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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一趟没有人的电梯到四十一楼，殷晓一面通知安保部，一面叫人送了碗鸡汤来。女人对殷晓渐渐卸下心房，哭诉丈夫的无情无义、小三的恬不知耻，最后以过来人的口吻劝告殷晓，一定要擦亮眼、找对人。
她倾诉够了，跟殷晓要顾兆华的房间号，殷晓谦恭有礼：“真的很抱歉女士，虽然顾先生不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但他是我们酒店的客人，我们不能泄露客人隐私。”
下一秒，装在保温桶里的鸡汤泼到了殷晓脸上。
第07章
“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骗我？好，你不告诉我，我一间间去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那对狗男女！”
女人冲出办公室，等在门口的安保部人员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她，女人乱抓乱打，挣扎间帽子和口罩掉了下来，殷晓这才认出她是前几年某位以颜值出圈的女星，姓杨，演艺事业不温不火，但嫁进豪门，婆婆疼老公宠，新婚那会儿还连着参加了三个夫妻综艺。
结合眼下，令人唏嘘。
“走员工电梯，不要让人发现杨女士，到了楼下再给杨女士叫辆出租车。”
“好的殷经理。”
女人破口大骂，辱骂对象从她的渣男老公和小三变成殷晓。好在四十一楼没有客房，办公区跟客人的活动区域隔得又远，一时半会儿吸引不来吃瓜群众。
殷晓抽了几张纸巾擦脸，妆白画了不说，鸡汤顺着脖子渗进衣领，她又得换工作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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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令沅临时收到抽检通知，在酒店会议室采完血出来，就看到走廊里一个男客人对着手机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连个女人都看不好，要你们这帮饭桶有什么用？！”
程令沅吓了一跳。
“别再让她出来闹，看不住她你们都给我滚！”
程令沅本想暗戳戳退回会议室，却被后出来的余庆周堵住去路：“咋了？”
打电话的男客人发现他们，程令沅社死，那人却跟没事人似的，搂住女伴的腰走了。
程令沅三观碎裂。
这人都不尴尬吗？
那他尴尬个什么劲？
“那男的不是顾兆华吗？旁边那女的不像他老婆啊。”邢超跟李波后脚出来，李波顺着程令沅无处安放的目光，看向走远的一男一女。
“队长你认识？”
“不认识，女朋友追过一个夫妻综艺，他跟他老婆是嘉宾。”
李波是四人组里唯一有女朋友的，青梅竹马，谈了八年。
晚上四人出来吃饭，又遇见了这人，白天的清纯系女伴换成了混血辣妹，公共场所，男人跟辣妹搂搂抱抱腻腻歪歪，很是辣眼睛。
程令沅埋头扒饭，假装没看到。
“明天就要归队了，下次出来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我得多吃点。”余庆周夹着块红烧肉，瘦的咬下来，肥的丢进邢超碗里，邢超又把肥肉夹给李波。
“那女经理呢？沅儿你有进展吗？”邢超问。
被点到名的程令沅脊背僵直：“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哪个意思？”三人嘴里叼着食物，齐刷刷看他。
程令沅难以回答。
他会走路就开始游泳，二十五年里接触最多的同龄异性是女队那几个，那晚之前，别说接吻，牵手他都没思考过，初吻平白无故没了，他总要在意一下……
“你们接过吻吗？”程令沅红着脸问。
三人齐齐点头。
程令沅震惊，“不是只有队长才有女朋友吗？”
“沅儿，我二十六了，总得有点过去吧？”邢超说。
余庆周忙着啃羊排：“我偷偷谈过一个，谈了两个月，分了。”
“所以两个月就能接吻了？”
三人仿佛看到了外星人。
最后还是李波出言解释：“沅儿，虽然我们是运动员，但我们也是普通人，普通人当天表白，当天接吻都很正常。”
三观被重塑的程令沅云里雾里的点头。
一顿饭从七点吃到八点，一半进了余庆周肚子里，结果就是胃撑得走不动路，饶是到了这地步他还想再来个冰激凌。
李波让邢超拎他回房间，自己跟程令沅去医务室买消食片，顺道再去趟一楼的品牌店给女朋友买点东西。
“医务室在四楼，我们去一楼好像不顺道。”电梯里程令沅后知后觉。
李波叹气：“令沅，人生除了游泳和打游戏，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哦……”
出了电梯，绕经前台时程令沅耳尖听到工作人员打电话：“殷经理下班了吗？有位李女士要见她，嗯，在前台。”
程令沅的双脚不听使唤的停住，“队长，我对女生的东西不了解，要不，我坐着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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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晓本来衣服都换了，前台的一通电话又迫使她把衣服穿上。
刚入住VIP房的客人，点名要见她。
“来人是哪一位VIP？”VIP客人有专门通道，一般都不会在前台办理入住，更不会通过前台找她。
“不是常客，是个生面孔，不过用的是顾兆华先生的卡。”
VIP卡算是古早物件了，用还是能用。
一听是顾兆华，殷晓留了个心眼，让安保部的人到一楼待命。
来人是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殷晓展露微笑，礼貌问好：“您好李女士，我是殷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妇人摘下印着LV LOGO的墨镜，嫌恶的打量殷晓，“就是你啊……”
猝不及防的，妇人一巴掌呼上殷晓的脸，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一个服务员凭什么拦我女儿？我女儿是来抓小三，为社会除害，你拦她，你有没有公德心啊？！”
殷晓被她打得站不住脚，踉踉跄跄直往后退，幸好大堂经理离她不远，扶住了她。
待命的安保人员见状，急忙上去劝阻，那妇人继续口吐芬芳：“你不就是看我女儿没开房间吗？我就来开给你看，趋炎附势的小妖精，平时还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客人。”
场面开始失控，因她是酒店的客人，安保人员不敢用强，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越来越多，几十双眼睛带着各种各样的猜测盯向面颊红肿的殷晓。
殷晓没有慌乱，她稳住脚步，站姿从容：“很抱歉女士，不管是不是我们酒店的客人，来打听其他住客的信息，我们都不能泄露。”
“你还狡辩……”那妇人又要来抓打殷晓，却被一只从后方伸出的手拽住。
“这种人为什么还不赶出酒店？”
来人是程令沅。
一时间，全场哗然，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殷晓被打时没有乱，程令沅出现反而乱了，她给大堂经理狂使眼色：“快别让客人拍照！”
“要怎样才能让她走？”程令沅毫不顾忌的问前台。
“对……对不起，我们无权……”
“那要什么职位才有权让她走？这家酒店的股东可以吗？”
前台杏目圆睁，说不出话来。
“我有这家酒店百分之九十的股份，我想让她走，可以吗？”
第08章
李波买瓶香水的功夫，程令沅就上了热搜。
几小时后，热搜被程令沅霸占。
#震惊！国民美人鱼竟是豪门继承人#
#程令沅 斯威酒店#
#程令沅我想让她走#
#我有这家酒店90%的股份#
又一个小时，斯威集团公关团队连夜撤热搜，程令沅和斯威酒店只能通过搜索关键词找到瓜田，即便如此，殷晓随便刷刷网页和朋友圈，都能被程令沅三个字刷屏。
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斯威酒店工作近五年，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一个泼妇而已，她完全搞得定，自带镁光灯的程令沅突然出现打乱了阵脚不说，还说出那番惊天动地的话……那种情形下，除非在场所有人的手机自动恢复出厂设置，不然就是她撞墙用发生命案来吸引眼球……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显示是丁秘书。殷晓泪崩。
“喂，丁秘书……”
“殷经理，老板刚下飞机，四十分钟后到酒店。”
大老板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呢……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丁朗感觉不妙，“殷经理？”
“丁秘书，殷经理已经死了。”
“殷经理，你不要做傻事。”
趴在办公椅上的殷晓欲哭无泪。
“宝贝你在吗？”许晶本来已经下班，看到微博上的视频又赶了回来，四十一楼办公室一片漆黑，仅某个小角落里泛着光。
许晶打开灯，找到地上的殷晓，接着从包里掏出个热鸡蛋给殷晓敷脸，“那泼妇下手也太狠了，女婿出轨，关我们什么事？找不到女婿和小三，就拿我们出气？还服务员，服务员怎么了？服务员就不是人么？”
殷晓憋了一晚上的眼泪像开闸的水奔涌而出。
事情发生后，只有许晶关心她的脸。
“晶晶……怎么办？我可能要被开除了。”殷晓委屈的说。
“开除？因为什么？程令沅？嘴长在他身上，他要说话，我们有什么办法？”
“金总来了吗？”
“来了，在程令沅那儿呢。”
“其他人呢？”
“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不该来的特指对面楼的人。
殷晓拿过许晶的鸡蛋，剥壳：“我还敷什么敷啊，直接让鸡蛋噎死我算了。”
手机微信响了一下，是程令沅发来的。
【Altair】：你的脸还好吗？
我好你个大头鬼！
“你不回复吗？”许晶见她看了一眼手机又放下，问。
“都要被开除了，还回复什么呀？”殷晓自暴自弃。
“老金不会让你被开除的，而且……”许晶从包里又掏出个鸡蛋，仍旧为她敷脸，“程令沅是看不惯那泼妇才出头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去谢过程令沅了吗？他才是这家酒店真正的老板。”
殷晓吃蛋的动作停住。
“宝贝，换工作容易，去丽兹镀金的机会可不是哪家酒店都有的。”
殷晓恍然大悟，“对哦，程令沅才是真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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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4805号房门前，殷晓挂上练习过千百次的笑容，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邢超，见到殷晓他并不意外，转头对房间里的人说：“沅儿，殷经理来了。”
程令沅小跑到门口，目光随即落到殷晓红肿的右脸。邢超识趣的说了声“我回房间”，就把余庆周夹走，李波不用人提醒，早在邢超说殷晓来了，就自觉腾地方。
“你要进来吗？”程令沅问。
“好的，谢谢程先生。”
按照丁秘书给的时间，她还有二十分钟。
“你们金总刚走，他跟我说了很多，总之是我鲁莽了，对不起。”程令沅站在吧台后面倒腾热水壶。
“程先生哪里的话，是我们没有安抚好客人，给您添麻烦了。”
殷晓正想着如何开口，程令沅倒干净水壶里的水，从中捞出一颗鸡蛋。
“给你敷脸。”
殷晓受宠若惊的接过鸡蛋。
这程令沅好像还不错？起码比他哥好多了。
她得好好表现。
“程先生，今晚的事应该会惊动程总……”
程令沅看表：“他应该快到了。”
殷晓生理性紧张：“那个……程总他……他应该会……”
程令沅睁着像海水一样澄澈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更紧张了。
“他应该会……怪我。”怪我两个字轻的像苍蝇振翅，说完殷晓就低下了头，也不管程令沅有没有听到。
“你很怕他怪你吗？”他居然听见了，运动员的听力可真好！
殷晓猛点头，那可是大老板，动动嘴就能把她从斯威除名的存在，能不怕吗？
“哦……”程令沅转开头，殷晓不用再跟他对视，紧张稍稍缓解。“我知道怎么跟他说。”
目的达成！可以撤了。
“谢谢程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殷晓草木皆兵，怀疑是大老板提前到了。
“这么晚了，该不会是大……”
“应该是我哥到了。”
殷晓像炸毛的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程……程先生，我能躲起来吗？”
说完也不等程令沅同意，跑进次卧躲进了衣柜。
程令沅一头雾水，起身开门。
摆了一晚上臭脸的程令思，在见到弟弟后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想给弟弟一个拥抱，但程令沅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遂作罢。
“热搜已经撤了，你队里那边我也亲自去沟通了，明天会有新的热门话题出现，你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啊。”
“你不是不喜欢私生活暴露在公众面前吗？”
因逃跑太急，殷晓没有关次卧的门，衣柜没什么隔音效果，外面说什么，她都能听见。
这大老板在弟弟和旁人面前完全是两幅面孔，耐心、温柔到了极致，好像声音稍微大点就能把他宝贝弟弟震碎了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