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地方去，陪我喝杯咖啡吧。”
“好。”
东方健看到了安然和穆云峰，赶紧将车靠路边停了下来。犹豫着，还是下了车，朝他们走去。
“安然。”他叫了一声，然后看到两个背影同时转过头。他几步向前，来到了他们面前：“穆先生，很巧啊。”真的很巧。五年前，他是席芸的知已，而现在，居然又成了安然的朋友。这个穆云峰，让他产生了压力。
对峙了几秒后，东方健看着安然，眼神瞬间柔和起来。“安然，很巧啊，居然在路上遇到。”更巧的是，她居然跟穆云峰在一起。这个发现，让他很不爽。
本就不怎么愉悦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低谷。安然很头痛地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是怒火冲天却浑然不自觉，一个倒是神情冷漠，却像是在故意挑衅。两个都不愿意理，转身就走。
“安然。”
“安然。”
两个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抓住了安然的胳膊。就这样，一人一边，留下安然在中间郁闷得差点要爆炸。
“够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她奋力甩开了他们的双手，不管他们的错愕，继续向前走。想想，不太妥当，又折回，站在依旧错愕的他们面前。“你们两个，各自回家。穆云峰，晚一些我会给你打电话。东方健，中午之前，我会给你答复。”说完，再次离开。
东方健和穆云峰愣在原地，突然间同时想起了席芸。曾经好象经历过这样的画面，安然和席芸，真的是太像了。
好半晌，才回神。彼此看了看，谁也没说话，朝着各自的车子走去。
第九十九章
只能说对不起
在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照例点了一杯苦咖啡。安然给家里拨了个电话。
“妈妈，是我，小然。”
“小然啊，在哪呢？今天有空吗？回家吃饭吧？”
“不了，妈妈，改天我再去看你们。妈妈，我遇到了点小烦恼，想跟你说说。”这个时候，她实在找不到其它合适的倾诉对象。
“什么事？说来听听。”
安然把刚才遇到穆云峰和东方健的事情在电话里讲了一遍，然后问：“妈妈，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听从心的安排，你的心是怎么想的，就去怎么做。小然，经历了那么多，你应该知道了。你那么多年想放却放不下，想忘却忘不了的究竟是谁？就算是恨，在心里那么多年了，也早就生了根，变成了另外一种情感。况且，你从来不恨他，是吗？或许你曾经怨过他，那也是因为误会使然。小然，你现在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吗？”
“是的，妈妈。谢谢你。”
“感情的世界里，越简单越幸福，总是纠缠不清的，往往累人也累心。”电话那端的席妈妈继续说着。
“妈妈，我知道了。”她知道了，就算不揭穿身份，她也要清清楚楚地表达一次，断了穆云峰那根线。至于东方健那里，她还没有想好。但是，她承认了那么多年的思念确实是因为爱他，而不是因为怨他。
看了看时间还早，给穆云峰打了个电话。
“穆先生，我在咖啡厅，你能过来一趟吗？就在我们刚才相遇的那条街上。”
得到肯定答复后，安然挂上了电话。这一次，一定要断得彻底。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她一定要说得清清楚楚。
十分钟后，穆云峰出现在安然的面前。
“坐吧，云峰。”安然指了指自己对面。
穆云峰愣了一下，这是第一次安然叫自己的名字，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怎么了，云峰？”很奇怪吗？以前，席芸也是这样叫的。
“啊，没事。”穆云峰顺着椅子坐了下来，“安然，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安然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云峰，你曾经提起一个你很难忘记的女人，你还记得她吗？”
听着安然的话，穆云峰瞬间想到了一个名字——席芸。仔细地看着安然，有刹那的恍神。颤颤道：“你是……”话到嘴边，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席芸已经死了，怎么会变成现在的安然呢。人有万相，但也有相似。也许，安然和席芸正好相似而已。
“她叫席芸，对不对？”
穆云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启着，忘记了语言，忘记了呼吸。就这样在安然的对面，品味着她刚才所说的话。
“云峰，席芸并没有死。”
“什么？”怎么可能没有死？不是还在尸体身上找到了物证吗？如果席芸没有死，死的那个是谁？席芸又去了哪里？
“如果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我也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可是，云峰，席芸真的没有死。此刻，她正在品味着浓郁的咖啡。”安然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放下，继续说：“一场意外，也带来了另一个机遇，她获得了新生，也获得了小小的成绩。她有了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安然。”
话说完，安然看着穆云峰。大概是由于太过惊讶，他微张着的嘴巴仍旧没有合上。
好半天，穆云峰才回过神来，幽幽地吐出两个字：“安然。”
“云峰。我们又见面了。”是的，以席芸的身份，又和穆云峰见面了。
两人聊了很多，穆云峰才把席芸和安然的影像重合在一起。
“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呢，小芸，或是小然？”
“我还没有和东方健说起过。除了我父母、鲍尔还有瑞奇之外，只有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也希望你能够帮我保密。可以吗？以后，我还是安然，席芸的身份就让她成为过去吧。”
“好。”穆云峰答应。不管是席芸或者是安然，他都会去尽力保护。
“还有一件事，云峰，是我不得不说的。我只说一遍，希望你能认真听进去。”就算很残忍，她也要说下去。
“什么事？”
“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果然，看到穆云峰的脸色微微变化，“对不起，云峰。经过那么多年了，我还是只能与你以朋友相称。真的很抱歉。”她也曾试着接受他，可是心里的感觉告诉她，她做不到，在他的面前，她找不到那种心动的感觉。
“我明白，安然。而且你知道吗？我昨天还在烦恼。”
“烦恼什么？”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而对你，也一样喜欢。我正苦恼着这种复杂的感情关系。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安然，原来你就是席芸，是我一直想要保护和爱护的席芸。以前，我以知已的身份去守护席芸。以后，我会以兄长的身份去守护你。”说完，那双含着泪花的眼睛朝安然笑了笑：“如果你愿意的话。”
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滑落脸庞。安然伸起指尖，拭了试，说：“是的，我愿意。”泪，继续汹涌而出。低头，捂上脸，说：“对不起，云峰。”五年前，跟他说了对不起。五年后，依然说了对不起。
若说无情却有情，只怪命运太捉弄。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在来生偿还这笔感情债。
“安然，我想，我应该去找我爱上的那个女人了。能原谅我现在离开吗？”
安然看着他，点了点头。
穆云峰给了安然最后一个微笑，朝着门口走去。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加快了脚步，坐进车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词：落荒而逃。
看着穆云峰的背影。安然又一次泣不成声。“云峰，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如果那个你说的女人真的存在的话，我祝福你们。”
看着儿子破例在中午的时间回家，吴老太太有些奇怪。仔细看，好象脸色有点不对劲。
“云峰，今天没做亏本生意吧？”
穆云峰又好气又好笑，可是又笑不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那就是又被女人甩了吧？”别怪她狠心揭穿。她这个儿子就是死心眼，一根筋，就知道往死胡同里钻，不气气他实在憋得很。
“妈咪……”想要反抗，想想还是算了，妈妈又没有说错，“这回，你真的说对的。”
吴老太太扁扁嘴，她哪一回有说错过？
“是不是跟席芸很像的那个美女啊？”不死心地又追问。
“妈咪，这回你说错了。”不是像席芸的美女，而是安然本来就是席芸。
“嗯？”她居然也有错的时候？
“安然……”本想说安然就是席芸。可是想想，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毕竟安然交待过的，他也不想多出波折。于是，改口道：“没事了，好累，我要休息一下，等会儿还得去公司呢。”
不理妈妈在背后的叫囔，穆云峰快步进入自己的房间，并关上了房间。
吴老太太一个人纳闷着：“这小子他到底有没有失恋啊？”
穆云峰对着镜子苦笑。“你呀你，还非得要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自尊，非得在她面前编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人出来。我都佩服死你了。”说着，抓了抓头发，“我说佩服我自己啊。”
进浴室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穆云峰想起了席芸的种种。尽管已经知道席芸和安然本就是同一个人，但是对于安然，却真的没有如同喜欢席芸般喜欢。也许，这五年来，改变的不仅仅是安然，他也在改变着。安然改变了容貌，改变了性情。他，也同样改变了许多。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如果席芸说要离开他，他一定会痛到撕心裂肺。可是如果安然说要离开他，他也许也会痛，却不会痛到失去自己。也许，他一直放不开的，不是席芸，也不是安然，而是一种对爱的执着和感觉。
守望了那么多年，以为自己一直爱着席芸，倒不如说是一直爱着那种爱人的感觉。那么多年来，如果有另外一个女人走近他的生命中，他也许不会再执着这种感觉了。可是，没有那样的女人出现。或许，是因为他不够主动吧。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有几张席芸的照片。
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拿在手里看。
“小芸，我终于知道了。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安然。可是，你真的已经死了。”以前的席芸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安然。是一个不属于他的安然。“小芸，无论岁月怎么变迁，你都活在我的心里。就算以后我娶妻生子，我心里的一个角落，仍然会为你保留着。直到，我的生命消亡的一天。而到了那一天，小芸，你还会记得我吗？”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滴落在束封着的照片上的一滴眼泪，以及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炽烈的阳光。
PS：写这一章，我真的是边写边哭啊。我感叹一声：哎！
第一百章
约定
中午十二点，席芸给东方健打了个电话。
“东方，我决定了，暂时不离开。”
“太好了。”东方健注意到了安然的用词，暂时不离开？暂时是多长的时间？于是问：“安然，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你。”
“现在见面不方便，还是电话里说吧。东方，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当然，决无虚假。”
“那好，我们来做个约定。从明天开始，我们试着相处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后，我们彼此都不厌倦对方的话，就在一起。好吗？”
三个月？好象是很长的时间哎。不过既然安然答应跟他相处，其它一切都好办，他相信一定能够让安然爱上自己。
“好。明天中午我去迪威尔找你。我们一起吃饭。”他要抓住每一个和安然单独相处的机会。
“好的，明天中午见。”
“再见。”
电话刚刚挂上，就收到了瑞奇的来电。
看来，她想要的清静永远找不到。按下了接听键。“瑞奇。”
“安然，你在哪里？”
“在外面。”
“一个人？”
“是的。”
“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去找你。”瑞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我马上回公司。”
“那好吧，我去公司等你。
“好，到了再谈吧。”
迪威尔。
鲍尔正在埋头苦干，听见敲门声，他抬起头。
“进来。”
门被打开了，是瑞奇。
“嗨，鲍尔，在忙吗？”
“是的，很忙。你找我有事？”他可没功夫陪人闲聊。
“我今天来不是找你的，我找安然。”
“安然不在。”他头也没抬地说。“如果要找她，最好先给她打电话。”
“我知道她现在不在，可是等会儿就在了。刚才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那就等等她吧。”鲍尔停住手中的笔，抬头：“瑞奇，你找安然什么事情？”直觉告诉他，瑞奇想要说的事情，他也一样有兴趣知道。
“明天有个化妆会，我想找安然当我的模特儿。”
“瑞奇……”鲍尔的脸拉得老长，“你觉得安然会答应这么无聊的事吗？而且，她还有工作要做。你的这个提议，我替她否决了。”
“鲍尔，不要这样子吗？你又不是安然，又怎么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这个鲍尔真可恶，硬生生地将他的良好构想扼杀在萌芽状态。
“这是无庸质疑的，瑞奇。你认识安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不了解她吗？”
话音刚落，安然出现在办公室。
“在说我什么呢？”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游离了一阵子，最后锁定在瑞奇身上，“瑞奇，找我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