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冉你别急,这事急不得。我去给你打听打听,晚点给你电话。”
老杨挂了电话,就去打听这事。
……
很快,老杨那边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宓月华确实早产了。
不但早产,还难产了。
这件事情,在下山村并不是秘密。
冉老太推倒自己的二媳妇,将人推早产,差点一尸两命的事情,在整个下山村都传遍了。
老杨根本就不用细打听,就知道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在这一刻,老杨只想说:最毒妇人心,讲得一点不假。
这老太太可真够狠的,那可是自己的儿媳妇,她竟也能下这狠心。
“老杨你说,我听着呢。”冉夏生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
但握着话筒的手,却泄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如果。
真的是早产,月华的身体没事吧?
早产,那不是开玩笑的。
七个月的孩子怎么活?
孩子没事吧?
一系列的问题,全部推积在他的脑海里。
像烟花似的,不停在脑里噼里啪啦地响着。
炸的他,一时之间,无法正常思考。
用力地吸气,他在等待着老杨的汇报。
“你媳妇确实早产了,是在半个月前早产的。”老杨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冉夏生问:“她怎么会早产的?平白无故,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在一个月前给我写信,还说胎儿非常好,健康得很。是不是……我娘做了什么?”
冉夏生不愧是冉老太的亲儿子,知母莫若子,他最了解自己的娘。
月华会早产,肯定跟他娘脱不了关系。
老杨说:“是你娘推了弟媳妇一把,她当场摔在地上,就早产了。”
他还没说的是,当时情况非常的紧张,几乎一尸两命。
让送医院,冉老太却咬着牙说没钱,不肯出钱给救治。
最后只能临时接生。
都以为宓月华要没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没想到她竟然挺过来了,硬是将孩子生了下来。
他更没有说的是,老人家把儿媳妇推早产,尽连月子都不让人家好好坐,饭都不送,还是人家邻居冉庆嫂子实在看不过眼,上门给送这送那。
天底下,这么狠心的婆婆,他真没见过。
他没有想到,老冉的老娘,竟会这样狠毒。
这还是头一份。
冉夏生握着话筒的手,紧紧地攥着。
呼吸急促,正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老娘是个拎不清的人,也是个极偏见偏疼的人。
当年他和月华结婚,她就十分反对,想要他娶她娘家那边一个亲戚的表亲。
被他拒绝。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让父母包办婚姻的人,当年和月华相亲认识,他就认准了她。
冉夏生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哑着声音问:“月华和孩子怎么样?没事吧?”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老杨说:“没事,弟媳妇拼死将孩子生了出来,现在在坐月子,身体看着不错,孩子也很健康。”
冉夏生终于放下心来。
此时,他已经在心里考虑起了随军的事。
这边在打仗,过来确实不安全。但是建国说得对,不能在部队里住着,可以在临近的县城住,那边暂时是安全的。
总比在家里,被这样揉搓好。
这次能够被推早产,那以后呢?
是不是连命都可能丢?
老杨在那边安慰了一阵,告知他目前宓月华没事。
放下电话的刹那,冉夏生的嘴唇紧紧抿紧,神情凝重。
“老冉,怎么了?”教导员进他发呆的样子,好奇地问了一句。
冉夏生摇头,想了想,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叠纸,开始埋头书写。
教导员眼尖,看到了纸张开头那“随军申请”四个字。
愣了下,这是想要嫂子随军了?
……
冉家,这一天,闹翻了。
冉老太就站在二房门外,双手插着腰,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戴着帽子的老年妇人。
那妇人,脸色有些黑,穿着破旧的棉袄,看起来很不起眼。
刘松娣趴在大房的门口,往外看。
那个老年妇人,她并不认识。
但不代表她猜不到些什么。
只怕是用来对付二房的。
老太太现在对二房,简直到了憎恨的地步。
这对于大房来说,却是好事。
和她一个动作的,还有三房。
林秀英也在看外看,她只是眉头深锁,倒是在担心宓月华会不会被老太太从房间里揪出来。
二房。
宓月华整张脸都是脸。
被气的。
这老太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她带着那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以为她不知道那人是谁?
她还真知道。
那人就是余宁坡有名的柳半仙。
她曾经在十年前见过这个人,当时这人在宓家村给一户人家做法,她有幸见到过。
这个柳半仙,不是一般人。
听说是个非常厉害的人,道法厉害。
宓月华嘴唇紧紧地抿着,全身都在准备着。
随时都可能有突发事件。
她要保护自己的女儿,可不能让人伤害了。
冉莹莹也在微眯着眼睛,通过窗户往外看。
终于见到了这个柳半仙,前世很有名的半仙,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现在终于见识到。
那老太婆,看着也没有那么可怕,眼睛很小,贼亮,眼中带着凶相,恶狠狠地盯着二房的方向。
正低着头,跟冉老太说着什么。
冉莹莹珍珠般白润的耳垂动了动,那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就是那个野鬼,我确定了!”
冉老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那还等什么,把人直接掐死!”
冉老太说这话的时候,眼都不眨,就好像掐死一个人很容易。
说掐就掐似的。
冉莹莹眼睛已经圆瞪,手上开始打一种古怪的手诀。
此时,那个柳半仙已经拿出了一个铃铛样的东西,围着二房的门口,开始转动,手里的铃铛,开始摇晃起来。
那铃铛明明摇晃得很大力,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古怪得很。
冉莹莹以阵以待。
她现在神魂虽强,但是灵力太弱了。
上次她只是用灵力渡了娘,卸掉了娘身上的寒气,就差点让她昏死过去。
此时,眼前这个老太婆,身上倒是没有灵力波动,但是她手上那个铃铛有些古怪。
似乎……
有阴气。
那阴气袭来的时候,冉莹莹已经同时把灵气打了出去。
同时,把自己和娘亲用锦鲤气包围了起来。
不让那污秽之气伤害她们半点。
“呯!”冉莹莹倒在了床上。
嘴角抽搐,还是太弱了!
同一时间,那柳半仙“噗”地吐出血来。
冉老太瞪得,眼睛都快突了出来。
柳半仙手中摇晃铃铛的手,更快。
眼睛死死得瞪得,眼中全是红血丝。
手劲很大,握着铃铛的手,关节都变了形。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柳半仙摇铃铛的那只手腕。
柳半仙眼珠子直瞪,竟有人阻止得了她的铃铛?
回头望过去,却见是一个一身军装的男人,此时正愤怒地瞪着她。
男人脸上有些胡渣,风。尘扑扑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减损他的英俊。
这还不是她奇怪的地方,真正让她奇怪的是
这人竟然能够阻止得了她的铃铛!
“老二,你干什么!”
男人正是匆匆从部队赶回来的冉夏生!
“柳先生正在杀鬼,就要成功了!”冉老太又忍不住喊了一句。
冉夏生整张脸,因为这句而漆黑。
二房屋内是宓月华的哭声,喊着“宝宝”,哭得凄惨。
冉夏生一张脸已经阴沉得跟墨汁似地黑。
手劲一用力,竟已将柳半仙的手腕弄脱臼。
柳半仙一张脸,顿时惨白起来。
再用力一脚,他已经将柳半仙踢下了屋廊。
力道之狠,竟让她直接就滚了下去,“呯”地倒在台阶下,半天起不来。
柳半仙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见到那可怕的男人已经一步一步往她走了过去,要生吞活剥了她。
“你!怎!敢!”咬牙切齿,冉夏生整个人都沉浸在怒火中,几乎燃烧了他。
第16章 分家!(捉虫)
“老二, 你这是想干什么?”冉老太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冉夏生却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往那柳半仙走去。
“半仙?迷信?”冉夏生的嘴角,挂着残酷的笑容。
国家在打击迷信, 这个所谓的半仙, 竟然还敢在众目睽睽下搞迷信?
胆可真肥!
至于他娘,等下他再去收拾她。
现在, 他就只想收拾眼前这个搞迷信的神棍!
柳半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不停地掐着手诀,嘴里说:“是你娘叫我过来的, 你别把怒气冲我身上撒!”
她怎么就忘了, 眼前这个人是参加过战争的军人?
他身上的煞气浓得散不开。
她手上的铃铛竟然废了。
被冉夏生身上的煞气吞噬,竟然废了个彻底。
她几乎要疯了。
这个铃铛, 是她的师傅传给她的,听说是从墓里边盗出来的。
这铃铛不惧任何东西。
但为什么会惧煞气?
这也是她不明白的地方。
但, 现在最要紧的是, 别让这当兵的盯上。
她对这个冉夏生,那真是太熟悉了。
没有见过他, 但是冉老太一直都会在她耳前唠叨, 她就知道了。
何况,她还算过这人的八字,那八字, 也是煞气重得很。
天煞孤星,娶谁克谁。
最后只会剩下他一个人。
但当时她并没有把这话告诉冉老太, 而是说了他娶的妻子是个扫把星。
之所以没有说实话,是因为她打听过这冉老太的为人。
她是个儿子当宝,儿媳妇当草的人。
虽然指有长短,四个儿子中她有所偏。
但是儿子和儿媳妇, 终究是不一样的。
就是因为知道,柳半仙并没有讲实情。
冉老太一听,儿媳妇会克得儿子官运没了,自然就急了眼。
后面,花钱都不带心疼的。
柳半仙收钱收得心里暗喜。
可是
现在冉夏生回来了,她还怎么收钱?
“我……是你娘叫我来的。”柳半仙将责任推给了冉老太。
她怕被抓走一顿批。
被剃阴阳头的滋味,被□□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最怕的就是当官人。
如今看到冉夏生沉着一张脸走向她,如何能让她不胆战心惊?
冉夏生已经站到了柳半仙面前,一只手伸了出来,就抓上了她的领口。
“算命的?说,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冉夏生盯住她。
冉夏生长得不凶,还是那种挺英俊的,但是他常年行走在边境,常年出任务,哪一次任务不是出生入死,九死一生?他身上的煞气很重。
当他瞪着眼睛的时候,哪怕声音不高,都能够让人吓出一身冷汗出来。
何况,他曾经也参加过几次部队里的审讯工作,对待犯人时的那种严酷手段,他都有过。
当然,他不会真的把眼前的柳半仙当成犯人来审,但他的眼神足够吓着人。
柳半仙手上就算再有本事,在面对一个并不怕她的充满煞气的男人时,她心里不嘀咕才怪。
她终究只是一个凡人,并不是真的仙人。
她怕疼,怕伤,更怕死。
“我,我没有。”柳半仙急忙否认。
她不敢了,再不敢乱说话了。
她怎么知道,这个冉夏生竟然会提前回来。
明明问过那冉老太,她明明说了冉夏生没那么早回来,起码要等到三个月以后,说不定还可能到年底才回。
她才敢放心大胆地跟着她过来。
如果早知道这冉夏生会提前回来,借她十个胆都不敢。
冉夏生可是政府的人,要是一言不合,给她按一个罪名,她还怎么活?
“没有?你骗鬼呢!”冉夏生脸已经沉了下来。
大手一伸,已经抓起柳半仙的衣领口,将她拖了出去。
柳半仙慌了。
她是经历过那种运动的残酷,被人剃了头,还带着游过街的人。
她最害怕的,就是再来一波审查,还有批。斗。
如今,她被冉夏生提着像提小鸡似的,往院门外走。
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双脚乱蹬,手去抓冉手臂的胳臂。
但,冉夏生的大手,就跟一双钳子似的,紧紧地抓着她,任她怎么折腾,都松不开。
她急了,朝那边呆住的冉老太喊:“冉嫂子,你说句话啊!是你让我过来的,你倒是跟你儿子说说。”
冉老太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那么动怒。
她急忙过去:“夏生,你放手!听见没有!”
冉夏生却恶狠狠地盯着她,嘴角紧抿,却不吭声。
冉老太用尽了全力,都没有让冉夏生松手。
反而。
她的身子也随着冉夏生的移动,而慢慢往院门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