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见外干啥，来，吃饭，吃饭。”
饭后，把沈清霜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后，江寒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一路上江寒都在想学神今天是怎么了，只是他又如何能想得明白，直到回到宿舍洗了个冷水澡，冷静冷静后才把这件事给放下。
第二天的体育课上，以沈清霜的状况肯定是什么也做不了的了，只能无聊地坐在一旁看着别人玩。其实，这跟她以往的体育课并没有什么不同，没受伤的沈清霜在体育课上也很少运动。只是，一个是自愿坐着发呆，一个是被迫坐着发呆，两者给人的心情总是不一样的。
江寒想着，或许找点事给沈清霜做，那她在体育课上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于是，江寒带着画板和画纸来到了沈清霜的身旁，“学神，帮个忙呗。”
“我一个伤员能帮你什么？”沈清霜看了看江寒，疑惑道。
“给我当一会模特。”
“什么？模特？你又想干啥？”
“很简单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就保持一个姿势，坐着就行。当然了，我的要求没那么高，偶尔动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要。”沈清霜果断拒绝，自己堂堂一个伤员，她要是想都可以直接不来上体育课了，只是在教室待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结果这家伙还要让自己给他当模特，她才不要。
“先不要拒绝得那么快嘛。你看，你现在也是无聊地坐着，我只是让你换一个地方坐着，让我画画而已。我最近想提高一下素描人像的水平，我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你了，你的五官那么标致……”
“停。少来这一套。”不用听都知道江寒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沈清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整节体育课都要在这烦我？”
“是的。”江寒毫无廉耻地承认着。
“……无赖。”然后沈清霜话锋一转，“行，答应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好，什么条件都可以。”见沈清霜同意了，江寒才不管是什么条件，反正能做到就做，做不到那就……那就只能耍赖了。
“答应得这么快，你也不问问是什么条件？你不会只是口头答应而已吧，想着自己先画了再说？”果然，跟江寒接触得多了，学神也开始深入了解到他的“无赖”程度了。
“……当然不会啦。”江寒怎么可能承认这个呢？
“会也没用，我要你做的事你现在就可以做。”沈清霜才不会让这家伙有机会耍赖，“你带着的那本画册，我现在就要看。”
“好。”江寒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看画册而已。沈清霜连那本画她背影的画册都看到了，现在再看这些画册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两人远离了球场，来到了安静的主席台上。这里也就是每次升完国旗后，校领导们讲话的地方，平常都是很冷清的，更何况现在是体育课的时间。
沈清霜靠着主席台旁的柱子坐了下来，手里捧着江寒的画册，开始翻看了起来。
江寒则在一旁开始了他的人像素描画。
这是江寒第一次对着真人绘画，也是第一次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沈清霜的眼睛绘画。
沈清霜的美是清秀的，是淡雅的，在江寒的心中，她犹如那高洁的青莲一般。
他认识了她两年多了，也留意了她两年多了，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能看着她的眼睛，一笔一画地描绘着她的轮廓。
此刻的沈清霜，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她的美已经绘在了画纸上，因为她的美已经刻在了他的心上。
“你在想什么呢？再不画，等一下就下课了。我可不会耽误去食堂吃饭的时间陪你画画。”看着江寒那出神的模样，还停下了手中的画笔，沈清霜出声提醒着江寒。
“画，马上画。”江寒可不是故意神游的，只是画的对象是她，他又怎能心如止水呢？他画的既是沈清霜，更是他自己的心。
长发如丝亦如墨，清雅淡容美映画。
时间一点一滴缓缓地流走，江寒也渐渐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幅充满着多种意义的画。
“学神，你看，怎么样？没有浪费你的时间吧。”江寒拿着画来到了沈清霜的面前。
“嗯。”沈清霜认真地看着画，点了点头，“挺好的，感觉比我本人都漂亮。”
“哪有，明明是本人更好看。”对于沈清霜的回答，江寒自然是开心的，只是他可不同意她的话。
也许沈清霜的话是对的，画比她本人更漂亮。不过那是因为在画家的心目中，她就是那么漂亮。
“行了，油嘴滑舌的。我自己还是有眼睛看的。”对于江寒的夸赞，沈清霜也只能一笑置之。
“这幅画送给你。”江寒把画放到了沈清霜的手上。江寒本想永远珍藏这幅画的，只是他突然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送我？为什么？”
“因为这幅画画的是你呀。”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这本画册里的画得送出多少幅给别人啊？”沈清霜扬了扬手中的画册，她肯定不会相信江寒这个这么敷衍的理由。
“因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面对面作画的人。”在江寒画完这幅画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再也不会对着另外一个人这样画画了。因为除了她，面对其他任何人，他都不可能再画出这么好的人像素描了。因为她是沈清霜，唯一的沈清霜。
第49章 .因为你在那里
“江寒，你……”这家伙突然一本正经地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第一个、最后一个的，鬼才信你的话！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刚刚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江寒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沈清霜没有继续纠结于江寒送画的事情，而是打开了刚刚一直在翻看的画册，问道：“江寒，我看你所有的画里基本上都是有人物的，就好像定格的每一个生活场景，很少有单纯的风景图之类的，可是这里有一幅星空图，感觉你还画得特认真？”
“那是银河。”江寒笑道。
“银河？”
“还记得暑假的时候我们去天文馆的那天吗，在体验3d星际模拟的时候，你说‘疑是银河落九天也不过如此’，那时候我也被那星空给震撼了，真的很美。平常我们抬头仰望星空，总感觉它们遥不可及，可是那天，就像身处星空一样。所以，后来我就把那记忆中的银河画下来了。”
“嗯，我也还记得那天的感受，星空很美很神秘，的确令人向往。”未知让人好奇，而充满美感与神秘的未知则让人向往。
“我记得那天小魔女还说大学要报天文学的专业，你觉得呢？”
“看情况吧。如果小静想考入国内天文学专业最好的那几所大学，以她现在的分数是远远达不到的，就算是我也有难度。当然了，如果只是普通大学的天文学专业，小静也是没问题的。这主要是看个人的选择吧。”
“那你呢？你大学想学什么专业？”叶小静的选择，江寒自然不会在意，他最想知道的是沈清霜以后想学什么专业，那么他也就会有个大概的方向。
“我呀，没想过。”沈清霜确实没想过，她那么懒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在高考前一年就想好了要报什么专业。
“……”学神没想过？好像自己也没想过，江寒其实并不觉得奇怪，“那天文学呢？我看你也挺喜欢的样子。想想大学以后，能常常通过天文望远镜观看星空，也是一件挺浪漫的事。”
“浪漫？看星星是浪漫了，可是天体运动的物理推导与计算一点都不浪漫。”沈清霜笑道，“而且，天文学专业最厉害的大学也不在我们省内，甚至排名第二第三的都不在我们省内。”
“你想留在省内读大学？”江寒似乎抓住了某些重要的信息。
“嗯，不出意外的话，是的。”这一次，沈清霜是肯定的，没有丝毫的犹豫。
“为什么？”沈清霜那毋庸置疑的语气反而让江寒有了一丝好奇，毕竟学神从来都是一个潇洒自在的人。他一直以为没有太多的东西能束缚得了学神，那么学神也自然不会在乎去哪里读大学，还有可能越远越好呢？
“原因很简单，爷爷年纪大了，在省内更加方便回来照顾他。”沈清霜说得很轻松很自然，就像是一件早就决定好了的事，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原来是因为这样。有的人因为专业而选择大学，有的人是因为大学而选择专业，这是常有的两种情况。只是这两种情况都不是沈清霜的优先选择，她第一个考虑的是她的爷爷。这让江寒有些触动，却也并不让他觉得意外。
“我还以为你会冲刺一下清华和北大呢？毕竟你是我们班唯一有那个实力的人。”江寒以前就曾经想过，如果沈清霜考到了北京，那么他也只能选择去北京了，虽然他是考不上清、北两个学校，可是在北京还是有其他大学可选的。
“没想过。”沈清霜只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可是学神。这两个学校不是所有学生的梦想吗？虽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是幻想，能实现的人可是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可是，你还是有可能的。”沈清霜的平淡让江寒更加好奇了。
“先不说要考上那两个学校的难度，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理十三班吗？”沈清霜反问道。
“不知道，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当初高一（22）班的学神和学霸都没去重点班，一个来了理十三班，一个去了理十七班，可是让我们惊讶了好久。”的确，江寒心底一直存在着疑问。
“冰言那丫头去了理十七自然是因为……因为她的私事，不说也罢。我申请不去重点班是因为我觉得在重点班太压抑了，还不如在普通班过得舒服。而且在普通班，我也能学得好，并不比在重点班差。这里是一中，一中毕竟是重点高中，不管是重点班还是普通班，它的教学水平都不会相差太大，甚至可以说是一样的，所以成绩只是看你的个人学习罢了。”
“好像是有道理。可是，这跟考大学有什么关系？”
“既然清华北大都是独木桥，我为什么非要去争，况且能争得过的几率也不大，你也不想想每年一中能考上那两个学校的不超过三人。我虽然有考上的可能，但也只是可能罢了。所以我还不如考省内最好的大学，再选一个喜欢的专业，这对我来说简单得多。我们省内最好的大学不也是能在全国排进前十的吗？”
“你说得没错，可是……”
“可是我这样会显得很没志气，对吧？”沈清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是江寒，我从来都是一个没什么斗志的人。我没有很大的梦想，也没有什么做大事的想法，我一直都只是想开心自在、普普通通地活着就好。”
“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就已经很伟大了。”江寒的话是真心的。因为这世上能有多少人可以做到一直开心自在地活着的？这一点也不普通，甚至可以说很难。
“什么伟大不伟大的，我只是选择一条对我来说比较简单的路而已。谁说一定要披荆斩棘打开的路才是正确的呢？”
“是啊，学神说得对。不过，也只有学神你才敢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像我这样的凡人也只能披荆斩棘才能进入你所说那条路。”理十三班，除了沈清霜，谁又敢说自己能轻松地考入省内最好的大学呢？
“你为什么要走我说的路？你可以走自己的呀。”沈清霜不明白为什么江寒要走她的路。
“因为你在那里啊。”江寒只是笑了笑。
是啊，她在那里，他又怎能不去，即使要披荆斩棘那又如何。因为她，他好像也有了要走的路。
第50章 .不要喜欢我
夏夜的风总在清凉中夹着些许热气。周六晚在一中操场上夜跑的人很少，因为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没有多少人是喜欢枯燥的跑步的。
而此刻的沈清霜正苦苦地被江寒拉着慢跑。
沈清霜的扭伤其实不到一个星期就完全恢复了，在江寒的强烈要求以及死缠烂打下，沈清霜只能在这大好的周末时间跟着江寒进行慢跑，美其名曰是锻炼身体，不想学神再那么容易就受伤。
沈清霜在跑步时，一直想着那天体育课上江寒说得那句话“因为你在那里啊”，这是一句很暧昧的话，至少在沈清霜看来江寒是有话外之音的。她的智商很高，否则也成为不了学神，可她的情商却总是时而上线时而下线，也许是当局者迷，也许是年轻的心还不懂得情之所起。
她问，为什么我在那里你就要来？
他只是开玩笑地回答，因为学神的路一定是对的。
她从来不是一个较真的人，很多时候，有些话听过就算了，她也不会细想，只是对于江寒，她似乎想要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的意思。因为她怕，她怕不能承受他的那份心意。
而他，依旧像以往那般打着哈哈，从来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可她又能如何，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如果他回答是，那她该怎么说，同意还是拒绝？如果他回答不是，那她又该怎么说？会不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尴尬？
一连串的问题一直出现在沈清霜的脑海中，尤其是在她养伤的那几天，想得特别多，以至于她都怀疑是不是那药水有问题，可是伤的明明是脚啊！又或者是无聊的伤员躺在床上更容易胡思乱想？
直到刚刚养好伤的这个周六晚被江寒硬拉着来跑步，她的思绪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心里也没那么烦躁了。
看来运动还是有一个好处的，身体累了，也就没有精力再想那么多了，这是沈清霜第一次觉得没那么讨厌运动了。
在慢跑了两圈后，沈清霜累得躺在了跑道内侧的足球场边上。
夏夜的星空很美很安静，空中的那一轮弯月显得格外明亮。也许只有在这没什么工业的小城才能看到如此美好的夜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