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吧，难道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可是三个小时之前，他还没说过这句话呀。
“第二，我不想再谈感情。很累。许义，感情这东西，真的很累。”因为爱上了席芸，所以五年来，他没有轻松过。席芸可以脱离尘世，可是他却不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在生死之间，还牵扯着爱情。是的，他还爱着席芸，依然深深爱着。
“东方，你不要总是生活在过去。时代在前进，你的思想怎么总是停滞不前呢？”总是将思想固定在回忆里，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许义，如果是朋友，就别再劝我了。”
许义愣了愣，才说：“好，不说了。”但愿那位美女能够攻破东方健心底的那道防线。
“去做事吧。”
“嗯。”
许义退出了办公室，诺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东方健。
将修长的身子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微闭上。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他还未来得及细看五官的美女。是的，她真的是位美女。光是那头漂亮的长发，就已经妩媚动人。隐约中，他只记得她有一双很漂亮的很会勾人的眼睛。那样的眼神，让他害怕，让他胆怯，让他不敢面对她，甚至是面对自己。
抬起手掌抚面，也许，他真的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东方健准时下了班。
回到家，开门，开灯，迎来一室寂寞。以为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寂寞，却原来，还不太适应。
在阳台，书房，走廊绕了一圈，最后才回到卧室里。东方健把自己扔到大床上，床受压，陷了一点点下去。
侧过头，视线瞄到了一盆放在窗户边的文竹。五年前，它也在这个位置。现在，仍未变动过。只是它比五年前更加壮大，伸展的叶由于过长而垂了下来。他记得那是席芸抱回家的第一盆植物。当时的他并不理解，席芸为什么偏爱植物。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它可以传承信念。就比如，席芸已经不在了，而它，仍然陪着他。
已经五年了。这里，所有席芸的气息都已经消散了。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对着一所大房子。因为这是他和席芸的家，所以，就算再怎么冷清，他也还是会回来看看的。
窗外，月如钩，星似锦。
“小芸，你过得好吗？天国能不能看到繁星点点？”
夜，静寂。使得东方健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安然站在阳台欣赏着夜色。阳台，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她记得那个家里面，有一个很漂亮的阳台。她喜欢坐在那个阳台的椅子上看月色。那个时候，即便是一个人，也会觉得快乐，因为心里有着期盼，知道东方健无论怎么忙碌，总是会回到家里来。有期盼，所以不会孤单。可是现在……
那个家，是不是已经给另外一个女人居住了？
想到白天的时候他们见面的场景，安然拧紧了眉头。东方健他，到底认出了自己没有？亦或是，只是单纯地被她的容貌震撼了一下？
东方健，我们之间的游戏好象才刚刚开始呢。
第七十四章
疑是知己1
手中的这张名片已经被穆云峰看了不下二十遍。电话拿起，在拨到最后一个号码的时候又挂断，这样的动作也重复做了好几遍。穆云峰恼怒地把名片放在桌上，起身站在窗户前。窗外那片天，依旧是阳光炽热，底下的街，依旧是车水马龙。谁也不了解此刻的他正在承受怎样的心理煎熬。
心里，仿佛从来没有这么零乱过。他想念那个女人了，那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女人。可是该死的，他居然没有勇气给她打电话。他从来没有觉得跟人交流有困难过，但是现在，他却不知道在拨通那个电话之后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所以，他一直在彷徨，在犹豫。
一刻钟之后，终于承受不住心里那个声音的规劝，穆云峰用他有些颤抖的手指拨出了已经熟记在心的那串号码。
“喂，你好。是安然小姐吗？”
“你好，穆先生。”安然在电话那头答。
穆云峰微微一愣，他还未报上自己的名字，她居然已经记得他了。心里，忍不住窃喜。
“真高兴又听到你的声音了。”说完这句，穆云峰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眉。瞧瞧，他都说了些什么呀，什么叫‘真高兴听到你的声音’？倒还不如说‘很想念你’好了。“呃，是这样的，安然小姐，不知道安然小姐有没有空，我想请您吃个饭。”
“好，什么时候。”
又是一阵窃喜，没想到约女生居然这么容易。
穆云峰清了清嗓子，道：“今天中午吧，好吗？在云聚西餐厅。”
“好的，十二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挂上电话，穆云峰送给自己一个胜利的姿势。老天，早知道约美女吃饭这么容易，他刚才那些心理斗争真是白做了。
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半而已。哎，时间，为什么突然间走得那么慢了呢。
安然合上电话。看着桌上一堆设计稿陷入了沉思。已经五年了，现在的穆云峰还是以前那个处处护着她的穆云峰吗？他，是否依然记得席芸？
穆云峰，终于又要见面了。这一次，我们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相处？朋友？知已？亦或是更深一步的关系？
如果感情能够像程序那样控制，那便不是感情。不知道是谁说过，狗没有感情，所以不会烦恼。人有感情，所以会烦恼，而在烦恼之中又逐渐成了一条可怜的流浪狗。既然一切都不能控制，那么，就让时间来证明吧。让它来证明，她与穆云峰之间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关系维持下去。
云聚西餐厅。云聚，是指客似云来，齐聚一堂的意思。这里，果然热闹。若不是穆云峰趁早预定，说不定这个时候来这里只能眼巴巴地站着了。
“安然小姐，请坐。”穆云峰拉开了座位，待安然入座后又将其推进一些，然后才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穆先生做什么工作？”安然问。
“开了个小公司，一般般，比起迪威尔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对于迪威尔的了解，是穆云峰看到安然的名片后才开始了解的。虽然迪威尔在设计界颇具名声，但是隔行如隔山，也怪不得他不熟悉。
“穆先生谦虚了。”
穆云峰呵呵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安然小姐想喝点什么？”
“鲜橙汁。”
穆云峰又是一刹那愣神。鲜橙汁也是席芸的最爱啊。
“怎么了，穆先生？”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
“哦？是怎样的朋友？”
“一个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知己，似乎也属于‘朋友’的范畴。只是，它比‘朋友’更暧昧一些。
“那她现在呢？听穆先生的语气，好像有些怀念的意思。”安然看了看穆云峰，而后又道：“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对。是很怀念。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他暂时没办法到得了。
“穆先生很想她？”
穆云峰点点头，纵使知道在一个女人面前承认自己想念另一个女人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但是他不能否认自己心里的感觉。是的，他非常想念席芸。
“也许，她也会想念你。”安然笑了笑，又继续说：“我听过一句话。当一个人想念另一个人的时候，另一个人也会在想念这个人。虽然这句话不一定准，但是，我宁愿去相信。穆先生，您认为呢？”
震惊！这句话，好象席芸也有曾说过。眼前这个女人，跟席芸竟然是那么想象。有那么一瞬间，穆云峰觉得以前的席芸就坐在他的对面，就坐在这个女人坐着的地方，她与她的影子进行了重合，让他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穆先生似乎又在想念她了。”安然泯了口开水，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究竟好在什么地方？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穆云峰居然还没有忘记她。有那么一刹那的不坚定，她要不要告诉他，其实她就是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那个女人？
第七十五章
疑是知己2
喝着橙汁，吃着七分熟的牛排，这种感觉非常怪。有些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而有一些，却在迅速地改变。没有理由，也找不到原因。只是就这样，被环境所改变。以前，她喜欢喝橙汁，而今，仍然喜欢，甚至比以前更甚。至于牛排，是她以前不喜欢吃的。她吃惯了中餐，喜欢吃清淡的食物。后来，可能是被鲍尔带出来的。她喜欢比较重一些的口味，比如牛排，比如咖哩，诸如此类。
穆云峰看着安然，原来漂亮的女人怎么看都漂亮，即使她的吃相，也是越看越喜欢。
“穆先生，你怎么不吃？”安然问。她可是饿坏了。
“嗯，吃。”穆云峰切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牛肉，是他不太喜欢的食物之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点了和安然一样的东西。不过，今天的牛肉嚼起来好象也不是那么差劲。“安然小姐从小就住在国外吗？”他问。他查过迪威尔的资料，里面对于设计师安然的描述，只有一些很华丽的形容词而已，至于籍贯什么的，都无从查起。
安然吞下了嘴里的食物，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橙汁才说：“嗯，已经好多年了。”五年了，确实是一段不短的时间。“怎么，穆先生对我有兴趣？”
没想到安然竟然这么大胆，穆云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呵呵。”安然笑了笑：“我开玩笑的。穆先生，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吧？”
穆云峰把张了半天的嘴巴合上，捏了捏眉毛，说：“嗯。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吃过饭，安然问：“穆先生现在要去哪里？”
“准备回公司。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送安然小姐回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安然想了想，说：“不介意。不过，我想去看一看穆先生的工作场所，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安然小姐不嫌弃就好。”穆云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安然主动提出来要去看看他的工作环境，但是对于与美女同行，他的心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开心。
看到老板出去吃了顿饭，结果带回了一个绝世美女，办公室一群女人的眼睛差点发光。
安然微笑，视线扫过一张张脸，虽然有几个新面孔，但是还有几个她熟悉的人在。
这栋办公室以前是租用的，而今，已经被穆云峰买了下来。这五年来，他的努力她已经看到了。公司发展壮大了不少，这便是进步。
进了经理办公室，隔断了那许多双行注目礼的眼睛。
穆云峰说：“安然小姐，请坐。”
“谢谢。”视线触到办公桌上一盆长得茂盛的仙人掌，安然的笑容深了起来：“穆先生，你喜欢仙人掌？”
“嗯。”穆云峰点头。
“可是你不觉得如果在办公桌上放置仙人球会比较方便一些吗？”仙人球不似仙人掌那般会冒出大片的枝叶，所以一般办公室都以放置仙人球为主。然尔，如果换成她，她也必定选择仙人掌，因为，她对仙人掌情人独钟。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理由，或许只是单纯地喜欢它的生长姿态和形状而已。
“以前我也觉得放仙人球比较方便一些，可是后来慢慢改变了。”因为席芸也喜欢仙人掌啊。
“因为某个人？”她猜测着。
“是的。”
“如果没有猜错，是和我很像的你的那位去了远方的朋友？”现在，她就站在你的面前呢，可是，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席芸了。
“嗯。”穆云峰再次点头，“一个人的习惯可能会随着很多因素而变化。有时候是时间，有时候是环境，有时候是接触的人或事。”
“我相信这句话。穆先生，我真的很好奇你的那位朋友，如果有机会，真想跟她见上一面。因为我想我和她之间，有不少共同的兴趣爱好。”
“她不会再回来了。”穆云峰说。心里，隐隐作痛。虽然不是过于强烈，但是那种失去的疼痛依然存在。
“是吗？”安然淡淡而道：“看来，她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过穆先生，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绝对的，也许，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会绝对的。”她提醒他，虽然知道他不一定会理解。
“也许吧。”也许，真的有很多意外，但是如果说已死去的人也会复生，这种概率想必是少之又少吧。
又聊了一会儿，安然站起了身，道：“穆先生，我要回去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改天我请你。”
“不，别这么说。能够陪安然小姐吃饭是我的荣幸。”
在注目礼中经过，安然依旧无害地笑。她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眼光，欣赏也罢，嫉妒也罢，她从来不予理会，也懒得去理会了。
楼下，安然拒绝了穆云峰的执意相送。
“穆先生，我打车过去就行了，留步吧。”
“安然小姐，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
“穆先生……”她看着他，笑容里多的是一份执着。
“好吧，安然小姐，路上注意安全，再见。”穆云峰实在抵挡不住她强烈的目光，最终还是以她的意志为妥协。
安然优雅地坐进了车里，对着窗外摆手：“穆先生，再见。”
“再见。”
回到办公室，一群女人正在叽叽喳喳，虽然声音很细很小，但穆云峰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女人，真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群。一有风吹草动，她们便会超高效率地发挥她们的想象力，并且以一种火烧原野的态势广泛地传播开去。当然，不排除有些男人也有这样的癖好，但是，女人更甚。
见到穆云峰回来，几个女人立刻闭上了嘴。小刘想了想，还是决定在穆云峰心情好的时候关心一下他的个人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