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落座，洛晓依看看四周，不禁感叹，“换装修了？还挺好看的。”
Caroline哼了一声，“都换了两个月了，是你太久没来了。”
洛晓依笑笑，“工作嘛，没有办法。”
Caroline翻翻菜单，觉得没什么新颖的东西，便对服务生道：“还是老样子。”
服务员心领神会，立刻就下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店里主打的M9牛排冒着滋滋油花就被端上来了，一瞬间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配上两杯阿尔萨斯的白比诺，是看着就让人满足的一餐。
从法国阿尔萨斯空运来的白比诺，每一杯都价格不菲，特级酒庄酿造出的白色液体口感丰满香气怡人，带着杏仁和苹果的香味，很受女生的喜爱，常是供不应求，也是她们小聚时喝酒的不二之选。
两人酒杯一碰，各自抿了口，晶莹的液体顺着口腔沁入心脾，话匣子就打开了。
Caroline依旧是那个直脾气的急性子，憋着一肚子话和她吐槽，饭吃了一半，她已经把把最近拍杂志时遇到的奇葩骂了个遍，最后话题兜兜转转又到了之前被她吐槽过的蒋沁颖身上。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凶！”
“你这鞋子卡脚你不知道吗？这让我怎么拍？会不会做事啊？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怎么养了这么一群废物？”Caroline摆好样子捏着鼻子学蒋沁颖说话，一双眼也效仿着她嘴里的阴阳怪气左瞥右瞥的翻着白眼，洛晓依都怕她一不注意伤到眼球。
她又想起当初为了摆脱章少华的纠缠，承诺要交给他的那段暧|昧小视频，主角之一就是蒋沁颖，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否则她也不愿意把别人这样隐秘的东西作为筹码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虽然同是女明星，但其实洛晓依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看法，她们在大型活动上见过几次，私底下没有交集，资源也没有冲突，唯独这一次她捡漏演了《华灯之约》，这才有一些网络营销号时不时的把她们凑在一起比一比。
总之两个人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她也不想就这样把视频交给章少华毁了蒋沁颖。
如果视频被章少华曝光，视频里的男人——徐赫，也许会被谴责，也许会骂，但他毕竟是幕后，坐拥多家娱乐公司，手上握着复杂的人脉关系网，区区一则绯闻，和一个女星关系亲密，能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就算章少华手里还有别的料，有一套组合拳等着打在徐赫身上，也到不了会让徐赫从此一蹶不振的地步，顶多是低调一段时间。
可对蒋沁颖来说就不一样了，她站在台前被数以万计的人审视着，以她在娱乐圈的名气和地位，如果视频被曝光，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也可以把她淹死。
将一个与自己并无许多瓜葛的人置之死地，她心里有诸多不忍，此刻不禁盘算起有什么东西能够代替那个视频作为筹码。
想来想去毫无结果，她只能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在脑后，对着Caroline劝道：“好啦，好啦，都过去了，你不愿意伺候下次让别人拍吧。”
Caroline啧了声，“我们那儿别的摄影师她都看不上，上一次就是指定找的我。”她嘴上叹气，但是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得意，夸张的捧住脸顾影自怜一样道：“哎，要怪就怪我能力太突出，拍人拍的太美吧。”
洛晓依被她逗笑了，“是是是，为我们的大摄影师干杯！”
酒水下喉，Caroline切了快牛排仔细品尝，一脸的满足，她冲洛晓依眨眨眼，“说起来蒋沁颖本来还要上我们杂志的一个封面的，可惜吹了。”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我？”洛晓依一双桃花眼里满是迷茫，“这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Caroline端着酒杯笑得神秘，“那个封面据说是鼎世给《华灯之约》的配套宣传，要和男主一起拍的，她没能演上女主，自然和这个拍摄无缘了。”
洛晓依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我就私心想着啊，没有她不是还有你了吗，也许不久之后就会通知我给你拍封面了。”
洛晓依摆摆手，“那可不一定，原定的蒋沁颖和程煜都是鼎世名下的，鼎世推他们一起宣传上杂志封面既方便又能给剧和他们自己引流，鼎世凭什么把这个封面给我一半儿，我又不是他们旗下的。”
她抿了一小口酒叹口气，却好像并无许多遗憾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估计这个封面啊，八成是彻底吹了。”她沉默了一下又道，“或许也有可能变成程煜的单人封面。”
“鼎世不会这么小气吧？”
洛晓依嗤笑道，“大方也大方不到我身上来。不是我的我就不肖想了，能拍《华灯之约》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你倒是挺知足。”
“知足常乐嘛。”
“不过——”Caroline看她一眼，“程煜这个人怎么样啊？我还没和他合作过，传闻中倒是谦逊有礼，不过传闻中的蒋沁颖也是和蔼可亲啊，哪知道一合作是这个鬼样子，你和他拍了三个月的戏，应该清楚他私底下人怎么样吧？和我说说，万一以后真的给他拍封面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呀——”洛晓依低头切着牛排，切了一小口放进嘴里，罗勒和黄油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嫩滑的牛肉裹着酱汁在嘴巴里爆开，她餍足的眯起眼睛，“再来一杯我就告诉你。”她晃晃空掉的酒杯坏笑道。
许是最近经历的事儿有点多，她今天格外的想喝酒，尤其在提起程煜的时候，先是想起他的好，后是想起损失掉的钱，那心情真是喜忧参半很是微妙。
Caroline二话不说唤服务生上了酒，给自己也添了一杯。
“来吧，来吧，快讲讲，要是有什么八卦的话我也是来者不拒哦！”Caroline眨眨眼俏皮地道。
第38章
杯中酒水下了一半，洛晓依话也差不多说完了，她把程煜平日里在剧组的样子说给Caroline听，只剔除了程煜追求她的部分，最后下了一个结论，“细心，听话，可以说是超级好相处了。”
Caroline很是意外，“看他平常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个拽男，没想到还挺奶的啊。”
“想不到吧。”
“那他女朋友有没有去剧组探过班？”
“咳、咳咳——”洛晓依被酒呛了一下，“这和你拍封面有关系吗？”
Caroline央求道：“哎呀，八卦一下嘛，难得有你这种一线知情人。”
洛晓依抽了张纸巾沾沾嘴角，淡淡道：”“他单身。”
“单身？”Caroline一脸不信，“怎么可能？我看那些八卦号上都写得头头是道的，一会儿说他幽会当红高颜值女星，一会儿他说和青梅竹马娇小姐纠缠不清的。”
洛晓依点点她脑门，“你也说了啊，是‘八卦号’，这种东西怎么靠谱？”
“也是。”Caroline咯咯笑了起来，“我还看过八卦号说你和一个叫申许安的是一对儿呢，怎么可能呢，要是真的，你早带他来见我了，对不对？”
洛晓依突然听到申许安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笑笑，“是啊，八卦号都是胡说八道的。”
两个人酒足饭饱挽着手出了餐厅，Caroline一副不把卡刷爆不回家的架势拉着她直奔奢侈品汇聚的楼层。
不到半个钟，她手上已经拎了两个购物袋，上面大大的奢牌字母足够让她们进到每个店面都被笑脸相迎。
而洛晓依则两手空空，只是跟在她身后随意的逛着。
Caroline很是奇怪，“你什么都不买吗，你以前可不这样。”
洛晓依咬咬牙，“我要存钱。”想起无故损失的八十万她就肉疼。
Caroline先是一愣，随即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她揽住洛晓依跑到一边儿，循循善诱道：“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了？”
洛晓依被她搞糊涂了，“你在说什么？”
Caroline不依不饶，“说，是不是想结婚了，不然存钱干什么？”
这……这……这有关系吗？
她苦笑道：“我想结也得有人和我结啊。”
Caroline上下打量她一下，“你到现在还一个人，就十分的不科学！要不哪天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别。”洛晓依赶忙拒绝了，“你要是真想给我介绍，还是给我介绍工作机会吧，至少花了时间能拿钱。”
Caroline正色，“你不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现在很缺钱？”
“倒也不是，就是想在中市买个房，安顿下来，总不能在这儿拼了七八年了还回老家吧，虽然我老家也挺好的，但我在这儿呆惯了。”眼看着还差十几万首付就存够了，一件裙子把她家底儿掏了一小半儿走，心疼，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Caroline拍拍她的脸，“小可怜，你这明星怎么当的，人家都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你买个房还扣扣索索，不应该小手一挥就是一个大平层，再一挥就是一套别墅吗？”
“公司抽成高没办法。”
“抽成高还那么废物，真是绝了，你什么时候到期？”
“快了，明年年底。”
“唉，那祝你早日脱离这个垃圾公司吧，来来来，不难过，抱一抱！”
Caroline给了她一个爱的熊抱，两人一转身又进了另一家店。
* * *
她帮许易慧签了章少华那个探险类的综艺，刘静倒是没有食言，也把她上NS平台跨年晚会的事儿办的妥妥的，公司不但给她额外租了歌舞房让她练习，还请了两位声乐老师帮她开嗓。
从前也不是没上过晚会，公司哪次都没这么重视过，直到那天刘静来找她，她才明白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这天早上，刘静打电话让她公司一趟说是有点事儿要和她商量，电话里说不清。
她也没多想，和声乐老师请了假就去公司了，刚进办公室就看见公司副总和刘静在那儿等她。
副总个子不高，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细缝一样的眼睛藏在方框眼镜后，看起来十分精明，也是平日里见不着，难得在公司亮相的人物。
洛晓依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但心里那根弦也崩起来了，立刻打招呼，“张总。”
张总张着本来就不大的一双眼笑眯眯的招呼她坐下，“洛小姐快请坐。”
洛晓依迟疑的坐下，还在猜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静端着笑递给她一沓纸，“晓依啊，你看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她接过来翻了几页眼皮一跳，是她和锦兴嘉业的续约合同，满打满算他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才解约，这帮人倒是很会盘算这么早就把续约合同拿来了。
她淡淡笑道，“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我合同还有一年才到期呢。”
张总摆手，胳膊上的肉一颤一颤的，“不早，不早！未雨绸缪嘛，早点把续约合同签了，”我们也好早些规划洛小姐以后的演艺生涯嘛，对不对，小刘？
“对对对，张总说的有道理，快看看吧，晓依。”
她翻开合同，仔细看了起来，条款和之前的变化不大，只是又润色了遣词用句，看起来更正规了，公司也加了些承诺，说是要多给她资源培养她，不过她知道，这东西太虚了。她连扫几行，去看自己最关心的抽成，这可关系到自己到手的钱。
可她惊讶的发现，抽成居然一成不变，以前抽八成，现在的新合同还抽八成。
居然连一成的抽成都不多分给她。
她毫不怀疑锦兴嘉业是想留住她的，毕竟这个公司除了她没有其它有大众知名度的艺人，可他们凭什么留住她？就凭几条虚头巴脑的承诺？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恨不能现在就把合同撕个粉碎丢进垃圾桶。
她忍着心里的不快，尽量放平语气道：“抽成——”
张总立刻打断了她，“洛小姐，你也知道锦兴规模不大，和外面那些大的娱乐公司不能比，但只要你签了，我承诺，锦兴会倾尽全力培养你，至于抽成嘛，你要理解，我们公司运转需要钱，真的不能再少拿了。”说完把笔递了过来洛晓依觉得很搞笑，却笑不出来，过完这个年她就二十七岁了，现在和她说‘培养’？
怪不得公司突然对她上了心，又是歌舞房又是声乐老师的，原来是要哄她续约，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吗？
要是早几年说不定她就信了，而且公司说的‘培养’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培养，毕竟她这些年都是放养过来的，全凭运气和自己打拼。
“张总，年关将近活动有点多，我最近时间也挺紧的，我想把这份合同带回去好好看一下，反正以后我还在锦兴，也希望把合同的各项条约都和公司商议好，避免不必要的摩擦。”
张总听她说以后还留在这儿，当即同意了，她拿了合同逃也似的出了公司。
如果她明说不想续约，那就等于是和公司闹掰了，那是最差的结果。
锦兴嘉业这个小破公司虽然不能给她什么资源，但是要想拖她后腿那可是太简单了，只要把有和她有合作意愿的一一拒绝，那她剩下的一年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她在心底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工作，她签了章少华两部综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不会变的了，就算她和公司闹翻了，公司也不会拦着她不让她去拍摄，除非他们想赔钱。
还有章少华承诺给她的电影《问路》的女二，只是现在应该还没谈下来更说不上签合同，如果她把问路的合同再签了，就足够维持她明年的工作量和曝光量，也就不怕公司给她下绊子了。
想到这儿，她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暂时拖着，等《问路》的合同。
* * *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底，离NS平台的跨年晚会还有三四天，连续去中市西郊体育馆彩排了几次，她心里也有了底。
这天彩排后她正往后台走，迎面正遇上一队人，穿着一样白T恤黑裤子，看起来像是大合唱的节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