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坏——喻言时
时间:2022-01-08 12:01:57

  傅婧娴不疑有他,语气关切,“让你别熬夜,你就是不听话。案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啊?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的眼睛刚好,能不能别那么拼?”
  两姑娘是大学同学,又在一个寝室住了四年,关系铁得要命。傅婧娴只比南絮大了半岁。别看只有半岁,傅小姐愣是把自己活成了老妈子,在南絮面前,甭管大事小事总爱念叨两句。
  “好啦娴娴,你就别给我念经了,好好待产,给我生个漂亮的干女儿。”
  “我也希望是女儿,以后可以给她穿美腻的小裙子。”提起腹中孩子,傅婧娴一脸母性光辉,眼神温柔得都能溢出水来,“都超预产期一周了,这小家伙还不出来,是在里面住上瘾了!”
  南絮掩面笑,“豪华VIP套房,多住一天都是好的,我干.女儿懂得精打细算。”
  傅婧娴:“……”
  “你也别急,没准今天就生了。”
  “我巴不得今天就生,我在医院都待得发霉了。”
  傅婧娴和南絮说起别的事儿,“我这两天一直听护士议论惠仁医院半个月前空降了个颜值爆表的院长,才二十八岁,把一票女孩子的魂儿都勾走了。”
  南絮:“……”
  “你见过了?”南絮心一提,呼吸被撞乱。
  她本就不平静的内心,似乎又被人吹了一口气,泛起了波澜。
  “我到哪里去见?”傅婧娴轻哼一声,没好气地说:“护士都不让我四处走动,说我随时会生。”
  南絮忍不住叮嘱她:“为了我干.女儿,你就安安静静待着,别四处八卦。”
  “八卦又不犯法,这年头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怎么可能少得了!”傅婧娴给自己剥了根香蕉,姿态放松,“我还听说这新院长是惠仁的太子爷,老爷子就这么一根独苗,哪个女孩子要是嫁给他,不得乐死啊!”
  南絮和夏君岱谈了两年恋爱,她居然都不知道他是惠仁的太子爷。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他家里的事情,她一直以为他出身小康家庭。没想到也是个妥妥的富二代,家里有矿的。
  如今回想,她其实压根儿都不了解他这个人。他俩的那一段,开始得稀里糊涂,结束得匆匆忙忙,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唯有怅然若失。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正面重逢辣!对手戏来了!
 
 
第7章 
  第7坏
  看完傅婧娴,南絮直接回了律所。
  她本科就读于A大法学院,毕业后跟着堂姐南柳进华辰律所干了两年。
  那两年姐妹俩积累了不少经验和人脉。两人果断撸起袖子单干——一起合开了这家双南律师事务所。
  南家是青陵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祖上是红顶商人,传承百年,有的是金钱和人脉。而南絮和南柳姐妹两本身也是国内顶尖法律名校毕业的。专业能力过硬,撑起一个律所不在话下。
  加之好友傅婧娴当初为了支持她创业,也在律所投了一笔钱,将傅家的人脉关系替律所给打通了。
  背靠南家,又有傅家保驾护航,双南律所一路绿灯,顺风顺水。注册不到三年,却已经在当地小有名气了。
  南絮到的时候,律所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就位了。
  她一放下包,直奔茶水间。
  她拿来玻璃杯到饮水机上接了杯温水,靠在高脚椅上慢悠悠地喝。
  明明是最简单的一杯白开水,她的脸上却不知不觉会流露出那种极尽享受的表情。让人不免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她喝的不是白水,而是绝世好茶。
  助理薛晚晚看到南絮喝水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问:“絮姐,白水也这么好喝?”
  “好喝啊!”南絮曲起修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杯杯沿,旋即满足地笑起来。
  她一笑,眼底那颗细小的泪痣越发显眼。
  在她这里白开水胜过一切奶茶和饮料。
  薛晚晚受她的笑容感染,居然也径直跑去接了杯白水。
  低头喝一口,直接皱眉。寡淡无味,哪里好喝了?
  “白开水的情怀你不懂。”南絮被小姑娘的动作给逗笑了,声音细细软软,温柔好听。
  她安静地将玻璃杯里的白开水喝完,然后踩着高跟鞋回到了办公室。
  椅子还没坐热,堂姐南柳就迎面给她拿了份文件进来,“许许,来活了!”
  “什么案子?”南絮伸长手臂接过文件,手动翻阅。
  南柳随意地往沙发上一瘫,揉揉眉心,“倒也不是什么案子,惠仁医院新一季度的法律顾问委托了咱们律所。院方那边在等回复,我来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接了。”
  南絮:“……”
  闻言南絮心一沉。
  “呵……有意思!”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浅笑,晦暗不明,“惠仁医院的合作伙伴不是一直都是华辰么?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双南这种后起之秀了?”
  华辰律师事务所是青陵一家老牌的律所,是业界的老字号,声望和名气在整个南方地区都是名列前茅的。因而惠仁医院的官方合作律所一直都是华辰,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现如今惠仁突然更换法律顾问,找上双南,个中缘由不明,这难免令人猜疑。
  南柳没想太多,推测道:“你也知道咱们双南是后起之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院方想必是看中了这点。”
  南絮兀自把玩着手里的钢笔,抬眸睨一眼堂姐,音色清冷,“我的好姐姐,双南几斤几两你这个老板不清楚啊?”
  南柳:“……”
  确实,比起老大哥华辰,双南不论是资历还是实力都落了一大截,委实不是惠仁医院的首选。
  “许许,你说好端端的,惠仁怎么就找上咱们了?”南柳困惑不已。
  南絮耸耸肩,“谁知道呢!”
  说完她的目光掉落在惠仁医院的资料上,上头的黑体字硕大而醒目——
  现任院长:夏君岱。
  眼神蓦地深了几分。
  所以会是这人授意的吗?
  这个想法一窜出来,就立即被南絮否决了。
  当年她把他甩了,他那么骄傲的人,怕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了吧!
  做人呐,还是不要太自恋!
  窗外微雨飘摇,冷冽的春风破窗而入,带进丝丝春寒。
  窗台处显眼地立着一排薄荷,枝叶扶疏,葱绿盎然。
  办公桌临窗摆放,南絮松散地靠在椅子上,突然之间觉得脊背发凉,寒意无声无息地从脚底攀升,顺着四肢百骸蔓延,遍及全身。
  她莫名觉得冷。身上厚厚的外套都不顶用了。
  “许许,那咱们是接还是不接呢?”南柳远远望着堂妹,声音懒洋洋的,像是没睡醒。
  她在等南絮的意见。
  双南律所笼统两个合伙人,南柳出钱出力,跑腿揽活儿,在决策方面拿主意的多数是南絮。南絮比她更果决。
  南絮几乎没怎么思考,抬手合上文件,声线沉而稳,“接!”
  南柳笑,“不怕对方下.套?”
  “那也得他们有本事才行!”她满不在意,“有钱不赚是傻子!”
  甭管是不是夏君岱授意的,也不管对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惠仁的佣金可是明码标价写在这里的。这么一大串数字,南絮不会傻到跟毛爷爷过不去。
  这年头有奶就是娘,有钱赚就行,谁还管这奶是亲妈的还是后妈的。大不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呗!
  南柳扬眉一笑,面露赞许,“许许,姐姐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真不愧是咱南家的女儿,有魄力!”
  说着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办公室外头走,边走边说:“我这就去给院方回消息,过两天你去跟他们接洽一下,把合作给落实了。”
  南絮:“……”
  南絮不禁翻了个白眼,“姐,你干嘛不去?”
  南柳的高跟鞋踩得咯噔作响,清淡的话语飘进来,“惠仁的新院长帅得人神共愤,你去见见,没准是你的真名天子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人天天催,自己也要上点心!”
  南絮:“……”
  呵,她堂姐可真为她着想!
  ——
  南絮觉得自己的嘴巴开了光。傅婧娴在晚饭时分羊水破了,进了产房。
  她接到电话直接从律所赶去了惠仁医院。
  她赶到医院时,傅婧娴还在产房里没出来。
  一大群人在产房外等消息,坐立难安。
  傅婧娴的老公白彦进去陪产了。产房外的是两家父母和亲戚。四个老人紧张得站不住脚,踱来踱去。
  七点整傅婧娴诞下一个女婴。五斤三两,母女平安。
  南絮喜提干.女儿一枚,高兴坏了。
  傅婧娴一出产房,她就给好友发了个大红包。
  傅婧娴美滋滋地收下,“生孩子疼是疼,不过有红包收,我就觉得值了。”
  南絮:“……”
  南絮笑话她,“真是财迷!”
  “小公主的名字取了没?叫什么呀?”南絮目不转睛盯着刚出生的小婴儿,眼神怜爱温柔。
  每个小宝宝都是天使,能够治愈人心。
  见到这个孩子,南絮焦躁的思绪光速消散了干净。
  傅婧娴躺在病床上输止血针,虚弱地说:“大名她爷爷取的叫白漪澜。”
  南絮抬了抬眼皮,“哪两个字?”
  “涟漪的漪,波澜的澜。”
  南絮:“……”
  她抿嘴一笑,“这么复杂的两个字,等上学以后,别的孩子都开始答题了,你闺女还在写名字。”
  傅婧娴:“……”
  “我也觉得这两字复杂,可老爷子找算命大师取了这个名字,说必须得用。”
  南絮:“……”
  老一辈人迷信,倒也可以理解。
  傅婧娴:“大名有了,你给取个小名怎么样?好歹也是你干.女儿,干.妈得做点贡献。”
  南絮点头说好,“你让我想想。”
  她歪头想了想,脑海里蓦地爬上一个名字,“就叫梵声吧!”
  “梵声?傅婧娴扭头看她,“佛家术语?”
  “嗯。”南絮点点头,“水月通禅寂,鱼龙听梵声,这两个字很美好。”
  傅婧娴渍渍两声,深表佩服,“还是你有文化,当年不愧是咱们法学院的院花。”
  南絮莞尔,“院花和有才搭边吗?分明是颜值决定一切好吧?”
  傅婧娴:“……”
  “那就叫梵声吧。”傅小姐一锤定音,“你怎么想的这个词啊?”
  为什么会想起这个词了呢?大概是今天见到夏君岱,勾起了某些久远的回忆。
  有些记忆刻骨铭心,一张脸就轻易带出了无数过往。
  南絮和夏君岱的初遇就是在法慈寺,在草木幽深的禅房,青灯古佛,梵音袅袅。
  她轻轻推开禅房的门,猝不及防撞见一位翩翩白衣少年。
  惊鸿一瞥,再无退路。
  当时只道是惊艳。经年后回首方后知后觉,那一场遇见是宿命。
  那一天,她该就要踏进那间禅房,该就要遇见他,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好了,她避不开,也逃不掉。
  ——
  南絮陪好友待了一个小时才离开。
  乘电梯到住院部一楼,大厅里喧闹得厉害,熙熙攘攘。
  料峭的春寒里,雨丝飘飘摇摇。不远处就是不夜城,万家灯火,家家都有不同的故事。
  南絮站在住院部大门口,冷风迎头直吹,她整个人倒是清醒了不少。
  包里有折叠伞,不过雨不大,她懒得打伞,径直跑到车库取车。
  停了两个小时,交了二十元停车费,不贵。
  刚一坐进车里,耳旁蓦地飘过一个熟悉的男声,刺入耳膜,“奶奶,我下班了,正准备回去……”
  南絮心一紧,下意识往车窗外看过去,不远处,间隔了两个车位的地方,夏君岱正靠在车边打电话,姿态慵懒,低沉的嗓音忽远忽近。
  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型低调,车牌号倒是张扬,成串的6和8,简直让人过目不忘。
  他白衣黑裤,休闲简约。一手拿手机,一手拿车钥匙,姿态随意又慵懒。
  昏黄的灯光掉在他身上,将他周身包裹住,镶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精致立体,轮廓清晰硬朗,一笔一划勾勒完美。
  皮肤很白,近乎透明。光照下一双黑眸波平如镜,清澈见底,可又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
  这张迷倒众生的脸当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小姑娘。而今颜值依旧,反而多出了几分久经岁月沉淀的味道。
  白开水放上几年,俨然已然是烈酒了,令人不自觉为之着迷。
  南絮怔怔盯着这张脸微微失神。
  对面的人忽有所觉,他打完电话,手机揣进裤兜,眼神直直扫过来……
  南絮心头一紧,呼吸被冲乱,猛地垂下脑袋,把自己藏在方向盘下面,一动不动。
  她不免唾弃自己,躲什么呢?不就是前男友嘛,有啥好怕的?
  真是够没出息的!
  一面唾弃自己,一面又忍不住想她刚才躲得那样快,那样及时,他应该没看见她吧?
  南絮屏息以待,竖起双耳,认真听着车外的声响。
  可惜对方却迟迟不见动静。
  他不是准备回去吗?怎么还不开车呢?他究竟在磨蹭什么啊!
  南絮不断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人赶紧离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