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了一个病娇(穿书)——打醮翁
时间:2022-01-08 13:26:45

  更何况,明辉阁是傻的吗?
  那林见鹤日日出现于人前, 今日姜漫去了又如何, 待到明日,林见鹤出现, 他们自然知晓姜漫欺骗了他们。
  若是姜漫今晚逃过一劫,明日等着她的, 又岂是什么好下场。
  “你到底怎么了?醒来以后就闷闷不乐,谁惹你了?姜柔吗?我大可将她捉来,任你出气,没必要跟自个儿过不去。”
  姜漫坐在床帐里, 双手抱着膝盖, 腕子上戴着赤金镯子,显得手腕空荡荡的。
  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呆呆的,睫毛又浓又密。
  闻言, 她眼睛一抬,眸子里有些平静:“开始吧。”
  刘婆子见劝不住, 赌气道:“我不干,有本事你自己做。”
  她嘀嘀咕咕道:“说风就是雨的,那种功夫我练了许多年,如今才能游刃有余,你一日武功没有习过,简直是不知所谓。”
  姜漫吸了吸鼻子。
  “怎, 怎么了?”刘婆子有些心虚,“不是我不帮你,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易容也就罢了,动骨头,那可是要命的呀,会疼死人的!”
  “刘妈妈。”姜漫张开手抱住刘婆子,将头埋进她怀里。心里跟钝刀子割似的。
  “到底怎么了啊,祖宗!”刘婆子也心疼,拍了拍她的背。
  “给我试试吧。”姜漫带着笑道。
  上辈子她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回去现实,是她唯一的、仅有的念想。
  如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很难受。
  那种滋味,好似暖烘烘的心底突然结冰,整个地给冻成了冰渊。
  ……
  林见鹤一路上眉头紧蹙。
  这几日他身上气息本就吓人,此时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慑人。
  京墨跟在他身后,向他详细通报自己所见。
  越听,从林见鹤身上传来的威压越甚。
  “你如何知道,是姜姑娘易容的?”林见鹤的声音有些哑。
  京墨手心里攥着一把汗,他道:“暗处之人看到姜姑娘从永昌侯府出来,出来时,身后跟着刘婆子。”
  林见鹤身形极快。
  若是有人看见,恐怕会以为过去的是一阵风。
  ……
  姜漫心里赌着一口气。
  她浑身都疼。将人的骨骼缩短或者拉长,这种秘术,以她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身份,本来万万难以接受也不会尝试的。
  但她心里的念头野草一样疯长。她需要疼痛来提醒自己。
  让自己好好站着已经用去她全部精力,其他无暇多想。
  她站在明辉阁大殿之内,风从轩窗吹来,垂地的帐幔轻轻飘荡。
  她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在晃动,脚仿佛也要离地,整个人都要凭空飞起。
  骨头里传来密密麻麻的疼,好像有人用钻头不停地往骨头里敲打,好疼啊,她难受地想。
  她咬破嘴唇,让自己不至于失去神志。
  可这点疼相比于骨头里的疼根本不算什么。
  她眼睛上好像蒙了一层纱,朦朦胧胧,快要看不清了。
  林见鹤上辈子,身上那么多伤,流了那么多血,他是不是,很疼?
  她心里遽然一紧,心脏好像给人一刀一刀割开。这疼痛从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犹如万箭穿心,她甚至恍惚感觉胸口破了个大洞,寒风从胸口肆虐。
  冷,疼。
  她还记着自己来此处有其他目的,不能教人看穿。
  她咬了咬牙,努力打起精神。
  林见鹤便是此时进来的。
  他脸上一片冰冷,只是全由黄金面具覆盖,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携着千钧之力落在姜漫身上。
  她脸色发白,看起来与“林见鹤”无异。
  他目光在她额头汗水上停了下,淡淡道:“林见鹤?”
  那声音压得低,犹如金石之声,好像又带着说不尽的冷漠。
  姜漫感觉脑袋重得可以随时栽倒在地。
  她凝起全副身心,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嗯。”她一开口,声音沙哑,完全听不出异样。
  旁边扮作姜漫容貌的刘婆子心疼得厉害,她冷声道:“人已带来,你要他做什么?”
  林见鹤定定看着姜漫:“林见鹤?”
  姜漫抬眸,视线往他的方向看去。
  但她其实已经看不清任何一个人了。
  她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快要消散了一般。只有疼痛,折磨着她。殿内一切都虚晃得厉害,对方的声音仿佛也从四面八方来,恍恍惚惚,分辨不清。
  她用最后一点清明,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她已经意识到,疼痛侵蚀了她的大脑,她随时可能倒下。
  刘婆子的易容术是超过古老小说里的千面郎君的。就算倒下,她今日也是以林见鹤的身份倒下的。
  若是死了……
  她嘴角艰难地弯了弯,林见鹤会不会真的生了气,不肯等她?
  刘婆子看着她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懊恼。她知道姜漫很疼。
  甚至她自己,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
  循序渐进缓缓练这门武功,她所遭受的痛苦就已经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了。
  姜漫如今的痛,比她多百倍千倍。
  师父说过,除非疯了,否则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疼,人,若是到了这一步,求生之心也所剩无几了。
  刘婆子有些替她难过。她知道姜漫不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她有那样的家人,却丝毫不曾有半点难过。
  她是无根之萍、幽谷悬崖上的藤蔓,千年如一日的生长着。
  姜漫看着明辉阁主人,眼前恍惚又出现了林见鹤的样子。
  上辈子的,这辈子的。
  她皱了皱眉,将这辈子的林见鹤驱赶出去,努力回想上辈子的那个人。
  突然,她猛地咬牙,不知咬得有多狠,嘴里都是血腥味。
  血,从她嘴边流下,红得让人眼睛发疼。
  她的脸又是那样白,嘴边的殷红看上去便有些触目惊心。
  “骨头拉长的时间越长,只会越疼,过半个时辰,神仙也受不了。”刘婆子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姜漫只觉自己飘了起来。
  脚离开地面,大殿倒转,帐幔扭曲,窗棂亦变了形状。
  她扯了扯嘴角,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是不是快见到林见鹤了?
  刘婆子心知是时辰到了,她着急,伸手去拉姜漫。
  有只手比她快一步。
  分明是她站在姜漫身边。那只手却在她前面将人带了过去。
  明辉阁主人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刘婆子恍惚有种被人用刀定住的毛骨悚然之感。凉气自脚底升起,只窜到胸口。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毫不怀疑,方才对方是要是杀了她的。
  他将姜漫带走了。
  背影孤傲,冷漠,暴戾。
  他看你一眼,你便知道他脚下踏的是尸山血海,不知自己哪里会惹他不快,活不过明日。
  刘婆子定定看着,恍惚间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
  明辉阁主人的背影,跟姜漫如今的背影融合了……
  “你还没有说清楚,要林见鹤做什么?”她鼓起所有勇气怒吼一声。
  不能让他就这样带走姜漫。
  姜漫要知道的,要帮她问到。
  对方脚步丝毫未停。
  京墨走来,声音如出一辙的冷漠,道:“你可以走了。”
  “我们明辉阁要杀的人,不会留到现在。”他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他不会死,但你若是还不走,我就不得不出手了。永昌侯我尚且不放在眼里,你,想死?”
  刘婆子打了个寒颤。方才那个人,这个人,对她寒意甚重。
  这人说话铿锵有力,语气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明辉阁说话算数,她自来清楚。
  “好,我走。”她心里狠狠松了口气。他说姜漫不会死,那便是真的不会死。
  只要能活着,她没有其他更多的要求了。
  这时候不论怎样的折磨,都比不过那疼痛给姜漫的折磨。
  她想起姜漫的笑来。
  她那么疼,却笑得让人心酸。好像小孩子丢失了重要之物,茫然而无措。
  她深深看了眼京墨,目光望向姜漫消失的方向,深深吸了口气:“告辞。”
  说罢拂袖离开。
  京墨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方才将视线收回。
  ***
  林见鹤走出大殿,视线淡淡向周围扫了一眼,所有人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他垂眸看去。
  怀中人面上没有一丝血色,下巴上的殷红刺目。眉头紧紧皱着,薄薄一层眼睑,青色细小血管清晰可见。
  汗水将两鬓打湿,额角细碎头发一缕一缕,全被汗水浸湿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了按她蹙起的眉宇,随即手指快如闪电,迅速在她身上几处穴位点下。
  姜漫视线一颤,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人,。
  她高兴地喃喃:“林见鹤。”
  林见鹤心一颤,视线盯着她,一动不动。
  姜漫却再也无力支撑似的,眼睛缓缓合上,嘴角留着那抹满足的笑容,眼角淌下泪来。
  那浓密的睫毛洇湿了,显得愈发脆弱。
  她的手,紧紧抱着林见鹤的腰。
  林见鹤停下站了许久,久到让人误以为这不是个活人。
  突然,他收紧手臂,将怀中之人抱紧一些,缓缓低下头去,用脸碰了碰姜漫冰凉的脸。
 
 
第60章 一更
  060
  “所以, 明辉阁将我放了,还通知你接人?”姜漫瞪大眼睛。
  刘婆子百思不得其解,迟疑道:“是, 不然呢?是那个冷冰冰的蒙面侍卫亲自送来的消息。”
  “对了!”刘婆子一拍脑门,“那侍卫说了, 他们明辉阁与林见鹤之间恩怨一笔勾销。”
  她说着, 将姜漫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过,又拉着她的手腕听了半天脉象, 确信昨日易骨并未对她造成影响,狠狠松了口气的同时, 也有些不可思议。
  她不放心地探查姜漫的骨骼,一边道:“我师父他老人家说过,易骨之人,终身要受疼, 半身不遂亦有可能, 你当真没有哪里疼?”
  姜漫看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胳膊腿,也有些不解:“当真不疼。一丝疼都没有了。”昨日之事恍惚如一场梦。
  她思绪清明, 心里有股暖流,整个人犹如重新活了一次。
  明明昨日只觉眼前黑暗, 漫漫人生也无甚趣味。
  刘婆子抹了把汗:“或许你天赋异禀也未可知。总而言之,没有事最好不过, 你个祖宗,我都做好一辈子跟在你身后伺候的准备了。”
  姜漫笑了笑,脑海里又闪过昏迷前隐隐约约看到的林见鹤的轮廓,心里仍旧空荡荡的。
  她将手放在胸口,那里还有些挥之不去的抽疼。
  她将脑袋搭在刘婆子肩膀上:“昨日做了场好梦。梦见了想见之人。”
  刘婆子早已察觉她的不对之处,一针见血道:“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是不是那人说了什么?”
  姜漫望着窗外发了芽的桃树, 鼻子里又泛酸起来。
  她紧紧捏着胸口衣物,淡淡道:“过去的事了。”
  “当真有!”刘婆子吃惊,“是谁家公子,你年纪小,不懂其中复杂,有事万不可憋在心里。”
  她拍了一把自己脑门:“我昨日也是昏了头了,竟听了你的话。”
  姜漫拍了拍她的背:“不必自责,是我非要让你做的。更何况,如今没事,不是很好么?昨日之事不必再提了。”
  “是不是林见鹤?!”刘婆子猛然反应过来。姜漫为了谁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不是林见鹤是谁!
  姜漫伸出的手顿了下,随即自然道:“不是他。”
  这辈子的林见鹤,不是她心里那个人。
  刘婆子心里虽然存了疑,却只是将她看得更紧了。总觉得这姑娘近来情绪不大对劲,万一冲动之下再做出什么事来,可就不好了。
  此事之后,姜漫声称身体不适,需要调养,向永昌侯请示,崇文馆暂不去了,待到身体好全乎了再说。
  永昌侯忙于朝堂之事,对姜漫之事懒得费心思。
  她不去,也少了祸事,不去便不去了。
  至于姜柔,自从上一回见过,收敛沉静了很多,甭管真假,看上去是越发叫人看不透了。她不再往姜漫跟前凑,更多的是跟在孟玉静身旁,学习掌家之道。
  崇文馆之中,姜柔身体好了之后继续去着,一开始,受些刁难,时间一长,旧事渐渐被人遗忘,她又受永昌侯宠爱,自然与其他普通小姐不同,在崇文馆中的地位也渐渐恢复了往日。
  显然,她学聪明了。
  姜漫,将自己圈在院子里,一步也不出去。
  有几次,孟玉静派人来请,姜漫只闭门不出,说是身体不适。
  久而久之,那边也遗忘了这里似的,没什么人来瞧了。
  她日复一日重复着简单枯燥的生活,睡觉,起床,浇花种草,晒太阳,夜里又去睡觉。
  刘婆子一开始还跟她讲理,试图劝解。后来看她死了心似的,眼睛里都没有了光彩,无计可施,只能随她去了。
  姜漫不出去,她得出去。主院那边冷落了竹苑,院里除了个洒扫丫头,其他人都跑光了。
  每日吃饭都是问题。
  主院一开始还遣人送,过个一两年,见这边失了势,捧高踩低的,饭也不送了。
  说与姜漫,姜漫成日里都在走神,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刘婆子心道真是疯了。
  她将厨房之人收拾了一顿,好教他们都知道竹苑里住的才是侯府小姐,如此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收拾一次,不然这帮狗仗人势的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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