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了一个病娇(穿书)——打醮翁
时间:2022-01-08 13:26:45

  姜漫拍拍史岱焕肩膀:“敢扔?”
  “不敢不敢。”史岱焕猛摇头。
  偷偷摸摸将书塞进了自个儿的书匣。
  “当真是偷的?”他迅速回过头又问。
  “不然呢?”姜漫挑眉。
  “没事没事!”史岱焕又迅速回过头去。
  这书他可宝贝着呢,凭着那没写完的半本,他讨得表妹喜欢,去岁他随母亲前往川蜀,当时正是川蜀暑气最重之时。
  他一身胖乎乎的肉都被太阳烤干了几斤。
  自从小时候落水被那个小丫头救了,他心里就一直惦念,被父亲派人接回京城后常写信送去。如此,竟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去岁,母亲要张罗婚事。
  他心里头一个想起的,便是那个在水里奋力往前游的身影。
  他摸了摸书匣里的书,喜上眉梢,咧嘴露出个笑。他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执拗,非要去川蜀一趟不可。
  “若是不去,我便不娶妻。”他要问问表妹心意。
  母亲说绾娘非外祖家骨血,只是乡下人家死完了,外祖家接来养的孤女,不配他的身份。
  他不认。
  “我还未问过她,她还不定会允了我。”
  史岱焕还记得,绾娘一只手拖着他,将她三个身子重的小胖子扔到岸上,一脚踩到他肚子上,将水逼出来。
  她生得纤细,举止不羁,眉目冷静:“下次不想活了选别的水去投,这水是我家的。不许投湖,听到没?”
  她说得认真,且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史岱焕吓得浑身瘫软,眼睛都红了,瘪嘴哭道:“什么人都敢欺负本少爷。我告诉你,我,我有个朋友,在边境杀过敌的!你欺负我,他揍你!”
  那姑娘扫了扫他没出息的样儿,嗤了一声:“疯了。”
  说吧,迈开腿大步跑远了。
  长头发在身后飘来飘去,乌黑发亮,她身上的铃铛“当啷”“当啷”一路飘远,很好听。
  母亲快马加鞭送信到外祖手中。外祖乃是当地大族,派人搜罗,找他,太好找。
  外地来的,胖,白。母亲极有可能还说明了他如今可能的惨状。
  外祖见到他丝毫没有惊讶。
  仿佛他理当这样惨。
  史岱焕又见到了绾娘。她站在外祖身边,一身短打,手腕脚腕上待着细细的银镯子,一圈一圈,嵌了精致小巧的铃铛,辫子上也绑了。走路时叮叮当当的。
  她看着史岱焕,似乎有些心虚。低下头去。
  史岱焕昂着脏污的脸,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暗想,叫你小瞧爷!
 
 
第67章 面具
  067
  “然后呢?不会是你以势压人, 逼绾娘嫁你罢?”姜漫双手枕着脑后,靠在椅背上,醉仙楼临湖, 此时正薄暮,湖面楼船画舫穿梭, 船娘唱着江浙的调子, 婉转悠扬,直飘出老远, 引得岸上行人回头探看。
  一派热闹。
  “当然不是!”史岱焕涨红了脸。
  “哦。”姜漫忍不住扯了扯他的头发。
  “姜姑娘?”史岱焕疼得嘶了一声。
  姜漫:“哼。有道是有异性没人性。恭喜史兄啊。”
  她这话里怎么听怎么一股酸味。
  萧随碰了碰她胳膊:“姜姑娘,怎么, 心上有人?”
  姜漫清了清嗓子,视线不自觉轻轻从林见鹤身上一扫而过,快得仿佛并不是看他,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而已。
  “让我放在心上的人还未出生呢。”
  萧随摇着扇子, 端起酒来喝了一杯, 并邀约道:“那正好,山川美景, 风月无边,何苦自寻烦恼, 来,你我干一杯!”
  姜漫瞧着史岱焕那喜滋滋的模样,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端起酒杯,与萧随轻轻一碰,仰头潇洒灌了下去。
  萧随有些惊了:“哟,今儿什么日子,这般好兴致!”
  姜漫抹了把嘴:“少废话,是男人, 就喝!”
  她将自己的杯子倒满,举到面前。
  萧随挑眉,哼笑:“小瞧爷?虽则不必你说爷也是京城里无人比得上的英俊男子,但既然你放了话,不喝显得小爷怕了你似的。今儿我还就非让你瞧瞧爷的酒量。”
  姜漫心里有些好笑。仰头一饮而尽。
  她今儿穿一袭天青绣了素兰的衣裙,衬得肤如凝脂,整个人带着股仙气似的。
  她趴在椅背上,坐得没甚讲究,一杯接一杯喝酒,脸上氤氲了一层淡淡粉色,眼睛水洗过一般,睫毛又浓又密,忽闪忽闪的,乌黑的眼珠子看人时,真教人心软。
  尤其眼尾那抹薄红,仿佛抹在人心上。
  萧随喝着喝着,心旌神摇,只觉醉了。
  另一边,史岱焕一群人说说笑笑,热闹极了。间或传来绾娘带着蜀中口音的官话,声音柔软活泼。
  萧随看着姜漫一杯一杯喝,她的眼睛水润明亮,看人时让人觉得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
  她现在看着自己。
  萧随心骤然停了一拍。
  他手指猛地捏紧,手中瓷杯硌得指腹发疼。
  姜漫脖子歪了歪,靠在椅背上,眼睛犹自痴痴看着萧随。
  他扯了扯嘴角,眸子深了深,盯着姜漫:“小丫头,你再这么看爷,爷可要以为你对我情根深种了。”
  “啪!”姜漫扬手一甩,甩在萧随脸上。
  萧随捂着脸,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姜漫摇了摇头,眼睛定了定,嘀嘀咕咕道:“本姑娘才不会对你情根深种。”
  她说完又重复了一遍,说着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不会,情根深种。”她声音哽咽了。
  “姜漫!”萧随摇了摇她肩膀,“你醉了”
  不然怎么说疯话。
  姜漫眼泪吧嗒吧嗒掉:“呜呜呜。”
  她身体没骨头似的,坐不住,直往地上滑。
  那边一群人玩得正热闹,倒是没有人顾上这边。
  萧随将扇子往腰间一叉,后悔让她喝那么多酒,得赶紧给她灌醒酒汤才是。
  他一手抓着姜漫胳膊让她不至于真的坐到地上去,一边扭头喊人。奈何那边声音太过吵闹,根本没人听见。
  “我抓着她。”
  萧随猛地回头。
  林见鹤一身冷气,正垂眸看着哭个不停的姜漫。
  萧随不太想把人交给他。姜漫知道自己醉酒后这副哭啼不止的模样,恐怕要跟他没完。
  若是这副模样还教跟她不对付的林见鹤看到,她会记仇,一段时间不理会自己了。
  见他没有动,林见鹤伸手,萧随甚至没看清楚他如何动的,自己的手却给一股力量挥开,松开了姜漫胳膊。
  姜漫此时哭得更难过了,脸上全是泪。
  “呜呜呜难受。”
  萧随心疼了。
  他警告林见鹤:“我马上回来,你好好看着人,别让她掉到地上了。”
  林见鹤冷冷看了他一眼,嘴唇抿直了,不语。
  萧随看见姜漫满头的汗,伸手想替她擦一擦,被林见鹤挡住了。
  “萧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冷漠得很。
  萧随摸了摸扇子,“我只是想试试她有没有发热。我去找醒酒汤,你把人看好了。”
  他心跳很快,有些心虚,说完快速往楼下跑。
  林见鹤收回目光,盯着姜漫看了一会儿。
  “啪!”
  萧随在楼梯上碰到小二,交代他快速煮一碗醒酒汤来,因着对林见鹤并不放心,记挂醉得疯疯癫癫的姜漫,他交代完便立即往回跑。
  “人呢?”
  分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人就在这儿。
  他猛地跑到窗边,湖上船来船往,灯火通明,画舫里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各色笑声。
  黑黢黢的湖面,昏黄明亮的灯光。
  一眼望到底。
  萧随眯起了眼睛,迅速在楼内看过。
  史岱焕一群人犹自在玩,唱戏的咿咿呀呀,锣鼓喧天。
  他咬牙切齿:“林见鹤,你敢!”
  姜漫总不是自己跑的。他方才就在楼梯上,姜漫醉成那样绝不可能是自己从窗户里跑的。
  林见鹤带走了她!
  他拂袖转身,平日里总是带笑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
  “公子您的醒酒汤好了!”小儿小跑着端上来醒酒汤,却见萧公子没有听见似的,脚下生风,迅速下楼去了。
  “奇怪。”小儿摸了摸后脑勺。
  林见鹤这几年得皇帝器重,汲汲营营,在朝中揽了不小的权势。
  此人邪气得很。
  他现在心里不住后悔,方才为何要将人交给林见鹤。姜漫那副容貌……
  “给我将府中所有人手派出去,秘密寻找,不得声张!”
  “是!”
  ……
  却说萧随转身跑走,姜漫哭着哭着,抱住林见鹤衣摆,整个人往他身边缩。
  林见鹤一动不动盯了她半天。
  他眼睛里有怒气。
  猛地将自己衣摆抽出来,冷声道:“什么人的酒你都喝?”
  姜漫默默流泪,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眼睛里一片水润,张了张嘴:“林见鹤。”
  她不依不饶抱住林见鹤的衣摆,说什么都不肯放。
  “你不许走。”
  锣鼓敲打得越密集,戏唱到了最紧张的时候。
  林见鹤抿唇,眸子深了下去。
  他听见萧随脚步声往上,正在跑。
  他勾了勾唇,携起姜漫,瞬间消失在窗外。
  “站好,装酒疯在我这里没用。”待到落地,他将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倒的姜漫一个指头推开。
  让她靠墙站着。
  姜漫显然不是他的手下。
  并不听话。
  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看着林见鹤,又哭又笑:“林见鹤!”
  还扑上来:“林见鹤呜呜呜。”
  林见鹤颇为嫌弃,用一根指头重新将她推开。
  “站好。”
  姜漫脑子里有些混沌。
  她看着眼前林见鹤那张脸,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高兴。
  她有很多话想说,上辈子没说的。这辈子耿耿于怀的。
  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上辈子她死后就想这么做了。
  她替他擦了擦眼角,心脏好像给人攥紧了,喘不上气来;“不要哭。”
  “林见鹤,别哭。”
  林见鹤眸色有一瞬间怔愣。
  那只细细瘦瘦的手,轻轻拂过他的眼角。指腹分明柔软,却烫得他心头一颤。
  她的眼尾氤氲着薄红,泪水止不住一滴一滴往下掉。
  林见鹤缓缓伸手,抓住姜漫,制止了她。
  姜漫眼神一颤,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她脸色慢慢发白,抖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像是想起极害怕的事情,神情惊惶,快要崩溃一般。
  她猛地上前,死死抱着林见鹤。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他的皮肤都是热的。
  “林见鹤,你回来了是不是?”她去摸他的脸,整个人将他抱得紧紧的。
  “轰隆——”
  明明白日里晴空万里,大雨说来就来。
  “哗啦——”
  姜漫脑子里昏昏沉沉,给雨一淋,慌慌张张去脱自己的披风:“给你披着,不要淋雨,不要着凉,我给你披……”
  她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手里着急去解披风的绑带,却根本解不开。
  她急得哭了:“林见鹤要着凉了怎么办,我给你披——”
  “我自己来。”林见鹤抓住了她的手。
  不知道是着凉还是怎么,她的手心一片冰凉。
  林见鹤将兜帽给她戴上,抓着她就走。
  姜漫昏昏沉沉跟着他:“你的手呢?手给我抓着,你不能跑掉。这次我不会丢了你的,你放心。”
  林见鹤浑身都淋湿了。
  雨水顺着鼻梁滑下,滚过嘴唇,落入领口。
  他手指攥紧,转过身,抓住姜漫肩膀,目光盯着她,直直看到她眼睛深处:“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姜漫担心地皱了皱眉:“林见鹤,你淋湿了。”
  她伸手替他擦雨水,踮起脚,凑到他面前,笑得眉眼弯弯:“不怕,我陪着你。”
  她轻轻,轻轻,用嘴唇碰了碰林见鹤脸颊。
  林见鹤怔住。
  雨水太冰,她的唇太软。
  犹自带着桃花香气。
  “不怕!”她笑了。
  林见鹤不由伸手,碰了碰脸上。
  他的心不受控制,所有在此之前筑建的高墙,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三月之雨犹带冬寒。
  而他却暖如六月艳阳。
  他抿直了唇,眉眼冷了下来。
  姜漫犹自未觉。
  她想,如果这是梦,就让梦不要醒来。
  林见鹤上辈子一直未等到的,她藏于心底无人可说的。
  雨越下越大,春雷划破大地,闪电照亮夜空。
  “林见鹤,我有一事未向你说。”雷声在耳边轰鸣,她哭道,“林见鹤,我后悔了,我喜欢你,我好后悔!”
  雷声远去,姜漫蹲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
  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林见鹤直直站着,半响都没有动一下。
  雨声间歇,远处有行人脚步声传来。
  姜漫哭得累了,蜷缩着不知何时睡着了。睡着也很害怕,不时抽噎两声,伸手朝空中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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