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传到李怀清手上,他看向孟南嘉激动的挥了挥手,还对观众席来了个飞吻。
一阵尖叫。
他咳嗽一声,“其实今天这场比赛我早就知道我们会赢。”
李怀清这话让篮球队的抹了一把冷汗,他马上毕业这牛怎么吹都行,但是明年怎么办!
“赢的原因除了我太厉害。”
台下一阵欢笑。
“好吧其他人更厉害,我一直是我们队的颜值担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
李怀清停顿一下,目光放到一直杵仔后门的宋思文。
他挑眉,目光向下看向孟南嘉。
“因为我最重要的人现在坐在下面,只要她在,我一定会赢。”
说完李怀清连忙放下话筒,红了耳朵。心脏砰砰砰的跳的迅速,大脑嗡嗡作响。
毕竟他们还没离婚,而且她现在身份还特殊,万一给她造成困扰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没有收敛,明明打算等她离婚再告白的。
李怀清害羞的不敢再看孟南嘉,事实上他想多了,孟南嘉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从小家庭的影响,她的意识里师生就是师生,朋友的弟弟就是弟弟,不能逾距。
孟南嘉小声的问旁边的胖子,“他谈恋爱了吗?没听说啊。不过也是该谈恋爱的年龄,不能为了学业耽误终身大事。”
宿舍三人组满脑子黑线,悲惨的看了李怀清一眼。
这表白了个寂寞啊!
胖子尬笑,“应该没吧,你别看他这样其实学习挺认真的,毕竟有个那么优秀的哥哥,他也得跟上不是。”
孟南嘉认真的点头,“他们兄弟俩都很优秀。”
“南南姐。”
李怀清红着脸冲过来,孟南嘉连忙手里的衣服给他披上,“别冻着了。”
距离高中十几年的宋思文看着这个场景,薄荷糖被咬的嘎吱作响。
这张景,就像高中时候女朋友抱着衣服在看男朋友打篮球一样。
虽然他不把李怀清放在眼里,但是他确实是个敌人。
二十四、活力阳光,在充满爱的世界里长大的孩子。
宋思文想着自己的童年,除了暴力之外再无其他,他父亲宋启明也善于伪装,所有的暴力负面情绪只限于家人。
要不是爷爷发现的早,他早就和那个混蛋同归于尽。
孟南嘉要去拜访教授,和一帮学生先离开。
她走的时候还往后看了一眼,总觉得有股熟悉的气息,但是没有看到人。
李怀清知道宋思文在等他,故意没有和孟南嘉一起离开。
等体育馆空了之后,他看着门口站着的宋思文打招呼。
“我哥不是说你三百六十天全年无休,怎么这么闲看我打篮球?”
宋思文抬眸,微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虚伪的笑过,不过好在得心应手。
“聊聊?”
李怀清耸肩,不知道自己亲哥为什么会和他当这么多年的哥们,而且还经常为他说话。
宋思文坐在他对面,手里耳朵打火机玩的炉火纯青。
“你是不是想问你哥为什么能和我这种虚伪的人成为朋友?”
李怀清皱眉,被他看穿心思极为不爽。
“无所谓,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他和谁做朋友我无所谓,也管不着。”
宋思文垂眸弯起嘴角,“因为我们利益牵扯太多,七年前你家财务危机你知道吗?”
他看着李怀清白下来的脸,啧一声,“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虽然我从来不是好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但我不至于骗你。”
李怀清皱眉,他确实不知道他们家还发生过财务危机。七年前?他高中毕业环游世界去了,印象中没有事情发生。
他低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思文斜靠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戒指,不用抬头也知道小少爷现在的脸色。
“就是告诉你,你当时所有的信用卡、还有你们家的财务危机都是你哥找我周转的。你当时在环游世界?好像是花了两百万是吧,这两百万是他抵押给我的手表换来的。”
在钱的方面,李怀清确实大手大脚,也习惯大手大脚,从来不知道他们家还陷入过财政危机。
他双手紧握,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起来。
“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让我感激你,感激你对我们家的救命之恩?”
“当然不是,你也不用感激我。我是商人,商人从来不会吃亏。难道你不知道我手上有你们家康建医疗5.6%的股份?”
宋思文抬眸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还真的不知道。
李怀竹保护的可真是好,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哥哥。
李怀竹当时因为公司差点入赘来换取资金周转,都这样还没有告诉他实情限制他弟花钱,到底是为他好还是不好。
李怀清红了眼眶,大口喘着气瞪着宋思文,“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干嘛。”宋思文笑道,“所以我和怀竹能保持这么长时间的关系,除了小时候的情谊还有就是利益。我手上的股权虽然不多,但正好影响经营决策权。如果我们成为敌人,你们家的公司立马就会被其他股东吞入腹中。”
李怀清拍下桌子,站起来瞪着宋思文,“你威胁我?”
宋思文瞄了他一眼,冷笑,“我从来不威胁别人,我只是帮你分析一下你如果成为我的敌人,会带来那些后果。”
他看着李怀清的煞白的脸和慌张的瞳孔,伸手将人按下去。
李怀清红着眼睛,脖子的青筋凸起 ,戾气加重。
“所以你告诉这些想让我离南南远一点?我告诉你,就算没有我,南南也不会再回头多看你一眼。况且我是不会放弃她,我们家欠你的我会还上。”
宋思文笑了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家不欠我的,我从来不会做赔本的生意,股份就是我的报酬。至于南南、”
他突然抬眸,暗夜的眸子透着危险的目光,“你觉得我会拿她当筹码?”他放低声音,右手摸着左手的婚戒,“况且你还不够格当我的对手。”
“你!”李怀清攥拳,忍着没给他一拳的冲动坐下来。
他克制自己冷静,冷笑,“你在害怕是不是,害怕我把南南姐抢走。宋总,我承认我没有你算计别人的头脑,更没有你经商的本事,但是、”
李怀清站起来,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我不会去伤害我喜欢的女人,更不会给她带去困扰。你说我不配当你的对手?你错了,你早就被南南踢出局!我们从来不是对手。”
打火机敲桌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宋思文低眸笑了一声,没再说话。看着李怀清抱着篮球离开的背影,心又刺痛一下。
他被踢出局了吗?
他深呼吸在体育馆惆怅,想不出他失去孟南嘉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看到她嫁给别人,看到她和别人有了孩子。
她的孩子一定会像她一样乖巧伶俐,但是孩子的父亲是其他人吗?
嗓子又堵上的热血,冒火疼的喘不过气。
他知道放手才能给她想要的自由,但是他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好不容易从地狱爬出来又要爬回去。
电话响了起来,李怀竹的。
宋思文接了电话,第一句没有发出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努力出声,“兴师问罪来了?”
李怀竹冒火,本来想约出来互殴一顿的,但是听到他这嗓子也没再忍心。
他叹气,“怀清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毕业之后会来公司上班,要给我分担压力。你是不是把当年的事情说了?”
“嗯。”
李怀竹深呼吸,气的在办公室打转。
“你他妈就这么喜欢当坏人!”
“怎么?”宋思文笑了一声,沙哑的嗓音笑起来恐怖又滑稽,“你不是说累了想休息,我帮你做这个坏人难道不好。”
“所以我说你就这么想当坏人?遭人恨就这么过瘾是不是!”
李怀竹喝了杯冰水消了气,大声,“我是想让怀清接手公司,但是你也不能用陈年旧事刺激他。电话里一个劲的给我道歉,听的我心疼,还有你嗓子怎么又哑了。你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病怎么还没治好,那个心理医生真的管用?要不要换一个,美国的德国的,反正你有钱干脆一起请过来算了。”
“没事,就是想万一、要是有万一。”
宋思文嗓子又没出来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
“如果有万一,我想你弟弟至少也要成熟一点。不能总要当小少爷,不然要怎么照顾我的南南。”
“哎。”李怀竹叹气,“思文,放手吧。你这么抓着也不是办法,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你出去走走。自从伯父出事,你把自己压抑的太久。一年两年三年,总会忘的。”
“放手啊。”宋思文长叹,“放手吗?”
他苦笑,“我也想放手,但是怀竹,你知道我真的...”
他没有再说下去。
“先不说了,恭喜你找到接班人可以去完成子梦想了。”
李怀竹冷笑,“我都三十了还完成个屁,我这辈也就这样了。其实也挺好的,总比入赘强是不是。晚上出来喝一杯,别总是像个变态一样跟踪弟妹。”
“我就看看,不打扰她。”
李怀竹叹气,早知如此何毕当初呢。他当年口水都劝干了没有用,现在后悔了吧。
估计以后他们俩单身狗要凑一起过一辈子。
晚上的时候
孟南嘉和教授吃了饭回家,一下车就知道宋思文在后面。今天跟了自己一天,而且没有打算回去。
她叹气转身,看着不远处夹着烟的男人走了过去。
宋思文没有想到孟南嘉会回头,直接愣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咳咳。”
孟南嘉走近被烟熏得咳嗽两声,宋思文慌张的想要找垃圾桶,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哦,对不起,呛到了你了。”
可能心里慌乱,宋思文直接用掌心灭了烟投,被烫的紧皱眉头。
“思文,你干什么!”
孟南嘉喊了一声,把他手上的烟打掉才制止他这种行为。
“我没事。”宋思文背过手,笑道,“你放心我没有自残的习惯,就是、就是见到你忘了要干嘛。”
“外面风大,你赶紧进去。我一会儿就走,我就是看看你。”
宋思文不再敢看孟南嘉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但是眼里已经没有了他。
孟南嘉刚才瞄到宋思文的手,不止一个伤痕。她本来想问情况,但是话动了嘴边没说,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喜欢就不要给关心,平白造成误解。
更何况是宋思文,自己不能给他希望,这样对谁都不好。
要断就断的彻底。
所以她伸出的手、要说出的话都给拦了下来。
她点头,疏离又礼貌,“那你去医院看一下,别发炎了。我一周后上班会解决我们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下这件事情,闹上法庭对你我都不太好,还是和平解决吧。那,拜拜。”
孟南嘉干脆的转身,拉了下围巾按照自己的原有的步伐向前走。
似乎一切都没发生。
平静祥和,就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南南。”
宋思文苦笑着,心碎了一地。他想说我手疼,真的特别疼,你能不能关心一下我。
但是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做什么。
孟南嘉驻足,回头,“还有事吗?”
“你要不要去看看爷爷,他老人家应该挺想你的。”宋思文期待的看着她,局促的将手插进口袋,扯到伤口疼的冒冷汗。
见孟南嘉没有回答,宋思文尴尬的笑了一声,“算了,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也接近两年没见他,你要是见到他帮我问好。他气的和我断绝关系,不让我进门。”
“嗯,好。对了。”
孟南嘉想到早上的事情,还是让宋思文解决比较好。
宋思文眼眸一亮,激动的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一步。
“你说。”
“那个,你让姜睿收敛点以后别来找我。今早的事情被我哥知道了,他要是再来我哥真的就动手了。我哥那个人脾气不暴,下手没轻重我怕真伤了他。”
说完便快速的离开,步伐轻松,一路小跑。
妈妈做了骨汤小馄饨等着她回去吃,爸爸弄了件宝物等着她一起欣赏,吃完饭还要和美国的同学视频,及时掌握国际科研动态。
这种充实繁忙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没了爱情的生活对她来说依然美好。
宋思文在后面你看着,紧紧攥着拳头,烫伤处被弄破皮,鲜血从皮肉中渗出。
他就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任何想要回头的意思。
以前送她上班的时候,她总会走两步回头看一眼。
她在奔向新生活,只有他念念不舍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宋思文这是你自找的,你活该。
孟妈妈开的门,母女俩同时露出笑容,笑的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宋思文看了好一阵子才离开,但并没有找李怀竹喝酒,去了私人医院的VIP病房。
病房里躺着一个男人,身形消瘦如同骷髅,脸色苍白,靠仪器维持心跳吊着一口气。从五官能看出和宋思文五分像,躺在床上也遮盖不了一身的戾气。
男人是宋启明,宋思文的父亲,躺在这张床上十余年。
十来年,这是宋思文第一次跨进他的病房,吓得医生和护士一直在门外听命。
毕竟车祸源于宋思文的传闻并未消失,只是忌惮势力选择闭口。
宋思文打开窗户,初冬的冷风灌进病房。
虽然是冷风也是生机的一种,让他一直在翻滚的胃舒服了一点。他站在窗口看着躺在床上的活死人,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