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儿子陆英捷本来在创业,事业做的好好的!结果费敏使绊子,现在没人敢跟他们合作,没人敢给他们投资,连陆家人都不敢帮他们!
“我很忙,你的事不要跟我说。”
费易皱紧眉头,陆亚宁气急败坏,他心里憋着火吼:“你跟你妈一样恶毒不是东西!你们不就是嫉妒我们一家幸福美满不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吗?”
“你一家神经病,对了!你舅舅又发疯了,你跟你妈也赶紧疯吧——”
“滚!”
费易一下被刺激到,他浑身紧张,眼神表情瞬间可怕:“我疯之前一定先把你弄死!不信你试试!”
说完他甩手砸了手机!
他手都在发抖!
他站在那里,呼哧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蹲下来捡起手机。
手机屏被摔得稀碎!
他用手擦着屏,手抖个不停。
他从来没这么暴躁过。
从来没这么暴躁过……
他要发病了吗?
——
唐柴在打电话,听到开门声她急忙回头,她丢下手机跑过去。
“费费,你怎么出去那么久?电话也不接。”
“……手机摔坏了。”
费易低声说,他换了拖鞋抬头。
唐柴看到他脸色特别苍白,满脸疲惫,她心都揪起来,他一定是有心事!
她过去抱紧他。
“你有心事……”
“……没有,就是累了。”
费易搂紧她,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唐小柴,别瞎操心咒我。”
——
元旦刚过。
元旦费易回了家,陪了费敏过节,唐柴最近很慬事,一点不闹腾,元旦特意让他回家陪费敏。
元旦第一天下班,费易开车在路上,他接到了他小舅舅费楠生的电话。
“小易,你今天有时间吗?”
费楠生的声音异常的疲惫,但听起来很平静。
他之前精神病症发作去了疗养院,因为病情平稳一些,被家人特意接回家过元旦。
“有啊,怎么了舅舅?”
“没事,小舅想你了,你现在过来吧。”
费楠生说,“我打过电话给你妈了,她已经过来了。”
费易握紧手机,他心中隐隐的不安,他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在前头掉转车头。
——
费敏兄妹三个感情很好。
费易大舅舅费楠北精神失常已经十多年了,一直在精神病院治疗,至今没有好转。
费楠北发病后,妻子便向法院起诉离婚,移民出国了,他没有孩子,这么多年,一直是费敏在照顾。
费易去了费楠生家,他在院子外头看到了费敏的车,她人已经到了。
保姆给费易开的门,保姆的眼睛通红的,看到他擦了把眼泪:“小易来了。”
费易走进屋。
他看到客厅里凌乱,花瓶砸碎在地上,椅子横倒在地,毯子,沙发垫,满屋凌乱。
费易站客厅中,只感觉自己压抑的快不能呼吸了,就像一脚踏进了地狱一样。
他那一瞬间,特别想逃!
可是他没,费敏坐在客厅上,他妈在那,他不能走。
费敏坐在沙发,她握着费楠生的手。
“小易来了。”
费楠生说,他强挤出一抹笑,表情是僵硬的,眼神却还是掩不住的温柔。
他原本就是一个极温柔的人。
费易记得的小时候,费楠生经常背着他,牵着费嘉去动物园,海洋馆。小时候,不论是玩具还是吃的,只要费嘉有,费易就一定会有。
费楠生是一个温柔又好看的人。
可是他现在被病折磨的,瘦弱苍老,满头白发,他只比费敏大了五岁,却像比费敏大了一辈。
费易坐过去,费楠生摸摸他的头。
“都来了,好。”
费楠生一垂眼,眼泪落下来,他笑得极苦:“敏敏,这辈子都对不起你,那么大一个费家,我跟大哥都抛给了你,要你照顾了这么多年,我们对不起你。”
费敏搂住他,心头发酸:“二哥,不要说这样的话。”
“敏敏,你去看过大哥吗?”
费楠生颤着声音问,费敏点头,她每周都会去,费楠生笑了一下,眼里满是泪:“我好久都没有去看他了,不敢去,怕看到他,心里受不了。”
“敏敏,我今天又发病了。”
费楠生呼吸发颤,他满身疲惫,沉重的像身上绑了千斤重的石头,每一天都要超负荷,每一天,都很辛苦……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今天你嫂子,给我剥了一个苹果,削的不好看,我就发了病,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打了她,我差一点打死了她。”
费敏心一颤,她面上镇定:“二哥,嫂子呢?”
“她没事,她在楼上,睡着了。”
“她流了很多血,我忽然间清醒了,敏敏,我的病治不好了,我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费楠生抹了把眼泪,他又笑:“等明天,等明天,你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别再接出来。”
“这么多年了,你嫂子她太辛苦了,太辛苦了。”
“二哥。”
费敏给费楠生擦眼泪,她摇头:“我们别放弃好吗?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医生说了,你是心理压力太大了。”
费楠生哭着抱紧她:“敏敏,要是我不在家了,你替我好照顾你嫂子。”
费敏抱紧他用力点头,忍着泪讲:“有我在呢,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费楠生太累了,费敏送他上楼休息。
关上门,费敏和费易去客户看李静茵。
李静茵根本没睡,她坐在床上,脸上全是伤,青紫可怕,头上缠着染血的绑带。
费易看到她的凄惨样子,就像心上敲了计闷棍,整个人发麻,脚步一僵。
“嫂子。”
费敏坐过去,看到她的样子声音一下哽咽了。
李静茵红了眼睛,还朝她笑,握着她的手温柔地摇头:“没事,都是皮外伤。”
她跟费敏是同岁,已经头发灰白,憔悴干枯,就像一片枯叶一样,这几年的艰辛将她熬干了。
“要不还是离婚吧?”
费敏不忍心:“二哥早就想跟你离婚了,他不想拖累你了,嫂子,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李静茵眼泪一下流下来:“敏敏,我不离婚,我和你二哥不是一般的夫妻,我们是青梅竹马,认识了半辈子,我不能抛弃他,他不是有意的,我不能抛弃他,不能。”
她陪着费楠生,不苦,她苦的是孩子,这病,她害怕遗传到儿子孙女身上。
费易站在一旁,一瞬间要透不过气来。
费楠生和李静茵,也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就像他和唐柴。
他从李静茵的身上,看到了唐柴的将来。
费敏陪着李静茵聊天,李静茵和她聊从前的事。
丈夫很宠她,宠了一辈子,她从少女时费楠生就宠着她,两人初中高中同班,考上同一所大学,这辈子,费楠生没病之前,没有让她受过一点委屈,连一句重话都没跟她说过。
她们曾经,是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费易站在一旁听着,忽然间,他听到咚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砸落在地。
“太太!”
保姆奔上楼猛地推开门,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睁得大大的,尖叫:“先生、先生——”
李静茵呆呆坐在床上。
费易急忙冲出门去!
……
“……!!”
院子里,炽白的灯,打在地上,鲜血殷红刺目。
费易跑到院中,他猛地顿下脚步,隔着几米远,他两条腿发软,眼前一片眩目刺红——
费楠生倒在地上,倒在一片血泊中。
他跳楼了。
费易在屋中听到的道声音,就是他。
李静茵拖着伤腿从屋里冲出来!
她站在费易的身旁,停下了脚步,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丈夫,慢慢地移过去。
“……”
“……”
李静茵走过去,她坐在鲜血中,她小心将费楠生托起,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她没有哭嚎尖叫,只是抱紧丈夫,小声抽泣。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丈夫冰冷染血的脸上。
“我知道,我知道你太累了。”
“我都知道……”
李静茵搂着费楠生,小声哭着讲。
费易抬手捂住嘴,他手在发抖,他忽然转身冲出屋外,冲出院门,他手扶着墙,呕一声吐了一地!
“小易?”
费嘉将车停在门口,他赶紧下了车过来:“你怎么了?”
“……!!”
费易醒过神来,他急忙挡在门口:“哥,你怎么回来了?舅妈不在家!”
他想拦着费嘉进屋,他刚说完,院里便传来了李静茵的哭声。
费嘉瘦弱的脸瞬间苍白,他急忙拽开费易冲进院子里——
“……!!”
费嘉看到了费楠生的,他抬起两只手,两只手颤抖着,脸上带着惊恐到极致的神情,他忽然凄厉的尖叫一声,拔腿发了疯似的往外冲!
费易想要拽他,一擦手没有能拽住!
费嘉一路尖叫冲出院子,叫声凄厉!
费敏尖叫:“费易追他回来!”
费易已经冲出去了!!
费敏想要追,回头看李静茵又不敢离开,她急忙喊保姆打110报警!
——
“费嘉!”
费易拼命朝前跑追费嘉!
怦的巨响!
尖锐的汽车刹车声!
“……!!”
强光刺在眼上,费易下意识退了一步拿手挡住眼睛!
费嘉被一辆在小区超速行驶的车碾过去。
“……”
费易喘着气,他冲过去——
费嘉躺在地上,他还没有死,嘴里大口大口朝外吐着血,浑身抽搐!
费易扑腾跪在地上,他剧烈的喘息着,两手在身上胡乱摸着找手机!
他终于摸到手机,颤抖着手指拨打了120,1月寒天,他满头虚汗,极力冷静打电话叫救护车。
——
救护车来的时候,费嘉已经死了。
李静茵在太平间看到儿子的遗体,似乎绝望到麻木了,她哭不出来,只是睁大眼睛,神情木然,却又撕心裂肺。
一夜间,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
李静茵一无所有。
费敏怕她想不开,接她回了家里住。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
车祸的事,费楠生的死,都是费易在处理。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后续还有很多很多事,他只是回家喘口气。
费敏正在客厅等他。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费敏问,她元旦都在出差,加上费易回家少,两人许久未见了,她昨天见到他就吃了一惊。
费易不说话,扶着沙发坐在她身旁,浑身都透着沉重到让人喘不过的压抑。
费敏一皱眉,忽然明白过来,她说:“小易,你不要紧张,其实你和你舅舅不是——”
“妈,我想和唐小柴分手。”
“你帮帮我……”
费易垂着头,嗓音嘶哑。
“……”
费敏慢慢捏紧手,她眼里一点一点聚拢了光,她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不想连累他,你做的对,你舅舅一家的悲剧你也看到了。”
费易双手搓了把脸,他忽然抱住费敏的腰,他嗓音极力压制,终于压制不住带着一丝哭腔。
“我去看过心理医生,看过精神科,医生说这种家族性遗传性的精神病,是治不好的……”
费敏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费易将脸埋在她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妈,你帮帮我吧,帮帮我……”
他怎么能让唐柴变成李静茵,失去丈夫,失去儿子,将来痛不欲生。
他不能。
她可以有好的未来。
只要离开他。
第30章
费易开车回家。
看到在家门口徘徊的纤细人影,他握紧了方向盘,放慢了车速。
唐柴迎上去。
她已经在这等半天了。
“你怎么来了?”
费易下车问。
唐柴看到他憔悴的模样,心疼的红了眼,他眼里全是红血丝,一定累坏了。
“舅舅出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还是陆英招打电话她才知道的,她一直都不知情。
“……出门连件厚外套都不知道穿。”
费易脱了大衣给她披上,他手撑着大衣,动作停了一秒,紧了紧手,还是舍不得……
他给她披上大衣。
唐柴穿上大衣,大衣上有他的体温,她整个人从皮肤暖到心里,她上前一步将他的手环在自己腰上,自己便撑着大衣想把他也包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