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思慎:“让啊。”
林杳:“那你给我笑一个!”
云思慎于是笑了一个。
林杳哼了一声:“笑得一点都不真诚,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云思慎笑意更深,“就像你敷衍我一样敷衍你?”
林杳:……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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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宋大柏跟小组成员探讨林杳微博上那枚钻石胸针探讨了一天,临睡前本来想着到网上开个科普贴,把今天的努力成果展示出来,谁料到一打开微博,全是乌烟瘴气。
沈以诚和沈雅音的粉丝逮着人就咬,跟条疯狗似的。
宋大柏有点烦,被一些评论激得上火,可一想到抽奖条件里有个“没有口吐芬芳过”,祖安之魂瞬间被控制住了。
“我要做个文明人。”宋大柏郁闷地发了条询问开奖时间的评论,为压下那些污言秽语贡献了平平无奇的一小份力量。
发出后页面刷新,一条新的微博忽然出现在页面顶端。
长暮:你们不是都在找沈知秋是谁吗?
@风川市公安局 #警方通报#2月5日,警方收到一起性质极为恶劣的非法囚禁案,据报案人所言,她被沈某海、孙某娥、沈某诚以及沈某音恶意限制人身自由三年,在此期间一直遭受沈家人的精神虐待,并且被强迫为沈某音即著名汉服画手@沈家有女初长成提供汉服设计稿。警方接到报案后迅速出动并经过多方侦查,于6日晚8点25分在三台市控制了沈家四人,带回风川市进行询问调查。孙某娥对犯罪事实供认不韪,确认为本案主犯,并沈某海、沈某诚、沈某音三名从犯,不日将对四人提起公诉……
宋大柏:??!!!
吃瓜群众:??!!!淦!
舞得正起劲的粉丝们: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被资本腐蚀的一代,抄袭狗竟被上亿人追捧?”正写到一半的垃圾营销号,默默地,默默地使用替换功能,把“林杳”一键替换成了“沈雅音”。
在这个风头浪尖,林杳又发了一条微博。
长暮:啊,刚刚忘了说,开奖时间是华国时间2月8日晚上23点59分。再次重申一次:口吐芬芳过的不抽(记录删了也没用,开小号也没用,让亲朋帮忙也没用,我都知道的哦~)
看着那个荡漾的波浪号,宋大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这个女人……”他怔怔地呢喃道:“恐怖如斯!”
远在京都的白漪梅早就收到了信息,此时此刻竟有些庆幸。
“幸好……幸好我早脱身……”
她想了又想,拿起电话给汉服研究所的副所长去了个电话。
很快,华服研究所删掉了公布的获奖名单,并转发了林杳那条三亿钻石的微博,附言:由于金奖名单中《四季物语》的所属权存疑,2059年华服大赏金奖名单将会重新核实,核实后再进行公布。研究所对此事表示万分抱歉……
后面跟着的是声情并茂地痛斥抄袭以及保证优化审核程序的600字小作文,白漪梅看得连连点头。
她身边,周嫂也松了口气,“您卖了个好,那边应该不会追究了吧?”
白漪梅神色有些复杂,幽幽地叹了口气,“但愿吧。”
汉服研究所这边动作有多快,就显得沈以诚和沈雅音的粉丝们有多尴尬。
局面到现在其实已经分外明朗了。
虽然还有一些脑残粉挣扎着不肯服输,各种阴谋论,但理智尚存的粉丝已经看不下去,一个接一个宣布脱粉。
林杳最后再看了眼网上的动态,警方通报里,主谋写的是孙舒娥她其实并不意外。毕竟以沈家人的角度来看,孙舒娥能创造的价值最低,牺牲她是最划算的安排。
但他们想要钻空子,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林杳神色平静地退出了微博。
第三十八章 林杳: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艾伯特拿着咖啡进电梯的时候, 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不停地在闪。
“史蒂夫拒绝了我们。”中年男人焦急的声音透过蓝牙传入耳中,“艾伯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查出对方是什么人了吗?”艾伯特墨绿色的眸子虚虚落在电梯的显示屏上, 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之色。
“这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竟然选择了一家A–3级的实验室, 还是一家籍籍无名被放弃了的实验室!”
“被放弃?”艾伯特玩味一笑,“所以现在这家实验室的老板是谁?”
“林杳。”男人烦躁地道, “一个华国女人。”
屏幕上的数字滚动到25,电梯停下了。
银灰色的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推开。
艾伯特眼眸一抬, 一个夹着手机的自拍杆突然对上了他的脸。
“对不起!”手机的主人连忙把杆子移开,向他道歉,“您放心,我没有拍到您的脸。”
艾伯特的目光在女孩姣好的面容上流连了几秒, 主动笑了一下, “没关系。”
他还很友好地为她主动摁住电梯键,避免电梯关闭, “你要进来吗?”
“是的,谢谢。”姜倩倩感谢一笑, 侧身进了电梯。
“你是华国人?”艾伯特扭头问道。
姜倩倩调整了手机的拍摄角度,避免了威克尔入镜, “是的,我在世界各地旅行。”
“你的Y语说得很好。”艾伯特目光相当真诚,以至于姜倩倩忍不住羞红了脸。
“谢,谢谢。”
“以前我也见过一个华国女孩。”艾伯特微微一笑,“我觉得你们很坚韧。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好奇, 华国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能孕育出这么奇特的灵魂。”
姜倩倩哈哈一笑,充满了自豪:“因为我们有着悠久独特的历史与文化!”
“是吗……”艾伯特若有所思。
电梯停在了34楼。
艾伯特冲姜倩倩点了下头,“再见,华国女孩。”
他英俊的外表和温和有礼的谈吐使得姜倩倩对他在短短的一瞬间好感度爆棚,当即也愉悦地向他摆摆手告别,“再见,帅气的先生!”
电梯门一寸寸合上,继续往上走去,看样子应该是要去顶层的餐厅。
耳机里,威尔的调笑声适时响起,“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神奇的东方女孩?”
“是呀。”艾伯特喝了口早已冷掉的咖啡,刚刚在电梯里温和的表面瞬间被什么东西撕掉,露出了令人恐惧的诡异神色,“那是一段很有趣的经历,她可教会我不少的东西呢。”
威尔也不着急了,满心满眼想探听这个突然空降到公司里的同事的八卦,“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艾伯特把只喝了一口的咖啡丢进了垃圾桶,温柔缠绵地道:“你也认识她。”
威尔:“啊?”
艾伯特回味着口腔内冰冷的苦涩,低低一笑,“想不到,她竟然还敢出国。”
威尔:“什么?”
艾伯特只自顾自地道:“既然这么巧,那就送她份礼物吧。”
威尔:“什么礼物,怎么又谈到礼物了?你想谈恋爱?可我们不是还有公事没——”
艾伯特直接挂断了通话。
他的神色恢复了温和从容,转而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隔着半座城市,林杳突然连打了六个喷嚏。
在一旁熨烫着衣服的戴安娜顿时吓了一跳,“林小姐,您不舒服吗?”
“没事。”林杳摆手,继续描眉。
估计是她的哪个仇人在骂她,就是不知道谁的念力这么强。自己也不至于这么遭人恨吧?
反思了一秒后,林杳果断抛弃这个问题,放下眉笔,转而挑了支口红旋开。
因为要出席希尔丽卡歌剧院,林杳画了淡妆,也挑了身更正式的汉服。
月白色嫦娥奔月云肩通袖妆花云锦立领长袄搭八宝奔兔织金云锦马面裙[1],再配有一对玉兔捣药飘带。
服饰已经够华丽,林杳便没有佩戴太多的发饰,仅仅簪了根晴水翡翠的簪子。
不会挽发髻,也不会化华国妆容的戴安娜只能帮忙熨烫衣服,内心无比忐忑,“林小姐,我帮您戴首饰吧?”
“首饰?不用。”林杳表示戴个镯子还需要什么帮忙,干脆利落的就拿起镯子往手腕上一套,“这就好啦!”
戴安娜:“!!”不——!
林杳轻快地跟戴安娜告别,“我走啦,晚上见~”
戴安娜:“晚,晚上见,林小姐QAQ”
《盖亚》七点半准时开场,所以林杳他们必须要在六点前出发,城堡也因此提前了晚饭的时间。
按理来说,为了晚上穿礼服时能好看点,M州这边的女士们要么选择不吃晚饭,要么选择只吃一点。
但林杳和沈知秋不一样,她们穿的是汉服——既不需要凸显身材,又不需要勒腰收肚子,那么当然完全可以放心地想吃啥吃啥。只不过这样一来,给她们换衣服和化妆的时间倒是紧迫了一些。
林杳从城堡的旋转楼梯转出来时,第一眼先看到了沙发边上垂首看手机的云思慎。
他罕见地换了一身天青色仙鹤暗纹的圆领袍,可再正经的颜色,在他身上都能穿出玩世不恭的风流来。领子不好好系着,随意不羁地折下,手上绑着皮质的麒麟护腕,绳结打得干净利落。
他额头的刘海全部梳了上去,也似乎脱下了一层伪装,像镶满了华贵宝石的刀鞘悄悄推开了一条缝,自幽暗间猝然闪过的一丝锋利至极的凶光。
注意到林杳的目光,云思慎抬眸,往后一躺,得意地笑问:“好看?”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2]。”林杳手肘撑在楼梯扶手上,托腮笑道:“你说你好不好看?”
“谢谢。”云思慎谦虚一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个世界上长得比我好看的男人,估计还没出生。”
林杳:??
你有这么个自信,那你午饭的时候还跟我闹什么别扭?!
林杳叹为观止,“云思慎,你真的很不要脸!”
话正说着,也换了身圆领袍的陈继远和穿着橘色九羊启泰云肩通袖织金纱[3]的沈知秋也下来了。
跟有点紧张的沈知秋不同,陈继远挺兴奋,“快快快,再耽搁就真的要迟到啦!”
照例分了两辆车。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不是日常的小黑车了,换成了线条优美流畅的劳斯莱斯。
一个小时后,18点50分,车辆通过验证,驶入富丽堂皇、代表了德里皇朝巅峰财力的希尔丽卡夏宫。
19点10分,车子绕过摆放着天使群像的音乐喷泉,林杳他们在这里下车,而云龙他们则会将车开到指定的停车点。
19点20分,林杳他们上到了二楼的独立坐席。
凭栏而望,整个剧场尽收眼底。
19点29分,剧院内的灯忽然一下子全部熄灭了。
剧院默契地陷入了安静的等候中。
19点30分,伴随着轻灵的歌声,一束光缓缓打在了舞台中央,照亮了台上披散着绿色大波浪卷发,有着一双剔透琥珀色眸子的女演员。
《盖亚》的故事从她开始,缓缓道来。
第三十九章 云思慎:成年人的爱情,有……
《盖亚》讲述的是一个王国啼笑皆非的兴衰史, 背景宏大,舞美惊艳,主演们的唱腔也无可挑剔, 情感真挚动人,将角色想要表达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丝丝入扣, 果然不愧是世界顶尖的表演水准。
在创造中毁灭, 又在毁灭中新生;混乱摧毁了秩序,又在废墟上建立新的秩序, 这既是小国的兴衰史,也是人类的兴衰史。
史诗般恢宏的歌剧缓缓落幕, 在场的所有人却还沉浸在剧情中,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数秒后,掌声才如潮涌起!
在几乎掀翻屋顶的掌声中,林杳轻轻叹了口气, “我觉得要是麦斯没有殉情, 或许他会是个很好的国王。”
云思慎轻笑了一声,看向林杳, “可这是麦斯对狄璐娜的承诺,杳姐, 你不应该为这种绝美爱情感动吗?”
林杳一点都不,“狄璐娜已经死了, 麦斯不应该为她复仇吗?但他只能像个懦夫,选择了自杀殉情。在我看来,他们的死亡毫无意义。”
“可很多时候,死亡都是猝不及防来临的,根本等不及你给它安排意义。”云思慎道,“就像狄璐娜的意外死亡, 而麦斯所能做到最大也最浪漫的反抗,只有殉情。”
林杳:“麦斯殉情确实浪漫,可他抛弃了作为王位继承人的责任,使得他的臣民陷入了战乱与痛苦中。”
云思慎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林杳的发顶,“杳姐,行行好吧,麦斯一辈子都在为王位继承人活着,你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林杳抿唇,“只要麦斯成为国王,他就能改变规则,摆脱束缚。”
“可狄璐娜死了啊。”云思慎看着林杳的眼睛,缓缓道:“狄璐娜不够勇敢,麦斯也不够狠,在如此复杂的局势下,他们注定走向悲剧。”
“……你会因为心爱的人死去而殉情吗?”沉默了几秒后,林杳忽然问道。
“这个啊。”云思慎为林杳扶正了有些歪斜的玉簪,答非所问,“我喜欢的人,比我勇敢。”
林杳顿了顿,“万一呢,你自己说的,死亡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那你觉得呢?”云思慎反问:“你会希望自己死后,心爱之人为你殉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