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孙沫的话,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孙沫竟然比我还惨。
我虽然被人笑是放牛仔,但那也没什么,村子里谁没放过牛啊,再说了,放牛也没什么不好的,牛很听话,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孙沫,我愿意跟你做朋友。”不知为何,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谢谢你。”孙沫说。
也许出于同病相怜,我并没有再排斥孙沫,我和她聊的话也越来越多,把我从五岁开始放牛,六岁时投隔壁老王家的小鸡娃,八岁时用石子打破二狗子家玻璃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
孙沫听到我干的那些挫事,捂着嘴笑,笑得合不拢嘴。
之后我又问她,她有没有干过类似的挫事。
孙沫想了半天,却一件都没想出来,只说她自从五六岁出去被人笑话之后,就很少出门,家里人也很少带她出去,她从来没有去过村西的小溪,也从来没有去过镇上赶集。
我听了,觉得很遗憾,觉得我虽然过得很憋屈,但少年人轻狂的那些事,我都干过,连别人家的围墙我都拆过,算起来也不枉此生。
可孙沫却从来没有去过远一点的地方,我突然萌生一个念头,便说,“以后我带你去小溪玩,钓鱼给你吃。”
孙沫听了,笑得很开心,“真的吗?”
看着孙沫开心的笑,我点了点头,“说到做到。”
“那我就等着你带我去。”孙沫说。
后来我们又聊了一些事情,我对孙沫的印象也越来越好,也许没个少年郎都有一颗英雄心,而孙沫,正好激起了我心中的涟漪。
也不知道到了几点,孙沫的爸爸来了,他把孙沫带走了,说现在只是让我们熟悉熟悉,还不能同房,一切都要等到结婚以后。
看着孙沫离开,不知为何,我竟然不希望孙沫走了,希望天快天亮,这样就可以快点见到孙沫了。
日子过得很快,每天孙沫都会来我房里给我送饭,我和她聊的越多,就越觉得她是个好姑娘。
她和姐姐不同,我觉得她这样才是真正的女孩子,而姐姐只能叫做泼妇。
和孙沫相处到第十天,孙沫告诉我,村委已经张罗好了婚礼,村委只请了一些亲戚,没有请别的人,她告诉我,到时候可能不会让我出去露脸,这样也是为了我好。
我知道,这些都由不得我,这样安排,也免去我在人前丢脸,便没有说什么。
后来婚礼的事情也确实和孙沫说的一样,我一直呆在房里,换上喜庆的新郎官衣服,等着她。
外边闹哄哄的,都是些敬酒的词儿,当然,都是恭喜村委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结婚结成这个样子,我暗笑自己是个废柴,明明我才是新郎,但宾客们恭喜的却是岳父,搞得就像岳父接亲一样。
不过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该怎么逃走,我进城之后又该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我的亲生父母。
正在我思考这些的时候,屋子的门突然开了,只见姐姐还有一个中年女子,估计中年女子是孙沫的母亲。
她两将带着盖头的孙沫送了进来。
我看着穿着新衣的孙沫,虽然看不见脸,但她的身段却无比的好,那股青春的血液,不知为何又沸腾了起来。
姐姐轻蔑的看着我,冷冷的说,“小峰,以后对她好点,就像对我一样,知道吗!”
我听了,心里很不爽,孙沫才没有姐姐那么坏!
但当着孙沫妈妈的面,我不敢造次,只能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孙沫的妈妈见我这样,笑着看着我,“真俊呢,果然跟你姐姐一样,看来以后和沫沫的孩子也会特别俊。”
我苦笑。
孙沫的妈妈递给我一个红包,“这段日子亏待你了,等你成了一家人,以后我们会对你好的。”
我本来不想接,但孙沫的妈妈强行塞到我手里,我只好接住。
她和姐姐见状,便退出房间去了。
临走时还不忘锁门。
孙沫坐在床上,因为带着盖头,所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孙沫,我可以揭开吗?”我问。
“嗯,当然可以,我都快闷死了。”孙沫说。
我这才走过去,用秤杆揭开孙沫的盖头,刚一揭开,我就傻眼了。
这……这哪里是孙沫啊!
第五章 求你别走
只见眼前的她,面若桃花,美不胜收,比我以往见过的任何女孩都要漂亮,甚至比我姐姐还要漂亮。
我吓的退后一步,有些难以置信,她到底是谁?
“你……你是谁啊?”我问。
她听了,露出疑惑的面容,但却没有朝我这边看过来,“是我啊,小峰,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谁?”我问。
“我是孙沫啊。”她说。
我听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才相信她是瞎子,而我半蹲着身子,仔细打量了她一遍,才总算确定她真的是孙沫,只不过她化了新娘妆,眼睛上面似乎画着眼线,嘴上还抹着大红唇,所以和平时十分不同,害的我都没认出来。
我确定她是孙沫后,不觉咽了口口水,她真的好漂亮,漂亮的我都难以置信,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就算见过,那也只是在电视上面看到。
“小峰,你怎么了?”孙沫喊我。
“哦哦,你今天真美,我都没认出来。”我解释。
孙沫害羞的低着头笑了笑,“是吗。”
“是啊。”我傻乎乎的说。
“坐过来嘛。”孙沫说着,拍了拍她旁边的位子。
我这才坐过去,和她并齐,坐在床上。
坐下之后,孙沫没有说话,我局促不安,两只手不停地磨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这还是我除了姐姐之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女孩子坐在一起,而现在,她就快成为我的老婆了,我知道我这是太紧张了,紧张的不知所措。
而孙沫低着头,她侧脸被头发遮住了,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知为何,即便现在看不见她的脸,我的心还是不停的砰砰砰的跳着,跳的好快,感觉就像快要蹦出来一样。
就这么局促了一会儿,孙沫才开口说话,“小峰,我知道我们家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我会一心一意跟着你过日子的,我看不见,所以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照顾,你不会嫌弃我吧?”
我看着穿着大红衣裳的孙沫,看着她纤细的腰身,我有些按耐不住了,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只是有一种无形的意念在告诉我,快点推倒她,按住她,把她……
“小峰,你还是嫌弃我啊……”孙沫见我半天没说话,以为我嫌弃她。
我不知为何,竟然连忙解释,“不不不,我怎么会嫌弃你。”
说完,我竟然开始着急,急着想要把孙沫按住。
“那就好。”孙沫说着,双手捏在一起,似乎也有些紧张。
“孙沫,你困不困啊?”我问。
“你困了吗?”孙沫问。
“我……”我还从来没有和女孩子一起睡过,此刻的我想的就是赶快和孙沫睡在一起,犹豫片刻,我便说,“我困了。”
“那我们睡吧。”孙沫说。
我听了,心中大喜。
“嗯。”我说。
然后孙沫就开始脱鞋,因为她看不见,所以动作很慢,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些紧张了,手有些发抖,脱鞋后放鞋的时候手抖得厉害。
然后她就开始解扣子,一颗两颗三颗,然后把外衣脱下来了。
随着她雪白的双臂露出来,我的心跳也变得更快,三下五除二我便把自己的衣服给搞定了,扔在一旁的椅子上。
孙沫似乎有些害羞,半天没解开腰带。
我不好意思开口,只能静静的等着。
“砰……”窗户那边发出响声。
孙沫吓了一跳,解腰带的手也停住了,“小峰,房里还有别人吗?”
我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别人,不过窗户那儿,却有一道缝,我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推开窗户,可窗户只能推开一点,外边似乎锁上了。
我接着窗户缝往外边看,外面果然有人,可外面很黑,我看不清外面究竟是谁。
“谁啊,看什么看,滚!”我气愤道,我骂完之后,只见几个黑影乱窜跑走了。
“小峰,怎么回事啊?”孙沫急了,披起衣服。
“不知道,刚才窗户外边好像有人偷看。”我说。
孙沫脸色难堪,“那怎么办?”
“没事,现在已经跑了。”我说。
因为不放心,怕又有人过来偷看,我只好拉上帘子,并且把一根棍子抵住窗户,免得又被人推开缝偷看。
孙沫这才松了口气,但却不敢再脱衣服了,“小峰,我们穿着衣服睡吧。”
“……”我有些无语,“那样多热。”
我是想让孙沫能别穿着衣服睡。
“哐当……”棍子掉在地上发出响声。
我往窗户那边一看,刚才我用来抵住窗户的棍子,竟然倒了。我立刻意识到外边肯定还有人偷看,气急败坏的我,直接冲了过去,推开一点缝隙就对外面破口大骂,“看你麻痹啊,滚!”
我以为这次我再一骂,外边的人会消停,谁知我这一骂,外面的人竟然反口了。
“杨峰这个脓包,娶个丑八怪瞎子当老婆还怕我们看见了,哈哈哈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我听了,觉得这个声音应该是二蛋子的声音,这个二蛋子,每次我放牛的时候都会嘲笑我,尤其是他去上学以后,每当早上在村口路过时他都会耸耸自己的书包,在我面前炫耀,村里没去上学的只有我,他先只是嘲笑我,我没理他,他以为我好欺负竟然变本加厉辱骂我是捡牛粪的,我气不过用赶牛的鞭子抽了他几次他才老实,谁知这二蛋子,在我大喜的日子跑来偷看就算了,还当着我辱骂孙沫!
“杨峰杨峰,瞎比蚂蜂。”外面几个人边唱边骂。
我立刻如被火烧,“二蛋子,你个曰了狗的,有种你给我等着,老子打死你!”
“碧碧!”二蛋子嘴唇抿着发出打屁的声音,明显是侮辱我,“瞎比蚂蜂真是天生一对,老子就骂你了,你怎么地,你出来打我啊?”
“草泥马!”我气得哆嗦。
抓起棍子就要干他,可窗户外面被一块木板盖住,还用铁链锁了起来,我推了半天都推不开,只能借着缝隙看外面,那个二蛋子见我已经知道是他了,他毫不避讳的对着缝隙做鬼脸给我看,“瞎比蚂蜂,生孩子也是瞎比聋子没屁眼,哈哈哈哈!”
二蛋子骂完,旁边几个同村的也都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笑声,我永远都忘不了。
“你麻痹的!”我对着缝隙吐了口唾沫。
二蛋子没防备,被我吐了一脸。
“蚂蜂,老子骂你是给你面子,你算什么东西?倒插门吃软饭,软饭王,你连丑八怪瞎子都不如,你就是丑八怪瞎子的一条狗,配种的狗!”二蛋子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他竟然骂我是配种的狗!我忍无可忍,举起棍子就打窗户,把玻璃敲碎了,那木板也被我打歪,缝隙变得很大,二蛋子的脸我能完整的看到。
接着我就用棍子往外边戳,想打死二蛋子。
二蛋子一个闪身便跳远了些,我用棍子戳不到他。
“碧碧。”他又做鬼脸。
“二蛋子,你别得意,今天老子出不去,算你走运,等老子出去了,我不把你的牙全给你打掉,老子就不姓杨!”我骂他。
“你本来就不姓杨,你现在过门了应该跟着瞎子姓,姓孙!”二蛋子骂着,又做了个鬼脸,“你应该叫孙峰,孙子峰!”
“衮你麻痹!”我大骂。
“孙子峰娶瞎子,孙子峰生孙子,孙子峰生瞎子,到底是孙子峰是孙子,还是孙子峰是瞎子?”二蛋子骂人。
旁边的人哄笑起来,“说不定是生瞎孙子。”
“瞎孙子,哈哈哈哈!”
二蛋子一个人骂我就算了,现在同村的孩子也跟着哄笑,我真的不能理解。
我从来都没有招惹过他们,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放牛他们嘲笑我,我没读过书他们嘲笑我,可我现在娶老婆,他们为什么还要嘲笑我?一个人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结婚,我觉得就算得不到他们的祝福,也不该这样对我,虽然我是被逼的,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别人在这个时候骂我,而且他们不仅骂我,连孙沫也骂了,孙沫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他们,他们却要说孙沫是丑八怪。
“你们干什么!王八羔子,捣什么乱!”村委的声音突然出现。
外边那群人听了,连忙跑路,似乎十分惧怕村委。
村委赶走那群人后,走到窗户这儿,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玻璃,长叹了一口气。
隔着窗户,他对我说,“小峰,你也太冲动了,好好的喜事,竟然打破了玻璃。”
我听了,知道自己有错,玻璃玻璃,在农村可以理解跟镜子差不多的意思,而我打破了玻璃,这不就是破镜的意思吗,对于现在要结婚的我和孙沫来说,这太不吉利了……
果然,村委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小峰,你让孙沫出来吧,你们洞房的日子要延后了。”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村委说的话,我不敢反驳,村委的权利在村里很大,可以说是土皇帝,现在还是我的岳父,我只能听他的。
谁知我走到孙沫旁边时,才看见孙沫把头埋在被子里,我推了推她,她没有动。
我吓到了,以为她出什么事了,连忙大喊,“孙沫,你怎么了?”
孙沫没有回答。
我连忙抱住她,想把她翻过来,谁知我刚用力,她也用力,就是不肯动,我见她还能用力,才知道她没事,但刚才翻的时候,我看见枕头上有湿痕,她肯定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