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打脸日常——望莓止渴
时间:2022-01-07 15:24:55

  做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感情的人,在这两年内,许小北也无数次跳出那样的念头:卫川是不是跟吕航在一起了。
  但她会立即将这念头掐死。
  她相信卫川,也相信卫川与自己的感情。
  可今天,当她听吕航说那句话时,还是犹疑了。
  方才她与大春他们对话过后,这份犹疑更深了。
  她和这些队友,当初那么爱他,今日却都生出了复杂的恨。
  那么,两年的时间,是不是也会改变他对她的那份初心?
  何况还有吕航这样一个“不离不弃”的人日夜相伴?
  **
  午睡后,卫川来到办公室。
  不久,吕航来敲门,“川哥。”
  卫川没抬头,“叫我卫副营长。”
  吕航咬了咬嘴唇,“卫副营长,蒋师长来了,今晚找你吃饭,地点定在省宾馆。”
  卫川放下手里的材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蒋师长来,我不过是个副营职,不够级别陪他吃饭。”
  “可我们不是留学回来的吗,黄金部队这边你是主官,提正营也用不了多久吧,何况你不去,谁做汇报啊。”
  卫川在德国学习时间,就破译了探测器的几个数据,传送回国后,他人不在可是职位一直在升。
  半年前他被接回国内实验基地,又解决了地质爆破的几个难题,还计算出好多国家正在攻关的关键数据。
  所以前些天升了副营,正营也是指日可待。
  吕航怕卫川不赴宴,有些心急。
  她知道卫川很排斥蒋师长。
  蒋师长是吕航的亲舅舅。
  两年多前的物理竞赛,部队派蒋师长去赛场选一人出国留学,学成归来组建黄金部队。
  那天,蒋师长到了实验室,被吕航认出来后,她一激动失手打碎了试管。
  而后,她知道卫川被选入部队执行特殊学习任务,当即要求同行。
  蒋师长严词拒绝,“这不是儿戏,不仅花费高,还有生命危险!”
  但吕航骗舅舅说她和卫川是情侣关系,两人一同出去可以互相照应,反而降低危险系数。
  “舅舅,我实验成绩绝对没问题,出现那个小失误也是因为看到舅舅失手了,我卷面成绩虽说在团队不是拔尖,可好歹也入围了全国决赛,还有我化学数学也都不错,一定不会给舅舅丢脸的。”
  按她的意思,不仅不会丢脸,还会为国争光,“舅舅您想想,两个人的思路总比一个人强对不对,卫川自己去,遇到难题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是吗?”
  她磨了好久,说得蒋师长都动了心,最后从中协调,吕家自掏腰包,吕航跟着卫川去了德国。
  卫川从开始就质疑为何国家选派的是他和吕航。
  按成绩,这个人选应该是吴学知。
  如果必须要选一个女性,那么这个人选必定是许小北。
  对此,吕航给出的解释是,她的身高体型比一般女性突出,是个军人的苗子。
  卫川将信将疑,直到回国后偶然间发现当初选派他出国的蒋师长是吕航的舅舅,他才明白真相。
  吕航见事情败露,告诉卫川说蒋师长一直被蒙在鼓里,卫川内心撕扯了一夜,虽没在内心鄙视那位首长,但就此便再也亲近不起来。
  不过,今天吕航说黄金部队的报告必须由他跟蒋师长报告,这个倒是毋庸置疑。
  公事私事要分开对待,卫川没有不去吃饭的道理。
  不过他问了句,“晚上还有谁?为什么不在部队食堂吃,非要去省宾馆?”
  “蒋师长最近总犯哮喘病,省宾馆离医院近,心里有底些。晚上王团长曲政委都去。”
  “好,我知道了。再过半小时就出发吧,我要先去地质队一趟取一份档案。”
  去省宾馆要路过地质队,吕航点点头,“那我下楼等你。”
  “吕航。”
  卫川突然叫住她。
  “地质队接洽工作已经完成,今后你就留在部队这边给战士们上课,不用去地质队那边了。”
  “可是。”吕航声音有些干涩,“团长说让我继续跟你学习,尽快把我在国外期间没学会的都掌握好。”
  “大可不必。”卫川直视她的双眸,“你是自费出国留学,部队无权要求你必须进修到我的水平。明天我会跟团长打报告说明情况,你做好准备。”
  **
  卫川要下楼时,突然变天了。
  秋风裹挟着枯枝打着旋吹上天,天空乌云密布,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一颗颗砸到玻璃上,劈啪作响。
  卫川从衣架后拿出雨伞下楼。
  一场秋雨一场寒,气温伴着雨水瞬间下降,司机小贾跑过来给卫川开车门,收好雨伞后说,“卫副营长,我再帮您取件衣服吧。”
  卫川说好,小贾蹬蹬跑到营房取了一件大衣回来要放后座。
  吕航坐在后面,卫川朝小贾伸出手,“直接给我吧。”
  小贾愣了下,把衣服给卫川递过去。
  吕航搓了搓手放到嘴边呵气。
  小贾:……
  他进到驾驶室,回头,“吕航同志,您房间方便我进吗,要是方便的话,我帮您也取一件?”
  “不用了,走吧,暖风打开,一会儿就到了。”吕航淡淡道。
  车子在雨中缓慢前行,车上二人没有一句交流。
  小贾心道这是吵架了?
  与此同时,在档案室翻拣资料的许小北被同事一声喊,招呼得提着耳朵抬起头。
  “许小北,曾副书记那里有你电话!”
  许小北莫名,谁找她这么急,还打书记屋里去了。
  她急匆匆赶过去,曾副书记正对着话筒讲话,见小北进来,冲那头说,“来了来了,你跟她说啊。”
  小北接过电话,原来是吴学知他爸打过来的。
  “小北啊,真是不好意思,伯伯想问问你,会不会修计算机啊。这不是前天刚给咱省设计院拨来两台吗,其中一台还联着打印机,人家给调试好后回京市了,结果刚才要用就不好使了。这好几万的东西谁都不敢乱动,怎么办啊,那设计图还在电脑里呢,杭州的工程师只要打印版的。”
  许小北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搞定。
  “吴伯伯您别急,这样吧我过去看看行吗?”
  吴父连连答应,“好啊,那谢谢你了小北。不过设计院两台车都出去了还没回来,这么大的雨……你在地质队等着,我让学知坐公交去接你。”
  “吴伯伯您别麻烦了,这一来一回坐公交太费时间了,我也不是不知道设计院在哪,我们门口就是公交站,我穿雨衣再打伞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上车了,没关系的。您千万别让吴学知过来啊。”
  吴父那里都急冒烟了,虽说觉得这天气让小姑娘过去帮忙太失礼,但也只能这样。
  小北回宿舍取了一件卫川原来留下来的雨衣,扣上帽子又打上伞,赶到公交站去等车。
  卫川的车快行驶到地质队时,一眼瞧见等车的许小北。
  彼时风雨大作,雨水顺着伞面打在小北的身上。
  那伞起不到任何遮挡的作用,反而被风吹得带着她直踉跄。
  “停车。”卫川突然说道。
  一直静默的环境让司机小贾不适应,陡地一踩刹车,轮胎在水膜的作用下打了个滑。
  他心惊胆战地等着挨骂,却见卫川注意力根本没在这上面,而是指了下许小北的方向,“开过去。”
  “是。”
  风太大,小北背对着公车来的方向,听到引擎声后她回头,发现一辆军车缓缓停在自己身边。
  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下,卫川的脸出现在内侧,“上车。”
  小北愣了下。
  精明的小贾立即跳下驾驶室,走到小北身边,将她引到车旁,打开后座的门给她请进去。
  小北身上有雨衣护着还好,但头发和鞋已经湿透了。
  她脸色青白,嘴唇有些发紫,止不住抖着说,“卫副营长,不好意思,身上都是水,把你座位弄湿了。”
  “没关系。”吕航竟然和卫川同时回道。
  小北又抖了一下,心里冷得厉害了点。
  卫川伸手将暖风又调大些。
  “去哪儿?”卫川沉声问她。
  “去设计院。”小北再次抱歉道。
  设计院?
  卫川记得,那个吴学知他们一家三口都在设计院工作。
  他微皱了下眉,“这么大的雨,很急?”
  “对,很急……其实我等公交车就可以,应该马上就到了,别耽误了部队的正事。”
  “顺路,不耽误。”卫川目视前方,“小贾,去设计院。”
  小贾:……
  好吧,您说顺路就顺路。
  他调转车头往回开。
  吕航穿得少,刚在车上缓过来,就被许小北带进来的寒气和水气弄得打了个喷嚏,“卫副营长,你不是要去地质队取档案吗?”
  “不急。”
  吕航:……
  许小北坐在卫川的后方,尽管有暖风,但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来。
  她低着头抱住肩膀,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冷到吸气的声音。
  突然,她头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一抬头,只见卫川没回头,却反手从前面递过一件大衣来,“换上,别感冒了,明天就要训练了。”
  许小北道了声谢,默默接过,把雨衣脱掉,套上卫川的大衣,再把雨衣穿上去。
  换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停响起,卫川鼻尖有些冒汗。
  直到小北全部换好安静下来,他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吕航刚热乎起来的身体却瞬间冰凉。
  凉到她鼻子喉咙全都发痒。
  她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又打了三个喷嚏,还咳了几声。
  许小北惊道,“吕航同志,你是不是冷了,要感冒吧?”
  反正我有大衣,我现在不冷。
  “我不冷。”吕航回,但已经有了浓重的鼻音。
  司机小贾:……
  什么情况?
  我要疯了!
  快到设计院时,许小北再次致谢,“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正事了。”
  不料吕航突然热情起来,笑眯眯道,“不耽误,我们就是去吃顿饭,家宴,我爸我妈我大伯,都是自己家人没关系的。”
  卫川咯地咬了下牙,咬出了声。
  小贾见他脸上阴云密布,差点把车开沟里去。
  小北脸色微僵,却不失礼数,“家宴更难得,你们千万别迟到了。”
  终于到了终点,小贾紧张地都快哭了。
  卫川见到吴学知站在大门处张望,便让小贾把许小北送过去。
  小北下车时雨势小了许多,她没急着走,站在车旁对卫川说等把衣服洗干净了再给他。
  卫川的大衣和雨衣太大了,套在身上把她显得像个孩子。
  卫川心尖发软,扫了眼她的雨衣:“不急,你这件不也是我的么?”
  许小北:……
  这句话的尾音让小北想到他从前对自己的宠溺,心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似的。
  她轻轻甩头,笑道,“领导好敏锐的眼神啊。”
  卫川又扫了眼她的运动鞋,“哪买的?”
  小北顿了下,“两年前,京市物理竞赛时买的。”
  卫川眼眸一深,迅速从她脚上挪开眼,摇上车窗。
  许小北:……就知道这么说你不敢接着往下问。
  吕航和卫川目送小贾护着许小北去找吴学知。
  吕航冷冷道,“这天气约会,还说不是男女朋友?都这样了,你不会还想着跟她再续前缘吧。”
  “前缘?我和她又没分手,怎么能叫前缘?”
  “两年不见面还不叫分手?”
  “你跟你妈两年没见,回来还叫妈不?”
  没有别人在面前,卫川根本不会给她脸。
  吕航气得发抖,“卫川,你一点没变,不对,你变了,你变得越来越坏。”
  “那就离我远点。”
  司机小贾送许小北回来,发现车里气压更低了。
  “卫副营长,还是先去地质队吗?”
  卫川看了下表,“直接去省宾馆吧。”
  吕航昂起头,有些得意。
  无论怎么样,这顿饭还是要吃的。
  结果到了省宾馆后,卫川没下车,“你刚说了是家宴,我就不出席了,麻烦你跟蒋师长说一声,明天上午我再跟他汇报。”
  吕航眼圈发红,央求着,“都到这儿了,一起吃点吧,不然你吃什么啊?”
  “我也去吃顿家宴。”
  家宴?
  吕航眼神有些困惑,突然想到了那个穿着雨衣的背影。
  她紧抿着唇,奈何没法子在小贾面前撒泼,只好忍着满腔不快走了。
  小贾问卫川晚上用不用来接吕航同志。
  “不用,团长政委都在,能把她拉回去。”
  人都是部队的人,可吃的却不是部队的饭,他今天如果坐到桌上,那就是一顿逼婚的鸿门宴。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设计院。”
  “啊?”
  “回设计院……”卫川手指在膝盖处敲了敲,“吃顿家宴。”
  小贾见卫川表情柔和下来,松了口气,“卫副营长家不是在柳树大队,咱们上周不是回去了?在省城也有家人吗?”
  “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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