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对呀,我下午出去,接个朋友顺便挑上门礼。”
师长风:“哦这样啊,去吧。”
等一下——走出了008号宿舍楼的师长风突然觉得不对劲。
挑礼物什么时候不能挑?周五晚上和周六下午大把时间!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找周四下午出去?
师长风眯了下眼,“这是要去接哪个朋友啊。”
“师老师好!”一声元气满满的问好声突然响起。
师长风循声望去,见到了之前在林杳身边见过的小姑娘。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圆滚滚得像颗清秀的小汤圆。
“嗯,好。”师长风一秒正色,风度翩翩地颔首。
元宵耐着激动的心情,目送师长风走远后,才压抑不住地蹦了蹦,激动不已地跑进宿舍楼。
“林杳林杳,我刚刚又看到师老师了,他是不是来找你的?!”
她欣喜地推开没关紧的房间门,忍不住又道:“那琴的事情——”
房间内,林杳正把琴盒盖上,“嗯?”
“没什么!”元宵兴致冲冲地冲进来,一脸稀奇地看着横放在桌面上的琴盒,“你的琴终于到了?”
她夸张地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总算不用再担心了。”
林杳忍不住被她这幅如释重负的夸张样子逗笑了,赶紧让人坐下,“小汤圆,怎么我觉得比反而比我还急呢?”
“你自己都不急,还不准我帮你急一下吗?”元宵知道凭借林杳和师长风的关系,就一张琴的事情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她想的却是另一方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人盯着你的周考成绩吗?你知不知道我们班那个温如茜?”
林杳皱着眉头想了会儿:“那个挑染粉色,齐肩短发的女生?”
“她表面上一句话都没跟你说过,平日里也只爱跟苏绯玩,可你知道吗,”元宵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阮青青、尤佳佳她们,背地里都跟她有联系!”
“……你怎么知道的?”林杳觉得不应当啊!
元宵个小汤圆天天跟她泡在一起,看上去傻傻甜甜的,怎么这个时候出口就是隐秘八卦了?
“朋友圈呀!”元宵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得意地道:“阮青青、尤佳佳她们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里面出现过的背景、食品等等,有好多都能在温如茜的朋友圈里翻到,如果要说她们那么巧去了同一个地方、吃了同一个东西,那也太多巧合了吧!”
这个开了八倍镜的逻辑林杳懂,她不懂的是,“你加了阮青青、尤佳佳她们的微信就算了,为什么温如茜的微信你也有?”
“班群啊!”元宵大手一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温如茜跟杜蓉心好像也有关系!”
林杳:“这你又是怎么发现的?难道又是朋友圈?”
“不不不。”元宵摇了摇手指,“——是微博!”
林杳一言难尽,“难道你翻到她们的合照了?”
“没错!”元宵一脸你懂我的激动,“最早的一张合照是一年半前,背景是一个晚宴大厅,两人都穿得跟仙女似的,从那之后,温如茜就时不时会发一些她和杜蓉心的合照。甚至还有一张有蔡妍灀的侧脸的!”
林杳听得津津有味,“嗯,然后呢?”
“老实说,温如茜找的修图师一定很贵。”元宵这点是服气的,“不管是个人照还是合照,都修得妥妥当当,毫无PS痕迹。而且我发现她的人脉是真的广,一天发一张跟朋友的合照,估计能一年不重复。”
林杳听着听着,也还是没听出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但试问有谁不爱吃瓜的,于是也没阻止,继续问道:“嗯嗯,接着呢?”
元宵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发现,她可能还是个海王!”
林杳:“!!快说快说!”
元宵:“她有些照片很暧昧,但是照片里的男生都不是同一个人!”
林杳回想一下温如茜那双狐狸一样的浅色眼眸,悠悠然叹了一口气,“毕竟小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又会玩,养鱼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是好聚好散的海王,还是不负责任的渣女。”
元宵:“咦惹,反正就我所知,她还是单身,可能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哎不对不对,歪楼了歪楼了!”
林杳想这楼从一开始就歪了吧,怎么现在才发现?
元宵不管,继续深沉地道:“俗话说得好,海王之所以浪,要么是还没有遇到钟情之人,要么就是所爱之人不可求——温如茜明显就是后者,她有个白月光!”
林杳琢磨着这要不是歪楼的话,难道——
“师长风是她的白月光?”
师长风真是害人不浅啊!!
林杳痛斥、哀怒、感慨万千。
“不是。”元宵高深莫测地摇头。
“那是谁?”林杳想不到哪个男的还能跟她扯上关系了。
“董昭远。”元宵当时扒出来的时候也跟林杳一样震惊,“我找到了温如茜的小号,里面80%都是暗恋日记,暗恋的主人公正是杜蓉心的未婚夫董昭远!”
林杳忍不住又多吃了两口饭,“这么狗血?”
虽然但是,他们的感情纠葛,跟我林杳又有什么关系啊??
元宵觉得前情已经交代清楚了,现在可以开始说正文了,“虽然很离谱,但我不得不这么跟你说:因为你惹了杜蓉心,从而导致董昭远不开心了,再加上蔡妍灀对你天赋的肯定让她感受到威胁,所以温如茜盯上你了。”
林杳嚼着番茄炒鸡蛋,赞同地点头,“是离谱了,但凡她喜欢的是师长风我就接受她的仇视了!你说她喜欢董昭远什么?图他三心二意中央空调懦弱无能口蜜腹剑虚伪愚蠢?”
……
这回轮到元宵无语了。
“咳咳。”元宵赶紧表示可以了可以了,“人董昭远好歹算得上是乐协一枝花,比起常年进修的师长风露面的次数也更多,温如茜喜欢他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还是年轻啊。”林杳沧桑地灌了口紫菜蛋花汤。
“总而言之。”元宵总结道:“温如茜藏得可深了,我觉得你应该小心她!特别是你的琴,周考前一定要保护好!”
林杳觉得元宵总结得不到位,“要说藏得深还是你深——你就差把人家的老底都扒个一干二净了。”
元宵不好意思地羞涩一笑:“还,还好啦,我只是观察力比较好而已。”
不止观察力吧。
林杳忍不住勾唇轻笑,“好啦,还是要谢谢你的。但是你可别为了我的事情耽误自己的训练,我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啦!”元宵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求证,“那个,其实我顺着温如茜,又翻到了董昭远和杜蓉心的微博和小号。林杳,第75届国际七弦琴交流赛青少年组冠军是不是就是你啊?”
林杳的笑容逐渐消失。
元宵:“你15岁的时候已经这么拽了吗,竟然能让杜蓉心骂了你半个月!这就是蔡妍灀说你们认识的契机吗?”
林杳:……
林杳能说什么?
林杳只能说:“承让,承让。”
第五十六章 林杳:花大壮,我来啦!……
下午三点半, 从香林飞往京都的飞机准时抵达。
陈继远手里拿着平板,耳朵里别着蓝牙,脚步匆匆地跟在云思慎身后, “实验室那边的数据又出错了,沈博士觉得应该是算法模型出错导致的, 整个项目组现在陷入了算法推导的瓶颈, 慎爷,他们都在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帮他们看一眼数据。”
云思慎随意地嗯了一声, 声音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今晚吧, 把数据发到我邮箱。”
“好的。”陈继远快速地向电话那头的人传达了云思慎的意思,然后又道:“那——”话还没出口,陈继远就看到前面懒懒散散的云思慎突然一秒精神起来,还人模狗样地偷偷整了一下大衣领子。
陈继远往远处一看, 果不其然看到了玻璃门外等着的林杳。一身水红色的短袄长裙, 可是再鲜艳的颜色也夺不走眉眼间的清冷气,站在冰天雪地里, 如高枝上傲然独立的红梅。
陈继远识趣地闭嘴。
而另一边,低头玩着手机的林杳心下一动, 忽的抬头。
隔着一层玻璃,正正好与云思慎的目光对上。
男人穿着藏蓝色的高领毛衣和白色的羊毛大衣, 长及膝盖的大衣用特殊的编织手法,织出了一幅泼墨山水画。
云思慎似乎格外偏爱山水画,林杳已经不止一次在他的衣物、用具和家居上面看到山水画的元素了。
只不过再壮丽浩荡的山水,在林杳眼中,都不及云思慎眉眼间的潋滟风华。
“你不是说下午有课吗,怎么来接我了?”云思慎眼底满是笑意, 说话间握住了林杳的手,“嗯,还是暖的,看来是知道乖了。”
林杳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把云思慎的眼镜摘下来了。
银色的半框眼镜远看没什么,实际上近看却发现,银色的镜框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蔷薇花藤蔓,藤蔓一路蜿蜒到镜腿,在镜腿和镜框相接处,还装饰着低调的绿宝石。
总而言之——慎爷的眼镜再添花里胡哨的一员!
林杳趁着云思慎还没伸手要回去,反手往自己脸上一戴。
——果然是平光镜。
云思慎看着戴上眼镜后,衬得脸都小了一圈的林杳,眸色深了深。
“喜欢?”
他笑道,抬手帮林杳调了下眼镜的位置,心情似乎更加不错了,“给你?”
“不要。”林杳眨了眨眼,还是适应不来眼睛前面突然多了个东西的感觉,戴了一会儿过过瘾,又把它摘下来了,“阿慎,你说你又不近视,怎么天天戴眼镜?”
“这是一种优雅的时尚。”云思慎把林杳还回来的眼睛重新戴好,施施然解释道。
时尚是时尚,优雅也挺优雅。
林杳若有所思地点头,“是吧。”
另一边,副驾驶座上,已经结束了远程通话的陈继远抬头一看,外面两人竟然还在磨磨唧唧,顿时:……啧啧啧!!
“慎爷竟然也会傻乎乎地跟人在外面吹冷风……”陈继远日常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摇摇欲坠,最后发出了一声惨兮兮的哭诉:“嘤!”
云龙就不一样了,他只关心一件事:“慎爷和林小姐不觉得冷吗?”他疑惑地挠了挠脸,“就算说腻歪话,在车里也比较暖吧?”
陈继远:“……”
陈继远同情地看了云龙一眼,“这或许,就是你单身的原因吧……”
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了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陈继远仰头看了眼后视镜,便见林杳和云思慎已经上车了。
砰——
车门被云思慎合上。
“慎爷,接下来是回丛苑吗?”陈继远赶紧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地问道。
“不用。”云思慎漫不经心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看向旁边的林杳,“先去杳姐说的好地方。”
陈继远:“好地方?”
云龙:“好咧,林小姐定位发我一下?”
“不用这么着急叭?”林杳枕在椅背上,划拉着微信页面,无奈地把定位发给云龙,“你不先休息一下吗?”
“刚在飞机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够了。”云思慎捏了捏眉心,轻笑道:“我很久没回京都了,丛苑那边没什么人,而且地方偏僻也不好点外卖——还不如先跟你玩一会儿,顺便吃个晚饭再回去。”
他放下手,伤心道:“杳姐,你也不舍得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孤零零地饿肚子吧?”
“那必定是舍不得的!”林杳立即表示全包在她身上,“我带你蹭饭去!”
她身上还背着系统的禁制,花钱肯定是花不了的了,可是她可以蹭啊!
“蹭饭?”云思慎屈指点了点膝盖,“你要带我上门作客?”
“是也不是。”林杳神色莫测地点头又摇头,“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古旧的胡同巷口。
云龙:“里面的路太窄,车子开不进去。”
林杳拔掉一只耳机,闻言点头,“下去吧,就在里面。云龙,前边不远就有个广场,可以把车停在那里。”
广场离巷口确实不远,拐个弯就是了。等云龙停好车,四人往回走的时候,也没过几分钟。
像这样挂着红灯笼,飞檐斗角,路面石板间长着青苔和小草的古旧胡同,京都有很多。如果非要说出不一样的地方,这条胡同似乎更狭窄、更破旧一些。似乎很久没有修缮了,也没有多少人气。
可越往深走,走过了最狭窄的一段路后,眼前便豁然开朗,远远的便能看到在巷子最深处有一户与众不同的人家。
郁郁葱葱的绿叶藤蔓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绿色毯子,从院墙一路铺到门头。一块大石头立于门前,恰好在藤蔓垂下披拂的范围内。石头内部被挖空,一层薄薄的表皮镂空雕刻成花窗的模样,而被挖空的石头内部,则是栩栩如生的四世同堂之景。花鸟草木,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致,男女老少,一举一动皆个性鲜明。
陈继远跟在云思慎身边,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一眼便能看出这般工艺的石雕价值恐怕不下千万。
可就是这么一件应该放在保险柜里展览的宝贝,竟然就这么随便放在门口被日晒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