩咐了几句，就起身送她们离开。
她们一走，周兮兮一个人站在门口，呆愣了许久，看着阳光从屋檐跳下，落在脚边。
“想什么？”正当她失神的时候，就看得到眼前多了个人，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妄声。
周兮兮看到他就想到周一喜说的话，抓着他的手急忙进屋内。
本想说他什么都不跟自己说，一碰到他的手就感知到凉意，心里那点怒意更是蹭蹭地往上冒。
她停了下来，看向他，现如今已经是初冬了，他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衫，连衣袖都湿了一大半。
周兮兮想到他前晚又吐血，眼睛又流血的，现在又一身寒意，张口就想训他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还没出口，妄声从袖口掏出一束娇艳欲滴的花束，递到她面前：“清晨山上的花开的不错，便闲来无事顺手摘了些。”
周兮兮看着眼前娇艳的花，训斥的话堵在嘴里一句也说不出来，盯着他淡色的薄唇。
以前他的唇色是正常的红。
想到这，周兮兮心口被狠狠地揪了下。
妄声看她不似以前那般雀跃，以为她心情不好，便伸手将揽着她到怀里，问道：“怎么一大早就不高兴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周兮兮靠在他怀里，咬着牙，忍着哭意骂他：“你这个混蛋就会哄人，什么都不告诉我！”
听到她的话，他摸着她长发的手一顿：“怎么这么说？”
“你知道我跟你双修，我身体会被反噬，你却不声不吭地把反噬弄到你的身上，是不是！” 她揪着他的衣服，心里难受万分。
妄声回来就感知到周一喜和周二欢的气息，想着她会知道，大概是周一喜跟她说了什么。
看她这么内疚的样子，便朝她解释：“不是反噬。”
他知道她并不清楚这些，便抱着她到书桌前，拿过一个小册子：“这是周潇画中的内容，你看这一页。”
周兮兮去看他指的那一页，写的便是白耳龙与人交.欢的事。
她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字。
上面写着，周潇说因为看族人繁衍困难，便秘密寻了一些人族男女同族人□□，意外发现白耳龙与人□□，繁衍能力比同族之人交.配更强，并生出的孩子活下来的几率比两只纯白耳龙生下的孩子高。
她以为解决了白耳龙繁衍的问题，但是随之就发现同人交.配后的雌龙都活不长。
这个事情被周然告知了前任族长，说是人与龙交.配会反噬到白耳龙身上，前任族长听信了周然的话，便罚了周潇，并要周潇停止人龙繁衍的事。
周潇不信，一直默默地探寻原因，最后她用自己去试，同周兮兮的父亲在一起。
周兮兮父亲是一位修仙者，同周潇一起摸索了许久，才发现是因为很多白耳龙修为比普通人类高，双修之时会将普通人类的灵气吸干，人死了，姻缘脉就会作用到白耳龙身上，龙便会死。
后面周潇又尝试了几次，发现确实如此。
之前只发现白耳龙死了，是因为人族一旦出现生病，她就把人清出清湾，才发现不了其实是人先死，白耳龙才死的。
周兮兮看完这些内容，人都是懵的：“所以我父亲死了，我母亲也跟着死了。”
她还记得周潇残留的灵识同她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