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很对不起。”
“都过去了，我也不记得了。”
“我一直觉得很内疚。”
顾晓楠听到这话，心里只觉得好笑。这个人还会内疚吗？看他那晚的表现，应该是经常做那种事才对。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你住在这附近？”徐少问，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住哪里了，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巧遇”。
“嗯。”
“你平常就出来买东西，没有其他的活动吗？”
“我喜欢在家里窝着。”顾晓楠道，其实她也喜欢出去玩，江毓仁没时间，她一个人也就不愿出门了。
徐少微微点头，道：“要是你想出去玩，可以找我。”
“不麻烦你了。”顾晓楠说完，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咖啡，看了下时间，说，“对不起，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谢谢你的咖啡！”
“等等！”徐少叫住她，“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见顾晓楠脸色要变，他忙解释说，“就是可以出来喝喝咖啡的朋友，我没有别的意思。”
顾晓楠实在受不了自己竟然和他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心想，就随便应付下吧，赶紧离开，京城这么大，肯定不会再遇到他了。
于是，顾晓楠点头，很快的，她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刚准备接，就听他说：“这是我的号码，你记下，以后想要出来玩了，可以随时给我打。”
顾晓楠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已经把她的电话号码搞到了，心里越发的害怕，赶忙提着东西离开了。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坐在地上发呆好久。
怎么办，要不要跟江毓仁说？
电话那头，是她根本不熟悉的一个男人，却竟是她唯一可以寻找帮助的人。
方慕白正在着急中，没什么耐心，见对方没有回答，刚想挂，就听那边说——
“方协助，您好，我是，我是江毓仁的女朋友，顾晓楠，对不起打扰您了！”她忙说。
方慕白不耐烦的心突然静了，脸上的肌肉也似乎舒展开来，道：“哦，是你啊，什么事？”
“方协助，有点事，想麻烦您——”顾晓楠说。
“我现在还有事，呃，下午你有没有空，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方慕白道。
“哦，可以可以，我等您的电话，谢谢您，方协助！”
“没事，那就见面再说，再见！”方慕白说完，就钻进了车子，挂了电话。
第298章 你认识我妈妈
顾晓楠听着那边挂断了，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江毓仁在叫她吃饭，便将手机收好，下去吃饭了。
与此同时，张涵雨和徐家栋离开了咖啡店，徐家栋直接回了父母的家。
徐家栋并没有因为顾晓楠泼了自己一脸水而生气，却是决定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家里人，他明白，如果不把江毓仁彻底打入地狱，他是不会成功的。至于什么样的成功，他却说不清楚。
下午四点半，顾晓楠接到了方慕白的电话，赶忙去了他说的茶馆等他，心里却忐忑不安。因此，在等待的时候接到江毓仁的短信，都不敢回过去。
一切，等着和方慕白谈过之后再说吧！
“抱歉，有点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方慕白坐下说。
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顾晓楠并不理解。
“谢谢您见我！”她礼貌地说。
方慕白摆摆手，笑着说道：“别这么客气，你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
顾晓楠干笑了下，不知道说什么。
“你找我什么事？”方慕白问。
“哦，对不起，我一下子忘记了。”顾晓楠道，“江毓仁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不知道谁可以帮他，只好，只好冒昧地来找您！”话出口，她下意识地忙补充说，“他不知道的，他不想麻烦您，可是，您也知道，我们在京城没什么熟人——”
方慕白淡淡笑了，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
虽说顾晓楠还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可是看她的样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小事情。于是，方慕白只给自己点了一杯龙井。
“说吧，什么事？”方慕白道。
顾晓楠这下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事啊，她也不是很清楚，路子风不告诉她，江毓仁更加不说，她可怎么回答？
想了好久，直到方慕白的茶都上来了。
“江毓仁单位里有个叫徐家栋的，他，他好像想了很多办法给江毓仁制造麻烦。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江毓仁不告诉我——”顾晓楠道。
“徐家栋？哦，我大概知道一些。毓仁是挺麻烦的，可是，据我所知，他处理的很好。难道又出什么变故了？”方慕白道。
处理的很好？要是真的处理的很好，那怎么路子风和他——
见顾晓楠不说话，方慕白便说：“看来，你真的是很多事都不知道。不过，这些事，你最好不要知道，政治的事，太肮脏太危险，你知道太多，只会让自己不停地担忧。”
顾晓楠低头不语。
方慕白盯着她，半晌才说：“他爱你吗？”
顾晓楠惊讶于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会儿，忙说：“嗯！”
方慕白笑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喝了一口茶，他又说：“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吗？”
“找了一个，在等消息。”
“哦，要是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跟我说。”方慕白道。
“谢谢您！”
“你之前是做老师，现在还是打算当老师？”
“没有，我找了个实验室的工作，我想读个博士。”
“有志气的孩子，你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骄傲的！”方慕白含笑道。
顾晓楠愣住了，呆呆地盯着他。
方慕白也有些不解，难道顾晓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吗？
“您认识我妈妈？”顾晓楠试探性地问。
这么一问，方慕白了解了，便说：“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骄傲，对不对？”
差一点，他差一点就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的母亲。可是，他爱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现在，只要他能看见她的女儿，就可以看见她，这就足够了，又何必把那些事都说出来呢？
顾晓楠笑了下，说：“我这个人很没出息，所以，我爸也骄傲不起来。”
“怎么会呢？我女儿要是像你一样，我就很高兴了。”方慕白笑道。
顾晓楠不喜欢说别人的家事，也就不追问。
一时之间，有点冷场。
“毓仁的事，我会盯着些，你不用担心。”方慕白道，“改天我找他谈一谈，看看到底都有些什么事。”顾晓楠点头，方慕白又问：“有谁对整件事的了解比较多一点？”
“路子风，他是江毓仁的好朋友。”顾晓楠忙说。
是路子风建议江毓仁找方协助的，让他和方协助联系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顾晓楠如此想。
“你能帮我约一下他吗？”方慕白问。
“现在？”
方慕白点头道：“正好我今天下午没什么要紧事，要是你朋友方便的话——”
“方便，他这几天就在京城，我马上让他过来。”顾晓楠高兴极了，也不等方慕白讲完话，就赶紧掏出手机找路子风。
路子风接到电话，非常意外，却还是赶紧过去了。
等路子风来了，方慕白才对顾晓楠说：“这旁边有家书店，你能不能帮我去买本书？”
“好的，什么书？”顾晓楠问。
方慕白随便想了个书名，让顾晓楠去了。
支走了顾晓楠，方慕白才对路子风说：“不应该当着她的面说，对不对？”
路子风愣了下，点点头。
“好了，我慢慢听你说，不管是什么细节，你都要告诉我。”方慕白道。
江毓仁的态度，路子风很清楚，可是，他根本不愿看着江毓仁孤军作战。古人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方慕白这样的人，绝对可以靠得住。于是，路子风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方慕白。方慕白的脸色，有那么一会儿很不好。
“如果有人要抓毓仁的把柄，你觉得什么地方最有可能被抓住？工作？私生活？还是金钱？”方慕白问。
纪委工作多年，方慕白很清楚这些流程。
路子风认真思考道：“如果非要挑刺，工作是最有可能的。当然，方协助，我不是说毓仁的工作干的不好，可并不一定事事周全、无懈可击，即便真是如此，莫须有的事也可能发生。您说是不是？”
方慕白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工作上的把柄也不容易找。很多人最后出事，都是出在钱和色上面，毓仁在这两个方面是干净的话——哦，对了，他的很多事都是你打理的？”
路子风点头。
“那你要当心点，既然徐家栋把你扯了进来，现在虽是搞些感情事，可下次，说不定就是其他的了。你和毓仁关系那么密切，一旦你落水，毓仁也不一定可以幸免。”方慕白道。
第299章 他以前在柳城待过
“是，我明白。”
“总之，你们都多加小心，最近局势很乱，小心为妙。我会派人盯着毓仁的。”方慕白说。
“那我就替毓仁多谢您了，方协助！”路子风忙说。
方慕白摆摆手，道：“我的能力有限，不敢跟你保证什么，我只能是尽力而为。”
“我理解。”
两人正说着，顾晓楠就进来了，拿着方慕白让她买的书。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晚上我还有个应酬，就先走了。”方慕白起身，接过顾晓楠递过来的书，然后跟他们两个握手道别。
送走了方慕白，顾晓楠和路子风站在停车场，静静地站着。
“你说，他会帮江毓仁吗？”顾晓楠问。
“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尽力了。”路子风道。
顾晓楠沉默不语。
“方协助也是个通透的人，你知道的吧，他以前在柳城当过副负责人。”路子风极其随意地说，边说边走向自己的车子。
副负责人？
顾晓楠愣了，思维停滞了几秒，快步追上路子风。
“你说什么？他，他在柳城——”顾晓楠追问道。
“是啊，副负责人，只不过一年就调走了。我把他查了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什么东西。”路子风启动了车子，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顾晓楠神情的变化。
“你知道是哪一年？”顾晓楠问。
路子风想想，道：“呃，好像是——”便说了那个年份，而那一年，正是——
顾晓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靠上了副驾驶座的椅背。
难道方慕白就是那个人吗？怪不得他要这么对我，怪不得他会说妈妈，怪不得——
如果他是那个人，他是那个害了妈妈的人，我却，我却这样和他接近，甚至还去求他帮助江毓仁，我怎么对得起妈妈，我怎么对得起她？
顾晓楠一言不发，悔恨的泪水从眼中不停地流。
路子风吓了一跳，赶紧将车停住，幸好还没出停车场。
“小楠，你怎么了？你怎么哭成这样？”他赶忙抽出纸巾给她擦，她却弯下腰，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地抽泣。
路子风吓坏了，解开两个人的安全带，不顾一切地抱住她。
“到底出了什么事？快点告诉我！好吗，小楠？”路子风恳求道。
顾晓楠不说话，却是不断地摇头。
停车场幽暗的灯光，照进车里，路子风却看不见她脸上那抹不去的泪痕。
初春的京郊，丝毫没有春意到来的感觉，站在长城上，远望四周，依旧是一片萧瑟之气。
风呼呼从耳边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顾晓楠坐在台阶上，用手当梳子把头发梳整齐、扎好。
“我是不是该把头发剪了，长头发太麻烦了，老爱掉，家里到处都是。”她说道。
“女孩子嘛，还是长头发好，我喜欢！”他坐在一旁，说道。
她突然想起一头短发的聂瑾，初次见过聂瑾之后，她曾经有种强烈的想法，想去剪掉自己的长发，剪的像聂瑾那样，那种干练又利落的感觉，她曾经以为他喜欢的就是那种短发。即便后来他和聂瑾分手，和她走到了现在，这种念头偶尔还是会跳出来。
“真的喜欢？”她问，他看着她，点头。
“那你说，我要不要把头发烫一下？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直头发，自己都看腻了。”
“算了吧，我还是喜欢你这样，别变了，现在这样最好。”他说完，站起身，扶着城墙站着。
顾晓楠仰起脸，就看着他那同样被风吹乱的头发，还有那风衣的衣摆。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她站在他身边，问。
一直以来，她觉得现在的工作是江毓仁想要的，毕竟是升职了，可是，自从她来到京城陪他，就发现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神情凝然，好像总是在想很多的事情，比以前在柳城想的还多似的。
如果是他喜欢的，是他想要的，为什么还会有那样看似痛苦的表情呢？
她一直都不敢问，害怕戳到他的伤心处，可是，时间一长，她就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总得想办法解决。
他看了她一眼，将手覆盖在她的上面，望着远方。
不远处的一段城墙那里有很多的游客，顾晓楠不知道距离有多远，可是清楚地看到那人头攒动的样子，而此时他们待的这里几乎没几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