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哭了
老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璟王出现在苏云芩的身边。
“哭了。”
璟王弯腰，厚实的大手往苏云芩的眼角伸去。
苏云芩瑟缩了一下，脸颊发红，不想让璟王看见她的窘态。
苏云芩转过身去，用帕子小心的擦拭脸上的泪水，她在心中，默默对原身道：你和离王之事已经是往昔，我会让你重新做回那个骄傲瞩目的苏云芩。
苏云芩转过身来时，正好对上了璟王专注望着她的眸子。
苏云芩后退了一步，问道：“王爷做什么？”
璟王直起身子，勾了勾唇，好整以暇。
“瞧你哭。”
苏云芩：“……”
璟王回答的好诚实，苏云芩觉得好无语。
苏云芩大步往回走。
璟王蹙了蹙，脸上有些不高兴。
“本王担心你，特意跟过来，你就这么敷衍本王？”
璟王的声音从苏云芩身后传来。
苏云芩脚步顿住，扭头看向璟王，刚刚哭过的眸子明亮粲然，问道：“王爷确定是关心我？”
对上苏云芩的眼睛，璟王眼珠转了转，声音欢快，说道：“本王当然是……来看你笑话了。”
璟王眼中遗憾，说道：“真可惜，没能看到前五弟妹更多出丑。”
苏云芩黑脸。
她是中邪了，才会在璟王说担心她时，心里竟然有小小的期许。
苏云芩扭过头，不再看璟王，走的更快。
看着她的背影，璟王撇了撇嘴。
竟然这么容易就生气了，承受能力真低。
璟王晃了晃扇坠上的流苏，手中的折扇向苏云芩飞了过去。
折扇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打在了苏云芩的后背上。
苏云芩脚步顿住，看了落在脚边的折扇，又看了璟王，心中竟生出一股无语之感。
苏云芩将折扇捡起，冲璟王晃了晃，脸上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说道：“王爷这是不想要了？王爷若是下次再扔，请跟臣女说一声，臣女好给王爷腾地方。”
璟王发现还是不哭的苏云芩看着顺眼。
璟王几步上前，将折扇从苏云芩手中夺走，随意的勾着扇坠上的一丝流苏把玩，说道：“谁说本王不要了，本王便是不要了，也不需要你给本王腾地方。”
璟王桃花眼上挑，将任性胡闹发挥的淋漓尽致，
“王爷的事情，臣女管不着，只是折扇砸在背上，很痛的。”苏云芩手伸向后背，小脸皱了皱，脸上浮现几抹痛苦之色。
璟王眸色微变，可是很快傲娇的撇嘴道：“能被本王的折扇砸，是你的福气。”
苏云芩瞥了眼璟王手中据说被砸是福气的折扇，心中觉得这种福气不要也罢，她还是不要被砸好了。
今日竹晴没有去粥棚。
苏云芩回建诚候府时，正好看见竹晴迎面朝她走来。
竹晴难得没有见到她，眸子便变的亮晶晶的，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面上浮现忧心之色。
“竹晴。”苏云芩唤她。
“小姐。”竹晴踌躇的看着苏云芩。
这下苏云芩确定竹晴是真的有事了。
“你有什么事情不许瞒我？”苏云芩看着竹晴，严肃道。
她以为竹晴是在府中受委屈了。她是被休回建诚候府的，她回府那日，几个丫鬟敢胆大议论她，焉知不会欺负她的丫鬟？
“小姐，外面的人都说您和璟，璟王暗通款曲，暗中往来，才会被离王休弃的。”
竹晴不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苏云芩，惹苏云芩心烦，可是苏云芩不许她瞒她。
“小姐，您不必放在心上，外面的人又不了解小姐。”
其实竹晴的心里也有些好奇的。小姐说不是因为璟王才不再喜欢离王的，可是外面为什么忽然有这样的流言呢？
不仅竹晴疑惑，苏云芩也蛮不解的。
她和璟王肯定不会散播这样不利与她和他名声的流言。莫非是离王为了中伤她和璟王所为？
苏云芩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她对离王高傲性子的了解，离王不会为了编排她和璟王，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
……
距离京城不远的一处院子
周花坐在院子里嗑瓜子，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妇人忽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拉住她的手，焦急道：“花姐，救我。”
周花和这个妇人是邻居，因着隔的近，平时关系不错，当下，她拍拍妇人的手道：“别着急，慢慢说。”
妇人急的满头大汗，也不坐下，就开口道：“花姐，这段日子若是有人来找我，特别是官差之类的，您千万别说认识我。”
“这是怎么了？”周花终于发现了不妥，追问道：“你莫不是杀人了？”
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平日里哪里会有官差来找。
妇人心中泛苦，她若是杀了人还好，顶多一死，可她就怕，她到时候想死都死不成。
妇人道：“花姐最近可听了京中的传言？”
“街头的王七和钱寡妇在一起了？我就说他们两个有奸情，那日我看见王七从钱寡妇的屋子里出来，王七还想跟王犟，我就该一扫帚拍他大脸上，我看这回他还怎么跟我嘴硬……”
“不是这个。”妇人着急打断她。
“那是赵大爷和孙大娘？你说，他俩怎么能在一起呢？他们平日里见了，就跟猫见了狗似的，恨不得掐死对方……”
“也不是这个。”妇人打断她。
“那是谁跟谁？”周花问。他们这条街上也没有谁还单着，莫不是哪个耐不住寂寞的红杏出墙了？
“是璟王和前离王妃……啊，呸，是我闯祸了。”妇人都被周花给带偏了。
“璟王和前离王妃？他们的事情与你何关？”周花不解。
她今早出去遛弯，隔壁的李二狗正在和媳妇议论璟王和前离王妃给离王戴绿帽子的事情，说高门大院肮脏起来，不比他们百姓清高多少，她当时听了一耳。
不过她对皇家的这些事情不怎么感冒，离她太遥远，还不如王七和钱寡妇的事情让她有兴趣，倒也没有怎么关注。
“花姐，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在巷口偶然看见璟王和前离王妃搂-抱在一起吗？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京中都知道了，花姐，你说璟王当时都知道我了，他会不会找我算账？可是我用我的夫君和儿子发誓，这事情真的不是我传出去的。”
妇人正是曾经在离王府附近撞见过苏云芩和璟王的那个妇人。
妇人想起璟王当时的可怕恐怖，脸都白了。
“你的意思是最近京中的谣言与你有关？”周花眸子闪了闪，脸色变幻。
妇人苦笑，说道：“我哪里敢传呀，我吓都吓死了，花姐，除了你，我谁都没有说。”
周花没有看妇人，石桌下的手发抖。
她和王七向来不和，那日她得了消息，说王七在钱寡妇的屋里，便赶去抓-奸，好骚一骚王七，谁知王七竟敢当着她的面扯谎，她当时就恼了，说璟王和前离王妃都敢背着离王浓情蜜意，王七一个没人要的老光棍竟不敢对钱寡妇负责。
此时听了妇人的话，周花心思，璟王和前离王妃的流言是不是王七传出去的？若真是的，那她也是这场流言的一个撒布者了。
周花心中慌乱的不行，却不敢对妇人言。
“你也别太担忧了，璟王何等人物，哪里会记得你一个小百姓？”周花安慰妇人道，同时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百姓总是对皇家有一种天然的畏惧，璟王若是找到了妇人身上，估计很快就会知道京中的流言是因她而起。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看我们还是趁璟王找来之前扭转局面。”突然周花眼睛一亮，提议道。
“怎么扭转？”
“璟王若是要找你算账，无非是因为京中他和前离王妃有私的流言，可是若这流言不再是他和前离王妃有私呢？”
周花本就是脑子十分灵活的人，最初的慌乱后，她就镇定了下来，凑到妇人耳边，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流言能够流传出来，无非是人的上下嘴皮子碰的多了。
周花嘴皮子活泛，在她们这条街上影响力还不错，一些小道消息从她嘴里传出，多的是人传播。
如此过了几日，京中的风向倒真有了一些转变，从众口一词的苏云芩和璟王不要脸通-奸，到一部分人谈论苏云芩和璟王情投意合，离王离间拆散苏云芩和璟王这对苦命鸳鸯。
苏云芩：“……”
璟王：“……”
“云芩，外面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京中流言传的火热，杨氏却有几分当了真。
“母亲，您这话若是被祖母听到了，女儿又得挨责骂了。”苏云芩无奈道。
在流言最开始传出的时候，苏云芩便被苏老夫人叫过去几次，苏老夫人最看重建诚候府的脸面，现在继苏云芩被离王休弃后，苏云芩再一次将建诚候府的脸面扯在地上任人踩踏，苏老夫人心里怎么可能痛快？
若说苏云芩单纯的被离王休弃，还能说是离王被野花迷了眼。苏云芩和璟王有私情，被离王休弃，就是苏云芩品行不端了。
“你是我的女儿，又何必管那些外人的看法？”杨氏与苏老夫人不同，杨氏根本不关心建诚候府的所谓脸面，大气道：“你若是有意璟王，母亲支持你。”
苏云芩被杨氏对她的心意感动。只是……杨氏公然撺掇她和璟王有私情是不是不太好？
送走了杨氏，苏云芩坐在屋子里，内心却并不平静。这流言来的莫名其妙，现在流言传的这么广，离王和璟王必是已经知道了的。
苏云芩能够想象离王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黑脸模样，当初是他休弃的她，可是现在流言一传，无论是她和璟王有私，还是她和璟王情投意合，离王的绿-帽子是逃不了了。
只是璟王……
苏云芩发现她看不懂璟王。当初是他找上的她，可是他又为何要选择她？仅仅是因为她被离王休弃，她怨恨离王？
外头日光正好，可是苏云芩的心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雾，看不清晰。
第9章 幼稚
苏云芩被苏老夫人禁在府里，不许再出去，苏云芩将粥棚的事情暂时交给了竹晴。
苏云芩拿过桌上的《女则》，翻开一页阅读。苏老夫人说：《女则》是前朝的长孙皇后所著，长孙皇后坤厚载物，德和无疆，是后世贤德女子的楷模，耳濡目染，云芩必能改掉自己身上的不妥，规范自己的言行。
忽然，面前投下了一大片阴影，苏云芩手中的书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拿走。
苏云芩抬头，柳叶眼眨了几下。璟王晃了晃手里的《女则》，随意翻了几页，声音懒散，“女则？不错，前五弟妹的品味越来越好了。”
苏云芩看着璟王，这还是京中流言传出后，她和璟王第一次见面。
璟王左手拿着从她手中夺去的《女则》，右手拿着把梅兰竹菊折扇，扇坠上的流苏因为璟王的动作微微晃动，面容俊美妖冶，桃花眼上挑，却也让苏云芩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苏云芩走过去将书拿回，温声道：“现在外面都说臣女与王爷有私，王爷还私入臣女的闺房，是不是不太好？”
璟王看了苏云芩一眼，唇角上勾，唇边带出几抹笑意。
璟王弯腰，凑近苏云芩耳边，目光落在苏云芩如白玉般的脖颈上，脖后一颗黑痣，更称得肤白如雪。
“既然不太好，下次本王从建诚候府正门进来见你。”璟王在苏云芩耳边，薄唇轻启，说道。
苏云芩微微后退一些，璟王若是真的从建诚侯府进来见她，以苏老夫人的性子，她手中这本《女则》是白读了。
“臣女可否问王爷一个问题？”苏云芩看着璟王，问道。
“本王不是说过，你既然用了‘可否’一词，想必这个问题不怎么讨本王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开口呢？哎呀，你真是不乖。”璟王大手伸在苏云芩脑袋上，大手一用力，在苏云芩清澈指控的柳叶眼中，苏云芩精致的发髻在璟王的手中变成了鸟窝。
苏云芩拽着《女则》的手一紧，心说，璟王是个幼稚的小人，她这个成熟的大人不要和小人计较。
苏云芩将《女则》放下，固执的看着璟王，“若是臣女非要问呢？”
“你非要问呀？”璟王静静盯了苏云芩一会儿，皱眉思考一番，扬唇道：“既然你非要问，你便问吧。”
对上璟王带着笑意的眸子，苏云芩忽然有一种无处发泄的无力感。
“王爷为何要对付离王？”苏云芩问道。
“本王什么时候对付五皇弟了？”璟王道。
苏云芩愣住。之前璟王来找她，问她是否对被离王休弃心怀怨恨，后来他又帮着她对付离王，她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璟王要对付离王。莫非璟王并不是要对付离王？
璟王恶劣开怀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生活这么无聊，总要增添点乐趣，你不觉得看着一本正经的五皇弟出丑，很有意思吗？”
璟王手搭在苏云芩的鸡窝头上，笑的花枝乱颤。
苏云芩无语的看着璟王。她不该对璟王抱有什么正规的希望的。
璟王伸手将苏云芩的鸡窝头弄的更乱了一些，扬唇笑道：“前五弟妹，我有一个关于五皇弟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臣女想听，王爷会告诉臣女吗？”
璟王把玩着苏云芩的一缕发丝。女人的发丝真软真滑，一点儿也不像小十二的，又硬又粗糙。
“前五弟妹，本王有没有告诉你，当你想要求人时，就该拿出求人的态度，你这样，可不乖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