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前驸马——春未绿
时间:2022-01-07 15:19:56

  因此韦玄凝决定早日启程, 韦相也赞同儿子的做法, “你早日过去,也早早了解状况,此次皇帝这旨意下的很急,但俗话说的好, 因势利导,也未必不是好事。”
  “儿子也是这般想的。”
  韦相看了他一眼,“上次失手,就得遭受这样的结果,为父护的住你一时,到底护不住你一世。”他不免觉得儿子缺乏狠辣,失败一次就该乘胜追击,先断掉新皇的一条臂膀,再制造内乱,多好的计策啊。
  儿子却次日还讨好于新皇,让魏仲庭寻出凶手,本是推波助澜的一场好戏,全部浪费了。
  看看人家养的女儿,几句好话便扭转了局势。
  他是杜氏难产生下来的儿子,生下来时,病弱极了,胎毛细软稀疏,接生婆就曾经说过这样的男人很容易心软。
  韦相对此嗤之以鼻,他的儿子一定会和他一样铁腕铁血铁石心肠,果然随着韦玄凝的长大,他每件事情都办的很合他的心意,却偏偏在最重要的大事上失手了,要他如何不怨。
  韦玄凝正色,“是,儿子日后一定更加小心。”
  “嗯,既然收拾好了,就尽快上路吧。”
  因为赶路很急,玉蓉也指挥诸人收拾箱笼,这次带去的丫头婆子乳母一共十数人,青州地冷,大毛衣裳带的多,其余的林林总总如丸药、伤寒方子甚至是马车里用的褥子都悉数带齐。
  她虽然不大擅长厨艺,可是很会安排,“我听闻那种胡饼很易存放,你们让厨下多做些胡饼,再有还有红薯也放一兜,每次熬粥时替我放些,至于火腿、鸡子和风干之物全部收好,再有,把碎银子多称些。”
  碧桃一件件记下,梨蕊倒是觉得很神奇,还私下问碧桃:“大奶奶在闺中就出过远门吗?怎么懂这么多。”
  碧桃与有荣焉道:“我们大奶奶是秀才不出门,能知道天下事,她向来手不释卷,近来看了好些青州地方志,说真的,我们大奶奶也就亏在是女儿身,否则她要是科举啊,说不定就是个状元也说不定啊,那么厚的书,我们大奶奶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呢。”
  “那可真是不一般了。”梨蕊不免笑道:“若是大奶奶是男儿身,又是这样的容貌,那咱们京都的小娘子岂不是各个都只盼杨郎。”
  “要死啊你们,拿大奶奶玩笑。”雪白进来笑着摇头。
  碧桃和梨蕊平日都是大丫头,很是稳重,难得玩笑几句,不巧被雪白见着,二人自掩着不说。
  归拢得当后,韦玄凝就宣布要出行,玉蓉坐在最宽敞的马车上,坐上去一点震感都感觉不到,里面放了话本子点心,一翁泉水,还有韦玄凝作陪,玉蓉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要不要睡一会儿,就靠着我睡吧?”韦玄凝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却见玉蓉摇头:“不了,这才起来没多久呢,我娘说让我白日不要睡那么久,否则昼夜颠倒反而对身子不好。”
  朱氏来送她出行,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约莫是怕她难过,不忍说分别之言。
  但是大家最在意的还是她的身子骨,此去青州,陆路至少两个月,风餐露宿,她身体单薄,就怕她出什么事情,只是韦老夫人因着孙子要求,不会多说什么,周紫英是继母,唯独陈氏劝了几句,可她到底也作不了韦玄凝的主,但凡韦玄凝说需要妻子去,她就不会再多嘴了。
  才刚上路,玉蓉想起亲人们,不免有几分感伤,“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母亲和婶娘还有祖母。”
  韦玄凝安慰道:“会回来的,你就放心吧。”
  当夜就出了京都,掀开车帘所见之景色几乎都让玉蓉仿佛很感兴趣,白日一般韦玄凝是和幕僚们在一处,或者单单自己在一辆马车上,虽然是夫妻,但也不能成日在一起,这样会让旁人觉得他耽于闺房之乐。
  玉蓉依旧很少要求什么,每日就是在马车里让丫头们陪着说说闲话,仿佛路上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韦玄凝的下属们也很满意,这次多增加了大奶奶,还是位孕妇,暗中跟着的部曲就增多了许多,也不是无人置喙的,只是大家都不敢多说什么,到底韦玄凝是未来韦家家主,积威甚重。
  况且大奶奶是皇后侄女,其父更是皇后近侍,他们也怕什么消息透露出去就不好了。
  如今杨氏这样安份就是再好不过了。
  大公子不肯放下大奶奶,但是他们该防备的还得防备,这可是相爷的意思。
  但他们很快意思到,这个大奶奶也是个狠角色。
  却说到了陆洲驿馆,这里是北方最大的驿馆,来往之官员如过江之鲫,韦玄凝和玉蓉进来时,已经暮色正浓,驿丞弓身引她们进来,玉蓉本在马车上憋气,遂未曾戴着帷帽,她本人向来光彩照人,在这驿馆,即便是暮色正浓,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流连。
  晚膳是驿丞送过来的,那驿丞还陪着小心道:“韦大人,咱们这里酒菜简薄,您可千万别嫌弃啊。”
  韦玄凝道了声不敢。
  却见方才还端着笑意的玉蓉却沉下脸来,“这酒菜你先尝一口试试?”
  四周伺候的丫头很少见玉蓉这般,驿丞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却见玉蓉站起来,讥讽的看着他,“怎么,还要人倒进你的嘴里吗?”
  说罢,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插了一把到在那驿丞腹中。
  这等变故让韦玄凝直接惊呆了,丫鬟们更是惊慌,却被玉蓉吼了一声,“慌什么?梨蕊,你以手覆酒,在他脸上扣弄下。”
  梨蕊不敢不听,立马照做,只见方才倒在血泊中的驿丞脸上却是贴着一层薄薄的□□,众人大惊。
  这个时候韦玄凝才讶异,“他们居然动手这般早。”
  玉蓉冷哂,“这里是陆洲境地,咱们若是死在这里了,也和青州无关。夫君,这只是第一遭,你可不能小看这些人。”
  在她看来,韦玄凝做官也没几年,虽然出自世家,家中做官之人无数,可他依旧是低估了人心险恶,而她当年,要被刺杀者无数,亲生儿子都能送毒药至岸边,故而无比警觉,那驿丞一进来,玉蓉就已经发现不对。
  可周围那些平日对她有异的什么幕僚下属却都跟死人一样,这也难怪韦玄凝上辈子做了短命鬼了。
  韦玄凝立马喊了部曲过来,很快把人处理掉,今日在内的丫鬟,玉蓉只吩咐她们:“你们务必得好好的当差,日后能入口之物,须亲自盯着,若是被我发现有不当心者,这路途上病死一两个人也实属正常。”
  梨蕊和雪白吓的忙跪下,就是碧桃和腊梅也被惊的跪下。
  “起来吧,日后警醒着些。”玉蓉斜睨着她们。
  这几个丫头仿佛今日做了噩梦一般,那血汩汩的从那假驿丞肚子里流出来,持刀的正是平日说话都不会大声的大奶奶。
  可作为孕妇的大奶奶却一如往昔,仿佛更加镇定。
  甚至比大公子还要镇定。
  夜半韦玄凝才回来,此时玉蓉已经酣睡,并且无丝毫不适合,他从未想过玉蓉竟然身上佩戴匕首,而且反应极快,甚至直插那人心脏。
  那些人并不敢直接毒死他,可下些慢性毒,却又难查出来,十天半月身子骨损坏极大。
  他又怕吵醒玉蓉,只能暗自思索,却见黑暗中,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他的,韦玄凝这才回握过去。
  “你无事吧?”玉蓉担心的问道,怕今日她太狠厉,吓着他了。
  却见韦玄凝自嘲:“今日若非是你,怕是我已落入险地。我还时常自以为聪明,想那小小驿丞只会巴结我韦家,未曾想——”
  玉蓉接过话来,“吃一堑便长一智。”当年李训后宫有位美人,生的分外可爱,难得她动了恻隐之心,和那美人处的不错,甚至舍身救她一次,让玉蓉对她放下戒心,没曾想正因为放下戒心,她的长子就差点被害。
  那时,她就知道,天下人皆不可信,越是可爱可怜对她越好的,就越是有所图。
  更遑论是不认识的人,须多一层防备。
  但同时,她对韦玄凝之所以抱持好感,也正是因为她对韦玄凝来说没有任何利益,他却依旧抱着她成婚。
 
 
第54章 .  好恨(一更)   好恨(一更)……
  “蓉蓉, 要起来了。”韦玄凝见妻子酣睡的模样,小脸红扑扑的,额前几缕青丝顽皮的在她光洁的额前, 他用手点了点她顽皮的小鼻子, 却被她拂开,嘴里不知道嘟哝的什么。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蓉蓉, 你再不起来,太阳可就要晒屁股了。”
  如此, 玉蓉才睁开眼睛,但是见韦玄凝凑的太近,她又不好意思,毕竟眼里还有垢物,自己还未洁牙,怕自己给他留下臭臭的印象, 那就不好了, 仙女可都是喝露水长大的, 香气怡人的。
  看出来她的不好意思了, 韦玄凝才出去安排出行。
  徐先生见韦玄凝毫无异状,心下稍安, 到底是韦家宗房嫡子, 就是不一样。
  “大公子, 昨日那人已经处理完了, 排查出几个有异向的,全都看押起来。”
  韦玄凝“嗯”了一声。
  徐先生又觑了韦玄凝一眼,忙道:“昨日幸亏是大奶奶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未曾想大奶奶竟然懂得这些。”
  他本以为大公子娶的这杨家女不过是个弱质女流,没曾想昨儿听那狠辣,徐先生很为韦玄凝高兴,不管如何,大公子毫发无损,就是好事。
  韦玄凝听他言语中有试探之意,颇有些不快,“她不是懂这些,而是护着我罢了。”
  徐先生素来精明,平日得韦玄凝敬重,今日不知提起这大奶奶时,大公子竟然不悦,他不敢再问下去了。
  在里间的玉蓉很快就穿好了衣裳,此时已经是六月,天气开始热起来了,梨蕊和雪白跟在她身边,愈发恭敬,尽管今日大奶奶又恢复了那种奶糯糯的声音,但她们依旧不敢再如往昔。
  “走吧,大公子怕是等急了。”玉蓉满面春风的走出去。
  她惯常如此,泰山崩于跟前都面不改色。
  平日里那些幕僚们早就上了马车,今日却一反常态的都站一处,那位徐先生还主动拱手行礼,玉蓉敛裙回礼。
  “夫人昨日是如何发现那人的破绽的?”徐先生百思不得其解,还是问了出来。
  见他问这个,玉蓉不复方才的温和,“您不必管我是如何发现那人破绽的,大公子的安危于我是最重要的。若是下次这些人再护不住大公子,我会亲自同公爹说,换一批人过来。”说到这里,她又看着韦玄凝身边伺候的朱罗,“大公子若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短短几句话,她声音不疾不徐,朱罗却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韦玄凝越发心中熨帖,“我扶你上马车。”
  只有面对韦玄凝时,玉蓉才恢复少女般的神态,娇羞道:“那就麻烦你了。”
  因为有了驿站这事儿,韦家部曲和徐先生愈发不敢大意,沿途安全和膳食都慎之又慎,玉蓉才舒展眉头。
  夏雨阵阵,说来就来了,好在前方有一客栈,朱罗上前定了下来,雷雨伴着电闪雷鸣,黑夜仿若白昼。
  用过晚膳后,韦玄凝便搂着玉蓉,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我陪着你啊。”他本欲今天议事,但是很怕玉蓉睡不安稳,她最怕雷声了。
  玉蓉就很高兴,她明明已经出挑了,韦玄凝却不像婚前那样探究她,反而认为是她为了他才显示出手段,什么都不问。
  她很满足了,现下推了推他,“你去议事吧,别陪我了,我不怕了。”
  正说着,一个炸雷打来,玉蓉抖了一下,韦玄凝心疼的抚着她,“没事儿,我就在这里,那些事本来也早议过,我就在这里陪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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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周紫英肚子的月份本来就比玉蓉大一两个月,玉蓉现下才五个多月的身份,她都已经大腹便便了。
  不知道孕妇是否容易体热,一大早,周紫英的寝衣就被汗湿了。
  “丁香,拧个帕子来我擦擦身子。”周紫英浑身黏腻,很不舒服。
  丫鬟不敢耽搁,忙从外拧了帕子来。
  身体擦拭了一番,周紫英才匆匆起来,外边韦相正踏入进来,周紫英忙道:“相爷。”
  虽则韦相三十有六,但仍旧显得十分年轻,且多年大权在握,气度无人能比,周紫英看着自己的夫君,只觉得前世自己真是瞎了眼,总是围绕着韦玄凝转,分明夫君才是最好的。他能解救于她在危难之中,帮她娘家度过难关,如此,她比生死以报才对。
  “大夫人不比起身,你这肚子越发大了,得好些将养才是。”
  周紫英忙摇头:“无碍的,妾身还得去老夫人处请安。”
  她知道韦相最重规矩,这和韦玄凝不同,韦玄凝平日被宠溺的太厉害,故而总是肆意妄为,在家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明明杨玉蓉是那样的名声,又是杨家的人,他却依旧爱的死去活来。
  但当着韦相的面,她不敢提起韦玄凝,到底韦玄凝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这点韦相也知道,若是提起来了,难免不美。
  韦相却道:“母亲要去墨云庵为玄凝祈福,很不必你伺候,你便在家中好生调养身体即可。”
  “老夫人也去了墨云庵?”周紫英心中顿时不平起来,她这胎怀相并不好,当时怀着孕进宫哭丧,回来就见了红,若非仔细调理着,胎儿不会这般好,可即便如此,韦老夫人眼里却只有韦玄凝一人。
  尽管韦相对她也很宠,就像前世她那般作,韦相也对她很宽容,可是一直到韦玄凝死,她从来都没有任何地位。
  本以为这辈子她悉心和韦相做真夫妻也就罢了,她和韦相之间没有什么真的隔阂,他疼她跟疼小姑娘似的,对自己娘家也是多有关照,甚至进门她就执掌中馈。
  可她看着这样的情形,又想起前世她的儿子在韦老夫人处养着,母子二人难得见一面,即便见了面,他也事事提兄长,样样都以韦玄凝为尊。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前世她被浸猪笼之后,儿子会是怎样的境遇?
  韦老夫人但凡看顾些儿子,都不会任由族人那般对她。
  她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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