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舞丹青——鱼钤
时间:2021-02-03 09:44:24

  那几个演员又说:“美院这个乐器演奏,我还有点期待。”
  齐萱不想跟她们说话,就唐昭那曲子,说好听点儿叫经典,其实不就是老套吗?她还能翻出花来怎么着?
  这时,催台的同学也过来凑热闹:“你们知不知道唐昭是哪个?美院两个节目都是她负责,还参加演奏呢。”
  齐萱哼了一声,“估计也就是敲个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敲。”
  催台同学刚好就是乐团里敲三角铁的,使劲儿瞪了齐萱一眼,“瞧不起谁?你倒是不用敲,可惜你没干冰还垫场!下一个就是你,边儿上等着去。”
  齐萱气哼哼站在台口,大幕此时是拉上的,美院已经开始往上抬乐器。齐萱走到幕布后等着主持人报节目,用眼尾余光扫了几眼,突然看见一排钟,心里哆嗦了一下,不是吧,居然有这东西?他们这是想干啥?
  她心里疑惑,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刚好瞧见从休息室出来的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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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了!她居然打扮成这样?!
  齐萱难以遏制心中惊诧,突然听到台下一片嘘声,催台同学在边上大声喊:“你傻啦?节目都报完了,赶紧上去唱啊!”
  齐萱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将幕布挑开个缝钻出去,下面开始鼓掌,她的脑子里却还惦记着,唐昭为什么穿成那样?她怎么可以穿成那样?怎么可以!
  “快唱呀!”
  下面的同学都急得不行,齐萱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突然发觉音乐已经过去了一小段,开始两句居然没唱!
  她赶紧接上,结结巴巴哆哆嗦嗦的。下面交头接耳,不用听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肯定是在说,自己唱的还赶不上美院那个妹子呢。
  她越着急就越慌,一慌还忘词儿,忘词就抢拍,抢完拍高音还上不去……这首歌简直了,让齐萱唱得稀碎。
  刘石都没眼看了,一个劲儿跟沈晏清说,“哥们儿,还是你看得准,齐萱就是个浮精神。这台晚会节目名额多宝贵,她非要抢一个,你瞅这脸让她丢的!”
  大磊磊挡着脸,“千万别告诉别人我跟她一个大院的,丢不起这人。”
  音乐已经到了间奏,齐萱的同学实在看不下去,连着上台两个,帮着一起把歌唱完。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救场同学太了不起了,从嗓音到音准到情感表达都杠杠滴!
  刘石叹了口气,道:“回头剪片子的时候,我把齐萱剪掉,只要后面这段。”
  于是,抢了宝贵独唱名额的齐同学,在演出录影带里连个影像都没有了。
  这个节目总算演完,主持人带着饱满的热情走到幕布前,深情吟诵着:“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请欣赏由美院同学带来的合奏《春江花月夜》。”
  掌声响成一片,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大幕缓缓拉开。
  我的天呐!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震惊不已,这是怎样的一个乐团?!
  在缭绕的烟雾中,呈现了一片盛世繁华。
  台上所有人!所有人都穿着盛唐服饰——男子戴幞头,穿红色圆领袍,是标准的男子常服。
  再看那些女子,面敷铅粉,胭脂如醉霞,画黛眉、贴花钿、点面靥、描斜红、涂唇脂,高梳发髻,穿抹胸襦裙,披薄纱大袖,每一个都雍容华贵。
  天哪,这就是真人版的《簪花仕女图》啊!
  再看着满台的乐器,男子一个执笛,一个拉胡琴,一个打鼓,一个击缶,一个敲编钟。
  台正中一架古筝,红衣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其余仕女手执各类小打,还有几个没拿乐器,而是在台上拿着长柄五明扇。
  其实仔细看看,满台乐器能弄出连贯乐声的不多,大都是壮声势来的。但是,架不住赏心悦目啊!
  好看,真是好看!
  观众们巴掌都拍红了,后排的忍不住又起立,心里直后悔——拿票的时候怎么就没争取一下呢,离这么老远只能看见斑斓色彩,细节啥也看不着。前排的欢呼声能不能小点儿,你们越喊我心里越痒痒啊!
  刘石眼睛瞪得溜圆,大声问:“中间那是谁啊?我滴妈,我得把镜头推进了看,快快快!给特写!发现一个纯仙女!”
  沈晏清那相机咔咔咔就没停过,刘石见没人搭理自己,又问:“袁磊知道不?那姑娘是谁?哪届的?几岁了?有对象没?”
  袁磊坏笑,“别惦记了,那就是你嫂子。”
  诶呀!刘石直拍大腿,怎么这么气人呢,沈晏清找媳妇都能挑出最好的!
  在一片期待里,乐声响起。先是优雅的筝鸣,描绘出一片烟波浩渺的春江景。
  这曲子是古曲,但却是改编过的,“须臾响急冰弦绝,但见奔星劲有声”的是古筝,有壮美王者之声的是编钟,台上氤氲缭绕,耳畔乐章华美,恍惚间似乎被带到春江畔,看水上明月,凭江风醉人。
  有人忍不住大声说:“别的我不知道,这古筝水平绝不一般,我都弹不了这么好!”
  “这曲子弹过多少遍了,但是她这一版古意特别浓,特别有韵味!”
  满场听得如醉如痴,乐声突然有了变化,由“江流宛转绕芳甸”的恬淡,变成“愿逐月华流照君”的浪漫。接着,又有风回曲水、回澜拍岸的热烈奔放。
  当乐声落下最后一个悠长尾音,全场起立鼓掌,掌声久久不绝。太美了!太强了!宛如一场盛宴,将音乐美感和视觉享受达到了高度统一。
  雷鸣般的掌声里,台上诸位款款行礼,大幕徐徐拉上。
  大家使劲儿揉眼睛,没看够,仙女们能不能再来一曲啊!
  刘石手都拍肿了,还问呢:“晏清跑哪儿去了?”
  大磊磊笑道:“那还用问,奔后台去了呗。”
  下一个节目已经开始,刘石犹在回味:“她们那妆谁设计的?衣服谁做的?跟古画上不差啥!”
  大磊磊笑嘻嘻地说:“那必须是咱嫂子。”
  “他们那编钟哪儿整的?这是民乐团高级配置。”
  大磊磊微微一笑,得意地说:“那你得问我,我大老远从冀省拉回来的。”
  刘石一拍大腿,“我得专门给她们拍个短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服饰的复原,音乐的复原,妆容的复原,古典文化的复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24 23:38:31 ̄2020-10-25 23:5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侯绮南 6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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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过节也要学习
  在剧场后台, 美院学生回到休息间的时候,感受到了极大的热情,其余学校的同学纷纷围上来。
  “唐昭同学,我可以去美院找你不?我想抄一份你的谱子, 可以吗?”
  唐昭痛快答应, “行, 国画系七七届唐昭,平时我都在学校。”
  “可以合影吗?”一个高大的男生举着相机过来, “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以, ”唐昭扫了眼对面的小伙子, 嘿, 个顶个英俊, 忙把茉茉梁又冰推出去,还有穿着襦裙在台上打扇的姑娘。嗯,这些都是没对象的,我也就帮你们到这里啦。
  “编钟可以摸吗?好想摸一下。”
  “行,不能敲哈,前面还演节目呢。”
  “唐昭同学,你们的钟是哪儿来的呀?”
  唐昭笑道:“这个啊, 是我爱人的兄弟大老远给拉回来的。”
  啊?她都有爱人了?
  在一片懊恼的小眼神里, 唐昭给大家讲了编钟的来历,这还真是袁磊给弄到的。
  自从来到京市,沈晏清夫妇热衷于收集乐器,袁磊自然知道。他不是在津市上学吗, 偶然知道有一个艺术团黄了,有乐器要低价卖掉,其中就有这套编钟。
  这套钟始终放在仓库里, 当初艺术团团长一拍脑袋买了一套,结果会敲的人很快调走,这堆东西就扔在库里没人用。也正是这个原因,那些年没人想起它来,也就幸运地避开了被砸的命运。后来整个团都没了,所在地也要腾给别的单位,收拾破烂的时候,在库里发现这么一堆东西。
  清理仓库的人也不懂啊,打算当废铁卖了。袁磊同学的老爸刚好在搬去那个单位,中午吃饭的时候当笑话讲。袁同学别人不管,对沈晏清和唐家却特别上心,立马赶去卖钟现场,刚好在讨价还价呢。
  大磊磊二话不说,双倍价钱拿下,亲自开车拉回京市。还提前打了电话,说要给沈晏清两口子一个惊喜。
  这惊喜可太大了,这东西市面上少见,又是这么一大套,不是大的艺术团体都不带有的!
  搬回来以后唐昭挨个擦拭,心里这叫喜欢!唐建国也觉得新鲜,把大木架改成可拆卸的,搬动的时候会方便许多。唐爹没事就到放乐器那屋敲两下,非说编钟声一响,心灵都能得到净化。
  听完编钟的来历,大家都挺感慨:唐昭夫妇对乐器有着深沉的爱,他们的好友才会如此留心,虽然是仿制的钟,但是做工非常精美,这要是当成废铁卖了,想想就心疼。
  这边正唏嘘着,又有人隔着人群喊:“唐昭同学,你们的服装能借给我们稀罕两天不?”
  唐昭正想着应该怎么拒绝,就听门口有人说:“那不行,我打算拍个短片,从乐器到服装都得用,谁也不借!”
  大家一看,说话的是刘石,谁也不言语了。
  刘石心道,你以为照相馆那种婚纱呢,谁都能往身上套?光唐昭身上那件大袖,那刺绣得多金贵,勾了丝咋办?
  刘石替唐昭拒绝完,还给了沈晏清一个邀功的眼神。
  演出已经结束,跟其他院校的同学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之后,大家依依惜别。剧场外停着各个学校拉道具的车,同学们帮着把唐昭的筝和钟搬到大解放上,至于鼓和小打什么的都是借的,搬回学校就好。
  大磊磊跟沈晏清和刘石说了一声,开着大解放先撤了。唐昭问:“他居然不带咱俩?”
  沈晏清笑道,“三个人坐在车上多挤,他还胖,让他自己往回开吧。”说完,拉着媳妇儿的小手来到剧场侧面,自家的吉普车在那停着呢。
  唐昭上了车,还在惦记她的宝贝,“那么多东西,袁磊和虎子两个人往院里搬,别累着了。”
  沈晏清笑出了声,“你可不是怕他们累,你是怕他们磕坏了你的琴。”
  唐昭被看穿,嘻嘻地笑着,上了妆的小脸粉扑扑的,沈晏清心中一动,忍不住抬手掐她的脸蛋:“今天季驰在,岁丰也在,好几个壮劳力呢,肯定弄不坏你的东西。”
  唐昭这回满意了,笑眯眯地问:“我今天好看不?”
  沈晏清指尖在她脸上摩挲着,嗓音变得喑哑,“好看,有那么一瞬,我差点以为回宫了呢。”
  唐昭笑倒在座椅上,“回宫是别想了,有个带广亮门的院子你就满足吧。”
  “嗯,”他倾身过来长臂一勾,把她揽在怀里,“有你我就知足。”
  等回到南北巷的时候,唐昭同志口脂没了,头发也有些乱,下车前把小镜子掏出来好生整理了一下,还在沈晏清胳膊上掐了一把:“烦人!”
  两人进了四合院,乐器早就抬进去了,一屋子爷们儿居然没看电视,而是围着餐桌陪唐建国喝小酒。
  季驰看见他们进来,起身腾了地方,“给你们留着饭呢。”
  因为今天的演出,唐昭忙了一天也就吃了半个饼,的确饿得够呛。唐建国赶紧把给闺女留的饭菜端出来,“谁这么损,非得过节演出,提前一天不行吗?哪怕挪到下午也行啊,你看把我闺女饿的。”
  沈岁丰看着唐昭的脸,做了个怕怕的表情,“嫂子,你脑袋上那些东西不拿掉啊?大花也太大了,比你脸都大。”
  唐昭想把手边的茶碗摔他脑袋上,茶碗挺好看,没舍得摔,谁知沈岁丰不知死活又来了一句:“是因为小名叫大花,才戴这么大的花吗?”
  唐昭瞪了眼沈晏清,“你这破弟弟不管一下吗?”
  沈晏清正要说话,季驰在旁边微微一笑,说道:“我姐头上戴牡丹,是唐代贵族装扮,你不懂。”
  唐曜在旁边帮腔,“对,你不懂。”
  沈岁丰瞪了唐曜一眼,你季驰哥一回来就倒戈!叛徒!
  他盯着唐昭看,臭小子见识浅,没见过这样的妆容。“嫂子,你不去洗把脸啊?这脸红的,一看就是喝大了。”
  唐昭拍桌,“你才喝大了。”
  季驰又开口,“这是醉霞妆,并不是喝醉了。”
  唐曜拍拍沈岁丰,“看,你又不懂了吧?”
  啊啊啊,沈岁丰被鄙视了两回,内心在咆哮:我为什么要从爷爷那儿跑出来?跑到南北巷受这份侮辱?
  沈晏清瞥了他一眼,继续扎心,“还有半年就高考,你坐得住?虎子小学毕业没压力,你想考军校,居然稳稳当当地在这儿拉家常?”
  沈岁丰咬牙,“今天过节!”
  季驰道:“我考少年科技大的时候,可是什么节都不过的。”
  哼!沈岁丰气呼呼站起来,做题去了。
  唐曜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地给俩姐夫竖起了大拇指。太坏了,元旦当天把大岁丰撵去复习,该!让他说我姐喝大了。
  唐建国干了一小盅,“唉,都过新年了,就想我三花。”
  唐昭心里一堵,饭都吃不下去,“她前两天来信,说得都是好话,说航理课成绩优异,各项体能都排在前面。三花就是太能吃苦了,有多难都不带说的!”
  季驰忙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信封:“姐,小暖给我寄了底片,她拍的照也没时间去洗,都让我代办,我都洗好拿来了。”
  唐昭接过照片,大都是唐暖训练时跟小伙伴们一起拍的,也有几张穿着军装行军礼的。大伙轮番看照片,唐建国道:“底板就不能寄给我吗,好像他爸不会洗照片似的。”
  唐曜道:“爸,你真不会洗,寄过来也是我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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