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既然那么恨我,在我出生的那一天,为什么不把我捏死?”
“要不是谨言拼命的拦着,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吗?”
“你现在动手也还不算晚!”这句话吼得慕慎行气血上脑,满眼猩红,他略微顺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
“你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你儿子,现在没有人可以逼我挖了自己的肾,也没有人可以干涉我的婚姻”慕慎行略微顺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回头对手边的丫头说。
“丫头,这两天辛苦了,我们回去继续拍婚纱照”
慕慎行带着洛凡转身就走,莫苡柔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连忙跑了过去,“阿行,不是的,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看着你哥哥死的是不是?你救救他,我求求你,你救救他……”
“你求我?你拿什么求我?”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一句好话也说不出口。
“莫苡柔,你一句话我戒掉了篮球,转了专业,甚至拿命陪你在游乐场里玩!”慕慎行重重的咽了口气,“你知道那天晚上下了多大的雨?我追着你的车跑了多久?你知道天使折翼我画了多久,你知道夜色酒吧那一桌子酒,我喝到胃出血!”
“在你们眼中,我从来就是个笑话,现在你说你要求我?”他淡淡的回过了头,“你还记得我五年前是怎么求你的吗?我就差没跪下来!”
这个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男人,曾经那么阳光,曾经那么爱笑,曾经还在万千玫瑰花海中跪下来说要和她一生一世啊。
莫苡柔双眼含泪,慢慢的屈下了自己的膝盖,跪在了他面前,把他当年的卑微,当年丢下的尊严,都一并还给了他。
“莫小姐,您这是干什么……”洛凡正想扶她一把,被旁边的男人面无表情,死死的拉住了。
“我求你,我真的求求你了,从前都是我不好,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谨言是真的疼你,他为了你无数次的拒绝我,都是我逼他的,我拿命去逼他的……”
“阿行,不,行总,当年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爱他了,都是我的错,我求你了,他是你哥,他是你亲哥,孩子不可以没有爸爸,我们都不可以没有谨言……”
“你们都一样,都一样,都只想着慕谨言……”
他咽下了所有的情绪,憋完这句话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刚出病房,就无力的松开了洛凡的手,扶着门口的柱子咳得撕心裂肺。
“慕老师,慕老师……”洛凡急得都要哭了。
是检查过了才知道,感冒发烧引起的肠胃病变,都烧到三十九度了,冰凉的针管刺破了炽热的血管,这股不 * 适感才让他稍稍清醒了点。
慕慎行面无血色的靠在床头一言不发,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真的好暖啊。
他不说话,洛凡也没有吵他,就静静的待在他身边陪他,直到中午,明少爷特地送了午饭过来,慕慎行还没吃几口就吐了,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喝点清水。
看着他虚弱乏力的样子,洛凡心里疼极了,满满的都是自责,“对不起,慕老师,都是我没有照顾好您,那天晚上您出门,我就应该提醒您多穿件衣服的……”
慕慎行很用力的把他拽进了自己的怀抱,他体热已经退下,身体都是冰凉:“丫头,谢谢,有你在身边,真好……”
输完液回家天都已经黑了。
余江在客厅里坐了很久,甚至都吃了张姨做的晚饭,他来说一下工作的事情,慕慎行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上了楼,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洛凡匆匆给余江说了声抱歉,还说他是因为身体不太舒服,但对于他们老板这种态度,余江早就见怪不怪了。
书房里没有开窗帘,也没有开灯,四处都是黑的,空气里都包裹着纸张的味道,太压抑了。
他目光呆滞的靠在写字台对面的沙发上,嘴里含着一颗棒棒糖,没有咬也没有送,任凭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四处蔓延。
洛凡进来的时候,茶几上撕开的糖纸都铺了满满的一面了。
她轻轻的坐在了他旁边,“余江先生已经走了,没有别的什么事,就是开年有几个十几亿的项目都急着开工,他拿不准主意,想和您讨论下,我和他说了,明天……”
慕慎行吐掉了嘴里的糖,慢慢的说:“丫头,我……”
“要先结婚……”他话还没有说完,洛凡就接了上来,她太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他的慕老师是个多重情义的人,他的慕老师有多牵挂他哥哥……
“你没有听到阿澈说的吗?我要是少了一个肾,下半辈子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先结婚,我害怕,慕老师……”她眼泪朦胧的抱住了他,生怕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我看到了莫苡柔,我知道她满世界找言总的时候一定绝望极了。慕老师,你不要像他那样,你出了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不要不要我,不要把我推开……”
“就算你以后站不起来了,我可以当你的拐杖,就算你只能躺在床上,我可以每天喂你吃饭,给你洗澡,讲故事哄你睡觉,就算你没有钱了,没有慕云集团了,我也可以养你,世界上也有很便宜的牛肉的”
“也只有你才会这样对我说这样的话了吧”他轻轻的摸着她的脸 * ,拂去了她脸上的泪,“丫头,你今年才二十一岁,这是你的一辈子,不值得的……”
“没有你就没有我,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是你的学生,也是你的妻子,你就是你,就算没有钱,没有其他的一切,你都是你,我只想和你在一块儿……”
“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推开我”女孩不断的重复,生怕他不记事的脑子会忘记,“而且,明医生只说是有可能,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我们请最好的复健医生,慕老师和言总一定都会没事的”
“好……”这股暖意终究把他心中三十多年的玄冰融化了,他故作轻松的坐了起来,宠溺得摸了摸她的头,“明天上午,我们就去民政局登记,下午就去做手术”
“嗯”洛凡含着泪,使劲的点了点头。
黑暗的环境里,女孩软软糯糯的身体抱起来格外舒服,唇像蜜一样甜,两个人的体温裹在了一起,书房里的书卷味都弥漫着一层温软。
女孩钳住了他的手:“慕老师,您还在生病呢……而且,这里是书房……”
男人把女孩的手控在了她头顶,慢慢俯下了身子:“书房有什么不好吗?知道我在生病就乖一点,别让我太费力……”
第79章 . 慕慎行出车祸 领证要穿白寸衫……
生了大病的人虽然精神不好, 但夜晚总是睡不着觉。洁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滴滴答答的心率检测仪就像是生命倒计时的钟。
慕谨言慢慢把自己撑了起来, 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女人,淡淡的笑了笑。
他拔掉了手背的针管,穿着拖鞋下了床。都不知道从几时开始自己的身体都撑不起这身西服了, 脚下的皮鞋也硬得有些硌脚。
慕谨言轻柔的唤醒了床边的女人,“苡柔,苡柔, 苡柔……”
莫苡柔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看见他穿戴整齐, 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谨言, 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去找医生……”
“我没事……苡柔, 去换身衣服,我们去机场, 离开这里吧……”
她惊讶得站了起来,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 “什么,谨言,你现在身体状况不能坐飞机了, 更何苦阿行他已经……”
“你们太不了解阿行了”慕谨言苍白的笑着。
“他就是个孩子,什么事都先趁了口舌之快在说,其实他比谁都重情义。苡柔, 阿行他身体不好,我们不能让他遭这份罪了。”
“可是你会死的,我不想让你死,我……”
“没事的, 苡柔… * …”他把她揽在了自己还泛着余温的怀里,“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看到阿行结婚生子,看到你好好的,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
“谨言,可是,可是你……”
“因为爸爸,阿行吃了太多苦了。他没有过过生日,没有感受过半点父母的温暖,那五年我与你远走法国,他一个孩子顶着压力扛起了公司。”
“你我都是在商场上打拼过的人,有多不容易,你也知道,他只有我了,我不可能让他这样做的,你从爱上我开始就应该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慕谨言抹了抹泛红的眼眶,继续说道。
“苡柔,你我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也不该把你推开,最后的这几天,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过完,好不好……”
“谨言——”莫苡柔泪如雨下,重重的抱住了这个风一吹就能倒的男人。
人间道都是向死而生的,一路生长,一路凋谢,反反复复的擦肩而过,反反复复的上车下车,圆缺无常,八分凛冽,少有永恒,只有永别。
太阳还像平常一样升起,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
昨晚还是慕慎行把洛凡裹在大衣里从书房里抱进了卧室了,她很累了,一直睡到了上午十点,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男人都已经不在了。
洛凡刚摸到手机,慕慎行的电话就来了,“丫头,都快十点了,醒了吧,我在公司,大概还有半小时结束,吃完早餐到民政局等我”
女孩一溜烟从床上爬了起来。
言总的事情那么严重,慕老师竟然还记得早起去公司处理工作……
慕慎行对待时间非常严谨,十点半结束的话,那最晚十一点就能到民政局门口,不能让他等着。虽然是为了言总,婚结得匆匆忙忙的,但领证毕竟是人生大事,听说拍领证照是要穿白寸衫的吧……
女孩在衣帽间里挑挑拣拣,怕慕慎行穿错了衣服,特地替他也找了一件白寸衫,还画了一个淡妆,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十点半,慕慎行和余江的讨论准时结束了。
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出了门,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余江一眼,“余江,之前我是不是让你给我刻过一个私章?”
余江点了点头:“是的,但是行总您不是说用私章不安全吗?”
他吐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可能要住一段时间的院,又或者很长时间内都来不了公司了,把我的私章找出来,差不多的事情,你都做主吧,多招几个助理,辛苦了”
“行总,这个责任太大,我不行,我只怕……”
慕慎行轻轻拍了 * 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余江,你跟了我五年了,有多大本事,我都知道,你办事,我放心。”
他开着车刚刚上路,又迫不及待的给洛凡打了个电话,“丫头,你到了吗?我在路上了,大概还有五分钟……”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清浅的笑,“我早就到了,慕老师,您开车就别打电话了,对了,领证要穿白寸衫的,我怕您穿错了,特意给您带了。”
“巧了!”慕老师看了看自己雪白的袖口,微微一笑,“我今天穿的还真是白寸衫,丫……”电话里“轰”的一声巨响覆盖了男人所有的声音。
“慕老师……慕老师……”焦急的呼喊换不到他任何回应,女孩扔掉了手里穿着白寸衫的袋子,拔腿就往两公里之外跑。
滨江大道上,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加速,横向撞上了正在行驶中的玛莎拉蒂。
就像是故意的,宾利撞上了他也不慌不乱,甚至还踩死了油门,狠狠的把玛莎拉蒂怼在了路边的大树上。
玛莎拉蒂驾驶座的慕慎行当场昏迷,额头上与右胳膊上的血,把他一身白寸衫染成了血红色。破碎的手机里还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女孩焦急的呼喊……
宾利驾驶座的男人勾了勾嘴角,突然后退,猛的加速。
正在他蓄势待发要给玛莎拉蒂致命一击的时候,警车的声音刺破了他的耳膜。他连忙转了个弯,消失在车来车往之中了。
交警马上封锁了现场,救护车也来得很快。
洛凡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见了支离破碎的玛莎拉蒂,看见了地上还闪着光的手机,看见了一地的鲜血,眼泪夺眶而出。
不会的,慕老师一定不会出事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慌忙的掏出了手机,“明医生,慕老师怎么样了?他没有是是不是?他一定会没事的……”
“什么?阿行怎么了?”明澈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的,“你们不是上午领证吗?我还打算等你们领完证再告诉他,言总昨天晚上……”
“慕老师出车祸了,不是你们医院的救护车吗?”
“你说什么!”明大少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走,“在哪儿?别着急,我马上去查……”
满身是血的慕慎行被同和医院的医护人员抬下了救护车,急匆匆的往手术室里送。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简要的看了看病床上的人的情况,冲旁边一位医生点了点头,正要把病床往手术室里推,被一个清冷的声音叫住了。
“等等!”是江承泽的声音。
江承泽这几日都在同和医院主导开市 * 里的妇产科联合会,也听说了慕家两兄弟的事,正准备回去问问情况,刚走到这里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躺在病床上,在自己眼前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