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今天晚上要不要给某人送手表。
她指尖在兜里的手表表盘上摩挲,思量如何是好。
最后决定, 既然某人有意设圈套,那她往下跳, 倒是要看看他整哪一出。
车到了目的地,稚年没了和亲哥打马虎眼的心。
去到包厢把小香包一甩,翘脚抱手坐下,“说吧,干嘛。”
稚勉听说今日稚年开始综艺录制,所以便想约她出来一趟, 主要是为了带她吃吃喝喝买买, 让观众朋友们都看看他们家的小公主过的是什么日子, 也别总是在网上伤他们家小公主的心。
昨晚的直播他也看了, 网友酸她的话全都记在心里,今天一定要替她扳回一局。
然而他没预料到的是稚年压根没心思搭理。
“我还有点事, 说完就走。”稚年用手机搜索京郊酒店, 去的话多半要住一晚, 但是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很不安全, 正想办法解决。
感受到妹妹的敷衍,稚勉不说废话,拿出昨晚让助理连夜准备好的资料,放到她桌前。
“这是我多方打听和筛选后选出的十名才俊, 你有空去见见。”稚勉颇有几分得意,捏着高脚杯摇晃着里面的红色液体。
稚年看到资料露出的一角,她嘴角抽抽。
“十名?”稚年见一个都觉得累。
稚勉贴心解释:“节目不是录六期,你就一期两个好了。”
导演组不给她安排任务,稚勉倒是勤给她安排。
稚年看向扛着摄像机的大哥,眼神说不出好坏,大哥打了个颤,镜头晃了晃,身旁的跟拍导演缩了缩身子,尽量减少存在感。
本来跟着进豪华餐厅他们已经够虚了,不想此时惹到这些有钱人。
稚年笑笑,拿出电话直接拨过去。
不到十秒,对面接起。
“爸爸,稚勉他要给我相亲,说我二十六老大不小了,赖在稚家干嘛,应该早点嫁出去。”稚年淡淡开口。
电话那头稚父尚为发作,稚勉先给她磕头了。
稚勉双手合十,诚恳小声说:“大小姐你可别,爸妈还不知道我从国外回来。”
稚年又说:“他电话里恐吓我不够,还特地从国外跑回来当面说我。”
稚父今年忙着国外的生意,前段时间女儿生日和新年都没赶得及回家,向来疼爱女儿的稚父听到这番话,气得从凳子上跳起来。
中气十足吼道:“他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稚勉听到了父亲的骂声,心中给自己点蜡。
他不过是操了一个哥哥该操的心,怎么稚年这么不讲武德。
“他在哪?”稚父问。
今天的会不开了,也要给女儿做主。
稚年可怜兮兮说:“就坐在我前面。”
稚父:“好啊,大早上就来找我们年年的麻烦,看我不收拾他。把电话给他。”
稚年勾唇笑笑,点开扩音,下巴对着稚勉抬抬,示意他说话。
“额……爸,我在。”稚勉现在的语气和方才给稚年递相亲资料的语气截然不同,像猫见了老鼠。
“稚勉你个游手好闲的混子,你妹妹一天工作这么辛苦你还去烦她,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爸,我没说过,我只是……”
“管你说没说过,我女儿轮得到你来管?”
“不是的爸,事情是这样的……”
“别说了,我和几个家说好了,明天你给我去相亲,一个月内给我从稚家滚出去,管你入赘还是倒贴,我们家不需要你光宗耀祖继承香火。”
说完稚父发令,“把电话给年年。”
不等有苦要诉的稚勉接话,稚年拿过手机,关了扩音。
“爸爸,我在。”
稚勉看向对面笑得甜甜的稚年,只感觉他好委屈,他是不是这个家捡来的。
做完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挂掉电话的稚年立马变了副嘴脸。
“这亲,你自己相吧。”稚年丢回资料,冷傲哼了一声。
“年年,哥哥是为了你好啊。”稚勉想争取一下,他不想真的被扫地出门。
稚年全然不理会,看向镜头问:“录下来了?”
摄像机大哥犹豫几秒,上下摆动摄像机算点头。
其实他心慌,想着要不回去剪掉这一段。
“记得要播哦。”稚年扬唇一笑,转头对稚勉说:“哥哥你要实在不想上班,和我录完综艺出道也好。”
大小姐手段太厉害,稚勉不想再撞枪.口了,给她点好吃的,接着带她去逛商场赎罪。
*
稚年掐好时间结束和稚勉的约会,一天的素材也全够了,导演组便从稚年家撤走,两天后再进行新一期的录制。
稚年让何助理送她过去,下车前把自个包裹严实,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今晚去过京郊。
快到的时候,纪随给她发了一个地址,是京郊一个山头庄园,平日大型宴会有人租借,但大多数是富贵家子弟去开party。
稚年到了半山腰的别墅园子。
才下车就有一个女孩迎上来,长相可爱,亲和力十足。
“稚小姐你好,陆若。”女孩笑着同她打招呼。
陆家人?
她愣了几秒,想到纪随叫陆家人来接她也不奇怪。
稚年伸出手,陆若紧忙握上她五指,算简单的礼节打招呼。
稚年听官苓苓提起过陆若,苏之清的事情就是她捅破的,现在回想起来陆若和纪随的关系,稚年才明白当初出手对付苏之清的人是纪随。
心中有股不知名的情绪荡漾,对纪随的认知有些不一样。
“纪随呢?”稚年不打马虎眼,直接问。
陆若惊讶她的直白,毕竟外头的人都知道陆稚两家不和,她也不遮掩和纪随的关系。
其实昨晚收到她表哥的信息,让她又是办聚会又是亲自来接稚大小姐,她震惊了一会儿,两人怎么就认识上了。
但震惊归震惊,她不着急询问两人的关系,反正不单纯就是了。
她起了玩心,想看看两人关系被家里发现后他们要怎么办。
想到这,陆若笑容渐深。
稚年是相信纪随,毕竟陆若亲自接她肯定是纪随授意的。
“稚小姐来了就玩会,我堂哥还没下戏。”陆若请她进门。
虽然不知道纪随约她在宴会见面是为了什么,都来了,再不喜欢的场合也只好先应付。
稚年走进大厅,玩乐的少爷和小姐们停下手中的游戏,面面相觑小声讨论,都想知道陆若怎么把稚家人请来了。
“稚小姐随意坐坐,你们继续。”陆若作为东道主爽快说道。
不见两人有冲突,本还想吃瓜的众人不敢多问,该干嘛继续干嘛。
跟随陆若去了角落的一桌,都是她不认识的面孔,不用看陆若的面子,单单是她的名声,几人很给面子的上前同她客套,稚年就坐在陆若身边听他们唠嗑。
“稚年?”隔壁沙发的男人惊讶叫她。
场内的人都会尊敬叫她一声稚大小姐,有人直呼她姓名,她顺着声音望去。
“你也来玩?”男人端着香槟杯过来,满脸笑意。
稚年颔首,“玩玩。”
“和你也是许久不见了,有空聚聚!”那边一个小姐叫过男人,他举了举香槟,接着一口喝完,又回到原位。
守在稚年身边的陆若问:“你和齐策伦认识?”
稚年扫她一眼,轻抿香槟,“你带我来这,不该是我问你?”
陆若指了指方才叫齐策伦的小姐,“她带来的人,我可不认识。”
“我啊,也不认识。”稚年笑答。
女人答案、态度、神情很合陆若的口味,她就喜欢稚年这一款冰冷又带着些许温情的风情美人,忍不住凑近套近乎。
“话说年姐你怎么和我纪随哥认识的?”陆若甜笑问。
称呼一下子就从稚小姐成了年姐,转换快得稚年差点接不上。
稚年也不意思说太多,一句带过:“圈里认识。”
陆若双手一拍,“我的天,CP超话里说的都是真的?!”
稚年:“……”
我才说一句认识,怎么你就摁头我们是CP了?
社牛陆若继续说:“纪随哥的瓜我都吃了,我觉得网友说得对,你们是最配的。哎呀,要是被CP粉知道你们今晚见面,啧!得多少人圆梦啊。”
稚年听陆若聊了八卦半个小时,稚年还觉得好玩,纯属听她说点八卦,没感觉她像狂热的粉丝。
陆若看了几次手机,接着借着靠着她坐的优势,往她手里塞一张通行卡。
稚年:“……”
陆小姐在干嘛?
陆若冲她眨眨眼,用口型说:“四楼。”
稚年看了眼宴会厅,纪随想打掩护也不必到这种地步吧,还特意弄了一个聚会。
“我去一趟洗手间。”稚年起身,陆若淡定接话:“楼上,请便。”
人走后,身旁的富家子弟才敢开口问陆若。
“陆小姐,你怎么和稚小姐玩一块了?”
“是啊,听闻你们两家不对付,见到稚小姐来我还以为你们要干上呢。”
“前天陆大少和稚大少因为新到器材归属问题在谈判桌上吵得不相上下,我才信两家人真的不对盘,今日陆小姐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
陆若淡笑:“是嘛,我和稚小姐……蛮好的啊,你们误会了吧。”
她笑得纯白无暇,意味深长引人深思,看戏的人咂舌,识趣不再多问,搞不好两人关系还真的挺好的。
他们换了话题,有人又问:“陆小姐,听说陆二少回国了,怎么不请来一块玩?”
陆若摆弄手机回复短信,漫不经心回答:“我哥他不爱社交,有机会吧。”
殊不知某人早就到了,今晚的宴会也全是他授意的。
*
稚年往楼上走去,齐策伦瞥见倩影消失在楼梯角,他找了个借口离场跟着上去。
稚年走到三楼,心中腹诽抱怨为什么选在四楼,不知道高跟鞋很难爬楼梯吗。
才走到三楼,齐策伦追上她。
“稚年。”齐策伦作势要扶住她,稚年往外一站,避免和他肌肤相碰。
稚年蹙眉,“你有事吗?”
“看你,老朋友见面,不用这么生分吧。”齐策伦笑说。
稚年舒展眉头。
眼前的男人脸真大,还敢和她称朋友。
“齐先生来找我,不用陪覃小姐了?”覃小姐正是今天带他来的女人。
齐策伦干笑:“我说我出来上厕所,碰上你聊两句,也正常。”
稚年准备往上走,“那齐先生请便。”
“稚年,我知道当年的事情让你难堪,但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齐策伦拦住她。
他不说,稚年还想不到两年前和他的小插曲。
齐策伦电视剧圈能有这个名气,最关键的还是两年前两人一块演了一部仙侠剧,他的痴情男主人设加上工作室的营销,成功让他火起来,两人的CP热度高涨,一度被评为国民CP。
不过他不讲武德,差不多进入营业后期,工作室一顿骚操作提纯了CP粉,他成了炙手可热的一线男星,她却要时不时被脱粉回踩一次。
确实不是他能控制的啊,都是千年老狐狸,玩什么聊斋。
“看来齐先生有事啊,说说。”稚年抱手,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齐策伦看来机会了,急忙说:“玉导的那部戏,不如我们搭一个单元,我们的对手戏一定能破除两年前的流言蜚语。”
《园丁》里的主要角色是乡村教师,其中另一个出彩的人物便是一直在女主身后默默付出的丈夫。
“不好意思啊,想和我炒CP的人都排地球一圈了,你先领个号吧。”稚年笑,上扬的红唇满是对他的讥讽。
齐策伦脸干,稚年懒得和他耽误时间,提起裙摆往四楼走去。
刷通行卡打开四楼的安全门,看到站在楼梯的纪随,他一身简单的休闲服搭配羽绒服,像是从片场刚收工的样子。
他站的位置,透着楼梯的间隙能看到方才她和齐策伦交谈的位置。
心中了然他在听什么。
都没说话,稚年直径往里走,纪随紧随其后。
去到里间的卧室。
“给。”稚年把兜里的手表丢到他怀里,抱怨:“就这破玩意,你让我特地跑来京郊,真把人当生产队的驴啊。”
纪随敛起目光,坐到床边抬头看她,哑声问:“稚小姐要不要留宿一晚。”
稚年无语,他就不能委婉点?
“不合适。”稚年拒绝,时间还早她回去的时间完全够。
纪随拉住她手,轻轻一扯,她便跌坐在他大腿上,稚年吓得搂住他腰身稳住身形。
正准备开口让他放开,纪随盯着她看,喉结上下一滚,“稚小姐刚刚是拒绝了齐策伦?”
稚年被他带偏,没想到起身的事,老实点头:“对啊,那家伙阴得很,我不拒绝等着人家伤害我粉丝啊。”
每次被踩,比她难过的是粉丝。
“他……准备买我黑稿。”纪随声音寡淡,说他像告状吧,又没有告状的那种愤怒。
稚年挑眉:“然后呢?”
纪随:“所以想见一次稚小姐,才办了宴会。”
他说完,稚年说不出话。
胸膛似乎有什么鼓动着,她能感受到耳根子发热。
偏偏纪随下一秒吻就落在她耳廓上,她瞬间如沸腾的水,不可控的情绪往外冒。
“明天我送稚小姐回去。”纪随的吻移到她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