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着简单的指法和数字，尝试着敲出了第一个音。
直接敲到了“啦”上，她从琴键收回了手，还是硬着头皮，简单地弹出了“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音调。
她弹了一小段，因为实在记不得后面的内容，强行终结了弹琴这件事。
她从椅子上回头想要去看关存风的表情，却发现关存风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在她身后鼓起了掌：“很不错。”
柯巧心立刻否认：“没有没有，我这就是献丑。”
她急忙想要让出钢琴前面的位置，回到沙发上，却因为椅凳和钢琴之间狭窄的空间，急匆匆地被钢琴椅腿绊了一下。
一个踉跄，她就差点要往前倒去，关存风从后面扶住了她的手肘：“当心。”
她这才稳住了身形，重新站直了，对关存风道了声谢。
关存风立刻松开了拉着她的手，跟她一起坐回了沙发上。
柯巧心觉得有些丢脸，她越想在关存风面前表现得越好，却总是会出现各种失误。
关存风看了看拿过的纸上的内容，将那张纸直接倒扣在了桌面上，对柯巧心说：“我们要不要先开始试一下发声练习？”
关存风话说完，杨平就在一旁拼命地打手势，似乎是让关存风根据那张纸上的问题来，他却是对杨平的动作视而不见。
不是现场拍戏，杨平也不能轻易喊“停”。
柯巧心看到杨平的动作，用眼神示意关存风往那个方向看。
关存风明白了她的意思，特地往那个方向，却依旧无视了杨平的怒目而视，直接说：“那我们现在开始。”
关存风带着柯巧心进到了平时录音的里间，为了摆脱沙发，从坐姿变成站姿。
如此，关存风带着柯巧心做了一些呼吸练习，同时让她活动一下嘴部口腔，准备带她做一下发声练习，准备确定一下她的音域。
在发声练习之后，关存风对柯巧心的水平也有了大致的了解，高音区域是一些专业歌手都未必能够十拿九稳的区域，更遑论柯巧心。
关存风问她：“你要不要尝试唱一下你最熟悉的歌。”
终于，还是不得不来到柯巧心最害怕的环节。
柯巧心脑海中成片飘过的都是关存风的歌名，她支吾了半天，才想起了一首最近在短视频平台上很火的一首女歌手的歌，她决定唱这首。
她在开口前，还是格外认真地对着关存风和工作人员说：“我唱歌真的很难听，如果大家觉得是噪音，可以把耳朵捂起来，我不会生气的，尤其是音效导演要受苦了。”
她还朝音响导演打了个招呼。
大概是她的过分真挚，让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笑成了一片。
她在唱之前，先默默地拿出了手机，将原唱放了一下，努力地想要再听一下原唱的调。
听了原唱唱到差不多第五句左右，关存风动手按下了暂停键：“来试试吧。”
柯巧心也知道关存风是不打算再给她拖延的机会，她放原唱也是暗存着能拖一点时间就拖一点的小心思。
既然无法拖延，她也就张开嘴唱了第一句。
她一边唱，一边看工作人员的神色，似乎没有人的脸色出现不耐或者厌烦。
她不敢看关存风，生怕在关存风脸上找到一闪而过的嫌弃或者诸如厌烦的表情。
等她唱完了她记住歌词的部分，她才偷偷瞥了眼关存风，发现对方神色平静，没有太多的反应。
是不是她唱得过于难听，以至于关存风都在脑海中正在搜寻某个词来结束这个尴尬的场面。
“虽然你唱得偶尔在调上，偶尔不在调上，这都可以通过练习来改正的，”关存风说，“还有一点是你的音色很好听。”
柯巧心一时也不确定关存风究竟是因为在节目上说的客套的辞令，还是他真的这么认为。
关存风听完柯巧心唱歌，编导就跑到摄像机面前来打板，今天关于先导片的录制算是告一段落。
他们二人从里间走向外间，杨平立刻将关存风叫走了。
柯巧心的目光则是落在了刚才关存风拿着的那张A4纸上，她见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收拾器材，她也就伸手去拿A4纸。
发现上面写着一些流程，刚才关存风略过的流程是让她本人看以前的歌唱视频。
柯巧心思考了下她应该没有唱歌的视频流传在的外面，唯一的可能就是陈秋提供给节目组的她去公司面试时候的那个视频。
关存风既然知道这个视频，那他是不是也看过这个视频，她立刻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那个视频里，因为面试的时候紧张，是她此生唱歌最糟糕的一次。
不仅走调还破音，尤其她唱的还是关存风的歌。
不多时，杨平就拍着关存风的肩膀走了进来，柯巧心也立刻放下了手中那张纸，装作她没有看过的样子。
秦雨则是拿来了柯巧心的手机，手机上已经积攒了许多的未读消息。
她打开手机，发现几乎都是关在忆发给她的，她说她终于杀青了，之后马上就要回A市了，打算约她一起吃饭。
柯巧心答应了下来，顺便解释了下她是刚才在录节目才没有及时回她的消息。
回好消息，她就收起了手机，感谢了下今天到场录制的工作人员和杨平。
杨平则是夸了她两句，说她表现得不错，今后也要继续努力，说完就赶着他们两人走，说他们下午在这里还有韩伟和宁宇的录制。
柯巧心这才磨磨蹭蹭地跟关存风一起坐上了电梯，她犹豫了许久才问：“那个……怎么直接省略了一个环节。”
“黑历史谁都有，你现在还在上升期，形象保护还是必要的。”
柯巧心道了声谢，多谢关存风为她考虑。
不过她想了想关存风应该从来都没有黑历史，她粉了他这么多年，就从来没看到过他的黑历史。
她不由好奇：“你也有黑历史吗？不会被粉丝翻出来考古吗？”
“都是在学校里练歌时候的事情，没有传到外面。”
柯巧心有些惋惜地感叹，不然她就能知道学生时期的关存风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都是青涩，唱歌仍有瑕疵。
不像她从认识他开始就那样完美无缺。
电梯停在了底下一层，他们从电梯出来，来到大门口，发现电梯厅门口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对他们拍照。
看这架势，他们就猜到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让粉丝知道这里有综艺录制。
他们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各自走到了停车的地方，好在周围的粉丝也只是远远拿着照相机和手机拍照，并没有围上来的意思。
柯巧心的车门先打开了，她上车前关存风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她才往车里钻。
坐上车，她才长吁了一口气，她终于熬过了今天的录制。
第22章
在综艺录制节目录制好的几天里，柯巧心一直都在网上搜演唱教学的视频。
她搜出来的不是开班教学的广告就是无法理论运用到实践的内容。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私下努力的念头，她与流行音乐还是无缘。
就在她垂头丧气地开始提前焦虑下一期录制内容的时候，她就接到了关在忆的电话，问她明天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柯巧心刚答应下来，就收到了关在忆发来的地址。
第二天，柯巧心出门之前想着是一顿便饭，也就简单地打扮了下，裹着羽绒服就出了门。
吃饭的地方是一座私房菜馆，坐落在市中心一栋闹中取静的小洋楼里，若不是地址没错，柯巧心一定会认为她不小心闯入了别人的家中。
她摁响了门铃，就有一位年轻女子来开门，并将她带到了二楼的包间里。
关在忆已经提前来到了包间里等她。
柯巧心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我也刚到，我习惯早到一点。”
柯巧心坐下，发现桌上还有一副碗筷：“还有谁要来吗？”
“哦，关存风可能会来，但他晚上有点事情，也不一定赶得来，”关在忆说，“他要是能赶来，这顿就是他付账了。”
等到凉菜先上齐，关在忆就开动了，反倒是柯巧心心里挂念着关存风是否会来，犹豫着没有动筷子。
关在忆看柯巧心迟迟没动手，直接夹了一筷子菜到柯巧心碗里：“不用等他，谁知道他来还是不来，都没个准数。”
关在忆给柯巧心讲起了她之前杀青之后，剧组因为张佑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基本上剧组所有成员都在骂人。
听着关在忆给她讲的剧组八卦，她这才渐渐忘记了关存风要来的这件事。
等到她们吃完饭，还给她们送了饭后甜品冰激凌。柯巧心看着对面空空荡荡的椅子，关存风多半是不会来了。
等她们两个人穿上羽绒服，走到一楼门口。
柯巧心的手刚放到门锁上，就响起了摁铃声，她转开门锁，看见门外正站着的是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关存风。
柯巧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关在忆就皱着眉说：“你来的也太晚了，我们都吃完了你才来，而且我刚把钱都付了，你给我报销。”
面对关在忆的指责，关存风则是避而不答：“送你们回去。”
柯巧心这才找到空隙说话：“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就好了，我应该跟你们不顺路。”
“太晚了，不安全。”
关在忆也在一旁附和：“没事的，你就让他送，就当夜里兜风就好。”
来到车边，柯巧心这才第一次见到了关存风的私家车，是一辆银灰色的轿跑，具体的牌子她也分不清。
她之前见到关存风用的一直都是便于工作的商务车，甚至没见过他亲自开车的样子。
关存风用钥匙解了锁，开了后面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柯巧心过意不去地说了声：“谢谢。”
关在忆则是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则而被关存风“砰”地一下又关了起来，他看了看后排的位置，让关在忆也坐过去。
柯巧心见关在忆也坐了进来：“你还是坐前面吧，你不用陪我的，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既然是我哥要求的，就没什么不好的，”关在忆满不在乎地说，“估计我坐前面他也嫌我烦。”
关存风上车发动车子后，车上立刻传出了空调的轻微鸣响，温暖的空气立刻包围住了整个车厢。
一开始，关在忆还有一句没一句地在数落她哥的不是。
没多会儿，柯巧心看关在忆的头就靠在了车门上，发出了平稳的呼吸。
她看了看，轻轻地去将关在忆的头扶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怕吵到关在忆，也就没跟关存风搭话，反倒是坐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关存风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挺拔的身姿，他的侧脸在路灯的照耀下明灭交织。
路遇红灯，关存风在转身看向后面安静的二人。
柯巧心这才将放肆的目光回收，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红灯转瞬就变成了绿灯，关存风轻踩油门的同时，问道：“你最近有进组的计划吗？”
“我吗？暂时没有，先休息一阵，再决定接下来的工作，”柯巧心想了想，“不过接下来可能有个试镜，现在还不知道。”
关存风点了点头，转动方向盘打了个弯：“好。”
关存风问她行程，大概是为了决定下次的录制地点：“我们下次录制内容大概会是什么？我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不用准备，放松就好。”
关存风既然如此说了，柯巧心也不再继续追问，她看向窗外，外面的风景也渐渐变成了她熟悉的街景。
快到她家了。
关存风问了柯巧心家里的楼号，将车开进了小区，停到了她家楼下。
下车前，柯巧心将关在忆小心翼翼地靠回了车门，不过在她和车门之间加上了一个靠垫。
她进门前回头又看了眼关存风，还是跑到了车窗边。
关存风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就听到柯巧心对她说：“慢点开，注意安全，方便的话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你先上去。”
“我看着你们走。”
柯巧心退后了两步，远离了车身。
关存风看柯巧心没有上楼，这才开车驶离小区，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柯巧心开门进楼的身影。
车子驶过小区门口的减速带，原本紧闭双眼的关在忆突然睁开了眼睛，整个人趴到了前排座位的空隙之间，她带点猜测性质地说道：“你老实说，你怎么知道她家地址的，她上车到下车只跟你说过她家的楼号。”
“之前从去她公司的时候，我们送过她回家。”
“那你就记住人家地址了？”
“我不是路痴。”
关在忆吵架素来吵不过关存风，识相地闭了嘴，立刻转换了话题：“你们两个不是都在一起录综艺，又不是刚认识，怎么还这么生疏？”
“不关你事。”
关在忆又被关存风噎了一句，又闭了嘴，不过她想想也是，柯巧心是个温柔但有点内向的人，她哥这个脾气也不是对人热情的。
他们两个或许展现出现在这个样子，大概已经是相互熟悉的程度。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关在忆刚说出口，就知道她刚才的话矛盾点在哪里，早知道就说一直没睡了。
被关存风抓住了小辫子的关在忆多说多错，赌气般地往椅子上一靠，一个字也都不愿再与关存风多说。
-
柯巧心回到家，就一口气摊在了沙发上，她在反思她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过亲昵。
她让关存风回去之后给她发消息，她似乎管得太过宽泛了。
希望关存风就把她的话当做一句客套话，不要太过放在心上，回家也未必需要通知她。
她将手机随意地放在桌上，就去洗漱。
等到她吹干头发回来，发现多了一条新的消息，她以为关存风真的给她发了消息，结果一看是苏楚的消息，问她有没有接某个戏，说网上现在疯传那个都市感情剧的女主是她。
柯巧心回复是假的，她之前已经拒绝了这部剧。
她刚放下手机，去倒了杯水，发现手机上又弹出了新的消息。
她打开手机一看，是一个黑色的头像，名字也是原来她尚未备注的“FENG”。
上面写着：到了。
柯巧心在输入框里打上“安全到家就好～”，她又删掉了所有的信息改成“好的，早点休息，晚安”，她又把所有的字删掉，最终只发了个“好，再一次谢谢你今天送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